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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了!”

    白热的光从眼帘上移开,炙热造成的麻痹和疲倦还没消散。他稍微清醒的意识落入一泡杂色的温水中,彷彿调制光芒的劣质颜料残液。他漂浮著,一只呆滞的魂灵。

    “哈利!哈利…”

    好像有人在呼喊自己。五感还没完全回归,忽远忽近的叫唤让他再度下墬,落在坚硬的地表。这是哪里?密室?禁忌森林?高锥克谷的绿色小湖边?他在哪里,他要睁开眼看个仔细…

    挑高的圆拱天花板,古老的脏梁栋,掺著药草味的宁静空气,红色头颅和长长卷发……荣恩和妙丽?他们怎么…哈利发现自己枕在白净的枕头和床单上。这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医院厢房。

    “哈利…”荣恩一脸虚脱发不出声,妙丽掩住呜咽的脸。

    “我…怎么了?”绿眼对上床尾的白须老者,睿智的半月形眼镜微笑著。

    “太好了庞芮夫人,这个方法果然奏效。”邓不利多对旁边满头大汗的女士投以赞许的眼神。庞芮夫人忙著问哈利“头晕不晕”、“右手疼不疼”,哈利摇了几百次头她才甘心。

    “蛇毒发作很久了吧!你为什么瞒著我们?”荣恩大吼,沉沉的黑眼圈透露疲惫和担心。

    “我…”

    “男生发现你昏倒在寝室地上,手里还握著魔杖!”妙丽含著泪,“我们以为你受到佛地魔攻击…”

    “我倒在寝室?你们意思是我、我一直在这里?”

    “你昏迷了三天,哈利。”邓不利多捻须说道,“真的很抱歉。你从密室回来的当下就该接受彻底的身体检查。都是我的疏忽,让滑头的毒液有机可乘。前天庞芮夫人为你施打血清帮你退了烧,但你还是持续昏迷、喃喃自语。我们研判你可能陷在毒液产生的幻觉里,所以我和夫人合作,进入你的意识唤醒你。”

    “幻觉…?”十多天的经历全是幻觉?

    “是幻觉,哈利。不要再多想,你平安无事就好。”

    不见金红的凤凰,他的魔杖安安稳稳躺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和瑞斗相遇,六十年前的霍格华兹、高锥客森林、绿色小湖,包括他俩的毁灭…假的?高锥客和史莱哲林呢?森林湖畔出现的幻象只是幻象?现在即使他想怀疑,存在的真实感逼的他不得不信──没有凤凰没有森林,那只是长达三天的梦魇。

    而且,现在他没有丝毫晕眩。

    跟瑞斗在一起时,只要感到迷惘、想动脑思考,愉悦的昏沈就会弥漫全身,麻痹他、软化他,将他防卫的荆棘催成待放的蕾苞。现在的他神志清醒,坐落在坚若磐石的现实世界,没有虚幻飘邈、滥情的神话和矫饰的演员…

    而哈利波特,也自己的梦里夭折。

    步出医院厢房,生命向他飞奔而来,扣住他身上每一个环,将他押回永不停歇的运作管线中。蛇毒事件引发的担心与关怀、讽刺和讥笑一齐涌来。几天后事件的新闻性淡去,校园恢复平静。加上期末考取消,人人都积极享用初夏的和煦与慵懒。哈利跟著同僚说笑逗闹,佯装没事发生。但他知道即使右手的蛇毒清除了,还有更浓更纯的毒在灵魂里流动。

    喜怒哀惧变的空洞。自己的表情他人的表情惨白的像石膏一跌就碎。霍格华兹是什么?哈利波特是什么?相片中扁平的父母朝他挥手,曾以为自己属于他们,是悲喜交加冒险故事的一部份。现在,风云际会的殿堂成了洗劫一空的墓穴,一纸不值得吊唁的死亡。

    横越霍格华兹草坪,绿茵被水仙色的阳晒成暖暖的毯。他嗅著,想起高锥客森林,想起瑞斗。从未忘记黑发褐眼的少年有个别名叫佛地魔。杀戮者之名,但杀戮又算什么?他不再恐惧,不再害怕疼痛血腥战争末日!毁灭是万物最最恐惧也是宇宙必然的结局,而自己连毁灭都不行!一切都是假,连毁灭也是。

    日子一天天挨过,现实越来越真,昏迷时的幻觉像睡醒后渐渐淡忘的梦。有天他和卫斯理的男孩错身,燃烧的红发使他猛然想起幻觉中认识的一个女孩──雀班、及腰红发、鼓舞人心的笑脸…她叫什么名字?她跟谁在一起?没头没尾的思索后哈利发现自己连她的长相都忘了!还记得有个人常跟在瑞斗身边…是谁?那是谁?他们进入高锥客谷之前去过哪里?完全没印象!

    有人正循序渐进洗掉他的记忆!当他发现这项事实后惊慌不已。发疯似地在笔记里刻下逐渐模糊的梗概。越想写的完整,遗失的片段越多!原本栩栩如生的人事景物成了缺块的拼图!波流、该士得、高锥客和史莱哲林,当他反覆阅读笔记里的叙述,竟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经历过这些──太不真实了!或许是他捏造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还记得瑞斗。不是绝密日记里的残存记忆,是活生生、有著复杂面貌,手持欲望权柄却超越欲望的毁灭雏型。记得他冰冷的胸膛,浅浅却勾魂的吻、毁灭的誓言──他会不会有一天也把瑞斗忘了?他不想忘,宁愿永远沈溺在幻觉中不要醒来!会不会…其实现在才是做梦?梦醒就能看到瑞斗!看见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

    幻觉的残影仍在意识中徘徊。有时他好像听见瑞斗的耳语,触到他冰冷的指,回头却发现是自欺的空想。白昼黑夜再激不起他半点期待。生命、存有、死亡、毁灭游荡在醒睡间。他睁著无神的瞳,粉饰太平地生存,只是生存。白日,夜晚的延续;夜晚,万物的假死剧。熄灯后,黑暗的寝室恍如宇宙最初的混沌状态。男孩不知自己是生是死是醒是睡…无论醒睡,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

    今夜依然。哈利仰躺,双眼楞楞与上方对望,似乎要望穿漆黑的床罩和天花板,观测满天星晨亘古的生灭。风,不知哪来的气流闯进门窗紧闭的房。他侧身,四肢瑟缩在棉被里。风不止息,更加狂妄地灌进来。男孩不经意往窗子扫视,一团青雾凝在窗边,若隐若现──

    哈利起身,抓起床头的眼镜向窗边看去。那是只青色的禽类,翡翠火焰在它周身舞动如水花荡漾。它正用淡色的眼迷离地端详自己…

    幻觉,这是幻觉(他狂喜地下了定义)!该士得站在窗台翘首等待,哈利知道它在等谁。制服底下的魔杖喀喀喀躁动起来,金红光芒迸射,缚在枯枝上的咒语开始瓦解,焚烧的单翼在空中怒张──波流,引领他进入幻境的凤凰向另一半跃去,单翼与单翼结合,爆出双色的火花!完美无缺的它们即将展开旅程,带著张牙舞爪的焰中冲出窗外,曳出慧星般绚烂的尾。

    幻觉还没结束?

    哈利追到窗边,只见红绿光带高速划过昏暗天空,往禁忌森林飞去…

    他顾不得穿鞋,拔腿冲出寝室。无视自己的脚步声正响彻霍格华兹城堡,忘记自己怎么冲下无止尽的阶梯,越过猎场管理员熄灯的小屋,直奔禁忌森林。古老的书页再度翻动,不论故事是真实或虚构,他仍不愿浪费任何一秒!因为他知道…

    凤凰将带领他前往何处。

    平时避之犹恐不及的魑魅深渊,今晚竟被绿光笼罩。哈利难以置信地望著眼前景象──高锥客谷边境,史莱哲林小屋前的碧湖竟然在禁忌森林重生!湖面上,成群的绿色光点织成一张绵密的星网,一座具体而微的银河系。

    这是幻觉,来自灵魂中的余毒。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能酿出这样的毒:生不如死的痛楚,极尽华丽的幻觉。再没有人能使自己疯狂的扑去,又在瞬间摒息…

    汤姆瑞斗置身星系中央,轻盈点踏在湖面上,美的悚人。

    幻觉。

    明明墬入绝望的深渊,物极必反的惯性却在男孩脸上勾勒出欣慰与甜美。明知蛇毒引起的幻觉随时会破灭,清醒后只有孤寂,仍心甘情愿接受再次崩溃。

    一脚踩进湖中,冰冷的湖水浸湿双脚和裤管。奋力跑向湖中人,他是一只迫不急待自投罗网的蝶,乞求对方的啃咬吞噬。瑞斗平心静气张开双臂,环抱自毁的美丽生物。

    “骗子!”男孩使劲大吼,随即瘫在少年怀里喘息。瑞斗无语,轻碰他微湿的发、起伏不止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把我丢下?”

    勉强吐出字句,哈利抬头,望见如梦似幻的绿色星子在瑞斗身旁飞梭流窜,擦出炫目的光珥…果然又是幻觉。尽管他拥有实体,黑发褐眼、修长的身躯、冰冷十指正贴在自己颊边,捧书似地阅读自己泫然欲泣的脸…这是幻觉。尽管他是可触及的,像真的一样。

    不敢相信自己还笑的出来。面对狡猾的魔王,死心塌地的他如此可笑!明知是假,仍然期待。下一秒他又会孤独地醒来…

    “告诉我,瑞斗…”紧扣少年破旧的黑袍,一捏就碎的蝴蝶颤动著,“告诉我是真的…都是真的!”

    “哈利,愿意和我一起毁灭吗?”

    破碎的水晶溢出魔绿宝盒,在象牙丝绒上滚动。落地前瑞斗轻轻将它接住,用冰冷的唇含住温润的晶露。哈利重重抽了口气,随著少年的吸吮仰头。更多透明的句读倾泄之前,两人在光中交融,双唇相叠舔舐彼此秘而不宣的伤痛,展开一场最虔诚的牺牲最完全的奉献,却分不出谁是神祗,谁是祭品…

    “这是幻觉,哈利。”

    但不是你的,是我…

    “哈~啊~”

    伸了个不太搭调的懒腰。死寂的森林刚上演一场磅礴的神话,是我自导自演自赏的梦境式寓言。

    东山再起之前,我总爱待在这里。高锥客谷边境外、千年前史莱哲林隐居的木屋早已灰飞烟灭,怪树杂草藤蔓失控盘据这块辽阔的地域。我脚下的小湖,记忆中宝石般的湖面已是死水一滩。但这里毕竟是我心灵的故乡,一草一木皆能勾起无限怀念,包括不期然的幻觉。

    幻觉?是啊。我的定力真是薄弱的可怜。曾发誓绝不步上史莱哲林的后尘。身为继承者,他的授予我的天赋足以夺回千年前失去的权杖与冠冕…虽然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可悲的先祖。因为高锥客.葛来分多是你生命唯一的目的。你贪恋、渴求,想占有他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这男孩吸尽家族的精华,是颗灿烂无比的恒星。他对生活在永夜的你来说是多大的诱惑我完全理解)。可是伟大的恩师,你竟然扼杀自己的欲望,戴著老好人的面具黯然下台,沦为被历史污名的过场小丑!

    你怯弱却也卑劣。藉著替你的男孩治疗,不仅在麻药里掺入蛇妖的毒液,还拿自己的血作药引──因为至爱的高锥客不愿你开杀戒?不,你想用麻药代替自己侵犯他、占有他。你成功了,他变成没你就活不下去的废人!你赐予他生命,却无法给他死亡。你终究没有勇气杀他,所以你落荒而逃。千年后你仍是失败者,因为你把力量传给了我。你不知道我会杀了你的至爱你不忍玷污的珍宝!我会杀了他,杀了他!!!

    大地颤抖。如二十年前的永夜,万物风声鹤唳,迎接我在乱世中立地成魔。

    “哈利?波特…”

    温柔唱出他的名,一首无韵的格律。

    那年万圣夜,波特家的摇篮边,造成我逆火反弹元气大伤的不是那个只有一岁的婴孩。你太稚嫩,潜伏的葛来分多力量不可能发挥到极致,既无法防守,更遑论反击。

    我有太多时间抽丝剥茧理出各种可能性。那股力量除了你麻种母亲低级的把戏,还包含一种不应存在的元素。你额头的疤就是证据,那是两股相同力量冲突的证据!根植你体内、保护你对抗我的后盾,竟然来自我能力的启蒙──

    萨拉札?史莱哲林。

    惊喜吗?其实很合理。你的先祖,灿美无瑕的葛来分多,饮尽史莱哲林最猥亵的精华。你靠他的伪善存活、因他的怯弱沈睡、再衔著他的庇佑重生。他对你的呵护可说是源远流长钜细靡遗,伤害自己的传人也在所不惜。

    然而,药即是毒。

    葛来分多吸食的麻醉剂不仅残留在他体内,更腐蚀他的灵魂,顺理成章地成了哈利波特最难戒的瘾。这就是为何你对我总是难以割舍难以抗拒……

    而我…我呢?我最难以割舍难以抗拒的“瘾”是什么?

    走进这世界的第一刻,我宣称要将视线所及纳入掌中。我要看它像朵罂粟,绽放、枯萎、化做一朵红焰,一支蛊惑的轻烟。但它蛊惑不了我(它能吗?)。实体有何用?如果一切终会毁灭,毁灭才是永存不灭。我乐见万物毁灭,尤其是人类。我要看拥有自由意志的他们背叛信仰、堕落,自取灭亡!“统领、称霸、重振血统的纯粹”不过是藉口,是我给人类的试验。我要成为毁灭…不,我早就是了!

    史莱哲林和母亲给了我一切。我不缺、不灭。

    低头俯看湖水,黑色的镜面映不出我。失去实体十二年,忆不起来自己原来的样貌。处于形而上的状态,精神力更能无远弗届地飞扬。就像刚才做了个好梦,梦见史莱哲林、葛来分多,梦见被绿光包围的小湖,梦见哈利波特…

    真正与他照面只有两次。因为史莱哲林的原故,我倒比较常看见葛来分多。在我无数的梦与幻觉中,黑发绿眼的葛来分多总是活力十足地在森林奔跑、在小屋歇息、骑著鹰面狮身兽飞上天际。笑的时候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他甚至不用魔杖,只要一个笑一个眼神就能使冬雪融化、让土里的种子萌芽。他是完美的太阳,大地给人类最神圣的赠礼。当然,发病时五官淌血,疼痛难耐匍匐在地、急于自残的模样,也像极了背负世人罪恶的待宰羔羊。

    在我偶然发现各种史料上的葛来分多皆是金发蓝眼时,事情变的更加有趣:

    梦里的男孩,是谁?

    黑曜石的发,如柔软羽翼在风中舞动。那双绿眼…再也没有比那更纯粹更复杂的物质。是万物滋长、生机盎然的色彩;也是暧昧、孱弱、神秘、甚至邪恶的…最适合毒药的包装。充满无限遐想,引人沉沦,导致毁灭。

    接受史莱哲林的记忆之后,我永远忘不了他生命中某个片段。那是个晴朗的上午。穿著破旧长袍的灰发巫师神色庄严地在湖滨采药,道貌岸然的他整颗心早已飞向一旁身披金边骑士服胸绣鹰面狮身兽出身名门的男孩。瘦小的身子、桀傲不驯的发,男孩俯卧湖畔,伸手撩拨湖水,绿色光点在他手指的翻搅下飞升湖面。凝脂般弹动的碧湖被一圈圈涟漪割划,数不尽的回圈落在男孩眼里,相互辉映的两种绿散发所向披靡的魔力,多骇人的诱惑!

    想著想著,幻觉如脱缰野马跃出理性界线,心中的画面立刻在眼前成形。我走进这幅画里,望著湖畔的男孩。他坐了起来,欢笑、双手在绿色星雨中洗著。我看见自己伸手触碰男孩的指。瞬间,我们四目相接──

    千万颗光点炸裂、飞散。美景消失,只剩可鄙的死林、死水、佛地魔。又是一场梦。他似乎看到了我,可能吗?黑发的葛来分多,为人歌颂爱戴、罗列在古今各种书籍中的传奇巫师──罢了。或许我只是不愿承认出现在我梦境幻想或其他不知所以的欲望中的男孩根本不是某个古老的图腾。或许,六十年来我一直注视的面孔是他,我的命定之敌,哈利波特。

    蓦地,悠扬的鸣声打断我的冥想。无星的夜空划过一道红绿光芒。是双生凤凰。它们相嵌著、自由地翱翔。不再挣扎、没有苦痛。我惊异地注视它们,它们似乎也感应到我。于是放慢速度、缓缓飞降,栖在我没有实体的臂上。

    波流?该士得?盯著绿色的鸟儿瞧,我的魔杖何时羽化了?凤凰垂下柔软的冠羽,想摩蹭我的面颊。我忍不住笑了。它们让我想起刚刚那个长梦:梦见十六岁的自己在禁忌森林寻找练习魔咒的猎物,结果魔杖变成该士得,波流闯进时光缝隙,接著…他出现了。

    结构坚强的故事与陷阱,不是吗?但那只是幻觉,无数的荒唐梦之一。

    风起了。我抬高臂膀,让鸟儿御风振翅,继续未完的旅程。透过它们相叠的羽翼,我发现一个不寻常的身形。小小的,在湖畔。

    “哈、哈、哈…”穿著白底直条纹睡衣的男孩,看样子是随凤凰一路狂奔过来的。他弯腰气喘不止,被风打乱的黑发、沾满泥土的赤脚……原来如此,又一出幻觉即将上演。而我,佛地魔,会用笑容迎接任何真实与虚伪。

    哗啦哗啦水花飞溅,男孩一脸悲愤地跑向我,摇摇晃晃如一只伤痕累累的蝶,扑进我双手织成的网。泥土、青草味、淋漓的汗被他高涨的体温烤的芳香四溢,将幻象提升至嗅觉的境界。

    “骗子!”他大吼,用尽小小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摊在我腹部闷喘。感觉他的起伏,聆听他巨大的心跳,我开始起疑:若说是幻觉未免太真实。他汗湿的热一吋吋将我感染,我试著触碰他的发、肩膀…不是一拧就碎的虚像。

    “为什么…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把我丢下?”我几乎从男孩撕裂的声音里闻到血腥。面对他的质问,我无法回应,只觉得宇宙开始压缩,无形的壁逆时针旋转,就像那些陈腐的自赎情节,将我带回最初那一天。起初、有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