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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哲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平常心,可面对着一把实弹枪,谁他娘的还能保持平常心?他叹了口气,心想,小生这辈子不见得交代在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吧?

    那几个握着枪的匪徒在那让女孩把吴哲毙了,袁朗刚要动,就被人用枪指着了。

    僵持着也没有结果,袁朗握了握拳,心想老子就和你们拼了怎么着吧。当匪徒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袁朗动了,他一边推了一把那女孩一边给吴哲暗示,女孩手一抖,扣了一下扳机,吴哲虽然没看到袁朗的暗示,却知道该怎么做,就地一滚,到了安全的地方,抽出军刀,冲过去直接与那几个匪徒搏击。

    歹徒及时开枪打伤了袁朗也伤到了吴哲,但是沈秋和的动作更快,下手也狠,一下踢击踢在女孩的腰侧,第二下就踢在女孩的手腕上,□□滑了出去。袁朗立刻冲上去把枪分解了,上前把女孩制服。而吴哲那边人多,他一个人还受了伤,没多久就处在了弱势。

    袁朗冲过去帮忙,沈秋和不擅长格斗,被袁朗要求直接远距离狙杀,所有潜伏的小组原地待命给沈秋和作掩护,袁朗已经不知道附近的树丛里还有没有敌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吴哲见袁朗冲过来帮忙,手下一顿,想看他伤在哪里,就被人用到从左肩至胃部划了一刀,吴哲躲得及时,却还是见了血。血滴落在地上,染了鲜绿的草和枯黄的落叶。

    袁朗一边动手,一边大声嚷嚷道:“你小子别开小差!”

    沈秋和连发几枪,替他们打死了三四个,吴哲也动了杀心,下手全往要害去,没多久几个歹徒都被制服,其中留了一个活口,和那女孩绑在一起。

    吴哲杀红了眼,他看袁朗身上有一处伤口都已经染红了衣服,心里一松,却也开始仇恨,走上前就要直接用刀割开对方的喉咙时,袁朗及时拉住了他。

    “够了,吴哲!”袁朗从身后抱着他,可又因为手臂上的伤没法用上力气,沈秋和见情况不对,也过来按住吴哲。

    “我x你祖宗的!”吴哲挣扎着看着一脸挑衅的匪徒。

    “有本事你就让我死在这!”那匪徒抬起头。

    吴哲发了狠,挣扎了几下,还是挣脱了,一把推开沈秋和,走上前揪住了匪徒的衣领,拿起刀问:“你以为我不敢?!啊?这女人身上还有炸药,你和她绑在一起,老子对你开一枪,你们俩一起死!”

    匪徒笑得极其夸张。沈秋和想尽快抚平他的情绪,就只能开口说:“吴哲,冷静点,炸弹是假的,我检查过了。”

    吴哲一脚踢在那匪徒的肩上。袁朗蹲在地上喘气,拿这倔强的小子没办法,心说去闹吧,别把人弄死就行了。

    可没想到吴哲忽然拎起了其中一个,一刀刺在对方的手臂上,那力道有没有刺穿还真不好说。匪徒发出凄惨的叫声,女孩也终于真实的开始恐惧。

    “这一下,为队长。”吴哲见了血以后,反倒不再歇斯底里,“接下来,是哪里?嗯?”

    那匪徒一口口水喷在吴哲身上,吴哲反手一拳就打了上去,然后把人摁在地上连踢带打,那匪徒从最初还嘴硬几句到后面没了声息。袁朗觉得这样下去真要闹大了,站起身走上去,说:“吴哲,行了。吴哲!”

    吴哲看了他一眼,放开了人。那匪徒摔在了地上,却也松了绑。

    沈秋和警觉性高,见他松了绑立刻就抬起枪,退开几步,防止他有什么动作。吴哲咬着牙,他现在不知为什么,很想流眼泪。硬生生的把眼泪闷了回去,可眼前还是刚刚袁朗替他打掩护的时候,对方开枪,子弹击中了袁朗的画面。

    那种实弹打进人体,沉闷的碰撞声和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利呼啸都让他失去理智。他觉得一开始就是他大意了,连累了袁朗。

    吴哲犯了第二个错误,他低估了匪徒,在制服对方的时候,没有搜身。所以当沈秋和和袁朗色变的时候,吴哲还没反应过来。

    袁朗忽然上前带着他跑开一段,想着来不及了,找了一个坡,滚了下去。沈秋和也像豹子一样冲出去,护着人质躲进了一个土包后面。

    炸弹爆炸的时候,所有人都趴下避开气流的冲击,可吴哲还是觉得身体里的器官全都搅在了一起,眼前什么都看不见,灰蒙蒙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清,身上有一份重量。

    他抬头,看到袁朗将他压在身下,闭着眼一直没睁开。

    “队长!”

    秋日苍茫的天空被那一声凄厉的呼唤撕裂般,云层翻涌,风起无声。

    ☆、第十九章

    这次任务回去后,所有人都选择了接受心理治疗,上了几节相关课程,总算是把眼前人肉横飞和堪比好莱坞电影的爆炸镜头给抹去了一些。惟一没有接受治疗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当时还在抢救,还没醒过来的袁朗,一个是打上了石膏包扎了伤口,能下床了就一直站在袁朗床边除了如厕就没离开过一步的吴哲。

    吴哲很冷静,像是一潭死水一样,齐桓原先是真的恨他无组织无纪律,还敢在这样的环境下失控,可这样几天站下来以后,他反倒开始担心了,拖着许三多和沈秋和一起去看他们,医生说,袁朗的伤还需要观察,大脑受到了一些冲击,好说可能要睡个几天,不好说就要睡个几年,一切有待观察。

    许三多磕磕巴巴地安慰吴哲,说的还是吴哲常说的平常心。吴哲淡淡然然一眼瞄过去以后,许三多识相的不说话了。

    沈秋和本来就不适合干这活,在他看来不就是受了点伤,在老a,别说受伤了,生死摆在眼前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有希望就没必要颓废。所以为了防止尴尬,他自觉自动地跑去把毛巾杯碗一类的生活用品洗了洗。这几天都是吴哲照顾着袁朗,可一个大男人,一个手臂还折了。自己都不一定能收拾的干净到哪里,何况是收拾一个不会自己动作的人呢?

    齐桓一巴掌呼在吴哲脑袋上,说:“锄头,你像点男人成不?回头队长睁开眼一看还以为自己躺棺材里呢,你这样一副死了人的表情啊?”

    吴哲依然没表情,依然没动,就这样站着。齐桓再接再厉,说:“你看看你自己,啊,自个儿犯的错,不写检讨,不干活,老a一干兄弟都等着你回去给他们一个交代呢!你说说你,啊,大队长说不和你追究你就蹦跶上了是不是?有时间在这里磨蹭,赶紧的,回去把你的伤养养好,回头过年给队长买条烟,主动认错去啊!”

    袁朗进入抢救室的事情传到铁路耳朵里的时候,铁路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问着原因,齐桓他们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吴哲,其实这件事情除了吴哲冲动了一些,导致匪徒有机会用炸药,其余的,队长受伤真不能全怪吴哲。所以只说人已经死了,可吴哲一直低着头,说:“大队长,是我不好。我的失误导致了队长受伤。”

    严正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成才比较现实,说:“这事儿吧,可大可小,就看上头怎么搞了,我看大队长是没有追究的意思了,但是吴哲他自己也得想办法把心结给化过去啊是不是?”

    许三多回来后也一直闷声不响的,虽然训练照旧,一切照旧,可总觉得这时候啥也不想说,他也不会说点啥。齐桓经常在宿舍抽烟,一根根的抽,心里也着急。老a的人看吴哲这样早就不忍心怪他了。毕竟在出任务的时候,谁没个万一啊?要怕死也不当兵不做老a了是不是?何况吴哲失控的点很微妙,站在兄弟立场来说,搁自己也难免会冲动。

    可吴哲没这么想,这几天看着接着氧气的袁朗,心里恨不得自己再去替他挨一次,虽然他一直叫袁朗烂人烂人,但是这么些时间处下来,谁不把袁朗当成自己心里的兄弟自己心里的队长啊?特别是吴哲自己又和袁朗特别亲近,沈秋和他们都不说,可谁都知道,在吴哲的心里其实是很佩服袁朗的,所以每次训练的时候,吴哲都拼了命地干,偶尔在和沈秋和谈起袁朗或者谈起梦想的时候,吴哲总把那天袁朗在训练场和他说的话提起。袁朗对吴哲他们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谁也不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一个队长在他们心里占了十分重要的位置。

    所以吴哲的检讨最后全部归为了自责,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强,不够理智,不够成熟,最后连累了袁朗,害了袁朗变成这样。

    护士每天都自觉地送来两份饭菜,可吴哲很难得才会吃两口,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说:“小伙子啊,这里已经躺了一个了,你难道也想躺下来?”

    谁劝都没用,吴哲每天看着袁朗,就想回头要不干脆写份申请离开a大队吧。就这样东想西想折腾自己的时候,袁朗醒了。

    袁朗一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吴哲胡子邋遢地站在床边盯着他看,前几天刚拔了呼吸管,现在肺部还有些难受,他看了看吴哲,又看了看四周。

    吴哲跟在做梦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袁朗,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的人转转头眨眨眼是真的醒过来了。

    “嘿,南瓜。”袁朗开口,声音嘶哑。

    吴哲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队长?”

    “倒杯水来。”袁朗现在浑身没多少力气,这几天都靠药水维持身体营养,下命令都少了一份魄力。

    “哦哦,好……不对,不行,不对……我得去找齐桓,不,去找医生。”吴哲一边语无伦次一边往外冲。袁朗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医生来了的时候,很欣慰,握着袁朗冰冷的手,说:“同志啊,你终于是醒了啊!”

    袁朗看着他那差点喜极而泣的脸很是莫名,说:“怎么了?怎么了?”

    “你要再不醒过来啊,这小子就该躺下来陪你挺尸了啊。你瞧瞧,来的时候还是一张娃娃脸,现在都忧郁的跟得了癌症一样了。”医生又握了握袁朗的手。医者天性,最看不得人折腾自己,却偏偏又拿吴哲没办法。

    袁朗看了看吴哲,对医生说:“这,您还是快点儿给我检查吧,要没事了我就归队,抓着这小子回去。”

    医生立刻找来护士,把还在云里雾里的吴哲轰了出去,关上门给袁朗体检,最终又十分欣慰地说:“不愧是中校啊,真命大。回头再躺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啊,不过近期还是不要太剧烈运动比较好。”

    啰啰嗦嗦叮嘱一番,这才开门。一开门吴哲就立刻冲了进去。

    可跑进去了以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还是袁朗打破了沉默,他问:“吴哲,知道自己错哪了么?”

    “知道。”

    “说说。”

    “太冲动。”

    “错。”袁朗半靠在床上,说:“你告诉我,军队是什么地方?”

    吴哲一时没反应过来。

    “军队是你在火拼的时候讲义气的地方么?”袁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躺了太多天,医生给帮忙倒的水喝光了嗓子还是没顺过来。

    “报告。”吴哲双手背在身后,标准的站姿。

    袁朗斜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说:“过来,坐下!”

    吴哲依言照办。

    “说。”

    “我觉得在战场上,战友也很重要。”吴哲又给袁朗倒了杯水。

    “吴哲啊,如果那天我被炸死了,可是那群人还活着,你是不是打算背着我的尸体去跟人家火拼啊?最好等回头人家再开枪的时候你拿着我的尸体当盾牌?”袁朗喝了口水,说话十分刻薄。他是真的被这小子气到了,且不说自己当时是出于本能把他护在身下,这冲击一下,怎么都不好受。他倒并没有觉得这次是吴哲的错,一来新兵冲动热血是难免的,如果当年的他估计也会恨得这样做,但是他有点不明白,最先犹豫的吴哲怎么会忽然开始狂躁。他心里估摸着别是吴哲有什么心理问题。

    吴哲想了想,几天没好好睡,脑袋里面一团乱,看着袁朗的眼睛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定把你的尸体带回来,如果你还能救活,我宁愿做逃兵。”

    袁朗被吴哲气得差点一口血。看了他半天,最后绷不住了,笑出了声,“吴哲,你怎么跟许三多一样了?两人呆久了还潜移默化了是不?啊?”

    吴哲一五一十地回答说:“队长,这只是我的本能想法。”

    ☆、第二十章

    袁朗被他的态度梗了一下,一时也说不出什么,何况身体还有些虚,提不起劲跟他闹。而吴哲的表情更恍惚,他连着那么久没怎么睡,刚刚说的话也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说出口的瞬间他自己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像黑暗中一直摸索着什么,忽然之间有一束光破开了黑暗,撕扯着心里最大的不安,又瞬间安抚了下来。吴哲终于知道,自己这么多天纠结的到底是什么。

    袁朗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疲倦,变成迷茫,再从迷茫变成疑惑,最后一瞬间了然,又瞬间变得惊慌失措。眼里仿佛有着很多回忆。袁朗无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吴哲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且他知道吴哲的脾气,就算这会儿套上去问他也未必会给你真心话。

    那场谈话袁朗后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吴哲当时好像说着什么,但是军区接到了通知说袁朗醒了,于是齐桓和沈秋和带着林曲枫还有许三多一行人再次光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