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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无痕

    被手机铃声吵醒时,戚佳正在做梦——春梦。

    凌乱的床单,散落的衣服,还有那悬宕在上方热烫的身体。

    “宝贝,你醉了。”他的呼吸好烫,吹在她敏感的耳边和颈间,引发她的颤。抖。

    “嗯。我知道。”戚佳没有否认,握住他衬衫扣子的手也没有松开,不过激烈的心跳和越发沉重的呼吸泄露出她的青涩和紧张。

    “别,我怕你会后悔。”他拉住她的手,努力压抑即将喷涌而出的渴望。

    “不会。”她笃定的答案落在他的唇上;与他唇舌交缠。

    理智终于瓦解,身上的连衣裙被扯开,戚佳先是觉得胸前一凉,接着凉意转为灼热触感,柔嫩已经落入他双手中。

    “嗯……”戚佳轻轻地呻。吟,小脸因为羞怯变得通红,身体里燃起的如点击般的酥。麻让她神智昏沉。

    他修长的手从她腰间滑下,抚摸着她丝般柔嫩的大腿,细细地探索着每一处,清冽的男子气息伴随着陌生感觉袭来,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闭上眼睛,轻轻喘气。

    终于,深理许久的渴望如脱缰野马,他目光灼亮,分开她的腿,“戚佳,我爱你。”他低喃着,握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拉过来,爱情破茧成蝶。

    她觉得痛,但是痛得幸福。那一刻,戚佳以为经年之后再回忆起今日的决定绝不会懊悔,以为此生有这么一个人曾经爱过自己,有这么一个人曾经被自己全心全意地爱着,就会足够。

    可是,真的不会后悔吗?

    戚佳自嘲一笑,蹙着眉深深吸口气,翻身去拿床头的电话。这电话是她的私人电话,除了家人和要好的朋友,没有人知道号码,也因为这样,她从不关机。

    戴上眼镜,看清来电号码,戚佳摁下挂断,再摁重播,“妈!”

    “还在睡觉?”母亲忐忑地试问,似乎是为吵到女儿深感歉意。

    戚佳用手肘撑起身子,把头枕在床头,闭上眼睛清了清嗓子才说,“嗯,不过正准备起来。”

    “哦,那就好……”母亲如释重负般松口气,继而续说,“最近很忙吗?你爸说很久都没有听到你声音啦……”

    话未落,电话那头立即传来父亲的反驳,“我什么时候说了,明明是你说她很久没来电话。”

    “我想她,难道你就不想……”母亲抗议地争辩,压根儿忘了正在和女儿通电话。

    戚佳握着电话,听着那头父母的争论,轻翘嘴角。连日来昼夜颠倒的疲惫仿佛被这聒噪却带着温暖的想念一一驱散。她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干咳一声,唤回母亲的注意力,解释道,“妈,前段时间在忙一个项目,所以没打电话回来。”

    “没事儿,我知道你忙。不过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胃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平时在家……”母亲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养生之道,戚佳也适时地应两声,再煞有介事地问几句,这样一聊就是半个小时,直到一旁的父亲开口提醒,“差不多了,电话费贵得很!”母亲才收住话头,“要跟爸爸说两句吗?”

    “好!”戚佳应着。

    父亲接过电话,干脆地说,“幺儿,长途贵得很,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身体,另外晚上要泡泡脚……”

    戚佳不动声色地看着手机上逐渐增加的通话时长,扬唇一笑。父亲的开场白和后续总是自相矛盾,明明说过不多说却比母亲还能念叨,从身体到生活,从生活到工作,最后总能扯到终身大事上来。这不,话到末尾,他又开始提,“幺儿,工作再忙,个人问题不能耽误哦!”

    “爸,我知道。”她苦笑,然后话锋一转,严肃地问,"爸,你这个月又没去做检查吧?"

    戚爸爸一听,忙呵呵地干笑,可惜戚佳非但不吃这一套,语气还变得更为严厉,"爸,专家说了你的病必须半年去做一次检查,你一月推一月,这都过了三个月了…"

    "我又没疼没痒的,不会有事。"戚爸爸打断女儿的责备,落寞地叹口气,“么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晓得。这查一次就好几千块钱,医保还不给报销…"

    "钱不是问题,上月我给妈打了一万块,用完了吗?"她诧异地问。

    明知女儿看不见,戚爸爸还是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钱你妈存着呢。"

    "存着做什么,那是给你做检查的。"戚佳不高兴地说。

    戚爸爸听出女儿的不悦,无奈地吁口气,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想给你存点钱,以后你结婚买房时还能帮衬你点。"

    不等女儿说话,戚爸爸继续说,"你妈身体不好,我又得这个病,这些年我们非但帮不了你还把整个担子压在你身上,有时候我都想,当初不如死了算了,免得拖累你们娘俩。"

    父亲哽咽的声音让戚佳的心摹得抽紧,她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她吸吸鼻子,对着电话说,"您要真不想拖累我,就要好好照顾身体,我还等着你给我带孩子呢。"

    "哎,你现在男朋友都没有,还孩子!"提到女儿的婚事,戚爸爸又是一阵自责,"哎,当年,要不是…"

    "爸!"戚佳扬声,示意话题到此为止。可听到电话彼端母亲责备父亲不该旧事重提时又软下心来,她长吁口气,换上笑嘻嘻的声音,调皮地承诺,“爸,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在30岁前把自己嫁出去。”

    “30岁?我不知道能等到不啊!”

    “瞎说,你要是很想做外公,那我28吧。”戚佳笑呵呵地提议,不像是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倒像是在菜贩子讨价还价。

    “你说的哦,28!”父亲的声音倏地提高几个分贝。隔着电话,戚佳都能想象出他兴奋的样子。这样兴高采烈地声音是最好的鼓舞,让她爽快地保证,“嗯,28!”

    挂掉电话,戚佳握着发烫的手机不自觉皱眉,都说轻诺必寡信。28岁嫁出去,距离28周岁只有8个多月的时间。8个多月她怎么把自己嫁出去?

    戚佳拿起手机,再无睡意。她伸个懒腰爬起来,开始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等忙完静坐下来,才想起前段时间答应请朋友吃饭的约定,于是又拿起电话,打给许婷婷,“老大,我今天休假,下午叫上张晋去shopping吧,完了咱去吃火锅。”

    “好呀,难得你这个大忙人有空,那我马上打给张晋,先说好,这次你们要是再吃到一半就走,我就把你俩头摁锅里煮了。

    “放心吧,保证不会,领导给我5天假。”

    “5天?亏他们给得出手。我说你干脆辞职算了,你那个狗屁经理苦得比民工还民工。晚上我给张晋也洗洗脑子,叫她把那个缠人的男友也踢了,省得成天腻歪,不参加组织活动。”

    “好啊!踢掉我接手,省得我被逼婚。”

    “哈哈,你也被逼婚了?什么状况,说来听听?”许婷婷不厚道地笑着。

    戚佳长叹口气,感慨,“一言难尽,见面说吧!”

    “好,那你快出来,我在燕莎楼下等你们?”

    女人的脚果然是为逛街而生的,这话一点不假。一个下午,她们从燕莎一路逛到赛特,出来时每个人手上都拎了商品袋。晚上在东来顺吃铜锅,酒足饭饱后,三人互挽着手漫步在夜晚的街道。初春的风徐徐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让人通体舒透,戚佳挽紧许婷婷的手臂,由衷感慨,“真好,很久没这么爽过了。”

    许婷婷嗔笑着数落她,“谁叫你们毕业时挤破脑袋要去给资本家打工,现在知道资产阶级本性就是压榨剥削工人了吧?还高考文科状元,高中政治里学的都还老师了?”

    “是呀,还是社会主义好,咱们伟大的共/产党好,你这个人民公仆最好。”戚佳揽着她的肩膀如是说。

    当年专业成绩前茅的许婷婷放弃去投行和四大的机会,跑去报考公务员,简直跌破众人眼镜。但现在看来,她却是同学中活得最惬意滋润的,反倒是她们这群别人眼中的金领,摸爬滚打,好不辛苦。

    “晚上去我家吧。咱们好久没躺一起说说话了。”许婷婷建议,然后睨了一眼忙着发短信的张晋,“喂,不带你这样秀恩爱的,这儿还两个单着呢,你是打算气我们是吧?”

    张晋收起手机,反驳道,“少没良心,我这不是在跟他说晚上不回家了嘛。”

    “这还差不多。”许婷婷一扬下巴,拉开张晋的小polo钻进去。

    到许婷婷家后,张晋去厨房洗了水果,把一盘葡萄递给她,三个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着说着话题就绕道她被逼婚的事情上来。

    “他们估计乐坏了,说不定以为你早就暗渡成仓啦!”张晋说。

    戚佳无奈地嘀咕,“是挺高兴地,所以我打算先别说明,反正到时候有就有,没有就算啦。他们又不能真把我怎么样!”

    “想嫁还不容易,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许婷婷瞄着她,偷看她的反应。

    张晋一听也坐起来,连连称是,“你要是肯点头,别说28岁前,28天内也能把你娶走!”

    戚佳皱起眉头,拨了一个葡萄塞进嘴里,囫囵着强调,“亲们,我再说一遍,我跟师兄就是朋友关系。”

    “得了吧,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没把你当学妹。”许婷婷没好气地踢她一脚,随即又换上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说戚佳,江承宇这样的男人哪里去找?有房有车有存款,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要地位有地位,真真正正的钻石王老五啊。最关键是,人家对你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了,一直在你身边,你别说看不出他喜欢你。”

    戚佳咬着葡萄皮,沉默不语。

    怎么会看不出,她又不是傻子,神经也没有大条到分不清友情和男女之爱,只是……只是她找不到感觉。她喜欢和江承宇在一起,心底里却清楚这种喜欢不参杂丝毫男女之情,她视他为良师益友,为兄长,为可以倾诉的知己,就是没法把他当男友。

    这些年,望着江承宇默默守候,她内疚,也痛恨自己的麻木,也尝试跟他说明白并刻意保持距离,更可恶到做红娘,可每次都换来江承宇忧郁地沉默和云淡风轻的一句“你想多了!”

    那眼底浓浓的失落和受伤让戚佳不忍,只得继续扮傻充愣,装作看不懂他的心意,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爱若能轻易转移和放下,她又何苦到现在还单着?

    许婷婷凝视着戚佳纠结忧伤地脸,感慨道,“哎,江承宇是个傻子,你也够笨。”

    戚佳遥望着窗外的夜色,倏地又想起早上的梦,禁不住喃喃低语,“是呀,我们都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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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

    假期最后一天,戚佳起了个大早,今天她要去做伴娘。

    新郎牟飞是江承宇的学长兼好兄弟,也是她的大师兄。这些年牟飞虽不如江承宇那样事事巨细,但对她也算照顾有加。所以当牟飞说“莎莎在b市没要好的女友,想找你做伴娘”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个道理她自然懂。

    婚宴设在王府半岛,吃的是自助餐。由于牟飞在金融圈也算小有名气,所以宾客几乎都是各大公司的牛人,大家操着流利的英语,碰杯寒暄,话题更绕不开枯燥乏味的商业术语,让这场婚宴看起来更像b市金融业的party。

    趁着新郎新娘敬酒的功夫,戚佳偷闲端着香槟倚靠在窗边。作为伴娘,一个白天她几乎全程跟在新娘后面,行礼、敬茶,拍外景留影……累得够呛,望着同样筋疲力尽半挂在牟飞身上的新娘,她忍不住腹诽,“这婚结得怎么看都像自虐!”

    正兀自发呆,手上的手抓包就被人蓦地抽走,她吓得回神,侧过头就望见一身黑色西装的江承宇。

    “累吧?”他问,视线停在她的脚上。

    “嗯。”戚佳苦着脸点点头。一直来她都不太习惯穿高跟鞋,更别说是这种超过5寸的高跟。

    “办婚礼太烦了。”戚佳瞅着远处被宾客为难的新娘,嘟囔着抱怨。

    江承宇薄唇微扬,轻声反驳,“那倒不见得,要看个人风格,有人喜欢奢华,有人偏爱个性,也有人钟意简单。”

    “那你呢?”戚佳随口接话。

    “我?”江承宇一挑眉,凝视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那眼底重重的宠溺让戚佳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侧过头,假装理顺晚礼服上的流苏,再傻呵呵地笑,“那是,咱们志趣相投。”

    戚佳不敢看江承宇眼中闪过的落寞。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有的东西一旦挑明就没有余地,说她自私也好,无耻也罢,她不想失去他这个知己,没有人比他更懂她,包括她自己。

    江承宇微微一笑,不着痕迹转移话题,“结束带你去做脚底按摩。”

    戚佳环视兴致正高的众人,瘪瘪嘴,“应该没那么早结束。”眼睛扫过会场右边时恰好看到一身黑色晚礼服的苏荷,她的顶头上司。

    “我看到苏姐了,过去下!”她跟江承宇打着招呼,踩着步子离开。

    凝视渐行渐远的背影,江承宇想起早上接亲时牟飞的话,“我说你倒是加把劲啊,我这都二婚了,你们还在那玩比朋友多点比恋人少点的游戏,你不急我都替你急。这些年,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多少都有感情,先拐到手再说,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谁说他不急?可他想要的是感情,不是感动;是爱情,不是婚姻。

    人人都可以结婚,爱情却是另一回事。而且他早就明白,感情不是庄稼,十分耕耘也不见得能换回一分收获,何况他还遇到一块难耕的地。只是牟飞说得对,或许是该时候挑明了。

    “苏姐,你也来了。”戚佳开心地说。

    苏荷倒是不意外能在晚宴上看到戚佳,当年这丫头刚进gs时牟飞就来过电话叫她一定要多多关照。熟识的人都知道,工作上她一向是不近人情,所以即使有牟飞这层关系,她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戚佳被当时的上司paris收拾,留意她的成长和变化,但不得不说,她的确担得起牟飞那句“很棒”的评价。

    公司里传闻paris的男友对戚佳一见钟情,打算甩了paris追求她,虽然最后没分成,但paris却把气出在戚佳身上,用尽一切办法想逼她离开,行为过分得同事们都看不下去,有人建议她向上级投诉,她却不动声色,埋着脑袋,毫无怨言地做出一个个漂亮的项目,赢得了各部门vp的赏识。

    现在想来真应该感谢paris,用非人的工作磨砺她,逼迫出最强大的戚佳。一年过后,虽然她的业绩在同期人中不是最好的,但她的能力和个性无疑是最亮眼的。他们都相信,只要给她一块土壤,她就能造就一片天堂。这也是当年自己动用一切手段要把她收到部里的原因。

    苏荷抿口香槟,斜眼望着她粉嘟嘟的脸蛋,“气色不错,看来假期过得很滋润嘛!”

    “还好。”她呵呵地傻笑。

    苏荷用嘴巴努努江承宇的方向,“怎么样,什么时候喝你们喜酒?”

    戚佳翻着白眼,“跟你说几百遍了,他是我师兄,不是男朋友。”

    “当真?”

    “当真!”

    “既然这样,那待会给你介绍个极品怎么样?”

    戚佳被这话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大着胆子问,“苏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再说你应该比我急吧?”

    话音未落,脑袋就被苏荷“啪”地抽了一下,“老娘要是再小个十岁还轮得到你?”

    可,敢情是剩货说!可她也不是捡破烂的好不好?

    “你那表情什么意思?不信我的话?告诉你那男的绝对是钻石王老五,比你家江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年轻有为,相貌更是没话说……”苏荷倏地停住话头,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把她打量个遍,再若有所思地感慨,“你别说,你俩站一起肯定般配!”

    三条黑线从戚佳脑门闪过。女人啊,无论多酷都有八婆的潜质。

    她们正说着话,会场却忽然喧闹起来,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众人眼睛齐刷刷地瞅着门口,就连牟飞也停止敬酒,挽着新娘子走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苏荷望着门口微微一笑。

    戚佳循着苏荷的目光望过去,看清来人时,瞬间石化。那个春梦里无数次出现的男主角就这样一步步朝她走过来,近了、近了……眼看着就要清晰起来,她忽然害怕地闭上眼睛。

    是梦,一定是梦,只要她一睁开眼睛,他就会像从前的每一次出现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干嘛呢?”耳畔传来苏荷地声音。

    戚佳猛地睁开眼睛,为关键时刻梦被惊扰愠怒,可抬眼时那个身影竟然还在。

    难道不是梦?他回来了?

    “带你过去认识、认识!”苏荷扯扯她的手臂,往门口走去。

    戚佳近乎呆滞地任由苏荷扯着往前走,然后站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面前,听着他们互相问候寒暄。

    “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merlin,林萧墨,mh最年轻的董事,jo,戚佳,我的助手。”

    苏荷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戚佳握香槟的手抖了一下。她颤巍巍地仰起头,努力扯出一抹微笑。

    她说,“你好。”

    他说,“好久不见!”

    “7年4个月。”她被脱口而出的数字吓了一跳,惊讶于自己对分别的时光计算得如此精确,也无意外地收到周围人探究的目光。

    林萧墨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看透,乌黑明亮的眸子泛着惊讶、还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好吗?她想问,可嘴唇却如磐石,重得撬不开,只能呆呆地凝视着他,就像一个白痴,看到一样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荷看出静默两人的异样,赶忙出来打圆场,“你看我怎么忘了merlin也是p大的,你们是校友呢!”说完偷偷在戚佳背上掐上一把。

    戚佳痛得回过神,正为刚才失分寸沮丧,就听到林萧墨笑着说,“对呀,我们以前都是学生会的。”

    她望向他,可是他却别开脸,由mh的ed带着和其他人打招呼,修长挺拔的身材,英俊优雅的眉目格外引人注目。

    “我劝你收敛下你的目光。”苏荷移动位置,巧妙地挡住她的视线。

    “旧情人?”苏荷问。

    戚佳点点头,是,旧情人、初恋情人,唯一的情人。

    “还没放下?”明明是问句,却万分笃定。想想,会牢记分手日子的人,怎么算放下。

    戚佳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再摇摇头。

    今天之前她以为放下了,可是刚才看林萧墨徐徐走来时,她才发现心从未离开,谈何放下?

    看她像个呆子,苏荷无奈地叹息,“哎,走吧,我送你回去。”

    “让我送她吧。”不知何时,江承宇已经来到她们身边。

    苏荷若有所思地看向戚佳,见她没有反对,便对江承宇说,“那就麻烦你了。”

    江承宇如何向牟飞解释伴郎伴娘要先溜,自己如何同苏荷告别,又是如何走回家,她一概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她以为已经永远消失于生命中的人,那个她午夜梦回流泪想念的人竟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就像eason唱的那首歌,带着笑脸,不去说从前,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修好的,喜欢的亲不要吝啬评论和花花啊,求收藏啊!

    、始于巧合

    戚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不到一个能够入睡的姿势,最后只得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下熟悉的数字。

    电话嘟很久才被接起来,她还没说话,对方先发制人,“姑奶奶,你抽哪门子风,姐姐我明天还上班呢!”

    “老大,我遇见他了!”简单一句话,成功扼住对方的抱怨。

    电话那头有身子与被子摩擦的声音,还有许婷婷的叹息,“怎么遇见的?他不是出国了吗?”

    戚佳不太连贯地讲述完宴会上意外又戏剧的相逢,听得许婷婷直感慨,“怎么就这么巧呢?”

    是呀,真巧。

    他们的故事,开始于巧合。大一的某个午后,吃完中饭的戚佳塞上mp3慢悠悠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九月的p大,路旁的银杏已开始发黄,午后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印照在小路上,晕出一层层漂亮的光圈。她低着头看得认真,待抬头时竟发现林萧墨就站在自己面前,噙着笑,好整以暇地凝视着自己。

    “好巧!”戚佳瘪嘴,暗自嘲笑找了一个最烂的开场白。

    “是很巧!”林萧墨唇角弯起更大的弧度,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的确很巧,戚佳感慨。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他们本周第五次见面。其实,严格意义上算不上见面,有时是擦身而过,有时只有一个侧影。不过仔细想来,貌似上学期在理教自习以来,她几乎每次去都能见着他,甚至还有几次不小心撞到过女生向他表白的场景。

    作为一个混过学生会的人来说,戚佳自是认识他的。林萧墨,他们这届的风云人物,学生会外联部副部长,z省竞赛保送生,新晋辩论赛最佳辩手……光环多得数不清,最关键是人家还长得高大帅气,温文尔雅,用小说里的话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不过她认识帅哥,帅哥却不一定记得住她。

    p大学生会、团学会和学联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学生组织,新干事们一年下来顶多混个脸熟,热心的或者像林萧墨这样优秀的自然被公众认知。而她这样鬼使神差加入学生会,混了一年仍然找不到归属感的人,必定不被熟识。所以尽管之前遇到过很多次,他们却从未交流过,加上戚佳淡然的性格,连微笑都吝啬给予。

    “去哪里?自习吗?”林萧墨清冽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静谧。

    “不自习,就随便走走,吃太饱了!”戚佳干笑着打哈哈。

    “哦,我也随便走走,那一起吧!”。他接得更顺口,然后率先走在前面。

    一起?戚佳歪着脑袋,惊诧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怀疑自己是否因失眠不足导致出现幻听。

    “不走吗?”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林萧墨扭过头,嘴角含着戏谑的笑。

    戚佳如梦初醒,快步跟上去。安静的午后,他们就这样并排走,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不明的味道。于千万人中,碰巧遇见你……

    从不相信第六感的戚佳感觉命运似乎正在安排着一个危险的游戏,不巧的是,自己似乎被选定为主角。

    “没事了吗?”走着走着林萧墨没头没脑地扔下一句话。

    戚佳仰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他。老大,不带你这样说话的,压根洠в锞常腥嗽趺椿卮鹇铮?br />

    她皱着眉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没事?”手臂就被抓起来,“真的不疼吗?去上点药吧!”

    如此放肆的动作把戚佳吓得猛抽回手臂,尴尬又脸红的瞪着他,不知该怒骂还是该娇嗔。

    林萧墨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亲昵和轻佻,忙慌慌张张道歉,“对不起,我……”可嘴张了半天却找不出理由,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两人都不再吭声,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各自把视线转到别处。静默,长久的静默,静得彼此心慌意乱。

    “这个。。。。”

    “那个。。。。”

    不约而同的开口,让戚佳又是一顿尴尬,林萧墨却被这个巧合逗笑得笑起来。

    戚佳愠怒地瞪视大笑不止的林萧墨,看他笑得眉毛、眼睛都弯了起来,左脸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也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别人眼中的大帅哥。

    俊朗却不僵硬的五官,不似当前最流行的韩国美少年的阴柔,也不似欧美男性那样线条强烈,干净的脸庞,清爽气息,好像每一样都拿捏得恰如其分,不多也不少。虽然来自江南城市,但他的个子一点不逊色于北方男孩,同时江南的灵秀又给他增添几分隽永的文气,不落俗套却不张扬的穿衣打扮处处突显出他的品位和风格。

    “真的很帅!”她肆无忌惮地凝视这个阳光干净的男孩,也明白了为何那么多才女美女愿意飞蛾扑火。

    “同学,你再这么看下去,我要吃不消了!”林萧墨佯装害羞地低下头。

    戚佳对他的调侃有些微吃惊,随后一本正经地反驳回去,“那同学,刚才你这么开心,是因为调戏了我,所以特别得意吗?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哭兮兮地配合你?”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林萧墨窘得一脸绯红。

    见他急着解释,戚佳摆摆手,做出可怜的模样,“算了,我还是回去躲被窝里哭吧!”说罢,转身就走。

    刚走出没几步,后面就传来林萧墨的声音,“晚上还去理教自习吗?”

    她扭过头,笑得春光灿烂,“看心情!”

    那晚因为某人的调戏导致“心情不佳”,戚佳没有去理教自习。后来,林萧墨发过几条短信来问她什么时候去自习,她一条也没有回复过,但再也不去理教自习。最后,他也不再发信息。

    许婷婷她们知道这事后曾经很遗憾,说她错失一段可以发展的感情。戚佳只是笑笑,她不信童话,林萧墨是王子,可她不想做灰姑娘,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是骗孩子的游戏,有谁知道灰姑娘嫁个王子后有多自卑呢?

    她只爱自己,在爱情的游戏里,避免结束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一切开始。只是,终究没有做到。

    当林萧墨红着脸,一鼓作气地表白,“戚佳,我……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当他双手捉住她的腕子,孩子气地说,“我不管,反正你不讨厌我就行。”当他一脸无赖,霸道地宣布,“我刚才牵你时,谁叫你不立即甩开我的手,现在牵住了,你就逃不掉了!”

    逃不掉,真的逃不掉!命运安排她陷进去,再理智、再清醒都无处可逃……

    七年前,她逃不掉。七年后,上天又一次把她踢入命运之轮,残忍地把那些不堪回首、悔不当初的事情一件件掀出来重演,毫无防备,宛如这场久别重逢,戳得心坎疼。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修章好了二婚扫尾结束,本文正式开更。由于4月中下旬有年会,小秋会比较忙,所以忙完单位的事情前,本文会逢双号更。ps:有时间修文和码字的时候,也会尽量日更!跟过小秋另一个坑的亲们都知道,小秋的人品和坑品都非常有保障,请大家放心跳坑。

    、再次相遇

    夜深人静,回忆闹得凶猛,戚佳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她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到公司,刚坐下就接到苏荷的内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戚佳放下电话,拿起销假单,敲开苏荷的门。

    苏荷正在打电话,见她推门进来,便用下巴指指椅子,示意她坐下来,再迅速结束通话。

    “怎么样,假期愉快吗?”苏荷接过她的销假单,随手搁在桌上。

    “挺好的。”戚佳在心里补充,如果没有遇到林萧墨,一切都挺好的。

    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惆怅没有逃过上司的法眼。苏荷摇着头暗叹口气,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放在她面前,“这个,我想你会有兴趣。”

    “什么东西?”戚佳诧异地拿过来,视线触到左上角的照片时,翻阅的动作硬生生顿住,“你怎么会有他的资料?”

    “知己知彼。我估计全北京凡是跟mh有业务往来的行家都有这份资料,不过,我这份可能比他们要全一些。”

    “为什么?”她脱口问出。

    苏荷红唇轻扬,露出得意的笑,“因为有你啊,至少多了一段情史。”

    戚佳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调侃自己,却无心反驳,只是微微咬着粉唇,默默地翻看猎头调查来的信息。

    原来从日本做交换生回来后他拿到了california的全额奖学金,还顺利获得应用数学和金融学的双硕士,看到他研究生未毕业就被mh总部招贤时,戚佳禁不住逸出笑来,那种感觉好似比她得到肯定更让人开心。

    “擦擦口水……”苏荷夸张地扯出一张纸巾递到她手里,再睨了一眼资料上的文字,由衷感慨,“业内外对他的评价都非常高,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空降兵有多难,不过他倒是有本事,一个月不到就顺利降服mh那群本地vp。”

    “他做那一块?”戚佳关心地问。

    “ibd。”苏荷瞄瞄面色凝重的下属,接着说,“别太忧心,据可靠消息,他马上就要接管mh中国区的fid业务。”

    “那不是跟咱们不交叉?”她如释重负。

    “你是为咱们少了个强劲的对手松气,还是为不跟他正面交锋庆幸?”苏荷笑着揶揄。

    戚佳抿紧唇,黯然垂首,“都有吧……”

    “据我所知,gs员工条例里没有反对员工与同行恋爱的规定。”苏荷如是说。

    戚佳当然知道苏荷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过他们之间岂是一个员工条例能解决的。

    看她一脸的落寞,苏荷没好气地用资料轻敲她的头,“看你那天的样子,就知道还放不下。”

    “放不下又怎样?”戚佳苦涩地喟叹,“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

    七年多的时光足以把他们塑造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是同行的忌讳,还有七年的人事光阴和红尘沧桑。

    “你呀,总是顾虑太多。但凡把你抢生意的狠劲拿点出来,啥男人追不到手?”苏荷瞪着她,顺手写下一串数字,“这是他的私人电话,与其在这里猜测他的想法,不如亲自问问他!”

    从苏荷办公室出来,戚佳呆呆地缩在椅子里,脑中反复回响着苏荷的话。

    “那天你走后,他特意来问我,江承宇是不是你男友?我看得出,我说不是时,他挺高兴的……也许,没放下的不止你一个。”

    他真的和自己一样,还惦念着她吗?可是那天他明明如此冷淡,淡得连客套寒暄都吝啬给予。

    摊开手掌,掌心里那张写着数字的纸片已经被紧紧捏成一团,不长的指甲掐进肉里,留下深深的红痕。

    思来想去,她还是摁下这串数字,只是当手机里传出,“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时,戚佳说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轻松。

    这就是结果吧,她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他的号码,上天却用另一种方式劝她收手。

    她摁下结束键,把手机装进包里。没错,她可以拿出谈生意的韧劲,锲而不舍直到打通为止,可是打通又能怎样?她该说什么?谁知道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即使他仍旧单身,7年前他们就已经选择结束,除了一声“你好”还有什么可说?

    她能告诉他什么?说她的懊悔?可是再来一遍,她或许还是会选择当初的坚持。讲述她这7年的思念?指不定让他觉得矫情又困扰……

    罢了,七年前她没有勇气喊出那句“别走”。今天,她亦没有胆量去追寻逝去的恋情。

    戚佳长舒口气,把便签夹进钱包最底层。

    这一天,她异常忙碌。下班时间早已过去,她仍埋首在一叠资料中,新来的an陈欣收拾好东西,走过来轻敲她的门,“佳姐,你还不走吗?”

    “我看完这份报告就走。”她抬起头,礼貌微笑。

    “那我先走了。”陈欣刚离出几步,又转过身子,善意提议,“你还没吃饭,要不要我给你叫份外卖?”

    戚佳摇摇头,“谢谢,不过我应该快了。”

    “哦!”陈欣贴心地留下走廊的灯,轻声关上大门。

    寂静的办公楼里只剩下戚佳屋里的灯光还亮着,她对着屏幕,反复分析着数据和报告,直到肚子传来咕咕地叫唤,才点击保存,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

    走出大楼,她抬手看看表,9点35分,晚饭省了,刚好去吃夜宵。正思忖去那里吃,一辆出租车倏地停在她面前,司机师傅探出头,笑眯眯地问,“要车吗?”

    那憨厚的笑容让戚佳不自觉点头,拉开车门钻进去。

    “姑娘,去哪里?”

    望着满街的霓虹,戚佳脑子里闪过一个地名,“后海!”

    虽然后海号称白领圣地,但工作这些年来,她甚少会踏足这里。下了车,她绕着湖边一路走,白日里幽静的胡同一到夜晚就变身为华丽的瑶池,迷蒙的灯光,轻扬的音乐,让古旧的建筑处处透着韵味和风情。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前行,直到看见熟悉的四合院,才惊觉自己竟然走到了九门小吃。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次林萧墨点了满满一大桌食物,还有一碗豆汁,连哄带骗地说这是老北京最纯粹的小吃,一定要她尝一尝。

    “不要,很臭!”她皱着眉头,嫌弃地别开脸。

    “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你尝尝看嘛,很好喝的!”他柔声哄着。

    “你怎么知道,你喝过吗?”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没喝过,他们都这么说。”

    “哦!你想让我做小白鼠?”她嘟着嘴嗔怨。

    他忙摆手,着急地解释,“没有,我是怕他们哄我,所以……我只信你!”

    只信你,就是这三个字让她的鼓膜微微震动,甘愿为他以身试豆汁,再详尽地向他描述味蕾的感觉,然后诱哄他喝下满满一碗。

    那是她第一次喝豆汁,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这名小吃的气味的确像泔水,味道也奇怪,又酸又甜,像极了馊掉的食物。

    戚佳默默闭上眼,等心里的抽痛渐渐离去才走进这座装修一新的小四合院。

    九门小吃里依然热闹,到处是端着餐盘搜寻食物的客人,她走到收银台,花50块换来一张磁卡,然后要了焦圈、酸奶、酱牛肉,和一碗豆汁。许是饿了,食物很快被她消灭干净,连那个像泔水的豆汁都被她捏着鼻子喝个精光。喝到最后她才发现,其实味道没有记忆中难喝,甚至还有些香甜在唇齿间回味。

    吃得太多,出门时她连抚了好几下肚子,决定再绕上几圈,防止脂肪郁积小腹。

    从前,他们每次出来都要去吃好吃的,她在美食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总吃得肚子圆滚滚。而他总是一边坏坏地揶揄,“再吃下去都不用带游泳圈了”,一边又拍着她的头,宠溺地承诺,“不过没事儿,再胖我都要你。”

    如今,不用人提醒,她也深知女人应当为身材控制饮食,只可惜,却再没有人会拍着她的头说,“多吃一点,别饿着了……”

    突如其来的钝痛袭上心头,回忆越清晰,钝痛越明显。她用力地眨眨眼,逼回眼底的酸涩,也决定结束这自虐的重游,但在转身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不得不再一次感慨,“真巧!”

    他似乎也看见了她,前行的脚步明显一滞,然后朝她走来。

    戚佳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穿过胡同,一步步走近自己。就在她准备用初遇那句烂俗的“好巧!”做开场白时,就看到一个老外从胡同里追出来,用英语叫着他的名字,“墨,怎么走这么快,我一转头就见不到你啦!”

    林萧墨停下脚步,致以抱歉,“不好意思,我遇到一个熟人。”

    熟人?戚佳咬着唇,黯然垂首。原来,在他眼里,他们的关系仅仅是熟人?连朋友都称不上。

    那老外似乎对戚佳很有兴趣,歪着头研究了片刻,才戏谑地调侃,“很熟的人吧?”

    林萧墨睨了一眼低着头的戚佳,唇角微微勾起,“personnes qui ne peuvent pas oublier。”

    “哦?”老外露出原来如此的了然,然后拍拍他的肩膀,“good luck!”

    他们全程都在用英语交流,戚佳自认英语不赖,这段对话也听得明白,可是林萧墨那句话她硬是没听懂,从发音来看,她直觉那应该是法语。

    他到底说了什么呢?是告诉老外,她其实连熟人都不是?亦或在解释他们的曾经?还是?

    正兀自沉思,头顶忽地响起低沉且温润的男声,“没想到这儿也能遇见你!”

    “随便逛逛。”戚佳抬起头,讶异地发现不知何时,老外已经走了。

    “是吗?”他的声音波澜不惊,“我以为你故地重游。”

    戚佳微怔,刻意忽略他话语里的映射,只是反问,“你呢,怎么在这里?”

    林萧墨耸耸肩,指指远去的老外,“我同学来北京,带他来感受下北京文化。”

    “哦!”戚佳干干地应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林萧墨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就这样双手插兜,半眯着眼,懒散的站着,一如既往地庸懒与闲适。

    从前戚佳最喜欢看他这样站在宿舍楼下,单手拎着书包,神态闲雅的样子,可今天的他却让她感觉到一股窒息的压迫。

    时隔多年,他们之间,很多东西早就变了。戚佳攥紧手提包的袋子,打破沉默,“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萧墨的眸光忽然变得异常冷沉,“就这么不想见我?”

    戚佳的身子僵了一下,轻声叹息,“我怕你不想见我才是。”

    “有驾照吧?帮我把车开回家!”他没有接话,而是忽然转换话题。

    开车?戚佳傻傻地愣在原地,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不愿意?”他扬眉,语带不满。

    戚佳赶紧摇摇头。

    “那就走吧!”他一把捉住她的腕子,不轻不重却又霸道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是双号,可是我还是更新了,下午在开一个很无聊的视频会议,我抱着电脑在上面修好了这章,然后发布。你们不会说我没信誉吧,亲们,双号的更新会坚持,单号有时间也会更的哦!看在我那么用功努力的份上,求收藏和评论,还有花花啊!!!!!皮埃斯,我直觉,这篇文会扑死,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写下去,所以收藏了的亲们,给我点力量和鼓励嘛……

    、悔不当初

    戚佳茫然无措地被他拖到停车场,直到坐进车里,她还感觉刚才被握住的地方热热的,连心里都似被羽毛刷过,说不出的柔软与酥。痒。

    “不会开吗?”见她呆坐着,久久不动,林萧墨不禁耸起眉毛,语带质疑。

    戚佳摇头,胡乱找了一个借口,“位子有点远,我调一下!”

    调好座椅,她发动车子,正准备松开电子手刹,一道人影忽地压下来,陌生的男性气息携着芬芳地酒味缓缓逼近,让她浑身一僵,睁大眼睛,既期待又紧张地屏住呼吸,他要,是要……

    “系好安全带!”林萧墨附在她耳边低语,清冽的声音直扰入她心弦深处。

    安全带?老天,她刚才在想什么,她竟以为他要亲吻自己,简直是又花痴,又自恋,关键是她还特别期待,根本就是饥渴色。女嘛!

    羞红双脸的戚佳尴尬又慌乱地拉过安全带,连扣了几次都没法把插销插。进槽里,忙乱得手心都溢出薄薄地汗。

    “gs的vp就这个智商吗?”林萧墨拿过被她肆虐的安全带,轻松系好。

    戚佳有一瞬间的失神。从前,他也是这样,在她做不好一些事时,笑骂她为傻瓜,再揉着头发宠溺地问一声,“你确定不是走后门进p大的吗?”

    “位子还没调好?”他静静注视着前方,冷静且不含感情的声音最后仍是掺杂了戏谑与笑意。

    戚佳摇头,赶紧松开手刹,踩下油门。

    车驶上大路,林萧墨报了个地名,然后不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养神。

    密闭的车厢里有淡淡地薄荷香,还有迷蒙的酒味。车的密封性太好,好到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浅浅的呼吸还有自己的狂乱的心跳。

    戚佳急于逃脱这样的静谧,于是伸手拧开了cd,悠扬的音乐响起,慵懒的节拍,性感的嗓音,熟悉的旋律,“as i sit and watch the snow fallin' down,i don't miss you at all……”norah jone的don't miss you at all——不去想你。

    她睨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林萧墨,嘴角抿成苦涩的弧线。这是他们都喜欢的一个歌手,还记得那时在法律双学位的课上,他们一人一只耳塞分享着norah jone的音乐,他凭着优异的听力能力,一句句写下她喜欢的每一首歌。

    林萧墨有一个书法家的外公,自小练得一手好字,戚佳每拿到一首歌词都得意地玩笑,“我要藏好,以后等你成名了,就拿去拍卖!”

    他总是笑着揉乱她的马尾辫,“笨死了,生蛋的是鸡,你藏字干嘛,应该藏好我。”

    “对哦,我该养好你这只老母鸡。”戚佳大胆地取笑,换来他恼火地“惩罚。”

    “哼,让你看看母鸡啄米的厉害!”林萧墨捉住她,薄唇牢牢封缄她的抗议。

    音乐换转,戚佳从回忆里抽身,轻轻吸吸鼻子,把车驶上环城高架。

    尽管此刻已近十一点,但环城高架一如既往地拥堵,她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地跟着车流缓缓挪移,时而停下来等着前车移动。车厢内new york city欢快的节奏还在继续,戚佳侧过头,凝视着熟睡中的林萧墨。

    重逢之后她其实没有好好看过他的样子,他已经从七年前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脱变为成熟优雅的男人,英俊的五官减去了年少的青涩,添了一份稳重和俊朗,连穿衣打扮也体现着他的身份和地位。他变了,早不是她记忆中的林萧墨,他们之间也变了,早不能相拥着嬉闹亲昵,承诺一生一世。

    戚佳咬紧唇,看到睡梦中的他微微蹙起的左眉忍不住勾起嘴角,这家伙,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大二时,为了获得交换生甄选资格,早已达到审核条件的他陪着她准备gpa和toefl的考试。她埋头认真做试卷,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常常翻着翻着就趴在桌上会周公。冰冷的桌面睡起来极不舒服,让他就像现在一样,簇紧左眉,看得她忍不住伸出手去为他抚平。

    待戚佳反应过来时,她的手指真的已经不自觉地划上他紧皱的眉头,刷过睫毛……

    身后刺耳的喇叭声唤回她的注意力,她猛地收回手。老天,她竟然……她侧眼,看看仍然闭着双眼的林萧墨,暗松口气,幸好,他没有醒,要不真的囧死了。

    戚佳深呼出口气,紧跟着前车,缓缓踩下油门。可惜过于专注,没有看见那双合上的眼皮在微微的震动。

    车到他的公寓,戚佳正准备叫醒他,问他车停在那里,林萧墨霍地睁开眼睛。

    “到了?”他的声音沙哑。

    “嗯。”她侧过头问,“你的车位在哪里?”

    “我自己来。”林萧墨解开安全带,径自走下车。

    戚佳拉好手刹,把档位挂在p档,再下车把车子交还给他,准备功成身退,不料脚步还未迈出就被林萧墨喝住,“站在这里等我!”

    “啊?”她不解。

    “我送你回去。”

    戚佳还来得及开心就被他浇下一盆兜头冷水,“我不想欠你人情。”

    她咬着唇,胸中泛起难言的苦痛,他们之间的已经生分到这种地步了吗?

    戚佳仰起头微笑,虽然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不用了,我家隔这里不远,走走就到。”

    见她真的转身走人,林萧墨索性熄了火,就这样大刺刺地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的,会被贴牌的。”门卫见状,连忙追上来,好心提醒。

    林萧墨瞄瞄身形一滞的戚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让他贴吧。”

    “可有时会被直接拖车哦!”门卫不死心地劝阻。

    “那就让他拖吧。”他无所谓地说。

    戚佳在心里呐喊了无数声不要多管闲事,可在听到他不以为意的回答时,还是忍不住转身,不满地问,“把车停进去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吗?”

    “那你站着等下我会浪费很多时间吗?”他不正面回答。

    戚佳别过头,否定了自己在车上的判断,他一点都不成熟,遇到坚持的事情仍旧孩子气。

    “你先去停好,我等你!”她长吁口气,又一次折服在他的执拗下。

    “不用!”他眉毛微挑,冷冷地说。

    戚佳刚想发火,一旁的门卫倒很热心,“先生,你去,我帮你看着她,保证她不会跑。”

    这话听起来怎么让人觉得她是嫌疑犯,而且还是信誉极差的嫌疑犯呢?

    她瞪了一眼门卫和面色清冷的男人,无奈地叹息,“快去吧。”

    门卫大哥还真是尽忠职守,在戚佳保证了不会乱跑的情况下,他还是坚持等到林萧墨出来,才笑嘻嘻地对她说,“妹子,有啥好好说,吵架伤感情。”

    吵架?她瞟了一眼身边的林萧墨。他们的样子看起来是像情侣间的争吵吗?

    戚佳没有撒谎,她家真的就在前面两个路口再左转,刚才他在报出他家地址时,她暗暗一惊,没想到原来他们住得这么近。

    盛夏的夜晚,黑夜洗去城市的喧哗,习习凉风带给来一丝清凉,他们就这样并排着、沉默着、缓缓地走在安静的街道,路旁的街灯晕出橘红色的光,像是夜的眼睛,温暖而宁馨。

    凝视着幽长的路,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感受着身旁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眼泪猝不及防涌进眼眶。她咬紧唇,防止哭声外溢,却防不住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滑下来……

    第一次,她失去了对家的眷念;第一次,她期盼脚下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只可惜,再长的路也有终点。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戚佳攥紧手提包的袋子,低着头道谢。

    她浓重的鼻音没有逃过林萧墨灵敏的耳朵,“声音怎么了?”

    “没事,可能吹风了,有点感冒!”戚佳把头埋得更低,生怕被他看到眼泪。

    “是吗?”林萧墨抬起她的下巴,灼灼的目光盯着脸上的泪痕,不曾稍离。

    “我从不知道你感冒会掉眼泪。”他语带讥诮,眉毛高高耸起。

    戚佳别开脸,笑得有丝凄凉,“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你在怪我?”他捏紧她的下巴,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是你不要的我。”

    当初?又是当初?从重逢以来,这个词就像一个魔杖时时鞭笞着她的心,短短几天已经让她鲜血淋淋,痛得难以自已。

    戚佳忍受着胸口的疼,苦楚一笑,“我不怪任何人,要怪也只怪我自己。”

    林萧墨松开对她的钳制,冷冷地讽刺,“没看出来,我看你过得挺滋润的。”

    “那你要我怎样?”戚佳拧眉,不懂他现在秋后算账是何意思。

    “要你怎样?”林萧墨仰头一笑,“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想过挽回我们的感情?有没有想过放下你该死的自尊和骄傲给我打一个电话。”

    刚分手的日子里,林萧墨赌气关掉手机,不跟她联系,但没几天他就因为担心她会来电再次开机,可是没有短信,更没有电话。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七年多来,他无论走到那里都不敢换掉在学校时的手机号码,就怕她找不到自己,可是……她却如此干脆地消逝在他的世界里。

    醉过、痛过、哭过之后他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放不下的都是自己,爱得深的也是他而已。

    林萧墨开始刻意的把有关于她的记忆封锁在心的底端。不轻易回想,不让曾经的美好延伸成更进一步的怨恨,和泛滥成灾的思念。

    可就在他觉得要忘记,觉得已经可以放下时,那个女子却来撩动他尘封的心。

    她说,“你好。”她准确地说出,“七年四个月!”

    那一刻悸动的心难以平静自持。而现在,她却哭着问自己要怎样?

    如果他知道自己想怎样,就不会因为她能记住分手的时间窃喜,就不会在见后海见到她时鸣谢上天安排的巧遇,更不会鬼使神差地坚持要送她回来……七年前她轻易搅乱他的心,七年后她有同样的本事,让他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这女人毒如罂粟,偏偏他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林萧墨抓住她的双臂,清冷的嗓音让夏夜比冬日还要寒气逼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可以一边做出旧情难忘的样子,一边又在七年多里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封电邮都没有?”

    “林萧墨。”戚佳敛眉,被抓住的手臂疼痛极了,但开口的声音却是悠远而平静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联系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啊,继续求支持,求鼓励,求收藏和花花啊这个故事,一路下来,写得其实不太顺,内心戏太多,小秋似乎又不太擅长走内心戏,写写修修,今天才有点点顺起来。希望以后一路都顺下去有个妹纸在微博上留言,一语中的,说出男女主角的性格,都是傲娇的人,偏偏女主还自卑,七年的隔阂,男主傲娇地觉得自己受了伤,所以……她说最好的方法是滚床单,哈哈滚床单……稍微改动了下,觉得这样会更自然。好主意啊!!

    、冷言警告

    “林萧墨。”戚佳敛眉,被抓住的手臂疼痛极了,但开口的声音却是悠远而平静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联系过你?”

    “什么意思?”他浑身一震,手上的力道更重。

    “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找过你吗?”

    “那我告诉你,我找过你,像疯子一样不停给你打电话,去你宿舍楼下守通宵,可是我站到烧成肺炎也没有等到你。” 戚佳说得很慢,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也很清冷,“他们告诉我你回h城了,他们说你会直接去日本,不来学校了,他们劝我别傻了……”

    林萧墨怔怔地放开她的手,“你找过我几天?我一直留着原来号码,但凡你真的想找我,又怎会找不到?这几年里,你想过继续找我吗?”

    戚佳抿着嘴唇,抬头迎视着那复杂光影的深沉眼眸,他说得对,在最初的几天过后,她就放弃了,她觉得他是铁了心的不想在与她联络,既然如此,她也决计不会再去乞求爱情。

    见她沉默,林萧墨低头一笑,“没有是不是?”

    “从你选择放弃我们的感情时,我就知道你的自尊和骄傲比一切都重要。” 他抬头凝视着她,声音低哑悲戚,“我真的好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戚佳轻笑,带着自嘲。没爱过?如果没有爱过就不会明知道他不会再选法双,仍然一堂不落的给他摘抄笔记;如果没爱过就不会找计算机的男生帮她翻墙,只为了看到他在日本的facebook;如果没爱过,就不会一遍遍读他喜欢的阿加莎,看他提过的每一部文艺电影,然后一边看一边哭……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没爱过。

    “你说没爱过就没爱过吧。”戚佳掩下眼睫,也掩饰住眼底的泪。

    她转身,踩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向公寓,突然,身后一双手臂将他硬生拉回,过大的力道使她跌入带着酒香的怀抱,“放……”

    话没说完,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在下一秒,唇被炽热的吻封缄,灵活的舌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她的口中,恣意翻搅,辗。转厮。磨。

    戚佳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理智责令她必须推开他,可久违的怀抱和气息却让她晕眩,任由他加深对唇舌的掠夺和占有,将属于他的温热气息,缓缓倾吐入她的檀口,也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泻在这个吻中。

    林萧墨不断加深这个吻,直到尝到咸涩的泪水才猛地松开她。望着满脸泪痕的她,他呓出一声凄凉又带着点决绝的叹息,“不爱我就别再来招惹我……”

    是夜,毫无意外地失眠,早上闹钟响时她怎么都醒不过来,尽管已经快马加鞭地梳洗,可赶到楼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公?</br></br>

    <font size="2">《<a href="./">早爱晚婚</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