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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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博挺委屈,脑筋一转就想通了,不让她看见自己,自己偷偷看她总可以吧?反正也待不了几天就得回去了。
晚饭时间,兰博坐在酒店房间里看夜景。回来之前,他特意吩咐留一间能看蓝山夜景的给他,当年没能带着司徒翎一起登山看夜景看日出,现在怕也是没机会了吧?
回来之前,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希冀还有可能。
看到沈佳琪,确切说是看到司徒翎眼睛一直追着沈佳琪,他知道,自己彻底出局了。
当年热恋的时候,司徒翎也是这般眼睛黏在他身上,除了他谁都不在眼里。
如今的司徒翎仍旧这般专一挚情,只是,对象已经另有他人。
站在窗前,打开窗子,用力嗅着这个城市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楼层太高的缘故,兰博并没有闻出来有什么特殊,大概,是他已经不爱这座城市了吧?
沈佳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刚洗完澡。
“喝酒?”
“嗯,下来吧,就在你家酒店二楼。”
都到了楼下了,兰博盛情难却,他还没有大度到可以心情愉悦的跟情敌喝喝酒聊聊天。虽然沈佳琪好像还不知道司徒翎喜欢他。
“灰灰,这儿。”
——大家都跟着司徒翎一起叫他诨名。
“你怎么了这是,喝了多少?”
兰博觉得真应该拍照给司徒翎发过去,让她看看她喜欢的男人现在是什么样,满脸通红眼泪盈盈,嘴角的透明液体不知道是酒还是涎沫。
“没有,没喝多少,想找个人聊聊天,手机通讯录翻了个遍居然没发现一个人。”
沈佳琪打个嗝,笑着拍拍兰博的肩膀,人还有点儿晃,“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兰博:“……”
原来,他不是人。
“兄弟,你说女人她们怎么就那么那么善变,昨天还为了你要死要活的,明天、明天就跑去喜欢别人还还还……不能说,这个不能说,嘘——”
沈佳琪乐呵呵的左摇右摆,眼角的泪不知道是在哭还是什么,一会儿沉默不语一会儿哈哈大笑,兰博都被他搞糊涂了,他说的是谁?是司徒翎吗?
说是找兰博喝酒,一直都是沈佳琪自己在喝,兰博还得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快滑倒地上去了就赶紧扶起来。
“佳琪,佳琪,别喝了,不少了,再喝下去你就该吐了。”
“不吐,不吐,一定不吐,不吐……”
沈佳琪睡着了。
沈佳琪趴在兰博肩膀上睡着了。
兰博叫不醒。
兰博想打给司徒翎,又不甘心给他们俩制造机会,想了想,就让他在酒店睡下得了。
开好房间,把沈佳琪丢在床上,帮他擦了脸,犹豫着要不要帮他脱衣服,沈佳琪忽然握住他的手睁开眼,笑嘻嘻地看着他,“灰灰,你真好。”
“……”
兰博有点儿怀疑他性取向了。
“你要追回司徒翎是不是?好,兄弟我力挺你到底,我一定帮你,我一定不跟你抢,我一定不……”
沈佳琪语调降了下去,兰博刚想开口,忽然一嗓子嘹了起来:
“司徒翎是个好姑娘,好好待她,好好爱她。”
兰博叹气,也不知道他是清醒还是醉了,不知道他是大度还是真的不喜欢司徒翎,拿开他的手,把被子给他盖上,又给他倒了杯水,坐在床边看着他,看着他哭看着他笑。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过来……”
沈佳琪嘴上说要兰博过去,自己却坐了起来,摇晃着凑到他耳边,自以为很小声地说:“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不能说给别人,我、我我也喜欢司徒翎,我也喜欢她……”
“她好看,她好玩,她还好吃、好吃,哈哈……”
说完,往床上一躺,又哈哈大笑,“但是灰灰也喜欢她,我就不能喜欢了,不能……”
兰博又叹气,不管他听不听得见,自顾自地说:“我跟翎儿不可能了,你好好对她。”
“什么?”
沈佳琪又坐起来,拉着兰博晃啊晃,“你跟她怎么了?”
“……”
139 你的背影
刚才是装的吧?
刚才绝对是装醉。
兰博被沈佳琪晃得迷迷糊糊,刚要推开他解释,沈佳琪“砰——”地“大”字形嚣张在床上呼呼大睡,怎么叫都不醒。
打个哈欠,兰博也困了,就这么着吧,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沈佳琪手机响了。
兰博回头看,沈佳琪仍旧嚣张的“大”字形,浑然不觉手机在尖利愉悦地叫唤着。
犹豫了下,还是从沈佳琪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沈佳琪还很配合地侧了下身。
来电果然是司徒翎。
快十二点了,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不可?
兰博不悦地皱眉。
铃声固执地叫唤着。兰博鬼使神差地接通了。
“佳琪,怎么这么久才接?又去做夜宵了?又是挂面汤?”
“……”
兰博吃醋了,酸倒了自己的牙,酸得张不开嘴。
“佳琪?怎么不说话?”
“是我,他喝多了。”
“……”
司徒翎的第一反应是挂电话,挂掉之后又觉得不对,马上又打了过去,“他在你哪儿?”
“没在一个房间,我会照顾好他。”
“你……没跟他说什么吧?”
兰博很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如果接下来司徒翎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兰博不知道自己是该说“没有”还是照实说。他从来没有骗过司徒翎,也很少刻意隐瞒什么,如果她真的问了……如实相告,自己岂不是太挫了?
幸好,司徒翎没问。
“谢谢,有什么事打给我。”
司徒翎完全一副沈佳琪内人的姿态,兰博心里满是酸楚,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智商不能直视,尤其是司徒翎这种一根筋的女人,眼里只有沈佳琪,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睡梦里的沈佳琪“吧嗒吧嗒”还吃得很香似的舔了舔嘴唇,兰博笑,掩门离开。
“他喝多了,多留意,离开的时候通知我。”
临走前,他这样嘱咐楼层服务生。
沈佳琪固然是他的情敌,却也着实可爱不是吗?对于沈佳琪,兰博讨厌不起来,对于一再拒绝、冷眼相对的司徒翎他也恨不起来。
酩酊大醉的沈佳琪没有可以聊心事的人,他又何尝不是?
家里堂兄弟六个,有三个为了逃避继承家业跑到了天涯海角,一年都见不到一次,平时通个电话也怕泄露行踪,总是聊两句匆匆挂断;另外两个,一个是铁心面瘫工作狂,一个是纰漏大王糊涂蛋,一个是没空理他,一个是他嫌烦。
从小到大的同学,要么是社会地位太悬殊要么是将来的竞争对手,能聊聊心事说说八卦的,实在是凤毛麟角,以至于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想不起来。
兰博长吁短叹地坐在窗台。独自惆怅,边喝红酒边看着灯光寥寥的蓝山夜景。沈佳琪来之前,他都打算睡觉了,被这么一闹,反倒精神得很,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感伤。
很有范儿的一腿屈膝一腿伸展在窗台,兰博忽然想抽烟了。
可是他答应过司徒翎,不抽烟,永远都不会再抽烟,即便分开了三年,他仍旧一次都没有抽过。可是这个夜晚,他忽然很想抽烟。
打电话叫服务员送烟上来,拆开却发现没有打火机,也懒得再让人送上来,手里把玩着细长香烟,放在鼻孔下用力地嗅着,久违的烟草香味,如同司徒翎一样,都翻过去成了必须尘封的历史。
兰博以为,他会喝得微醺一直坐在窗台上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之后昏睡一整天,然后一个人去机场,悄悄离开,再也不回来。
半夜两点半,似乎是个很奇妙的时间。
高脚杯里还剩下硬币大小的一口,瓶子早就空空如也,而此时的蓝山市,除了长明的路灯和地标性建筑物仍旧在闪烁霓虹灯之外,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住了,一直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兰博,终于困倦、有了睡意。
令狐小丫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大半夜,这位小孕妇还没睡?
“兰灰灰,佳琪呢,佳琪他怎么还没回来?”
令狐小丫带着哭腔,张口就问沈佳琪的下落。
“他喝多了,应该回不去了吧?”
令狐小丫在电话那头“呜呜”哭,哭了会儿连再见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再过五分钟,阿曼达打了过来,也是问沈佳琪。
“他喝多了,就在酒店睡下了。”
又过了五分钟,兰博打个哈欠,窗帘也没拉,就直接把自己丢在床上趴着睡着了。他想让自己做个梦,希望能在梦里能再次看到眼里只有他的司徒翎的如花笑靥。
可是,直到破晓,直到清晨第一缕曦微照在他眼睛上,他都没有做梦。
三年前跟司徒翎分开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梦。
有人说,人只要睡觉就会做梦,大脑皮层一直都处于活动状态,只是活动强度不够没有记录下来梦境而已。
也有人说,无梦的睡眠才是高质量睡眠。
兰博睁开眼睛跟清晨打了个招呼,复又闭上眼睛,假装在做梦,脑海里满是三年前司徒翎的脸。
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沈佳琪这么问。
兰博只是跟沈佳琪说过,他跟司徒翎不可能了,并没有提到过三年前分开的事,想来,是司徒翎说给他的吧?
只是,是什么时候说的?昨晚明明沈佳琪还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难道,他们一大清早就通过电话了?
于是,兰博再一次吃醋了,波涛汹涌的醋海翻滚着,以至于桌对面的沈佳琪闻到味道似的眉头微微皱起。
“三年前,我们毕业。”
沈佳琪点头,咬了口吐司,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大二的时候在一起,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梦想,想要到世界各地去开画展,想要走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品尝到所有地方的各种食物。”
沈佳琪嘴巴里的口水多了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牛奶,继续抬眼看他,等他说。
“可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却是瘦骨嶙峋得可怖。”
沈佳琪怔怔,没发现有什么大灾难会发生在司徒翎跟兰灰灰身上,好吃好喝好生活,能可怖到哪里去?
“我父亲是长子,孙子辈我排行老四,论能力论排行,一切本都与我无关。”
沈佳琪歪头,咧嘴笑了,他终于看走眼一回,他一直觉得兰灰灰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听这口气,似乎还是个了不起的世家出身:幸好他们没可能复合,不然他拿什么跟兰灰灰竞争去?
“大哥带头跑了,逃离了原本属于他的责任,性格孤僻的二哥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公司去了,三哥是在爷爷生日宴会上跑掉的,到了我这儿,就被严密监视了,想跑都没得跑。”
沈佳琪耸肩,表示能想象到。
“这一切,翎儿到现在都不知道,我都没说。那时候她总说有人跟踪我们,我都笑她推理剧看多了神经过敏,大三下半年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自由生活就要结束了。我不想跟翎儿分开,我怕一下子说出来她接受不了,我就一点一点慢慢跟她说,游说她放弃环游世界开画展,游说她可以找个相关的工作或者出国进修,游说她可以直接嫁给我做家庭主妇……”
兰博无奈地笑着,反问沈佳琪,“你猜她怎么说?”
“肯定是不同意呗。”
兰博点头,“她说,如果我不跟她一起去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她就一辈子留在学校,而且再也不会理我。”
“所以你们……”
140 握手言欢
“对,我们就分手了,在毕业典礼结束之后。”
沈佳琪觉得不可思议,三年的感情,玩似的,说分就分了?
“一直都有矛盾吧,只是因为还爱着对方,愿意忍受愿意妥协,可是到最后,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困着对方了,是该放手了。”
“我原以为她是说笑,我以为她会自己去履行她对自己的诺言自己去环游世界,没想到,她真的留在学校了。”
“我是去年才知道的,当时想回来找她,”兰博耸肩摊手,“可是完全跑不掉。”
“她换了电话,换了一切我能找到的联系方式。”
“的确,现在要找一个人一点儿都不难,对我来说,不过是打几个电话的事。她有心避开我,就算我找到了又能怎样?”
沈佳琪还纠结着:“你们分开并不是因为不爱了,为什么不能再在一起?”
兰博笑,“如果之前是因为我们都不肯主动认错妥协的话,现在就是因为你。”
终于,兰博还是说出来了。
“我?”
沈佳琪指着自己鼻子,他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喂,是你说你跟她不可能在先好不好,可不是我先说要跟你抢。”
兰博摇头,舔了舔嘴唇上的牛奶沫,指着他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
沈佳琪摇头,“看不出来。”
“一点儿都不牵强,我们之间感情还在,但是存在的矛盾更多。很简单,就比如你喜欢吃面包喝牛奶,我喜欢吃煎蛋喝牛奶一样,坐在一个桌上吃饭看起来很和谐,可实际上,你厌恶油腻的煎蛋我讨厌烤焦的吐司。”
“……”
沈佳琪不太能理解这个类比背后的深意,不知道兰灰灰是不是在讲冷笑话,很有礼貌地没有发问继续听他说。
“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会因为大家都喜欢喝牛奶而拼桌,会忽略掉对方的煎蛋和吐司,也许还会尝试对方喜欢的食物,企图能跟对方吃一样的早餐。”
沈佳琪很配合地拿叉子去兰灰灰盘子里叉了一块煎蛋过来,放在嘴里嚼着,煎蛋很美味,只是他昨晚酒喝多了,想吃点儿清淡的而已,他不排斥煎蛋。
“可是,你还是喜欢你的吐司,我还是喜欢我的煎蛋,我们之间的共同点仍旧还是牛奶。当餐厅的空位多起来的时候,我们没必要再拼桌了,自然而然也就分开了,即便我们会彼此怀念一起吃早餐的日子。”
兰博终于讲完了他的“早餐论”,沈佳琪笑歪了,“兰灰灰,你这都什么跟什么?你跟司徒的爱情就是一杯牛奶吗?拜托,感情是没道理可讲的好吧,而且你这什么煎蛋面包的理论,完全就是胡扯,我怎么觉得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我们之间的爱情,是白开水,放的东西太多了,就失却了最初的纯净,只能分开了。”
沈佳琪正色,“你回来不是想跟她复合?”
兰博点头。
“那不得了,那你还扯什么不得不、只能,你就直接说她喜欢我不喜欢你得了呗,绕了那么大个圈子来给自己辩解,你累不累?”
沈佳琪满脸得意,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这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而且败给他的情敌含金量还这么高,极大程度的满足了他那颗骄傲的男人心。
“我这次回来,是想求婚,至于司徒还爱不爱我,已经不重要了。”
一口水喷到了兰博脸上,沈佳琪“咳咳”拿纸巾给他擦脸,“不、不好意思,她不爱你你还求婚?你脑子进酱油了吧?”
“如果她愿意嫁给我,爱不爱我都不重要。跟她结婚,总好过娶家族指派的结婚对象,为了利益,毫无感情可言,即便生活得很痛苦也不能离婚。”
沈佳琪摆手,表示没兴趣听他们家的八卦,擦了擦嘴要去上班。
“别啊,我还没说完,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听我说说这些,你……就当是抵昨晚的房费跟今天的早餐,坐下来听我讲完好吗?”
兰博说得很恳切,沈佳琪木然摇头,“不可以,消费一共多少,我给你钱,不然刷卡也行,要不我给你双倍?”
兰博黑脸,听他说话就那么痛苦吗?
沈佳琪脸上没半点儿不忍,掏出钱包等着兰灰灰开价,不卑不亢的态度深深地挫伤了兰灰灰水晶般透明的心。
见他脸上死灰死灰的,沈佳琪绷不住了,“噗嗤”笑了,捶了他肩膀一下,“行了,刚才逗你的,接着说吧。”
兰博满含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翎儿,你逗我做什么?”
“咳,”沈佳琪看看时间,催促道:“赶紧说吧,十点有个会要开。”
俩人离开餐厅,兰博带着沈佳琪来回转,像个更年期大妈似的絮絮叨叨地开讲,沈佳琪也很想耐心听他说完,可是阿曼达不同意。
“沈佳琪,限你十五分钟赶到公司。”
“啪嗒”挂了电话。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路上你接着说?”
兰博受挫地挥挥手,“不用了,你忙去吧,我自己待会儿就行。”
沈佳琪笑嘻嘻地走了,转过身,笑容在脸上消失了。
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沈佳琪脑补能力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兰博跟司徒翎是初恋,俩人以为可以天长地久,一路相扶一路包容,在一起越久,感情越深的同时积怨也就越多;而支持他们在一起的最大信念就是有着同样的追求同样的梦想。
所以,梦想崩塌之后,面临不得不分手的局面,他们选择了微笑说再见,各自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司徒翎毅然决然大踏步回去学校,选择留校任教。
兰博没她决心那么大,偷偷回头看她背影来着,他告诉自己,如果司徒翎也回头看他,他就留下来,哪怕背上“不孝”的罪名。
可是,司徒翎让他失望了。
关于梦想,女性似乎比男性更加执念,也正是因为如此,美好的梦想崩塌粉碎的时候,女性会比男性表现得更加绝情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
沈佳琪匆匆赶回公司,被办公室里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干啥,是提前搞年会还是谁那么大胆把花店开到他办公室了?
长叶短叶圆叶菱形叶,红花白花黄花杂色花,这都是些啥,干什么用的?
阿曼达没好气地指指门外,“问你亲爱的秘书去。”
“舞华?”
差点儿忘了,舞华回来了。
沈佳琪不情愿地把舞华叫了进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最近沈总你情绪好像不太好,所以我就买了些花装饰您的办公室,希望您在花园里办公,心情会愉悦。”
“心情愉悦?你脑子秀逗了吧?这是办公室,不是花店,给你一个小时,赶紧给我处理了。”
说罢,沈佳琪拂袖要走。
“哎,沈总,您不是不赞成浪费嘛?这花儿好端端的,要弄哪儿去?”
沈佳琪动了动嘴,收到一旁阿曼达戏谑嘲弄看好戏的心情,闷哼一声,“爱哪儿哪儿,处理完你上人事处接信去,下午就不用来了。”
舞华愣了楞,复又优雅地笑,“您这是炒我鱿鱼的意思吗?”
沈佳琪没搭理她,推门走了。
这女人脑子有病吧,好端端的把他办公室变成花园,还嫌昨天给他的震惊不够大是不是,又搞这些。趁她没有更多的花样弄出来之前,还是辞掉的好。
办公室里,舞华凄然一笑,在阿曼达面前毫不掩饰,直爽地问道:
141 时光倒流
“阿曼达,你是不是也很鄙视我?”
阿曼达不置可否地翻个白眼,斜靠在沈佳琪的办公桌上抱臂看着她。阿曼达很纳闷儿,舞华这小妞儿是怎么做到把小女生的娇羞和大女人的豪爽完美结合在一起,还丝毫不觉得违和——
也许她再次出现就已经足够违和,其他的都只是浮云。
上一秒还满脸清纯无辜,下一秒就深沉嗟叹,转眼又豪爽泼辣,阿曼达觉得她不去做演员实在是可惜。
“阿曼达,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也?”
阿曼达避重就轻,冷眼挑眉,戏谑嘲弄仍旧挂在嘴角。
“司徒翎跟佳琪、沈总应该都很讨厌我吧?”
阿曼达冷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舞华低头,低声喃喃,“果然是这样。”
“要没别的事,你可以开始工作了。”
原本打算离开的阿曼达,忽然想留下做监工,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会怎么做,会不会遵照沈佳琪的吩咐乖乖处理好离开。
舞华低头沉默,像是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
“你……”
“阿曼达,出来下。”
无视舞华的存在,沈佳琪开门勾手叫走了阿曼达,“昨晚小丫妹妹找我了?”
“还好意思说,你这兼职管家怎么当的,把女主人一个人丢家里跑外边喝酒去?”
“我……她没事吧?”
阿曼达翻白眼,“当然没事,司徒半夜过去陪她了,她要是出了事,现在你我还能在这儿聊天?”
沈佳琪讪笑,粗略解释了下,阿曼达努嘴,“那小妞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是要她走了?”
阿曼达冷笑,“你白痴吧?她不在公司了她还是可以喜欢你还是可以追求你,你……”
“你怎么知道的?”沈佳琪失声惊问,他没记得跟别人说过,阿曼达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司徒翎也知道了?早晨电话里怎么没说?
“咚咚咚”
没得到应答就推门进来了,是舞华。
“沈总,特助,办公室我已经收拾好了。”
阿曼达没说话,扭头看沈佳琪,等他给训示。
沈佳琪看看她又看看舞华,挥手,“该干嘛干嘛去。”
“我……”
舞华欲言又止。
阿曼达很感兴趣她会说什么,可沈佳琪仍旧是一脸不耐烦,挥手要她走。
“佳琪、沈总,可不可以,不要辞退我?”
沈佳琪看都不看她一眼,“出去吧。”
“沈总……”
舞华带哭腔恳求,无力地扶着门,似乎分分钟就要倒下去似的。
沈佳琪推开她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舞华真的倒在地上了,哭成了一坨。
阿曼达冷笑,不愿看她惨兮兮的模样,离开之前甩了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阿曼达……”
舞华细弱地叫了一声,阿曼达没回头,径自走了。
舞华不懂,她哪里做错了?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大胆追求有错吗?希望爱人的工作环境舒适有错吗?为什么人人都冷眼看她,她哪里有问题了?
还是说,他们是责怪她之前的不告而别?
那时候她心情那么糟糕,出去散散心有错吗?
也许,心情的确是变化太快了。
舞华站起来,擦干眼泪,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唯有遵照沈佳琪的意思去人事部请辞。
离开tz回首望,六月份第一次来这里,来参加海选,有机会做他们的产品代言人,还有可能跟他们公司签长约直接做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来这里,或许只是因为那颗不安分的心,或许只是因为浮华的明星梦。
最终,她胜出了,在tz旗下商场的大厅里,当着众多参赛选手和观众、评委的面,沈佳琪给她颁奖,给她戴上皇冠,那一刻,她含笑致谢,眼里是激动的泪水。那一刻,她很像上前拥抱那个给她颁奖的男子,没别的意思,只是激动,只是想表达谢意。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沈佳琪主动上前,轻轻拥了她一下,还鼓励地拍拍她的背,笑得很妖娆。
那时,舞华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和温暖,沈佳琪妖娆自信的笑容,就像是天上的太阳,照耀了她潮湿的心。
心动,转瞬即逝。那个男子,不该属于她。
相遇,总是记得他眸子里的惊讶,来自何处,不得而知。浅笑,礼貌的问候,恰到好处的玩笑,一点点拉近彼此的距离。羡慕令狐小丫,可以跟他那么亲近。
而后,遇见了感情浓烈的橙天,如涨潮般汹涌过来的浪头砸晕了她,以为他才是她的真命天子,以为他就是她的良人,以为他便是她的一切。
于是,听从他的建议,辞职,由他支付高额的违约金。也因为他,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孪生姐妹静语,只是两姐妹都是由他人养大,不知亲生父母在何处,谁大谁小也无从得知。
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有爱人橙天,有亲人静语,还有朋友小丫和沈佳琪。
谁知,如同幸福来时一样,去也匆匆,留下几多空虚和伤痛。
痛哭,无济于事的颓废和伤心,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以为是自己不够漂亮,以为是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以为……看到他和令狐小丫相谈甚欢,忽略了他们是老同学,心里是满满的嫉妒。
清醒,却仍旧觉得彼此之间并无问题,那他,为何不爱她?仍旧住在公司提供的房子里,也醒觉,女人终究还是要经济独立。
因此,复又回去tz,做那个有着妖娆明媚笑靥男子的秘书,可以天天享受他的照耀。
彼时,他身边似乎出现了一个同样耀眼的女子。
心痛,微弱地袭来,她以为是嫉妒他们的幸福。
怜悯,不是她所需,她不曾放弃橙天,她固执的认为,他终究会回到她身边。
再见,却看到他牵着静语的手。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面孔,为什么选择静语而不是她?
质问,没有答案。笑靥妖娆、如同太阳般照耀她的男子,眼睛里有疼惜。
心动,很孱弱,她不敢多想。享受着他的关心,也忍受着他的疏离。是自己的歇斯底里吓到他了吧?
终于,她没有得到的人,也离开了静语。
昏厥,也终究换不回他已经逝去的生命。
颓废,再一次侵袭。
谜团,也终于解开。
原来,竟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所以抛弃了她吗?
那好,她就舍去童贞,只求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是,他为什么推开了她?为什么拒绝了她?是她的身体不够诱惑吗?那个笑靥妖娆的男子,也喜欢静语吗?还是他喜欢身边那个跟他一样耀眼的司徒翎?
眼泪,滑过面庞。看着他离开,她痛恨自己不够坚定,为什么要拦阻他的动作,为什么不放开他的手让他顺遂情。欲?
明明,是有些喜欢他的不是吗?
离开,是为了再次相聚,是为了完美回归。
归来,在他眸子里看到了惊讶,奉上礼物,表达感情,却遭到了冷遇。
难道,他是嫌弃她太过主动?认为她太过放浪吗?
那么,静语呢?他明明对静语那么好,相比之下,静语的所作所为才更加令人不齿吧?
而她,究竟有什么不好,不是已经告诉他,她还是处女了吗?他为什么不肯接受、为什么连个温暖的笑脸都吝啬给予?
愧疚,还是有的,对司徒翎。司徒翎当她是朋友,对她很好,可是她选择了自私,她已经不能再输,她不敢再输。
静语,赢走了橙天,不管是因为爱情还是性欲,静语终归是赢了。
142 踏上星途
究竟,沈佳琪是嫌弃她什么?
嘴角,勉强撕扯出一个弧度,给自己,也是给路人,更是给这三个多月里的种种。
笑容,如同橙天年轻璀璨的生命一般,没有征兆地离她而去。
彷徨,是她此时唯一的感受,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她已经没有朋友了——令狐小丫也不会原谅她那么对司徒翎吧?
幸好,静语的房子留给了她,她还有个容身之处,她还可以继续找工作。
就当,一晃就过去的三个月是一场不真实却深深伤了她心的梦吧。
爱情……
呵呵。
舞华惨然,她还能拥有爱情吗?橙天跟她分手,沈佳琪拒绝了她的追求,作为一个女人,她很失败吧?没能留住男友在身边,还让自己喜欢的男生讨厌自己,呵呵,还真是好笑呢,上学的时候追她的男生排成排能围着学校转一个圈,怎么毕了业、步入社会,她的行情就糟成这样了?
是男人和男生的审美差异,还是她舞华变得差劲了?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问题,舞华无力了。算了,先收拾东西搬家吧,也不用回公司交钥匙了,直接快递过去,免得碰了面大家尴尬。
不,是她自己尴尬,阿曼达和沈佳琪应该都会无视她吧?
五天前明明还是好朋友,还可以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聊天,现在……是她搞砸了吧?是她操之过急了吧?也许,应该慢慢来,继续跟沈佳琪做朋友,而不是一下飞机就树敌——先是直截了当得罪了司徒翎又大胆表白吓到了沈佳琪。
“爱,就大声说出来”,怎么她还是失败了?
是她表达方式不对还是……沈佳琪讨厌她在先了?
纠结不清,也不想现在就回去,留在那房间里最后的回忆,就是她赤身裸体勾引沈佳琪、被他拒绝的难堪。
说是难堪,其实是不堪吧?一个冰清玉洁的良家,怎么能做出那么不知羞耻举动?
翻看通讯录,想找个人出来聊聊天说说话,哪怕就是见个面、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转身就走。
似乎,美女很少有同性朋友,而异性朋友多半也都不怀好意。
“孟青冥?”
没有联系记录,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好像很熟悉……点开备忘,原来是翔菊娱乐的金牌经纪人。
经纪人?
这是不是就是天无绝人之路?离开tz,她可以去找孟青冥,资质平平的令狐小丫都能去拍电影演女二号,凭她的条件应该不会没工作接吧?
接到舞华的电话,孟青冥很是意外,如果不是提到令狐小丫,几乎都要忘了tz几个月前海选产品代言人的事。
“这样,现在我人在外地……后天,后天下午你到公司找我,到时候我们详谈好吧?”
“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没什么、没什么要准备的,先这样,后天见。”
“啪嗒”,孟青冥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好似在处理什么很焦急的事情。
好吧,大家都很忙,只有她这个失业又失恋的人百无聊赖寂寞在街上。不过,孟青冥的话还是让她心情好了起来,重焕新生似的浑身轻松信心十足,后天,后天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
出门之前,舞华刻意好好打扮了一下,衣服换来换去,还是换回了自己最初的风格,娴静的淡色调才最适合她吧?镜子里恬淡的笑容,温婉大气的她不又再次回来了吗?还是这样看着舒服,早知道,何必要听从路人的劝说去改头换面?
丢了工作丢了朋友,丢了爱情也丢了自己。
浓妆淡抹总相宜,水蓝色的薄纱上衣,细条的鎏金腰链,白色的七分裤,水蓝色的指甲,白色的坤包;在镜子前面转了好几个圈,舞华总算下定决心出门了,给了镜子里的女生一个飞吻,笑着大喊:
“好吧,重新出发,舞华,你可以的!”
去到翔菊娱乐,在会客小厅等了半小时,咖啡换了两次,还是没等到孟青冥。
一个粉色的人影从门口飘过,舞华在厕所碰到了那个粉色的人影。
“你是……”
喵喵看她有点儿眼熟,边洗手边扭头看她,在哪儿见过呢?
“我是来找孟先生的。”
“不是,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闻言,舞华也仔细打量她,看得自己心生嫉妒、口水直流:
这女生气质真好,皮肤粉嫩白皙,五官精致,个头不高不矮,身材纤细匀称,啧啧,天生的美人胚子。
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喵喵嘻嘻笑着问她:“你是不是认识小丫?”
舞华点头,“对,认识,你也认识?”
喵喵点头,拉着舞华边走边聊,到了停车场才想起来舞华是来找孟青冥的,终于止住了话匣子,“等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刚拨号出去,舞华电话响了,正是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孟青冥。
“不好意思舞华小姐,飞机晚点了,我正在去公司的路上,你可以先……等下,我接个插播。”
喵喵不知道孟青冥正在给舞华打电话,张嘴就问:“老孟你在哪儿呢,人家舞华等你快一个小时了,你这足疗什么时候不能做,非得……”
听见孟青冥在那头气得叫唤,喵喵吐吐舌头,“行了,你赶快过来吧,我先陪她上去待会儿。”
“足疗?”
舞华没拧眉头,心里扭了个大疙瘩,到底是在外地还是在做足疗?
“没,我以为他昨天就回来了,原来是今天的飞机。”
喵喵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没能打消舞华的疑虑,不过自己现在也不是什么大腕儿,也不能要求太多,人家肯抽出时间见自己已经很好了。
“走吧,等老孟来了我再走,咱们先上去歇会儿。”
舞华点头,道谢之后慢步跟在喵喵后面,心里还是一个劲儿敲小鼓,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错选择了。
经过刚才那一闹,喵喵显得不自在起来,没话找话地生聊,舞华也跟着局促起来。漫长的十五分钟过去,姗姗来迟的孟青冥终于出现了。
“老孟,可比克人呢?”
孟青冥揉揉眼睛,指指门外,“他在车里等你,大老板也在。”
看到孟青冥,舞华的心凉了半截。原本她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也在催眠自己孟青冥真的是刚下飞机,可是——头发湿漉漉的,面色潮红,外面下雨了?
“不好意思,突发情况,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先带你……”
亦步亦趋地跟在孟青冥后面,木楞楞地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介绍了好几个人给她认识,这个姐那个哥的,她除了微笑点头就是点头微笑,一圈招呼打完,孟青冥终于带她去了办公室,要跟她“详谈”。
楼下车里,喵喵一脸轻松,抢过可比克手里的漫画杂志翻了几下又丢过去,“我说,你们唱的是哪出戏?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害得我差点儿穿帮。”
可比克没答话,他对静语对舞华都没什么好感,打从骨子里鄙视双胞胎,天生就有帮手,让他们这些只能单打独斗的苦孩子可怎么过?
“鄙视双胞胎?大老板,他鄙视你。”
充当柴科夫的大老板对着镜子理了理板寸,很有型地扭头看喵喵,“怎么样,这发型帅吧?”
“……”
喵喵猛点头。
说来也怪,明明是双胞胎,怎么性格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冷成冰,一个……超级爱耍宝爱讲冷笑话,要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真怀疑他们是不是亲兄弟。
“我哥他……”
143 如约赴宴
“什么?他怎么了?”
如临大敌似的,可比克正襟危坐,一脸紧张关切。
喵喵“嗤——”,“哼。”
可比克拍她一下,“别闹。”
大老板摸摸新理的板寸,摇头,“没事,我是想说很久没见他了,有点儿想他。”
“……”
刚才憋了一口气的可比克现在终于能吐出来了,没事就好。
喵喵“哼”一声,把包丢在他身上,开车门下去坐到了副驾驶,拉着大老板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了最近在筹备的电影,喵喵几多伤感,“这应该是我的最后一部了,答应了外公,年后就到公司去上班。”
“什么?最后一部?”
可比克扒头蹿到前面,戳戳喵喵肩膀,“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喵喵把他头推开,问大老板,“大boss那个角色,你真的决定亲自上阵?你确定你有腹黑范儿?你确定不会把片子变成搞笑喜剧?”
大老板黑脸,也把可比克又伸过来的头推一边,很认真的看着喵喵,无辜的眼睛闪烁着受伤的小星星,问她:“喵喵你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天生丑角吗?”
“唔,”喵喵再次推开可比克靠过来的脸,若有所思地认真点头,“如果你这么评价自己,我也不反对。”
大老板受伤地趴在方向盘上边拍边“呜呜”哭,嘴里嚷着:“喵喵是坏人,不要跟喵喵玩了,我要跟喵喵解约,我要炒喵喵鱿鱼,呜呜……”
喵喵拿过化妆包,打开镜子检查妆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手往后一伸,“水。”
可比克乖乖递过去一瓶,安慰地拍拍大老板的肩,“哎,哥,差不多行了。”
大老板扭头偷眼看喵喵,见她顾自地喝水补妆,完全不在意他“呜呜”,他负气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就朝后伸手,一下戳在了可比克脸上,“水。”
可比克再次客串助理,给大老板送上水。
“二位,水也喝过了,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没?”
“饿了。”
喵喵没形象地咂着嘴,摸着肚子喊饿,可比克还没出声,大老板先开腔了:“哼,胖成小猪了,还喊饿。”
可比克拔开大老板做鬼脸的头:“嘘——别闹,”爬过来讨好地摇着喵喵的肩,“说嘛说嘛,到底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就这么妥协了?”
“是……哎,小丫电话,我先接电话,喂,小丫啊……”
女生喜欢煲电话粥,好像不分年龄,下到说话才刚利索是三岁小孩儿,上到掉光了牙的八十岁老妪,好像一捧起电话就变身话痨,随便什么都能一起聊,完全认为煲电话粥就是在烧钱,也完全不介意旁边有人在听。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孟青冥回来,喵喵跟令狐小丫的电话还在继续。
见她在副驾驶坐着,孟青冥去了后座,喝了口水才点头说:“搞定了,小丫头同意先从助理做起。”
喵喵捂着话筒扭头问,“小丫问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说要请我们吃饭。”
可比克摆手,“听她安排。”
喵喵继续跟令狐小丫叽叽喳喳,大老板柴科夫发动了汽车,后座两个男人在咬耳朵。
大老板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俩,酸不溜秋地嘀咕了句:“要是给我哥看见……”
——没错,大老板是白南瑾的弟弟。
挂了电话,喵喵笑语盈盈道:“薯片,晚上跟我去赴宴吧。”
“晚上?”
车里另外三个男人异口同声,彼此互相看了看,质疑似的又问:“今天晚上?”
喵喵点头,“就今天晚上。”
大老板白南华老老实实目不斜视的开车,耳朵竖得真真的听着。
孟青冥低头摆弄手机看微博,也不再多说。
可比克不知道这时间是小丫妹妹定的,还是喵喵的提议,问她能不能改期。
喵喵笑得很甜,配上她的妆容和衣服,就跟朵儿初夏绽放的花儿似的清雅可人,不过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表达出来的可不是这个感觉。
“你可以不去啊,要是错过了什么你可别赖我。”
“……”
可比克找孟青冥求救,孟青冥歪头给老婆打电话;可比克找白南华,白南华目不斜视。
“好吧,就今天晚上。”
老大的不乐意,可是又不愿意同时得罪小丫妹妹和喵喵,唉,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孔老头这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
于是,白南华只得先把二人送到目的地,看到门口停着的车,撇嘴,“哼,下次我也开我的宝贝来。”
孟青冥歪头,看到了兰博基尼,笑了,没说话。
看见那车,可比克也愣了下,问喵喵:“这车你的?”
喵喵冷哼,“我的车会是这颜色?”
二人按门铃进去,看到了沈佳琪、司徒翎和阿曼达,也看到了一个他们不认识的男生。
见他俩来了,令狐小丫颠颠儿跑过来抱了抱喵喵,拉着他们往里走,介绍道:
“兰灰灰,这是喵喵,这是可比克,你也可以叫他薯片;喵喵,这是兰博,你叫他灰灰就行。”
可比克礼貌地点头,见沈佳琪脸色猪肝,又看到司徒翎也黑着脸,猜着俩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找个借口把沈佳琪拉走了。
“沈大帅哥,几天不见,憔悴多了啊,前些日子看你红光满面的,还以为你春天提早来了,怎么……”
“哼,别提了,碰上了烂桃花,公司也是各种不顺。”
可比克歪头笑,搭着他肩膀比划着:“公司的事我肯定是帮不上忙,不过你的烂桃花嘛……”
“你双性恋?”
沈佳琪这重点抓得……真狠。
可比克吃瘪,轻咳几下,点头,“还真是。”
沈佳琪推开他,冷眼斜睨他:“边去,离这屋子里的女人也都远点儿,别给祸害了。”
“别介,对了,那个兰灰灰什么来头?气度不凡啊,不会是咱家楚总的情敌吧?”
沈佳琪摇头冷笑撇嘴。
“啥,怎么这表情?难不成是你情敌?”
可比克发现新大陆似的怪叫,很少看到沈佳琪这么没自信啊。
“让你猜对了,不过,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先说正事,你们公司有没有刚出道或者准备出道,没什么曝光率的清纯妹子?”
可比克第一时间想到了下午才刚跟孟青冥签约的舞华,不过,肯定不能推荐她。
“又找代言人?”
沈佳琪无奈摊手,“这次不是珠宝,是……”
“什么?”
“咳,你就说有没有吧,要没有我就另做打算。”
沈佳琪难以启齿的样子,让可比克对代言内容更感兴趣了,追问再三还是没能问出来,那边令狐小丫招呼他们俩过去吃饭了。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可比克口水直流,瞥见喵喵,想到晚上被他放鸽子的某人,心里有点儿小愧疚。
喵喵一脸得意地瞟了他一眼,跟司徒翎热络地聊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舞华,问:“怎么没叫她过来,她不也是你们的朋友?”
知道内情的几个人低头不语,兰灰灰跟可比克俩人看出来里面有事儿了,也没接话,令狐小丫一拍脑门,大叫:“哎呀,就是,我怎么把舞华给忘了,真是的,佳琪你也不提醒我,下班怎么不带她一起过来?”
被点名了,沈佳琪不能不应声:“她……辞职了。”
“辞职?为什么?”
不止令狐小丫,司徒翎也有点儿惊讶。
“舞华?就是跟小丫妹妹一起参加海选最后拿冠军那个?”
令狐小丫点头如捣蒜,“嗯嗯,就是她,可比克你还记得?”
144 江湖再见
“她去我们公司了。”
可比克言简意赅,以为她能明白,没想到,他又一次高估了他小丫妹妹的智商。
“去你们公司?”扭头嗔怪道,“佳琪,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怎么能不放舞华准时下班?什么事情这么了不得非得加班?”
“……”
兰灰灰好像能明白点儿什么了,也跟着大家伙一起沉默,一起在心里鄙视令狐小丫。
喵喵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事儿,不过看到司徒翎跟沈佳琪还有阿曼达的表情,也猜到肯定发生了点儿很有意思的事,八卦烈焰熊熊燃烧,忍不住想问,但是她的修养还是让她出来打圆场:
“先吃饭吧,下次叫上她就是。”
不过,下次肯定还是会“忘”的吧?
吃过饭,收拾餐桌之前,令狐小丫说有个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什么重要决定?”
“你要飞去澳洲找朝阳叔?”
令狐小丫笑眯眯地走到司徒翎跟阿曼达身后,搭着她们的肩笑得很谄媚,“我决定,让她们俩其中的一个搬过来住。”
“为啥?”
“什么?”
“为什么是我们?”
唯一没有发言的,就是兰灰灰。跟她们在一起,他就像个看电影的局外人,只能看只能听,完全无法参与其中。
可比克那句“为什么不是我?”一出来,大家都投去了鄙视加藐视的眼神,尤其是喵喵。
“因为……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一个人?我不是人?”
沈佳琪指着鼻子,有点儿不服有点儿气愤,不管是阿曼达还是司徒翎,他都不想让她们过来。
“哼,你还好意思说,一点儿都不称职,那天丢我一个人在家,半夜做恶梦醒了,连个安慰我的人都没有。”
“……”
一直忘了问,现在知道了,原来这就是那天半夜令狐小丫四处打电话找人的原因。
兰灰灰觉得令狐小丫挺可爱,憨憨地笑着,静观事态发展。不管是谁搬过来,总不可能是他。原本已经订好机票,沈佳琪无意间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主意打算多留几天。
那天分开之后,俩人通了个电话,沈佳琪说:“虽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跟司徒好好沟通下,别再这么僵着了,如果有需要,我愿意帮忙。”
其实,说这句话,沈佳琪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兰博真的当真了,真的就取消机票留了下来,还请他做说客,约司徒翎出来。
沈佳琪想给自己两耳光,怎么能把含金量这么高的情敌给留下?
不过,司徒翎跟兰博单独见过之后,也没什么异常表现,仍旧是午夜十二点之前一通电话,说了晚安睡觉,也仍旧会在醒来之后跟对方通个电话再起床。
——这个习惯,忘记了是谁先开始,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了。反正,总不会是很久之前。
“以后……”
沈佳琪想说,以后不会再把她一个人丢家里,令狐小丫还是坚持,要有个女生搬进来陪她一起住才好。
“要不,找舞华?反正佳琪你有没有秘书都一样,阿曼达好像很忙,司徒也天天有课……”
“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佳琪等三人给否了,否决的原因谁也不愿意说,关键时刻救世美女喵喵再次出场,“你直接跟我回去呗,家里有佣人照顾你,你也可以替我陪陪外公,一举两得,多好?”
这个提议,大家都很赞同,令狐小丫表示,“我得再想想。”
其实令狐小丫想问,“能不能把我跟朝阳的床搬过去?”她知道,她要是真的问了,一定会被他们嘲笑。可是,枕边没有朝阳的味道,她会彻夜不能寐。
商量无果,只好作罢,静候令狐小丫的决定。
如果她执意要阿曼达或者司徒翎其中的一个搬进来……以她们各自的性格,搬进来的应该是司徒翎吧?
如果舞华还是原来的舞华,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但是……
整个晚上,表现最活跃的是令狐小丫,其次是喵喵,喵喵有点儿亢奋,莫名的。
只是,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除了可比克,似乎没人注意到。
原本,沈佳琪说送他们回去,可比克看了眼喝得脸蛋儿红扑扑的喵喵,说他送就行了,打个车送她回家,自己再回去就行。
沈佳琪没弄明白,这跟要他送有多大差别,难道他就不能把喵喵送回去再送可比克?
上了车,喵喵靠在可比克身上玩手机。
习惯性登陆某网站,输入框提示,万圣节要到了。
“万圣节?”
无声轻笑,所谓节日,不过是为达到某种目的而存在的借口罢了。
一年前的万圣节前夜,她又去到和他相遇的城市。
熟悉的酒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餐厅,只是身旁已没有他。
十月份的内陆城市,白天是和煦的暖风,到了晚上还是有些瑟瑟,裹紧毛呢外套,看着三三两两亲密交谈的人们,她独自走在他们曾手牵手走过无数次的路上。
去他们常去的餐厅吃饭,坐在他们最喜欢的位子上,俯瞰夜景。
他们相遇在某年圣诞节,那时候她还是学生。
在那之前,一直以为“一见钟情”是胡扯,四目交汇的瞬间,彼此胸腔里都开出了灿烂的小花,是的,是小花,清淡的小花,杂草从里的那种。
事后,她总说,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是偷来的。
偷来的,终究是要还回去的,第一次分开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要离开她了。
抱定一个念头故地重游,要么继续爱他到死,要么彻底掀过这页。
黑漆漆地一个人藏在衣服里,妄图变成透明人,想要被所有人忽略。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是成双成对?要么一男一女,要么两个男人,这世界是怎么了,难道就没有和她一样一个人出来散步的吗?
不,不是散步,她在缅怀,缅怀和他短暂却无比绚烂的感情。
夜晚的广场,除了跳舞的人群就只有零星几对藏在黑暗里谈情说爱。经过那些地方的时候,她听到了他们的调笑,也听到了他们在亲吻。
快速逃离欢爱现场,信步在夏季人满为患的湖边,湖里的倒影也静谧的深沉。
现在,他在做什么?会不会跟她一样也在想她?还是……怀里正抱着别的女人?
她不是路痴,却还是在熟悉的广场里迷了路。穿来穿去,不知道自己到了那里,一路上都只顾着感受孤寂、用文字记录此时的感受了。忽的到了亮堂的灯光下,四处看,却不知身在何处,于是,她又想起了他。
清醒过来,看指示牌,仰头看月亮,终于找到了回去的路。
蹲在浴室,被冷水浇了个彻底。
瑟瑟着关掉水龙头,抹了一把脸,不知道是泪还是水。
要忘了他吗?要放弃吗?
歇斯底里大哭过后,她发现更加想念他。
她以为,独自走过他们一起走过的路,她会死心。
她站在浴室门口打量着,房间的格局和他们从前住的那间刚好相反。
她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还是仍旧在做梦。
她是不信星座的,尤其是在遇见他之后。
她是报复心很强的天蝎座,她曾想过,如果他胆敢背弃她,她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惩罚他。
她曾很恶毒地想,可以在他和其他女人的婚礼上,送上自己的骨灰做贺礼。
这个念头,她没有告诉过他。
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他就走了。
他是对感情执着的金牛座,据说与生辰星位在天蝎座的女性会情投意合。
145 激流勇退
但是,他还是离开了她。
瞬间,眼泪决堤。
“怎么了,喵喵怎么哭了?在看什么?”
可比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平淡无奇的网页,也没什么煽情的内容,喵喵这是怎么了?
喵喵扑倒可比克怀里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趁机摩挲他的胸肌。
“别哭啊你,怎么了?没喝多吧?”
鼻涕哈喇都抹在可比克手上,喵喵抽抽鼻子,手背也在他衣服上了蹭了蹭,从包里拿出纸巾擤鼻涕,不客气地把纸团丢给可比克。从头到尾任凭可比克怎么问怎么安慰,喵喵就是一句话不说。
可比克也被她搞得一肚子火,本来,今天跟白南瑾约好一起吃饭,俩人半个月没见了,而且,他们俩就是在九年前的今天相遇,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硬生生被喵喵给搅和了。
“喵喵,你到底要怎么样?最近愈发过分了。”
喵喵还是不理,擦完眼泪鼻涕,从可比克手里拿回手机顾自地玩,还舒舒服服靠在他身上。
可比克推了几下,喵喵反倒越靠越紧,怕她恼,可比克只得任由她靠着。
口袋里手机震动,是白南瑾无误。
喵喵冷哼,扭身到一边去了,留了一大块空出来,像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似的。
联想她此前的种种举动,可比克心念一动,随即摇头,扭身到一边接电话。
前面的司机觉得这小两口挺有意思,女的漂亮,男的帅气,难得的是俩人没像其他闹别扭的情侣似的歇斯底里或是冷眼相对。
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俩人挺眼熟,司机试探着问:
“美女,你是不是那个谁,那个很火的广告是你拍的吧?”
喵喵斜眼,“哪个?”
“就哈啾哈啾那个,我女儿特别喜欢,我还特意下载了那首歌当铃声,你听——”
司机师傅拿出个很有历史的绿屏手机拨号,不多会儿,那支“哈啾哈啾”做开头的广告歌响了起来,喵喵扒头看了看,才发现还有一只手机放在前面,笑了。
“大叔,谢谢哈,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听见这歌就想起来我女儿胖嘟嘟的笑脸了,一整天心情都好得不得了,可惜那是公益广告,不然一定去买商品捧场。”
司机师傅发自肺腑的几句话,听得喵喵心里热乎乎的,想到对外公的承诺,心里叹气,她是多么喜欢她现在的工作啊,可是……唉……
可比克终于挂了电话,也终于想起之前他问了几次都没有答案的问题,“喵喵,什么时候决定的?”
喵喵还是不搭理他。
司机师傅也知趣地专心开车。
“你到底是要怎样啊,任性也有个限度好不好,忽冷忽热也就算了,怎么问你正经事你还装听不到?”
喵喵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可比克刚准备接着说,忽然听见了一句:
“哪里有装,本来就没听到。”
“呸,少来。”
可比克把耳机拽了下来,“你不是说跟外公谈好了,不干涉你?”
“没干涉啊。”
“那你……”
“我长大了懂事了行不行,放着家里一摊子事儿不管,</br></br>
<font size="2">《<a href="./">冤家别过来</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