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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启山的嘴里说出这么霸气的话,解老爷子内心顿生几分钦佩几分担忧。
“我解家也不过在九门之中排行第九,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要做九门内的老大。”
“整个华中地区的明器买卖都控制在九门的手上,没有九门相助谁都没办法从矿山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掌握九门跟汪家和日本人明争暗斗,可以分散他们追踪张家人的精力。”
“此法确实可行,掌控九门也并非不可为,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棋盘张的后代困在此地,甚至编造了他的身世,难道你想与你爷爷为敌?”
解老爷子犀利的问话让张启山陷入了沉默,舅舅说的对,若自己的计划开始执行,长沙将是各方势力云集的角力场,小哥在这里无疑是危险的,如今爷爷生死未明,本家的人也随时会出现这里,自己如何去平衡。
“张海客打算带他去香港,我觉得这也是比较稳妥的办法。”
见张启山面色凝重,解老爷子只当他是觉得事情棘手,倒不如送走了事。
“日山不能走……”
他自幼看着我长大,我已当他是最亲的人——
张启山话到嘴边无法说出口,唯恐被解老爷子看成感情用事之人,稍微理了理情绪,换了一副说辞:
“他留在这……对张家外敌的吸引力更大……不是吗?他身上的纯血会让汪家和日本人垂涎三尺,这正是我需要的……”
咬着牙说完这句话,张启山都无法原谅自己编造这样把小哥留下的理由,解老爷子却完全认同了这个想法,继续道:
“之前九门之首是赵恒惕,此人留过洋,毕业于东京陆军士官学校,才智过人,只是目光短浅妄图搞什么‘联省自治’,被唐生智赶出了长沙城,如今九门群龙无首,各派蠢蠢欲动,若想占得先机,必须拉拢各派势力。自从红老爷去年下斗受了伤,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家里各大事物已经交由少爷二月红打理,以你和红少爷的交情,想必不会对你造成阻碍,八爷是你们张家的外族,同为长白山一脉宗亲,你只需稍加安抚,助你也不在话下,我解家自然是你坚强后盾,那么只剩下这几位,我来逐个拆解。”
解老爷子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三字。
“三爷,当土匪出身,手底下的私兵多不胜数,传闻比守卫长沙府的警卫旅还要多,倒斗的钱大多也用来收买兵马,不过这个人,启山你并不用动一兵一卒,只需扶持一个人即可。”
“真的只要这么简单?”
见到张启山满脸不解的表情,解老爷子抬手又在三字旁边写了一个李字。
“你知道你当初在鬼爪墓里救了谁?”
“那个双脚被打断的小伙子?”
“如今九门的三爷当年是杀了李家的大哥篡夺了大哥手下的私兵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此人手段阴狠,对手下极为严苛,很多手下敢怒而不敢言,这次李家小伙被打断双腿丢在如此凶险的古墓之内,想必也是三爷的杰作,想让李家断子绝孙永不超生,你若对他稍加扶持,待以时日,他必联络其哥哥旧部向三爷寻仇,你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
张启山端起茶抿了一口,觉得身上燥热的感觉稍微减弱了些,只见解老爷子擦掉桌面上的水渍,又连写了四,五二字。
“四爷为人贪生怕死,对时局最为敏感,墙头草不足为惧,等你获得九门其他人的支持,他自然也会对你俯首称臣。比较棘手的是与日本人勾结的五爷……”
“与日本人勾结?”
听到日本人,张启山太阳穴隐隐作痛,长沙周边日本人本来就活动频繁,各路军阀忙于内战让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
“五爷是赵恒惕的心腹,赵恒惕用民主□□作为其独断专权的伪装,让五爷为其镇压杀害劳工领袖,杀暗杀革命将领,并且通过五爷牵线暗中出卖采矿权筑路权给日本人换取军费,此人不除,以后必成大患。”
“舅舅可有除掉此人的办法?”
“启山,你如今军权在握,除掉此人并非难事,只是九门之位不可空缺,你有没有想过让谁来做这第五把交椅?”
解老爷子在五字外围画了一个圈,张启山脑中忽然闪过一个面孔,只是那孩子还太年轻,张启山觉得这个念头都太过疯狂。
见到张启山陷入沉思,解老爷子唇角微扬:
“看来你已经有人选了,我提醒你一句,九门的规矩是如果想要让一个人取而代之,那么必须是这个人亲自动手才算数。≈quot;
说完,解老爷子擦掉四五,写上了六七:
“六爷是个西北来的刀客,性格孤僻,不喜与人结交,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与其他人结党,反而是最好办的,他只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躺茶馆的门口.抱着一把破刀晒着太阳,你只需每日路过不多不少给一块大洋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即可。”
六爷竟是如此个性的人物,张启山觉得有点意思,改日倒是要去会会,这剩下的只有霍家,九门排名第七,下三门之首。
“舅舅,我听闻霍家是女子当家,家势庞大,与赵恒惕也有来往,这一门该如何收服己用?”
解老爷子没有马上回答,走出门招呼下人上来换了壶新茶,浅抿了一口,叹了口气。
“我解家与霍家也算交好,还有姻亲,我不太想去算计他们,不过他们霍家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你若用对付那些亡命徒的办法去蛮干,只能自讨没趣,搞不好还会被她们做掉,霍家之所以能稳坐下三门之首,除了倒斗的手艺,经营的高明之外,她们家还有着我们男人无法办到的结亲手段。霍家女子个个肤若凝脂,貌美动人,历代都有几个姑娘与掌握实权的官员结为夫妻,儿子们入朝为官,女儿们继续经营霍家,以确保霍家能在时局中得到庇护稳如泰山,放眼古今又有几个英雄能过得了美人关,霍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就算军阀混战,也不能伤及分毫,可见其关系网盘根错节很难动摇。”
“若霍家当家不肯服我,就没有其他办法?”
张启山亦觉得对付女子,自己实在棘手,更何况是美人。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争斗多,霍家虽然势力庞大,但内部派系林立,并不是铁板一块,你可以从霍家培植愿意帮助你的人选,助其执掌霍家,不可操之过急,耐心等待时机。”
听完解老爷子的话,张启山拱手一笑:
“舅舅虽然位阶第九,却能算尽九门各家,实乃姜太公在世为人低调罢了,启山实在佩服。”
一番恭维倒是让解老爷子十分受用,拉着张启山的手笑道:
“我让人备好了酒菜,你就留下来吃个晚饭,你我不醉不休如何?”
张启山连连摆手,站起了身:
“方才与舅舅一番长谈启山觉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大事未成,启山就不跟舅舅客套,难得有半日空暇,红少爷又来相邀,上次已经爽约一回,这次实在无法推辞,还请舅舅体谅。”
见张启山去意已决,解老爷子只好拍了拍张启山的肩膀,点头放行:
“你小子跟我那幺妹真是一般的倔脾气,罢了,去红府那边走动走动也好。”
☆、红府请客
晚上邀了几位贵客,大清早二月红去市场,亲手挑了些鹿肉和干菌准备试试做一锅乱炖。
金乌西坠,暮色倾辉,二月红坐在前厅看曲谱打发时间,庭院里一阵劲风闪过,张海客便立在前方池塘中央的亭子里。
“你这红府倒是比那解家现代许多,还在池边弄了几盏电灯,照着水面波光粼粼的,别有情趣。”
“你是什么人?敢到我们红府上造次!”
张海客话刚说完,红府的一个小厮已经冲进了亭子,手上的九爪钩对着张海客直勾勾打了过去。张海客也算身经百战,不过这小厮身手也十分敏捷,九爪勾伸缩自如逼得张海客退到了庭院里。
“不得无礼!”
二月红赶紧上前呵斥小厮。
“前辈不从大门走进来,偏偏非要翻墙,手下的人没见过世面,还请多多包涵。”
“你们红府的手下还挺有两把刷子。”
二月红摆手让那小厮退下,张海客背着手走到前厅,毫不客气地坐在主座。
“我前几日发现日本人又对矿山蠢蠢欲动,索性拿了□□把几处洞口都炸塌了,估计一时半会他们没办法再有什么进展。”
“既然前辈让我忘记矿山的事情,又何必特意来告诉我这些?”
张海客翘起二郎腿,往茶桌上放了块雕刻着杜鹃图案的名牌低声问道:
“这东西是不是红家的!”
二月红一眼就认出这是红家的老物件,立刻拱手轻声回复:
“这是多年前祖辈留下的东西,我既然答应前辈不再过问矿山的事,就绝不会食言。”
“听说你父亲去年受了伤一直在休养,莫不是也去了矿山?”
二月红心中一惊,父亲受伤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他是去了那边。
“他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出来,我好心提醒你,不要再有什么动作,惊动本家人的后果,我也没办法预料。”
正说着话,外面有小厮禀报张启山到了。
“你怎么还请了他?”
听到张启山的名字,张海客皱起眉立刻往外走去。
“我不想跟他一桌吃饭,告辞了!”
二月红听得满头雾水,这张家的两个人什么时候闹翻的,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张海客,你也在?刚好我有事情要找你谈!”
没来得及躲避,张海客被张启山拉个正着,横着就是一腿,张启山往后一避退出几步距离。
“我不想跟你谈。”
说完张海客便要翻墙离开,却被张启山拽住脚踝硬是给扯了下来。
“别忘了你跟我的约定,去日本的船票我已经买好,下个月初五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