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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渴望。
她更吓得脸色苍白,小手想甩开他的,却被他带着变成了上下移动。
勾子铭变得越发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隐现,他今晚一定要吃掉她!
058 旧情复燃
身子骤然腾空,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只一个瞬间,两人就交换了位置,她被他牢牢压在了身下。
“让我起来!”身下是水,身上被他压着,王婷气得不停捶打他。
什么受重伤,什么失血过多,全是骗她的!她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
“不让!”勾子铭十分干脆地拒绝道,他的身体都快爆炸了,这时放开她,他真的会死。
“勾子铭,你是个混蛋!你骗我!”王婷气得大骂。
“我受枪伤是事实。”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骗我你的伤很严重,骗我替你洗澡!”王婷不停地捶打他,无奈她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等她打了一阵,勾子铭才抓住她的手,拉至头顶压制住,说道:“要不是子弹刚好被肋骨挡了下,我真的会伤得很严重。”
“我不会再相信你!”听见他的话,王婷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但是很气他骗她的举动,所以偏过头去不想看他。
“还痛不痛。”他忽然温柔地抚上她的脸,询问道。
“什么?”王婷没听懂。
“秦柯打了你,你现在还疼吗?”看着她粉嫩的脸颊淤青还没散尽,勾子铭心疼地问道,该死的秦柯,他都不舍得打的女人,这混蛋还打了她好几巴掌,简直该死!
“不疼。”王婷还是窝火,但是心里似乎没有那么气了,毕竟今晚要不是他,她说不定就被。
他低头吻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柔柔地,像呵护易碎的珍宝。
他弄得她有些痒,想避开他,却被他霸道地捏住下巴,不让她躲。
从她的眼角吻到唇瓣,他抬起头来,摸着她的脸颊,说道:“这几巴掌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别。”王婷知道他想找秦柯报复,怕他闹出像上次那么大的事情来,赶紧劝道,“别再和他纠缠了,他是故意想惹你生气。”
“我知道。”从秦柯抓了她的时候开始,勾子铭的怒火就被点燃了,“他碰了不该碰的人,这笔账我一定要找他算。”
“别再闹事了。”王婷害怕他又过以前那种刀尖舔血的日子,焦急地劝道。
“他伤了你,你就不想出这口气?”勾子铭问道。
“但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啊。”王婷是指他也抓了别人的情妇,虽然她不知道秦柯为什么会抓他,这件事上,本来就没有正确的一方,“每一次你们碰面,就有人受伤,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没法收拾。”
“你担心我?”勾子铭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隐藏的担忧,她是怕他再受伤才不想让他去找秦柯。
“没有。”王婷口是心非地否认道,不自然的眼神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小骗子!”勾子铭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他就是喜欢她明明担心他,却不肯承认的别扭模样,她和其他的女人截然不同,她们虚情假意地把爱挂在嘴边,而她替他着想的同时却不愿意告诉他,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越来越让他移不开目光,当初放弃她,真傻。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又问道:“秦柯是在哪里找到你的?”
“我家里。”王婷老实回答道,当然秦柯带人冲进她家里时,真的吓坏了她。
“那你以后别回那里住了,秦柯一定还会找你麻烦。”勾子铭交代道,以秦柯的精明和狠毒,自然懂得利用他在乎的王婷来威胁他,这一次没出事,不代表下次能平安脱险。
“他为什么不放过我?”王婷不解,照理说,这两人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她啊。
“傻瓜,他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吗?”勾子铭有些受不了地问道,这女人真心不懂?
“看出什么了?”王婷还是迷惑。
“看出我在乎你。”勾子铭几乎从牙关里迸出这几个字来,这女人,迟钝成这样。
王婷一听,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什么啊,他才不是在乎她,他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他,不想害她枉死在他仇家手里,才来救她的。只是,那颗子弹该怎么解释呢。
看出她眼里的不信任,勾子铭忽然捂住胸口,发出一声痛呼。
王婷却有些不信任他了,狐疑地问道:“你怎么了?”
“你忘了我被人打了那么多下吗?怎么可能没点内伤。”勾子铭夸张地露出一脸痛苦之色。
“真的吗?”王婷想起他被秦柯的人围着又打又踢,顿时紧张起来了,赶紧说道,“你让我起来,我去叫医生。”
“不要。”勾子铭沉重的身躯倒在她的身上,“虚弱”地说道,“现在只有你能救我。”
“我又不是医生,怎么救你。”王婷楞了楞,她又不傻,知道他是故意装得这么夸张,只不过估计他真受了内伤,所以让医生再回来检查下比较妥当,而且她想找个理由让他放开她。
“我快爆炸了。”挤入她的双腿间,勾子铭故意用某处顶了顶她,暗示意味浓烈。
“你怎么能这样。”王婷心慌不已,她现在就穿了一条睡裤,还被水给打湿了,基本上形同无物,被他这么抵着,她又惊又羞,想挣扎,却害怕激起他更强的欲火。
“对喜欢的女人起反应,很奇怪吗?”勾子铭眸底有两处暗火燃烧,天知道,他想要一个女人哪用费这么大劲,还等这么久。
喜欢的女人?王婷一楞,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他以吻封缄。
“唔 ̄”她抗议,却被他趁机钻入檀口内,汲取她的甜津蜜液。
被他吻得缺氧,王婷大脑渐渐空白,怎么也抵挡不住他的索取。
“别抗拒我,看在今晚我连命都不要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勾子铭恋恋不舍地从她的唇移开,含住她小巧的耳珠,在耳蜗里吹着热气,轻声软语哄着。
王婷本想推开他,但心里却突生不忍,想起他奋不顾身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幕,她的双手就没了力气。
不管他曾经如何伤害过她,但至少在那一刻,他是愿意用他的命来换她的,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用自己的命来交换别人的呢?
感觉到她的反抗弱了,勾子铭心里一阵暗喜和激动,他有些急切地再度吻住她的唇,辗转吮吸,大掌从她衣服的下摆伸入,没有任何障碍地攫取住那一方柔软。
他熟悉的撩拨,让她差点忍不住溢出呻吟,眼神渐渐迷离。
解开她的衣服,他吻上她白皙修长的皓颈,再滑至他最爱的高耸——
“嗯 ̄”她赶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知道她在忍什么,他的唇舌越发挑逗,逼得她双颊通红,气喘吁吁。
当褪下她的裤子时,她却浑身一阵紧绷,慌乱地阻止道:“住手 ̄”
都这时候了,他怎么可能会住手,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他一低头,以唇吻上——
“啊!”她双目大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举动,想推开他的头颅,却被他以两手分别扣住,分至身侧——
“停下!”她挣扎,却奈何在他的身下无可遁形,只能被强迫着接受他的疼爱——
终于,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她发出一声尖叫,身子软了下去,尚未餮足的男人抬起头来,精壮的身子覆上她的,一个沉身进入——
小小的浴缸内,水花四溅,激情不休。
到了后半夜,被累得昏过去了的王婷醒了过来,看着身侧睡熟的男子,一时间感觉很复杂。
她竟然真的和他做了。
她究竟在想什么呢?是因为他为她挡了子弹吗?
然而,越想越乱,王婷干脆不想了,只觉得浑身被他又亲又揉的弄得黏黏的,想去洗个澡,她极轻极轻地拉开他横在她腰间的大掌,虚弱酸疼的双腿却害得她只能用爬的。
king-size的大床躺五人足矣,所以她从床这边爬到那边还有一段距离。
身后的男人早在她睁眼时就醒过来了,也不出声,看着她背朝向他,白玉般的大腿内侧还有浑浊液体流下,顿时眼睛变得血红,这场景实在是太诱惑了!
还没爬出几步,就感到一双温热的大掌自身后搂住了她,男人炙热的吻随之落在她如丝绸般的玉背上,顿时令她起了一丝战栗。
“你醒了?”王婷被他搂着,僵硬得不敢动,因为她的身后正被那熟悉的热源抵着——
“去哪?”他吻上她的后颈,暧昧地舔舐着。
“我。”王婷有些慌,她急急说道,“我想去洗个澡。”
“不是才洗了吗?怎么又要洗?”勾子铭明知故问道,爱极了她这一身如丝般柔嫩的肌肤。
“你别这样。”王婷被他压在身下,有些难堪地说道。
他将她转了个身,面对面地望着她,嘴角扬起邪魅的笑,邪气地问道:“别哪样?”
“就是停下来啊。”他眼底的欲火她怎会看不懂,脸蛋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以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俯身。
“小笨蛋。”他分开她的腿,圈住他的腰,轻笑出声,“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腰一沉,房间内再度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第二天,被“操练”了一晚的王婷直到大中午才醒过来,有人早就在门外候命,自称是少爷让她中午才来叫小姐吃饭。
王婷想动却浑身酸痛不已,穿衣服的手都哆哆嗦嗦,女仆见怪不怪地帮她穿好衣服,请她先洗漱,饭菜随后就会端上来。
王婷浑身酸软无力,差点丢脸地掉下床去,不想让别人见她的窘态,她急忙请女仆先出去。
女仆在她的坚持下,退出了房间。
王婷“艰难”地移动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皮肤白皙、双颊粉红的女子,再看着脖子上那些清晰的“草莓”,想起昨晚激情的一幕幕,脸蛋胀得通红。
然而,望着镜子里那双含羞带怯如桃花般朦胧迷人的眼眸,一道警铃顿时在她脑海中响起。
还记得两年前的那样多个夜晚,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那个男人,也是那样被他没日没夜地疼爱着,结果到头来,她却差点被他害死!
她现在在做什么?她怎么又和勾子铭纠缠在一起了?以前的亏她还没吃够吗?
天呐,她怎么能这么愚蠢,差一点、差一点就沦陷了。
不行,她要逃,逃得远远的,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挽救自己的心!
晚上,某个满心愉悦的男人回到家,期待着见到想念了一整天的人儿,然而当他推开卧室门,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为什么要逃跑?”从善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子,不解地问道。
今天她还在医院守着沈从义的时候,就接到了王婷的电话,王婷说有事需要她帮忙,从善才赶过来见她,没想到,王婷一开口,就告诉她“我从勾子铭那逃跑了。”
“我和他。”王婷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她之所以来见从善,是因为她在a市的朋友不多,唯一一个让勾子铭不敢轻易得罪的就是从善了,她有所保留地解释道,“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要离开他。”
“你们上床了?”没想到,从善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王婷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她什么都没说,从善怎么就能知道。
“你的脖子和神态。”从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王婷同样的部位还留着暧昧的红痕,她早就知道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就算真的上床也没什么奇怪的。
王婷有些尴尬地捂住脖子,她怎么就没想着穿一件长领衣服呢。
“别遮了,我能看不出来吗?”从善笑笑,她可是干刑侦的,这点女儿家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就白混了。
王婷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询问道:“从善,我能在你那住两天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愿意告诉我原因吗?”从善有些好奇,难道勾子铭想伤害王婷,所以她才找地方“避难”?
王婷沉默了。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说说而已。”从善也不勉强她,站起身来,想将她带回韩熠昊的房子去。
王婷以为从善生气了,犹豫了下说道:“从善,我不是不想说,只是这里不太方便。”
“我带你先去我的住所吧。”从善说着,示意王婷跟她走。
“恩。”王婷站起身来,跟着从善步出了咖啡厅。
到了韩熠昊的住所,这里已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不过从善会抽空过来打扫,所以看上去也很干净整洁。
“这是你的家吗?”王婷好奇地问道,她记得从善的家庭很普通,不像是会住在高档小区里的。
“不是,是韩熠昊的房子。”从善解释道,招呼王婷坐下。
“韩先生会回来吗?”王婷有些担心,毕竟韩熠昊和勾子铭是朋友。
“不会。”从善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哦。”王婷放心了。
“你先坐坐,我去给你接杯水。”从善说道。
“不用了,从善,别这么客气。”王婷制止道。
“好吧,那你就当是自己家,别拘谨。”从善笑笑,也在沙发上坐下来,这几天她真的有些累了。
“谢谢你。”王婷感激地说道。
“有什么可谢的。”从善不在意地笑笑。
“从善,我知道韩先生和勾子铭是朋友,我也不想你为难,所以我想告诉你,我和他之间发生过的故事。”王婷犹豫了下,决定对从善讲出实情,从善一直对她这么好,她真的不应该再隐瞒她什么了。
“如果你觉得为难,不必说的。”从善体谅她,因为自己也隐藏了太多秘密了。
“不。”王婷摇摇头,坚定地说道,“说出来或许我自己会好过一点。”
“恩。”从善见她已经决定了,所以点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059 各自的悲伤
“那一年我大四,周末回家看外婆时,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被人砍至重伤的勾子铭。”王婷微微吐了口气,开始了叙说,“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流那么多血,我当时很害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想报警时,我的脚却被他拉住了,他的声音很微弱,像用尽了全身力气般说了句‘救我,不要报警”,然后就昏过去了。因为这一句话,我鬼使神差般把他带回了我家。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谁也不知道我带了个快死的人回来。“
从善安静地听着,这一段和她所想的相差不多,勾子铭仇家那么多,别人砍也属意料之中。
”因为我常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所以家里备有医药箱,我先清洗了他的伤口,然后替他包扎止血。做完了这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祈祷他千万不要死。过了半个小时,他又醒了一次,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叫个医生过来。我按照号码打过去,没过多久,就有一名医生过来了,他说勾子铭伤口又多又深,要送到他家里去救治,可是外面还有人在找他,所以不能打电话叫其他人过来,以防其中有奸细。于是,我和那医生两个人扶着他,真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小心翼翼地避开敌人的搜捕,费了好大气力才把他安全送到了医生的家里。之后,在那里呆了一个礼拜,听那医生说,他白天要上班,否则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要求我留下照顾勾子铭。我想的是救人救到底,所以就一直留在那照顾着他。“王婷不急不缓地说着,这些事仿佛昨天才发生,那么清晰,一点细节都没遗忘。
”然后你爱上了他?“从善这时补充了一句她的推测,试想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大学生遇到一个英俊高贵的落难公子,两人朝夕相处几日,难免暗生情愫。
”是。“王婷点头承认,”我想我从第一眼就爱上了他,否则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当时我也以为他是喜欢我的,他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救离开了医生家里,把我接去了他自己的家。之后,我就成了他的女人。“
想起这一场无爱的爱情,王婷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如果那晚她没有回家,没有遇上他,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她会顺利毕业,顺利地找到一份工作,生活得平静却快乐。
”这是我谈的第一场恋爱,如果这能称得上是一场‘恋爱’的话。我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只隐约猜测会有危险,所以那段时间,他让我向学校请假,呆在他家里,说是担心有人会对付我。我怕连累外婆,所以听他的话,瞒着外婆,申请了休学。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虽然我知道他有很多女人,就算和我在一起时,也没有完全和那些女人断了联系。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他长得帅又有钱,符合所有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所以我满心幻想着,事情会像童话故事里发展的那样,只要我无怨无悔地呆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会发觉我的好,会发觉我和他身边的女人不一样,我爱的不是他的钱,而是他这个人。所以我一次次容忍,一次次视而不见,以为守得云开终得见月明。“说到这里,王婷的眼睛里染上一抹伤痛和自嘲,那时的她为什么这么傻,傻到如今想想都觉得简直不可原谅。
”你是因为自卑,所以才纵容他的背叛。“从善一语说出本质,她和王婷接触了这么久,知道她是个很善良但也有些软弱的女人,盼着一个浪子回头这种在她看来蠢不可耐的事情,发生在王婷身上,却丝毫不奇怪。
”对。“王婷坦承道,”现在想想,或许我还有一丝虚荣吧,觉得有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呆在自己身边,已经是老天赐予我的福气了,所以我不能奢求太多。“
”那又是什么让你忍不下去了?“从善问道,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才让王婷下了决心离开勾子铭,而且到现在都不肯原谅他。
”大概是我的懦弱和纵容让他变得越加有恃无恐。“王婷停了停,才继续说道,”我怀孕了,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真的很激动。我满心喜悦地回到家,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发现他刚和一个女人‘办完事’,就在我和他睡过的床上。“
”他真的是个混球。“从善的手心不自觉紧了紧,她能体会这种心情,就好像她一样,还沉浸在即将身为人母的喜悦中时,却突逢一道晴天霹雳。
王婷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飘向远处,似乎在回忆那时的心情,她说道:”我曾经告诉过他,我可以不介意他和别的女人来往,可是我也是有自尊的,所以不要让我看见,不要带回家里。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把我的感受当回事,毫不顾忌地突破了我的容忍底线。当时我真的很愤怒,我想冲进去,狠狠扇他们一巴掌,我想歇斯底里地大骂他是个混球、王八蛋。可是我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其实我自己都不同情自己,我怎么就能软弱可欺到了这种地步?在他面前,我连他的一个手下都不如,至少他不会动不动就打骂他们,而他,却时时刻刻都在伤害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我想他应该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可是他却没有追来。我回了外婆家,抱着外婆伤心痛哭,外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用颤抖的双手抱紧我,搂着我哭。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一夜,我不睡觉,外婆也陪着我不睡觉,她怎么问我,我都不肯告诉她实话。最后,勾子铭命人打了一通电话给我,让我‘回家’。可笑吗?那里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家’了?可是我看到外婆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所以我只好离开家里,我走的时候,外婆说了一句话,她告诉我‘婷儿,你要过得开心,外婆就开心了’。就这一句话,点醒了我。我才突然意识到,和勾子铭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可是也是最痛苦的时日,到了后面,我已经感觉不到丝毫快乐,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所以,我下了决心,为了外婆和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我自己,我要离开这个男人,我要活得开心快乐,不能让爱我的人跟着我难过。所以,我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去了云南支教。“
”或许,那时候,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冀的,以为我离开了,他会有所醒悟,会来找我。可是他没有,我在他的生命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愚蠢女人,只配当他无聊时的消遣罢了。刚到云南的时候,我很不开心,每晚都梦见他和那女人躺在床上的一幕。时间久了,我的心情越变越糟,我担心我会得抑郁症,更担心孩子保不住。果然,有一晚,我从睡梦中被疼醒,身下已经是一片血迹。和我一起支教的老师把我送去了医院,可是孩子却没有了。“王婷沉痛地闭上了眼,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从善安慰地握住她的手,不忍地打断道:”别说了。“
”不,你让我说下去。“王婷坚持道,这些事她从来没给别人提起过,可她现在想将所有事都说出来,不想再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从善,刚失去孩子时,我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日月无光,天地无色。我得了忧郁症,那段日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人总想从山上跳下去。可是那里的师生们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那些孩子们,小的只有三、四岁,大的也不过十五、十六,老师们晚上守着我,他们就白天陪着我,想法设法地逗我笑。说来真是惭愧,本该是我去照顾这些孩子,倒变成了他们照顾我。那里的条件很不好,可是他们却凑钱去市里给我买药,想让我快点好起来。我不知道那些对他们来说价格不菲的药钱是怎么凑出来的,但我却看到好几次他们挑灯编织精美复杂的手工艺品,他们当中有老师、有孩子也有孩子们的家长,那些细细的竹签刺得孩子们稚嫩的小手伤痕累累,可是没一个孩子哭。我却哭了,我觉得我要是再寻死,真的对不起他们。所以我按照医生的嘱咐,积极配合治疗,按时吃药,还努力调整心境。可是我不愿意再拖累他们,所以病情稍有好转,我就告诉他们,我要回大城市接受治疗,那里医疗条件好,我会好得快一点。我还答应他们,等我病好了,一定还来这里教书。到现在,我还记得他们送别我时候的场景,还记得那一张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脏兮兮小脸。“
王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那里,她虽然失去了孩子,却收获了无数纯真质朴的感情,”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婆,他们就是我的亲人了。所以,我回了a市,一边工作一边接受治疗。因为有了牵挂,所以我康复得很快,虽然没钱接受系统性的心理治疗,但是我已经很久都没复发了。鉴于外婆的身体状况,我决定留下来照顾她,想等她百年之后再回云南去,然后就不走了。“
”这些事你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吧。“从善猜测道。
”恩。“王婷点点头,”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所以就连外婆,也不知道这两年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勾子铭是你心底一道不能触碰的伤口,所以,当你再见到他时,才会感到又害怕又恐慌,对吗?“从善分析道,现在一切事情都能说得通了,当年王婷不告而别,是下定了决心离开勾子铭,所以她看到他时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而勾子铭不知道王婷是怎么想的,以他那样高傲的性子,被一个女人毫无理由地给”甩“了,自然不肯甘心,要问出个理由来,所以他才一直咬着王婷不放。
”是的,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并没有完全放下,所以一遇到他就失了方寸。他提出交易条件,要我照顾他,以换取我外婆的平安。我了解这个男人,知道当然不是单纯的‘照顾’而已,但我还是答应他了。或许,我是想看看他这两年过得如何吧。毫不奇怪的,他生活得很好,可是呆在他身边,我只会越来越受伤。我甚至又一次寻死,而且忧郁症也有了抬头的迹象。我知道再不离开他,说不定我真的会死,所以我才来找你。“王婷平静地说道,她决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上床?“从善不明白这一点,既然王婷都看开了,而且很理智地看到了勾子铭只会带给她种种伤害,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缠不清?
”因为他救了我,我一时心软,所以——“王婷将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正因为我知道我没那么容易就完全忘记他,所以我才必须离开他,我怕自己又做出愚蠢的决定。“
”如果你自己都没完全下定决心,那就算避了一时,你又能不能保证今后都不去找他?“从善想确认她的想法,究竟是不是一时冲动。
”从善,既然我今天来找你,我就绝不会回头了。我打算过几天去美国接我外婆,然后去云南,不会再回a市了。“王婷说道。
”你想好了吗?“从善再次确认道。
”我想好了,我真的很想念云南的孩子们,所以等a市的房子卖了,我就同外婆过去。“王婷答道。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从善点点头,她一直都觉得勾子铭不适合王婷,现在听到两人的往事,勾子铭带给王婷那么多伤,离开他,或许是最明智的决定了吧。
”从善,我想请你帮我联系买家。“王婷说出不情之请。
”你是担心勾子铭找你是吗?“从善善解人意地说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排的。“
”谢谢你。“王婷由衷地感激道。
”不客气。“从善笑笑,她之所以愿意帮助王婷,一方面是由于老院长的恩情,一方便是因为两人都爱上了高攀不起的男人,她同情她。
将王婷安排住下,从善正打算休息,却接到了一个期盼很久现在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的电话。
”从善,我好想你。“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声音,顿时让从善眼眶变得有些干涩。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那么多话,她想告诉他,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嗯。“她发出一个单音节,没了声音。
”从善,你是不是在生气?“察觉到电话那头的不对劲,韩熠昊以为从善是因为这些天他没有联系她而生气,赶紧解释道,”那天我走得匆忙,时间又晚,怕你睡了所以才没有亲自告诉你,你别生气好吗?“
从善忽然爆发了,这么多天忍受的种种,他就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叫她不要生气了?如果他真在乎她,怎么舍得一言不发就离开这么久,她大声说道:”韩熠昊,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哪一次你不是说有事就不回来了,这一次你干脆连通知一声都没有,你是不是觉得你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过去了?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脾气,没有感受了?如果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得,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从善,你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韩熠昊有些楞了,他一下飞机第一时间就想到给她打电话,虽然猜到她会有怨言,但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如果我平白无故消失十几天,然后再打电话随便敷衍你几句,你怎么想?韩熠昊,我不是木偶,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就没想过我会担心,会害怕?“从善克制不住有些激动,他怎么能说扔就扔下她,连一句交代都不给。
”我走的时候,专程叫名扬告诉你啊,难道他没有说?“韩熠昊抓住重点了,从善反应这么激烈,难道她不知道他去执行任务了?
从善冷静下来了,齐名扬根本没有通知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岳青菱从中动了手脚,否则她也不会”好心“告诉她,有一段时间她联系不到韩熠昊了。或许,就连韩熠昊去执行所谓的任务,岳青菱也从中插了一脚,不然时间不会刚好这么巧。
见从善不说话,韩熠昊知道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以名扬的性子,不可能会忘记通知她,他要找名扬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打电话是想听听从善的声音,以慰藉相思之情,所以不想浪费时间在吵架上,他柔声哄道:”从善,算我不对,我考虑不周,我保证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等我回来,你想怎么处罚我都行,只要你能消气。“
听到他要回来了,从善的心理涌上一丝喜悦,然而很快就被难过淹没,他回来了就会知道事情真相,就会得知她的病情,到那时,他会怎么抉择?
”从善,你回答我一句,你再不说话,我马上就回来。“韩熠昊担心了,两人在一起之后她还没有这么生气过,害怕她的”冷暴力“,他现在就想立刻赶回来。
”别。“从善赶紧出声阻止道,他不能现在就回来,等她想好怎么告诉他了,才能面对他,”等你把公事处理好了再回来同我解释,别想说到一半就被军区叫回去。“
”那好吧,我会尽快忙完,赶回来见你。“韩熠昊保证道,看来这一次有点棘手啊,从善的怒火不轻。
”你刚回来,先去休息吧。“从善猜他一定是刚执行完任务就给她打电话,心也有些软了,体谅地说道。
”不要,我想多和你说说话。“韩熠昊不肯,虽然他是很累,可是一听到从善的声音,他立即就精神百倍了,”从善,我真的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从善口是心非地否认道,她才没那么快就被他哄好了。
”真的没有?那我好伤心啊。“韩熠昊”难过“地说道,虽然明知道她撒谎,还是配合地演下去。
”活该。“从善一点都不同情他,谁叫他在她需要安慰的时候,不在她身边。
”老婆的嘴越来越狠了。“韩熠昊叹了口气,”可怜“地说道。
”谁是你老婆?“从善反驳道。
”那叫夫人?爱妻?拙荆?还是贱内?“韩熠昊不怕死地继续说道。
”你才贱内!“从善打断他,越说越欠揍了。
”这也不准叫,那也不准叫,好为难啊。“韩熠昊继续逗她。
”那你就别出声。“从善”恶狠狠“地说道。
”从善,我爱你。“逗够了,韩熠昊深情款款地说出”杀伤力“最大的三个字,瞬间就让从善没了火气。
”油嘴滑舌。“从善嘀咕着,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再多的委屈和压力,在这三个字面前,似乎都变得不那么严重了。
”给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吧。“韩熠昊何其聪明,从从善一开始的反应猜测,他不在的这段日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令她这么心烦意乱。
”没事。“从善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她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好吧。“电话里她不愿说,那他就回来再问。
两人又说了一阵,主要是韩熠昊在倾诉他”泛滥“的相思之情,而从善只偶尔插几句”鬼才信你“、”油腔滑调“之类的。
韩熠昊似乎不想挂电话,从善只好说自己要休息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收了线。
之后的一个小时,从善一直呆坐在床边发呆,头脑很乱。
他就要回来了,她该怎么办?
王婷出来了几次,从虚掩的房门看到从善像个木偶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了。
”从善。“王婷轻轻唤她,从善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她问道。
”我想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地坐在这,是不是和韩先生吵架了?“王婷询问道,刚才她听到从善大声说了几句,以为她是在吵架,就回了自己房里,所以也不清楚究竟怎么了。
”没有。“从善摇摇头,有些心神不宁。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看得出来,你很不开心。“王婷坐在她身旁,试探着问道。她不是不看好从善和韩熠昊,但是她明白家庭差异过大带来的压力有多大,她想帮从善分担。
”很多事不是一言两语就说得清的。“从善摇头,她的事情太复杂,不想让更多的人为她担心,”你放心,我会有办法处理的。“
”从善,你和我不一样。“王婷安慰道,”韩先生他很爱你,而且他是一个好人,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的。你别多想。“
从善明白王婷以为她是忧心感情上的烦恼,也不纠正她的想法,点点头,回答道:“恩。”
“那我去睡觉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心事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会好过得多。”王婷劝道。
“好。”从善应道,看着王婷离开,心里陷入了更深的矛盾,王婷说得对,韩熠昊是个好人,不会舍得伤害她,可是她就舍得拖累他吗?
060 沈从义之死
然而,等不到韩熠昊回来,从善的世界就轰然倒塌了。
第二天中午,她做好了饭菜,给医院里的舅舅送去,刚走到住院部,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大喊着“有人跳楼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从医院的顶楼坠下一条身影,“咚”地一声倒在了血泊里。
她一惊,赶紧和周围人群一起跑到出事地点,却在看清那人的脸时,手中的饭盒“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因为她看到那人,竟然是她的舅舅!
“舅舅!”她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用力挥开周围的人,扑到沈从义的身上,哭喊道。
大片浓稠如墨的鲜血从沈从义的脑袋、嘴角、四肢泂泂流出,在他的身下蜿蜒成一条小河,淹没了他,也将整个世界染红了。
他的眼珠暴突,含恨地望向天空,似乎有太多愤怒与不甘,想用自己的死亡,来诅咒这不公的天地!
“舅舅!”从善失声痛哭,她不相信,不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不相信一个小时前还和她有说有笑的舅舅,转眼间就寻了短见。这一定都是假的,是骗人的!舅舅在和她闹着玩,她只要用力摇他,他一定会忍不住跳起来的。
“小姐,你冷静点!”医院的工作人员想将从善从尸体上拉开,无奈从善抱得那么紧,那么用力,疯狂地摇头,歇斯底里地大叫,怎么也不肯松手。
“小姐,人已经死了,请你节哀。”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劝她,几人合力却仍旧不能将她拉开。
“不会的,你们骗我的,我舅舅他没有死!”从善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可是为什么脸上的眼泪和手上的鲜血都那么温热,温热得像真实一般!“从义!”这时,另一道惊呼划破空气,从人群后面传来。
张淑贤惨白着脸挤进人群,看到从善正抱着沈从义的尸体大哭,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向他们。
“发生了什么事?从义为什么会这样?”张淑贤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从义死不瞑目的惨状,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从善哭得不能自已,拼摇头,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她的舅舅,甚至连一句交代都没留下,就抛下了她们。
“病人家属,病人已经死了,请你们节哀。”工作人员还在安慰她们,想将从善和张淑贤拉起来。
两人却都死命地抱着尸体,怎么拉都移不开半分。
明朗的天空忽然笼罩上一片阴霾,像从善的世界般,将供养她长大的那抹阳光也遮去了。
哭声响彻云霄,然而却怎么也唤不回那缕已经逝去的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掌中的温度渐渐消散,她哭得没了力气,才被人给拉开。
而拉开她的人,正一脸忧心地看着她,不停地在她耳边劝道:“沈姐,你别伤心了。”
她努力睁开眼,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沈家。
从善一个激灵就翻坐以来,第一反应就是要下床,却被守在一旁的小柯拦住。
“沈姐,你要去哪。”小柯赶紧问道。
“小柯。”从善看清了小柯,拉住她的手,焦急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小柯沉默了,她知道从善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见小柯不回答,从善也愣住了,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她松开小柯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滂沱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哭喊道:“我不信,我不相信!”
“沈姐,你别这样!”小柯焦急地劝道,却嘴拙地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从善好过点。
这时,小柯的电话响起来了,她看了从善一眼,接听了电话。
“好,我知道了,你们一定要把发短信的混蛋给揪出来!”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小柯气愤地指示道。
短信!从善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对了,当时舅舅的尸体旁边,也有一个手机,一定是他跳楼时,一起摔碎的。
直觉告诉她,那手机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不然舅舅不会拿着手机跳楼!
从善抬起头来,睁大眼,对小柯说道:“我舅舅摔下来的地方有他的手机——”
“沈姐,那部手机已经拿到技术部做了资料还原,幸好芯片还没坏,现在大部分的资料都找到了。”小柯安慰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他们怎么可能忽视。
“有什么发现?”从善急忙问道。
小柯挣扎了一下,虽然不想继续刺激从善,但她知道,以从善的性格,听不到实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也罢,反正她迟早也会知道。小柯回答道:“我们发现了一条短信,对方自称有你舅舅女儿,也就是沈从如的裸照,如果你舅舅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会把沈从如的裸照发到网上去。”
“他们的条件是什么?”从善追问道,手心用力地拽紧了,一定是这条短信,逼死了舅舅!
“让你离开韩上校。”小柯顿了顿,才如实说道。
从善瞬间傻了,她不知道,竟然是和她有关!
还没待她做出反应,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怒气冲冲的沈从如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举起手就想一巴掌给从善挥来!
小柯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将她一推,厉喝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沈从如双眼血红地盯着从善,还想冲过来,却被小柯挡着,她指着从善骂道,“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害死我爸!我爸就是因为你才跳楼自杀的!”
“你别胡说!”小柯皱着眉,阻止沈从如的谩骂。
“我胡说?”沈从如像狼一般,死死看着从善,恨不得用牙齿将她撕碎,“我被人绑架,就是因为你!早说过你不要做白日梦,不要妄想嫁入豪门,可你就非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谁,或许就是韩家那个老妖婆,她为了阻止你和韩熠昊在一起,所以叫人绑架我,然后威胁我爸叫你们分手。但是我爸不肯,所以他就被他们打到心脏病发,他还不准我和我妈告诉你!现在好了,我爸被韩熠昊的妈给逼死了,你满意了!”
“没有证据你不要乱说话,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小柯警告道,她能理解沈家人的心情,可是沈从如也不该凭空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把韩家那个老妖婆抓来审问就知道了!问她是不是她指使人绑架我,是不是她逼死了我爸!”沈从如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你冷静点,这件事警方会调查清楚的。”小柯示意她别这么激动。
“调查清楚?韩家有钱有势,收买警界几个高官,这件事还查得清楚吗?”沈从如不依不饶,她认定了一定是岳青菱干的。
“这都是法治社会了——”小柯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从善突然冲了出去,她急忙跟上,想叫住从善,“从善,你去哪?”
从善却像发了疯一样只管往门外冲去,对身后的呼喊不管不顾,她冲到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小柯甩在了后面。
她去过韩家一次,只知道那里的大致方位,她翻出前几日给她打过电话的韩家管家号码,打过去,问岳青菱现在在哪。
对方平静地给她说了个地址,从善立即让司机开过去。
到了韩家大门外,从善疯狂地摁门铃,大门打开了,她一头就冲了进去。
有人想拦她,却被她一把推开,那个老管家走出来,叫其他人退下,从善径直冲到客厅,岳青菱坐在沙发上等她。
“是不是你命人做的?”从善失了理智,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岳青菱没被她不敬的语气激怒,因为沈从义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她也料到从善会来找她。
“你为了让我离开韩熠昊,所以派人绑架沈从如,想威胁我舅舅,结果我舅舅不肯听你们的,你们就把他打到进医院。之后还发短信要挟,逼迫我舅舅在我和沈从如之间做出选择,逼得他跳楼自杀,是不是!”从善红着眼眶,质问道。
“你是警察,不需要我提醒,就应该明白凡事都讲究证据。你说我害得你舅舅进医院,如果真是我做的,之后为什么我还要替他出手术费?”岳青菱不急不缓地反驳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为了让我离开韩熠昊,软硬皆施,还派人监视我,有什么事情你做不出来?别告诉我,这些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没出现之前,我家里每个人都很平安,自从你出现后,我舅妈被人算计输得倾家荡产,我妹妹被人绑架还被拍裸照,而我舅舅更是平白无故跳楼自杀!时间怎么会刚刚这么巧?怎么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你出现之后?我今天来,一定要你给我个说法!”从善掷下话,她既然来了,就不怕撕破脸。
061 真凶
此时,宽敞大气的客厅内只有她们两人,从善质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别墅内格外响亮,岳青菱站起身来,平视着从善,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她优雅地开口回道:“你说我没出现之前,你家里人都很平安?那沈从如之前被人掳走以及你被人绑架,难道你也认定是我安排的?”
“别扯开话题。”从善不客气地打断道。
“不是我扯开话题,而是你仔细想想,你就没有得罪其他人,没有仇家?之前你也出过事,对付你的人见一次没成功,又策划第二次也不足为奇。”岳青菱平静地说道,不得不佩服她的气度或者说是城府之深,若以往,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那人的下场一定很惨。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沉得住气,那是因为她心里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对我遇袭的事情很了解?或者说,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从善虽然生气,但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以岳青菱倨傲的性子,到现在还和颜悦色,只能说明她心里有鬼,或许就是她串通别人害得沈家家破人亡。
“熠昊用了军部的人脉都没查出来,我又怎么会知道?”岳青菱轻轻一笑,又说道,“其实要推测究竟是谁做的,也很简单。先从你身边的人排查起,谁反对你和熠昊在一起?你嫁入韩家对谁又最不利?只要想清楚了这些,离真相也不遥远了。”
听着岳青菱的话,从善陷入了深思,是啊,谁反对她和韩熠昊在一起?除了岳青菱,那还有谁?
难道,是嘉仪?可是不对啊,嘉仪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也表示了对他们的祝福,如果是她操纵的这一切,为什么早不出手?偏偏要等到现在。再说了,她有这能力安排这一连串的事故吗?
回想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足以见幕后之人手段之狠辣,城府之深沉。他没有直接抓了沈从如,逼迫沈从义在女儿和外甥女之间做决定。而是一步一步、一点一滴蚕食掉沈家,从内到外慢慢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然后在沈从义已不堪刺激的心脏上再给予致命一击,彻底击垮他,逼得他只能用死亡来寻求解脱。
这样一个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的陷阱,她竟然到现在才意识到!
能布这样一个局的人,一定很了解沈家的每个人,了解他们的弱点,知道该在哪个方面打开突破口,他先是利用张淑贤嗜赌成性的性格,将她骗到澳门输光家产,然后在沈从如经常厮混的酒吧外面蹲守,将其劫走,再“恰到好处”地让沈从义进了医院,接受心脏手术,最后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发来恐吓短信,一击致命!
而且做了这么多事,这人还能安然无恙地隐居幕后,从被抓捕的那伙骗子、劫匪的口中,问不出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这样的手段,和当年沈家破产何其相似!
难道——
岳青菱一直盯着从善的表情,从她细微的神态之中仿佛进入了她的脑海之中,能清晰地读出她的层层思维。
估计从善快想出来了,岳青菱恰逢适处地插话道:“前段时间有则新闻,说的是安氏国际本打算本月在英国上市,但由于钱氏银行临时反悔,导致安氏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从善警惕地盯着岳青菱,她知道,岳青菱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安家的人,一定是想说明什么。
岳青菱笑笑,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谈生意上的事似乎不太合适,不过钱氏毁约却是因为你的缘故。”
“因为我?”从善楞了楞,这关她何事?
“钱少杰摆了安道宁一道,最后关头宣布退股,没了钱氏银行的支持,安道宁想在英国上市的计划自然泡汤了。而钱少杰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熠昊的意思,目的你我都明白,他是想替你报复安家。”岳青菱缓缓说道,在韩熠昊提议将国内资金都存入钱氏银行时,她就已经觉得有些蹊跷了,虽然她很希望韩熠昊能接手岳家的生意,不过这么多年来,他都表现出一点兴趣都没有,突然过问生意上的事情,反而让她起了疑心,所以才调查了这件事,不过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想到该如何“拆散”从善和韩熠昊。
“你是说,安道宁因为这件事,想到如果我继续和韩熠昊在一起,他会继续帮我对付安氏,要是我还嫁入了韩家,更会利用一切手段来整垮他,是吗?”其实她刚才就怀疑到了安道宁身上,现在听岳青菱这么一说,她终于明白了,安道宁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出手。
“你了解他的为人,应该知道他的行事作风,至于是不是他做的,当然要留给警方去查。”岳青菱不着痕迹地又将问题丢还给了从善。
从善突然安静下来了,没有说话,只盯着岳青菱耀眼的眸子,一段段零星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渐渐形成一条清晰的线索,她感到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欺骗和谎言,她孤立无援、四面楚歌,谁也不能相信,她只能凭借猜测去分辨他们脸上戴着的面具之下的真实面孔。
“其实你知道是他,对吗?”像从地底传来的声音,那么冰冷、刺骨,让空气的温度也骤然降低了几分,从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眸清亮如水,却也冰冷如霜,“你对所有事都了若指掌,我的家庭、工作、经历、人际关系。不仅是我,我相信你身边的人你也一定了解得彻彻底底。你不打没把握的仗,你不是一个只靠猜测的人,你做每一件事、说每一句话,其实都是有目的的。你提点我安道宁有嫌疑,因为你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安道宁的动作,或许是说,安道宁之所以会有行动,你‘功不可没’。我相信,如果你没有接触过安道宁,他不会笃定钱氏毁约和我有必然联系,更不会如此害怕我嫁进韩家。他不害怕,也就不会出手,至少不会这么快就欲置我于死地。我有危险和我舅舅进了医院,你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情况,并且帮我们化解危机,其实恰恰说明了你在掌控全局。你以旁观者的身份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幕后之人举起屠刀将我们逼入绝境,而你,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怎样用最小的筹码逼迫我妥协。你和凶手又有何区别!”
从善的话有些出乎岳青菱的意料,虽然她也知道,从善并不愚蠢,但能这么快就想通其中的所有关键,确实也不简单。
岳青菱也不想否认,如果从善非要认定她参与了害死沈从义的阴谋,那就随她去吧,只要目的达到了,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仍然是那副尊贵雍容的仪态,风轻云淡地说道:“我不否认我见过安道宁,但你舅舅的死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那你是承认我舅舅是被安道宁害死的?”从善手心攥得紧紧的,指甲陷入肉中毫无知觉,如果真是安道宁做的,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想要答案?”岳青菱高深莫测地看着从善,教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是!”从善无所畏惧地盯着她,嘴角绷紧了。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把正在录音的手机拿出来。”岳青菱轻轻扫了一眼从善的口袋,说道。从从善冲进来,一直质问她的时候,她就猜到从善是在套话,她又怎么会傻到留人把柄。
从善明白了,岳青菱是在“耍”她。她虽然猜出了大概,但都是岳青菱在从中“诱导”,她的思维再一次被岳青菱牵着走了。而岳青菱的目的其实就是在告诉她,谁才是真正能掌控这次谈话的人。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套话,所以故意兜圈子?”从善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望着岳青菱,平静地说道。
岳青菱只笑笑,这点段数的把戏,她怎么可能会上当。
“请把手机交给我。”岳青菱优雅地伸出手,说道。
从善咬了咬嘴唇,依言递给她。
岳青菱满意地一笑,手掌却一翻,没有接住手机,手机“匡”的一声掉在地上,而她细长的高跟鞋下一秒钟就将手机踩成了两段。
“你!”从善怒了,岳青菱是故意的!
“这样我才能保证我们这一次谈话不会被外人知晓。”岳青菱面对面睥睨着从善,散发出浓浓的压迫感。
从善深深吸?</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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