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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毘先前没有细看,此刻随意分析起了棋局才意识到这是已经结束了的棋盘,两边的王将都进了无法杀死对方的升级区,实在没有继续的价值,他和解修师一同将王将归位,就着荒诞的已结局棋子继续移动。步兵没有被吃,兴许曾出现打步将,棋子的位置太过贴近。

    “一子。”

    占了这方面便利的荼毘自然而然地在第一步便吃了子,解修师张开手示意他拿走那颗棋子,他便将木质的棋握在掌心,再摊开时只有青烟流出,随后如一开始吹灭火星那样再度向着掌心吹了一口气,送走了死子唯一的残骸。

    “是这样的规则吧?”荼毘做完了这一切才开口,“我可没有在桌上看到什么棋子。”

    “是这样没错。”男人回答,他大概低笑了一声,气音在面具里被压缩,留下错觉般的短促声响:“那么,我这里也是如此。”

    他的指腹抵住步兵,前推一格,吃下了原本在那里的棋子。他的手并没有因此停下,指尖沿着棋面前行,落在了属于荼毘的棋上,荼毘留意到他不知何时脱去了手套,露出的手指骨节分明,却环绕着不少细小的伤口。

    解修师的动作停下。随后是风。

    步兵在他的指下随着一阵风消散,如同由火焰吞噬的那枚棋子一样,只有风作为它死去的证明,在短暂地吹起两人的刘海后,这份证明也不复存在。“分解。”他说。

    荼毘意识到这便是个性的介绍,他其实知道对方的大概个性,可到底是只在对方被砍去手的时候才真正打了一个照面,所以才提出了要对方也介绍,对于这份简洁可显然没有结束的介绍他只是点头,随后下了自己的第二步。

    倘若这是正常的棋局,必然要在棋艺不错的两个人间拖延太多时间,但这是已经下完的棋盘,没有飞车、角行、金将、银将、桂马和香车,王将和步兵构建成了一切,且连前一步的选择都不是自己做的。

    他们周旋的回目只有七次,吃了三个子,又再度陷入僵局,在开场时放在原位的王将彼此默认地始终没有移动,放任着步兵的贴近,在化作死局之前,解修师再度将手指放在了荼毘被吃棋子上。

    “打入。”他说,并且清晰地、确确实实地笑了一声,“重组。”

    荼毘这回看清了解修师的动作,男人并未将手套脱去,而是那些布料离开了手指。原本属于他的棋子在这仿佛无害的手指下生成了风,可这回它没有消失,而是改变了字体的色彩,在只有一角被触碰的情况下如雾般散开,再无声的重合起来:却改变了朝向。

    “哈哈、唯一的打入方式,对吧?”

    “介绍结束了。”解修师回答了另一个问题,“棋局也结束了。”

    “是啊。”荼毘回答,他收回手,看着对方的手套仿佛没有分解那样再度重合,毫不纠葛地承认,“我输了。”

    “那么,合作愉快。”

    ☆、九只兔皮

    袭击工作计划到最后也还是和之前相同的,由荼毘一人出面回收。

    说到底这只是对于脑无的测试,荼毘清楚安德瓦会在上面栽多大的跟头,但为了蝴蝶效应,他并没有能够在这一次里杀死对方的信心,解修师、乱波肩动和天盖壁慈是他准备下的离开方式。

    当看到了安德瓦被脑无从高楼上推出窗外时,他瞥见不远处快速聚集来的记者,猜测此刻死柄木弔也正在酒吧的外堂,背对着那台没有信号的交流屏幕,注视着此刻的战场。

    荼毘想,死柄木弔或许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即使到了死秽八斋会,这个任务也还是到了他身上。他其实没有认真的掩藏过,语气和恨意更是他从未想过隐藏的东西,只是埋葬在他身后的是早就已经可以盖棺论证的存在。

    已经成长的死柄木弔并不会被死亡这两个字遮掩,这是他的天赋,或许all for one早就洞见了这一点,才赋予了他这样怪异的名字:死柄木弔并不在意死亡。他更注重“杀”的过程,结果只是一个裁定,好比挂在他口边的“ga over”,死亡对他来说司空见惯,杀对他来说才有价值和意义。

    解修师侧头看了他一眼,荼毘用余光看见了这个动作,飘远的思绪再度回归。眼下的战斗已经到了一个终点,接下去安德瓦已经露出疲态,血液从他的脸侧不断下滴,火焰则盛大地扭曲着空气,接下去必定会有结局,安德瓦的死亡,抑或他需要去进行的回收。

    即使已经经历过一次,此刻荼毘也还是对着那张狼狈到看不清表情的脸微笑,期待着前一个结局。

    火焰、灼烧和呼喊,人群中的鼓舞是最为可笑的,尤其是还有出自记者的喊声:明明缺少的属于no2英雄战力就是为了他们。

    这段历史是完全相同的。荼毘叹了口气,对于安德瓦战胜的姿势摇头,他向前迈步,而解修师没有跟上的意思,天盖壁慈缀在他身后,另一个人则早就在场地不远的位置待命。

    “那么,”他在废墟中重复已经说过一次的台词,看着对方几乎无法睁开一只眼睛的姿态,即使是第二次也依旧忍不住声音中的笑意,尾音挑起,“应该说,初次见面吗?”

    “快点去死吧,轰炎司。”

    与其说火焰被他操纵,不如说此刻是火焰带动着他的手臂,不留有升温的余地,火焰直接以最高温的形式涌出皮肤,在深色的烧伤外缠绕着,自远方来到的攻击由藏在不远处伤患中的男人以个性拦下。

    较短的羽毛在近距离下挡住了他的一部分攻击,剩下的一半则是安德瓦再度喷出的火焰所抵消,即使没有多少羽毛,霍克斯也依旧立在较高的位置俯视他们,已经缩短到了几乎没有的羽翼显然在刚刚再度使用了。

    荼毘抿了一下嘴唇,他虽然也猜到了对方在自己的世界里是间谍类型的身份,不过刚刚还真的忘记了对方在这里也还是想要加入的一员。

    一起杀死,或者撤退吗……?

    “喂,补丁脸,”乱波肩动喊到,荼毘这时候才意识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了他身后,脚边还躺了两个已经倒下的英雄,“二当家让我问你:你真的想杀死安德瓦吗?”

    “不杀死的话就是计划失败吧?”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传话的。”

    乱波肩动活动了一下拳头,他向着另外前来英雄的地方,丝毫没管安德瓦的质问,荼毘也没有阻拦的意图,他重复了那句代传的话语,来的地方自然已经没有人立着了。

    “杀死……”他重新看向安德瓦,伸手挡住了已经脆弱不堪的攻击,转而回忆起自己本来该做的是回收。

    ——回收。

    “是啊。我也一样,比起你死去,我更想看你在苦难里翻滚。真是的,坏的东西都会互相传染吗?”

    ☆、十只兔皮

    来帮助他离开的解修师对于他没有杀死安德瓦,以及自己传话的行为没有多说什么。男人默不作声地用手指敲打着手肘,也不评价脑无的实力,荼毘乐得清闲,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连上了对话。

    “你还不能使用个性吗?”

    “怎么,用我的个性烧得很开心?”

    “再往后找到这样的机会就很难得了。”

    “荼毘”笑了一声,在属于荼毘的世界里,因为他的多次攻击而追查他的警察给他带来了些麻烦,好在死柄木弔没有因为下手失手就扔掉的习惯:“你还是没有杀死他,怎么,解修师也给你洗脑了?”

    “我在的组织可能先给我洗了一遍,”荼毘按了按太阳穴,“让我有了不少坏习惯。”

    “说起这个,你没有遇到吧,所以才对于首领和我的关系那么诧异。”

    “遇到?”

    “all for one的教学,包含了日后要是被英雄囚禁起来,如何用身体来利用可能性出逃的内容。”

    “……有这个必要?”

    “谁知道呢,或许是恶趣味。毕竟他的那个身体会很无聊吧。”

    荼毘笑咳了一声。恰好此时到了地方,他睁开眼睛,看着解修师用手指敲了一下窗户,让听到声音的司机把车子停下,他们打开车门,换乘了等在边上的另一辆车,把原本的车子和那里面只剩没几口气的脑无扔在敌联盟的地盘。

    死柄木弔当然没有从酒吧里出来,在后视镜里接收车子的是黑雾,荼毘随便看了几眼,再度于脑海中开口:“你因此变成了道具?”

    “我可没有因此被用的意思,那东西是那个女店员送的,我最多也不过只是作为乐于助人的维修者。”

    “维修者?”

    “他的个性。”

    荼毘为这其中的意思卡壳了一下:“……也就是负责用道具,喂、差不了多少吧。但他有那种个性,就算被抓也是你死我活的程度吧?”

    “谁知道那些英雄到底能弄出什么……你边上的解修师制造的也是个性无效化的东西啊。”

    这倒是事实。荼毘想,他换了个方向,把脸侧向窗外:“不过这还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可不想在没法回去的情况下被几个人敲门说有了我的孩子。”

    “好歹也是同一个人,对我有点信心吧。“

    “正是因为是一同一个人……等等。”

    “嗯?”解修师再度示意将车停下后看向他,荼毘在意识与外界一起开口的时候已经打开了车窗,敲打了两下窗户的红色羽毛终于飘了进来,他抓着那片羽毛回答男人的疑问:“是想要质问……或者表忠心的人的信号啊,这我可不能当做没看到。”

    “羽翼英雄……哈、看来敌联盟还是非常受欢迎的,”解修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那外面当然没有一个英雄会大大咧咧地暴露出来,“随意去吧,还不要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

    “当然不会,只是一只叼不走东西的小鸟罢了,你们可是乌鸦啊。”

    “我不否认贪婪这一形容词:有这份承诺便足够了。”

    ☆、十一只兔皮

    霍克斯在巷子的深处靠墙站着,没有了几乎所有羽毛的英雄看上去十分疲惫,显然刚才的战斗和追赶到这里花了他不少力气,荼毘没有放轻步伐,步伐声在巷子里回转了好几次,但霍克斯直到他来到面前时才睁开眼睛。

    “对于强大的武器,”早就在脑海中被自己透露过对话内容,大概也能猜出对方想说什么,懒得听质问的荼毘先一步开口,“不论是谁,就算是没有兴趣的人,也想立刻用用看吧?不要这么看着我,no2英雄先生,我可还没相信你会带着眼下的荣耀来到敌人的阵营。”

    “哎……起码也给我一点心理准备吧,”大半的话在开口前就被堵的霍克斯叹了口气,他无奈又疲惫地抓了两下头发,“打乱计划,还害得我快没了战斗力,我也是会有火气的。”

    “战力?”荼毘挑着眉重复,他看了一眼对方遮挡在身后,想必不会有多少羽毛的翅膀后把手摊开,让那根来敲打他窗户的羽毛随着重力落到地上,“这就是你浪费一根羽毛、浪费仅剩的战力来找我的理由?”

    “毕竟不知道你坐的车子上……”

    “相反,查的很清楚吧?”再度打断了话语,荼毘也叹了一口气,他面上的嘲讽不减反增,叹完气后的表情甚至是一个笑容,他双手环胸,背脊微微后仰,同霍克斯对视,“合作也好,那辆车子的持有者也罢,你们总是太喜欢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轻视可不好。当然,作为想要投奔我们的你,要我给你留个面子,由我来说和我来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