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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上什么了。外语学院一向男女失衡,这里更是一比七的比例,满眼望去尽是鲜花朵朵,难得才见几片绿叶。而且校规严格,除了双休日平时不得出校,所以“女子第二监狱”就此一炮走红。
“老丸子”老师终于放行。璟溪缓缓踱步走过那一间间的寝室,她手中已经没有一把钥匙能打开这里的任一间。
透过门玻璃看到女生们的百态,有的在床上睡觉,有的在看书写作业,有的在打扫卫生,更多的是一人一台笔记本,美剧英剧港台剧,一应“剧”全。那不大的空间里储藏了她四年的青春,最锦绣的年华。毕业以后每每想起,都深深怀念,乃至午夜梦回,在泪水中醒来。因为已经失去,因为无法复制。
她从一楼走到五楼,每一层楼都有她曾经住过的房间。因为每年都要搬寝室,一楼渐渐挪到四楼,最后一学期因为屋内漏水换了个寝室,就又搬到了五楼。这里的层层灰尘,蒙上的都是回不去的时光。
又从五楼走到一楼,她来到一楼南面紧急通道旁的小窗边。窗户紧邻这外面那条小道,八幢宿舍楼就坐落在小道两边。这个窗户有她太多不忍直视的回忆。
男生把女生送到了五舍门前,两人依依作别。女生进了寝室后,快速地跑向紧急通道的那个窗边,等了没几秒,那个男生就从窗外的小道走过。
“念时!”女生冲着窗外大声地喊。
听到喊声的那个男生转过头来,嘴角轻轻牵起,酒窝浅浅,笑意绵绵。
女生就这样趴在窗户上,直到那个男生的背影淡出自己的视线。
那一年甲流爆发,全校都笼罩在h1n1的恐怖之下。停课后,各个寝室都封楼,只有一日三餐时才会开门,而且各个寝室楼的时间都是错开的。她所在的五舍和他所在的七舍并不在一个时间段,连唯一能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后来她打电话给江念时,说自己不想出去吃饭,让他吃完后给自己带一份,通过那个窗户将东西递进来。江念时总说她懒,连个门也不愿出,有时候嘴上说下次不给她带了,可还是受不住她软糯的哀求声音,败下阵来。每次除了打包的饭菜,他还会买些水果和她爱的零食。璟溪总是抱着递过来的大包东西,一个劲儿的说“念时真好”,还从那大袋东西里掏出一些给他吃,算是借花献佛。其实姚璟溪的那点小心思,江念时都明白,她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这短短的时间见见他,和他面对面的说会话,因为知道她想他,正如自己也时时刻刻想念她一样。
甲流虽然带来了恐惧、病痛、死亡、离别,却也让他们更深刻地依偎着彼此,了解到对方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灾难与病痛面前,你我的爱,一展无余。
回到现实,窗还是那扇窗,她还是那个她,却再也不能等到那个人的身影出现。时光带走了太多。
手机忽然响起,是秦子砚的电话,他终于还是打来了。
“丫头,你怎么不在公司?”声音饱含着一个月未见的思念。
“哦,我在n市,参加母校50周年校庆。”
“你一个人?”秦子砚知道那么多年她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如果猜得没错,应该就是大学时候的事。她现在回母校,是去缅怀那段情,还是为了见那个人?
“嗯,我一个人来的。想来看望一下老师。”
这个理由真牵强。
秦子砚的心有点痛,说出口的话却仍然平静无波:“好,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丫头,一定要回来,从回忆中回来。
“嗯,好。”
挂了电话,抬头之际,眼角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脑子瞬间空白,她飞似的跑出宿舍楼,跑到那条小道,却再不见那个人。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来这里呢,江陵说他在休大假,应该是和董杉一起吧。
可恨,时至今日,居然还会做此幻想。
嘴角浮出苦涩。
第33章 chapter 32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
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出了寝室楼,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大波人群往食堂的方向涌去。有多少年没有吃食堂的饭菜了,那几年抱怨的难以下咽的饭菜,在这几年里却回味成难以企及的味道。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个食堂,一食堂的面,二食堂的米线,三食堂的麻辣拌,四食堂的小火锅,每一样都想再尝一遍。最后还是决定去二食堂。
点了一碗过桥米线,又买了一瓶热的花生露,坐在靠窗边的角落里吃。嗯,她还是不习惯一个人。
那个时候寝室四个人,一个懒、一个宅、一个勤奋的天天跑图书馆,只有她能按时按点的去吃一日三餐。人际关系一直是个问题,所以大多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在闹腾喧杂的食堂里,一个人的孤单会被无限放大。她总喜欢挑选最边上的位置,远离人群,能让自己的心好受点。可是,边上安静的位置却多是小情侣**的最佳之处,躲得了这边却避不过那边。
直到后来和江念时在一起,她总爱缠着他陪她吃饭,不为别的,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两个人才是生活。可是这样的好景并没有维持多久,江念时就毕业了,徒留她一个人过完剩余的大学生涯。那段时间很难熬,但她心里一直都有支撑她的信念,那就是毕业后她和她的念时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年轻时候,永远两个字总是可以轻易地冲口而出,谁都不曾料到世事之手可以轻而易举地颠覆所有的承诺和誓言。
泪,滴落汤中。嗯,这个米线真辣。
旁边一桌的小情侣正在闹别扭,女的把自己盘中的菜通通夹到对方盘中,还抱怨着:“这么难吃,你怎么给我买这些菜啊!”男的一声不吭,站起来重新去打了一份菜。
泪眼迷蒙中,时景易变。
一个女生认真地把自己面前那碗米线里为数不多的肉片挑出来,放到了对面男生的碗中。
对面那人抬了抬首:“怎么,你不爱吃?”
女生摇摇头:“爱吃啊,我是肉食动物。”
“那你干嘛都挑到我碗里?”
女生手不停:“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不能总吃菜,没营养。”
男生抓住了她的手:“小璟,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你总是省钱,给我买肉,自己却只吃蔬菜。这样不好。”
“我才不吃你碰过的东西,捞回去!”
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副委屈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们只是普通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要满打满算的安排好。璟溪喜欢吃零食,又爱买些花里胡哨的小东西,买了又不见得她用,每个月还要买一堆的杂志,这零花钱总是不够用。而江念时的家庭条件不及璟溪,但是他却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亏待了璟溪,双休日去做做家教,赚来的钱贴补小璟的花销。
璟溪不是不知道,她好几次想明说,却又怕伤了对方的自尊心,所以只好渐渐地减少了那些不必要的开销。零食买的少了,发夹之类的小东西也尽量克制自己的购买欲,杂志之类的就去报刊亭光看不买,这么一来倒也能有些结余。可是这一切江念时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小璟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哪一个不是公主样的宠她,可是她却学着一分钱掰两半的过日子,省下来的钱给他买水果买专业书。所以他接了份兼职,虽然陪她的时间可能会少一点,但至少不必让她为钱发愁。渐渐地,璟溪也发现,自己在橱窗留恋过的发夹发饰都会变成礼物送到自己手中,而那些每月必看的杂志也会按时出现在图书馆租用的小柜子里。
她懂,她懂她的念时。
当她每次问起到底为什么那天晚上会答应她的追求时,他总说“被人追着跑挺累的,还不如和你并排走”,即使这个人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这种明确的话,但她知道,她真的知道,他的心里也是有她的,虽然还是经常会患得患失。
回忆就像春蚕吐丝,一根根将她紧紧缠住,这叫做什么来着,噢,对的,作茧自缚。
难免埋怨时间的手,把相爱写成相爱过。一字之差,天堂地狱。
这碗米线吃到冰凉,也没有怎么动过。再抬头已是天黑。
北方的天空很干净,星辰闪闪,好似相思豆、情人泪。
又到了晚自习时间,校园里的人影稀疏。走至秦河边上,晚风微凉。
这条河本没有名字,不知道是谁先想出来的,套用了院长的姓名。这一带,以及后面的小树林,一直都是情侣约会的地方。也许该是“情河”吧,这悠悠的流水见证了多少懵懂的爱情。
不是每段风景都可以一辈子不变,那些以为会一直相伴的,早已松开温润的手。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看。
没有走那条平坦小道,而是选择沿着河畔的基石一点点慢慢的往前移。双手抬起以作平衡,但还是脚底一窒,踩上了一段枯枝,人不自觉地倾倒,眼看着就要掉入河中。却见一双手将她拽起,往后一带,瞬时跌入一个怀抱之中。
江念时不嗜烟酒,他的身上总有种淡淡的青竹般的味道。这种味道很特殊,在自己的脸触及他胸膛的那一刻就闻出来了。虽然小河边没有路灯,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她能肯定,这是他。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不是没有惊喜的,可更多的竟是怀念。她放纵自己,贪婪地吸着,她要把这似有若无的清香留在血液里,运转全身之后到达心房。
“跟你说了多少遍,平衡力不好就老老实实的走小道,别总往这里凑!”清冽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愠怒。
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的她竟然哭出声来。
江念时轻叹了口气,抓起她的手,缓缓地往前走。
“念时念时,我们出去逛一圈再回来吧。”
对面的江念时头也不抬:“明天要考试,还不赶快看书。”
“哦——”璟溪拖长音,不情愿地低下了头。
江念时终于将脑袋从书里拔起来,对面那人耷拉着的脑袋都可以碰到桌面了。还是看不得她这幅失望的样子,将书本往前一推:“走吧。”
某人一听,立马放晴。
女人多变,就是这样子的?
江念时脚步大,走得也快,璟溪一路在后面小跑。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转身,还没来得及问去哪,就看到那个人撞倒了胸口。
还是这么莽莽撞撞,走路都不看的。哎。
但还是慢下了脚步,让她能在自己的一步之遥内。
那时候璟溪的脑袋里想的是别的事,所以当江念时踏上河边基石的时候,她尚不自知就跟着走上去了。
她和江念时在一起快两个星期了,可是他们除了晚上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以外,还是各过各的生活,为了错开吃饭时间点,每个教学楼的下课时间也不一样,所以他们还没能一起吃饭。这也就算了,不可抗力因素。但是她和念时连手都没拉过,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可是自己贸贸然地去拉他的手,会不会显得自己不矜持?可是表白都说了,牵手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这么一个人纠结着,脑袋净想着这事儿,眼睛也没看地上,忽然一个踉跄,尖叫了起来。还好走在前头的江念时一直留心着失神的她,立马将她扶稳。
“我说你走路都不看的啊?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明明是她要出来散步的,现在可好,当事人一直神游太空。
“我就在想怎么才能牵你手嘛。”璟溪听到那略微有点凶的语气,一委屈,心里的话就没经过大脑喊了出来。说完以后才醒悟懊恼,天呐,她怎么什么都说了。
江念时愣了。她这般走神,差点掉进河里,想的竟是这个吗?他没有感情经历,不知道作为男朋友应该做些什么,要牵手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怎么需要想那么久?
“呐,手给你,牵牢了,可别又摔倒。”江念时向她伸出了左手。
璟溪喜滋滋地蹦上前,牢牢地握住了。
嗯,念时的手有点凉呢,但是很大。这样的感觉真好。
这傻瓜,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走神了,还是让她走外侧的好,自己走靠近河的这一边,所以刚才他伸出的是左手。
璟溪哪知道这个呀,她握着手就像捡到宝一样,傻傻笑个不停。
两个人终于走过秦河,来到了小树林。北方五月的也还是有些凉,衣着单薄的璟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侧的那人停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璟溪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睛正视着他,像极了夜空的星。只听得她认真地说了句:“念时,你真好。”
他笑了笑,是吗?没有任何经验的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当这个男朋友,可既然答应了,就要呵护她,对她好,这是责任。
璟溪看到他的笑,一时情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胆量,就这么踮起脚,覆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一闪而过,然后羞得跑了开去。
只留下那人还立在当场。手抚上唇,刚才的感觉,凉凉的,很软糯,还有一股甜甜的樱花香味。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很奇妙,如同黑夜里的昙花盛开出芳华,灿烂而夺目。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始作俑者早就跑开,正在十米开外的柳树下拨弄着叶子。
他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有一股茉莉的清香。
“小璟。”喉结蠕动。
“嗯?”
“再来一次。”
“什么东东?”
还没等某人反应过来,江念时就扳过怀中的人,对上那双尚在迷茫中的眼睛,然后俯身吻了下去。
这下子轮到璟溪呆住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两个都没有接吻经验的人只能靠自己摸索,难免磕到牙齿、弄伤对方,却甘之如饴。忽然璟溪觉得上头一空,正纳闷呢,就看到江念时一只大手抚上自己的眼睛:“闭上。”璟溪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然后她的唇感受到一片凉意,樱唇微启,某片柔软趁机划入,她只能生涩的回应。
约莫接吻这种事,是情到浓时自学便会的技能吧。
那一夜,月光旖旎,倾斜而下,照在秦河边上,留下两抹相拥的影。
第34章 chapter 33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有人过来了。”前方传来小情侣的声音,低迷却清晰。
璟溪尴尬地想甩开了江念时的手。
可是江念时的手却牢牢扣住,稍一使力,璟溪便吃痛地喊出了声。黑暗远处听到声响的学生都簌簌地四散。
很好,江念时勾起一抹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手始终被禁锢着,璟溪怒目:“江总,请你自重。”
江念时把她往怀里一带,双手环住她的腰:“小璟,不如我们昨日重现。”
璟溪的脑袋轰的一声响,原来刚刚陷入回忆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等反应过来,江念时已经压了下去,由浅入深,愈来愈烈。璟溪残存的理性告诉自己必须推开,可是想念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那些挣扎的理性狠狠拍下。手攀上他的背,舌头探出,不自觉地回应。江念时的手不断往下,探入她的衣衫,灵巧地解开带子,冰凉的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怀中的人忍不住一声低吟,可是也许是那双手太冷,惊醒了她。
璟溪猛地将他推开:“很熟练,想必江总解过很多次了吧,董设计师必不会像我这般不解风情吧。”
星芒寂灭,他在做什么,这地方果然不该来,多呆一刻便要万劫不复。等他再抬头,人早已不知去向。
璟溪疯了一般向前狂奔,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逃。回忆如猛虎,穷追不舍,她要甩掉它,可眼泪却很不争气地往下掉。
一口气跑出了学校南门,她该往哪里走。如此之大的一方天地,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吗?天,在这个时候居然下起雨来,好像在嘲笑着她的贪婪。是的,对那股味道的贪婪,对那个怀抱的贪婪,对他的吻的贪婪,她甚至有那么点念头,希望他要了她。姚璟溪啊姚璟溪,你真是个可怜虫,四年前被人甩了,四年后居然还自轻自贱地送上门,你真是活腻了。
她没有定酒店,学校周围一片荒凉,在这个越来越黑的夜,她无处可去。悲从中来,无助地蹲在路边哭泣。脑袋开始变得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似有一只千斤鼎向她砸来,终于倒地。
无边的黑暗,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她一个人。雾浓霜重,怎么驱都散不开。周围有无数个小鬼张牙舞爪地向她靠近,她想喊,但是喉咙似乎被封住,出不了声。
看着床上的人蜷作一团,眉心紧锁,不断啜泣,冷汗连连,他的心针扎一样的疼。是在做什么噩梦吗?既然如此恐怖,为何还不愿醒来?
江念时想起刚刚的一幕,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璟溪跑开以后,他遍寻不着,想来是她有意躲他。后来雨越下越大,估摸着她应该也回了酒店,便放弃了寻找。出了校门,打了辆车去市中心订好的高级酒店。可是一路上,这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拿出手机打她电话,没有人接。他顿时慌了,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又回了学校方向。一路上他不断地拨着那个号码,始终没有人接听。如果她是讨厌他,不想接到他的电话,大可以直接按掉甚至关机。越想越觉得怕,他慌了神。等车子又再次停在学校门口,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提示音。一个念想在心里划过,掏出手机再次按下鸀色的拨通键。这下他听清楚了,有铃声从马路对面传过来,他飞奔过去,将地上那人揽进怀里。
床上的人开始手脚乱动起来,似乎很是劳累。江念时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回头,她会惨遭不测吗?如果是这样,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狠。明明是希望她能过得好,活得幸福,可为什么总是适得其反,带给她诸多伤害?他只是想念她,所以才来了n市,这个决定真的错了吗?
他抱起那个心心念念的她,千种柔情,万缕愁绪,都深深化为两个字:“小璟……”
苦苦困着她的小鬼们忽然散去,有光辉一点点洒进来。光的尽头,有个人走来,是念时。她欣喜地奔上前去,一把抱住却扑了个空,再回头,念时又出现在了身后。如此周而复始,却一直抓不住。好不容易拉住了他的一席衣角,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拽开。璟溪一看,左边那个面容模糊,不辨身份,但右边那个赫然就是董杉。他们正对着自己冷冷地笑。而那个鬼魅般难以抓住的念时,也一声狂笑,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位美人离开了。她终于哭出了声。
念时,别走。
四个字,就像魔咒,圈住了他。
她梦到他了吗?她说别走,在她的梦中,他离她而去了吗?
小璟,小璟,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转了个身,手攀上他的胸膛,脑袋枕了上去。睡觉还是这么不安分,她不知道这么些小动作是会星火燎原的吗?
想起那次端午节放假,他们去哈尔滨旅游,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晚上在酒店,璟溪洗完澡穿了一件粉红微透的睡衣出来。湿嗒嗒的头发斜披一侧,正拿着毛巾搓干。江念时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但是很有自制力地移开了眼神。他们订的是标准房,有两张床,本来他们是各睡各的。谁知道半夜,璟溪梦游般地爬上了他的床,紧紧抱着他,一系列动作流畅,未觉半点不妥,还磨牙,睡得那叫一个死。可是却苦了江念时。她的胸抵着自己的胸,就算他未经人事,也有作为男人的本能反应。长夜漫漫,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迸发喧嚣的血液与**,但是他只能拼命遏制,抱着怀里的人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还一副惺忪迷茫的样子,自己怎么跑到念时床上去了。
江念时苦笑,好在那时候自己意志坚定,不然她早就被自己吃了。望着怀里的人,当年的情景重复上演,还能克制吗?四年的空白,四年的辗转难眠,很想在这一刻要了她,填补自己未在的时间和空间,却始终狠不下心。
她的身体怎么这么烫?手抚上她的额,该死!她竟然发烧了,肯定是因为刚才淋雨的缘故。起身拧了一把冷的湿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又向服务员要了厚棉被,将她裹起来。希望这样能把汗逼出来,让热度下去。
时间慢下了脚步。
他又探了探,这热度似乎一点都没有下降的趋势。眉头紧锁,心下不妙。看了下表,凌晨两点。当下立马抱起床上的人,给她披上大衣,出门叫了辆车,往医院驶去。没有人注意到酒店门口的花坛后面不合时宜亮起的闪光灯。
明明不是什么大病,他却硬要医生安排了一间病房,只为了她挂那三瓶水时可以舒服一点。等璟溪醒转过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江念时疲惫地趴在床边,那双手牢牢地抓着自己不放。手有点麻了,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人便抬起头来,浓浓的黑眼圈,深深的疲惫感。
“醒了?感觉好点没?”声音有点涩。
璟溪再没眼力劲儿也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医院,昨晚的事无需细想就能猜个十之□。一双大手盖上额头的时候,她没有甩开。
“还好,终于退了。”
“你不去参加校庆吗?”沉默不是办法,总是要打破。
“你一个人能行?”就业办的老师之前联系他,要他准备一篇演讲,盛情难却,只能应承下来。所以这校庆,还是得去的。
璟溪点点头:“我很好,我没事。”
两个人难得能如此平静地对话,收起了各自的刺。
“那好,你先休息着,我参加完校庆马上过来,有什么事立刻给我电话。”说着,抓起椅背上的大衣走了出去。
这话好似夫妻间最平凡的对话,有那么一种幻觉,好像那错过的四年他们是在另一个时空生活,其实他们从未失去过彼此。
出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回头:“小璟,等我回来。”
这话好熟悉,似乎还有谁说过。对了,秦子砚。他说:丫头,我等你回来。可是,她好像有点回不去了。
璟溪最终还是没有乖乖呆在病房里,她想去看看校庆。本来就是为了校庆请假来的,不是吗?
等她赶到的时候,庆典已经正式开始了。礼堂的主席台上,有人正在讲话,这个声音,只要一个字就能击中她。他终于高高在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那个时候,他是多低调的一个人。唱歌很棒,却从不参加任何演出或比赛;羽毛球很出色,却拒绝代表学校出赛,他总说做人平凡点就好,他的优秀她看的到就好。可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最高处,在聚光灯下,张扬着曾经只有她能看到的一面。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不是自己要不要得起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已经不是她的了。
掌声雷动。忽然有个学生胆大,喊了一句:“学长,谈谈你的感情呗。”这话一出,底下就骚动了。
“是啊是啊,在这里肯定有哪个学姐让你倾心了吧。”
这本不在计划之内,老师一副抱歉的眼神看着他,想上去救场,却被他轻轻一摆手,示意不用。
“这里的确有我深爱的人。”温柔的语气,飘进她的耳朵里。
深爱的人。在一起两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那三个字,而此刻在这千人的大礼堂,他说深爱。虽然这句话迟到了那么多年,可是她还是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现在的姚璟溪就是那个学生时代单纯懵懂的小女生。
“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有女生不甘心的追问。
江念时的目光越过人群,凝视着她:“这个问题,就要问她了。”
然后璟溪听到了很致命的一句话:“小璟,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周遭万物瞬间虚化,唯独留下他俩,还有那摄人心魂、期盼、热烈的眼神。
第35章 chapter 34
也许再也回不到那原点
那些看似浪费掉的时间
就算一切都回到那从前
很多事情依旧无法改变
“小璟,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这话语来自四年前的遥远,落在耳里,竟有些振聋发聩。大家都顺着江念时的目光,转头看向了站在礼堂门边一语不发的姚璟溪。她的连微微发白,下唇被死死咬住,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台上那人。
她没有回答。他一步步地走下台,慢慢迫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触手可及之时再一次落荒而逃。
他没有追上去,因为手机已经震了好久,恐是急事。
一场好端端的校庆典礼就被这两人破坏了,一个莫名其妙地跑了,一个闪到外面接电话去了,只留下一群还没反应过来的师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
“江陵,什么事这么急?”江念时随意地走进一间空的阶梯教室。
“汇茵财团投资建设的华茵阁你听说过吧?”
江念时眼里精光一闪:“继续。”
“昨天汇茵发布了华茵阁的设计稿,和mike手中的序古初稿相似度极高。”
“那就是说,我们这边有人泄露?mike的画稿都有谁经手过?”
“mike,董杉,你,我,还有……”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似有些为难,“小璟,图纸是她翻译的。”
“不会是她。”这是与生俱来的信任。
“总之,回来再说。”
那一边,璟溪也同样接到了秦子砚的电话。
“丫头,我信你。只是宝丰和凌芮的两位老总对你颇有猜忌,毕竟其余几位经手的都是内部人员。”
姚璟溪听明白这话的潜台词了,是啊,只有她是外人。如果出了什么乱子,第一个要怀疑的不就是她吗?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但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出口:“那,江总这边是什么意思?”
“江总最近不在,据说是休大假了。江陵已经通知他了,应该马上会回来处理这件事。丫头,回来吧,至少这里有我在。”
有我在。
忽然想起网上的段子:最温暖的两个字是什么?1、我在。2、别怕。3、别哭。4、我懂。5、爱你。6、再见。7、等你。8、晚安。
她当时选的是:我在。
身边既然有一个如此不问原因默默守候的人,自己还在奢求什么。
江念时并没有和璟溪一道走,而是连夜飞回的n市。他希望在她回来之际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这样在她回来之际就不用忍受别人的怀疑目光。可是当他第二天来到公司的时候,还是怪自己的动作不够快,迟了一步。
他刚出电梯间,前台jasmine就即刻迎了上来:“江总,江助理让我一见到你就通知你即刻去会议室。”
“怎么了?”
“陈总和萧总正在审查姚小姐。”jasmine边说边看江总的脸色,自从那天在办公室看到这两人奇怪的对峙后,总觉得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刚刚江总助交代她时,她就更加肯定了几分,不然一个小小翻译的事怎么要第一时间通知总经理。而现在江总的神情貌似…很严肃,而且还有些…生气。
江念时推门而入,他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一边咬着唇却倔强地与那两位老总正视的璟溪,不知道为何他还能清楚地看到凝在她眼里却固执地不让滚落的眼泪。
心,在那一刻,纠结地一疼。
“不是她。”
屋内的三人同一时间抬头,却是不同的神情。
璟溪的感激,萧陈二人的疑惑。
“江总,你为何如此肯定?是否另有内情?”萧晋达忍不住出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仅此而已。”八个字,断了一切带有情愫的猜疑。
“小江,我们不是认定了小姚,只是按例问一问。”陈总毕竟又年长一点,说话并不是针尖对麦芒。
“总之,我说了,不会是她。”江念时的眼中渐渐浮起怒意,双手紧紧握成拳。
萧晋达嚯地站起:“按照规矩,我们需要带走她的所有物品,尤其是电脑,请专业人士检查痕迹。”
清冷的眼神射了过去,正要发作,却被璟溪抢了先。
“江总,查就查吧。按规矩来,还我一个清白也好,谢谢您的信任。只是萧总,我这电脑里有很多平时搜集的学术资料,麻烦您吩咐相关人士,千万不要把它们误删了。”麻烦二字,咬得特别准特别重。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江念时没有漏看,她的脸上浮起的悲凉的笑。
璟溪出了会议室以后,就没有人见过她。秦子砚守着她的办公室,看着来人把她的办公室逐渐搬空,提醒它们不要把她的物件损坏了。
那些人把书、资料、字典等从书架上搬下来的时候,一张纸不知道从哪儿滑落了下来,飘在地上,被他们一踩而过。
秦子砚走过去,蹲下来,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拾起,掸去了上面的脚印与灰尘。他不意间看了一眼,被那个称呼重重一击。或许他不该守在这里,不该蹲下来去捡这张纸,更不该捡起来看吧。
念时:
听说学校小河边的鸢尾又开花了,听说我们常去的那家菜馆的老板终于找回了他的女朋友,听说当年喊你师父的那个小学妹终于嫁给了她仰慕的学长,听说大家都过得还算不错。那你呢?那么多的听说,却没有一则属于你。你现在好吗,身边又有了谁?
时间这么快,又是一年初夏。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