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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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蓁蓁来不及感伤,注意到秦帅后面那句话,她猛地回头问:“你说什么,你说谁来帮忙?”她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怎么说着说着就蹦出来一个陌生的却无所不能的人名呢?这个人是秦帅找来帮她救父亲的吗?
秦帅整个人靠过来,将自己弓起身,双臂圈住范蓁蓁盈盈一握的腰身,头枕着她的大腿窝在她的小腹处,脸上是满满的满足。他觉察到范蓁蓁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不敢再造次,将脸撤出来微微抬头解释道:“我这次回家就是为了说服那个叫方涵的男人,来c市接手你父亲的案子。放心吧,在n市但凡他接手的大案要案没有输掉的。所以,不要担心了。”
范蓁蓁浑身好像一下子就卸掉了千斤重量,茫然地回转头问:“是这样吗?”
“对,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一直站在几步开外从没说过话又浑身不自在的苏忆终于得了说话的机会,赶紧上前一步:“姐,我看秦哥累得像垮掉似的,你就照顾他一下,爸爸那里你如果不放心,我去一趟问问情况就清楚了。”
范蓁蓁低头看看八爪鱼一样窝在身上的秦帅,在抬头看看急于离开的苏忆,只能无奈地点头:“好,你去看看吧。有什么事记得马上给我电话。”
苏忆一离开,屋里顿时陷入静默中,秦帅依旧看上去很是惬意地环抱着范蓁蓁的腰,整个人好像陷入了香甜的梦里,连带着嘴角还在不自觉地上翘着。范蓁蓁低头心情复杂的看着偎依在她腰腹间的秦帅,他呼吸的热气好像打在她的心上,搅乱了之前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湖。
她尴尬且小心地掰着秦帅的胳膊,可只要她稍微一动,秦帅就会很不安稳地紧紧胳膊,然后环抱地更紧了。范蓁蓁明白了,他在装睡故意占她便宜。于是她有些生气地加了几分力道,想要挣脱他。而此时一直“熟睡”的某人终于开了金口,声音慵懒低沉透着淡淡地疲惫:“乖,两天两夜没合眼,陪我睡一会儿。”说着手臂用劲一翻身将范蓁蓁箍在了床上。
“喂!”范蓁蓁扭身反抗,然而一转头看到他眼底浓浓的青色和下巴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胡渣,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反抗的力道也变得若有若无。
秦帅显然很满意她的反应,调整了一番姿势便将范蓁蓁拥在怀里,美美地闭上了眼。“你爸那边大可放心,现在的任务就是陪我睡觉,记住啊,不许偷偷跑掉。乖!”在范蓁蓁脸上偷香一口之后,搂紧她安心地睡了。
死皮赖脸什么的,跟老婆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
范蓁蓁对秦帅的表现弄得有些应付不来,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得油嘴滑舌死缠烂打了?他们不是分手了吗?为什么她会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范蓁蓁小幅度抬头望向秦帅疲惫却依旧帅气的脸庞,想起曾经在一起同居时他都不曾表现过如此亲昵,经常她早就会周公了他才从电视台回来,早上醒来看着半边明显被睡过的床榻,她甚至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回来过。更别说像今天这样两人相拥而眠。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是她却拒绝认为他的变化是为了和自己言归于好,自欺欺人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昨晚一直做梦同样也没睡好,如今被某人捆在怀里索性当做补觉吧。范蓁蓁调整了下位置,跟秦帅稍稍拉开些许距离,也闭上了眼睛。既然父亲那里已经请来了名律师,她也可是稍稍安心些了。
范蓁蓁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绵长,秦帅才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他早就累得筋疲力尽,可是仍然害怕怀里的小女人会趁着他睡着的空隙逃开。这会儿终于确认过,他才心满意足地在范蓁蓁额头印下一吻,将她搂进怀里与她双双进入梦乡。
蓁蓁,这一次让我把你追回来。
正文 甜蜜一会儿
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一直困扰自己的噩梦也没有再来打扰。当范蓁蓁睁开迷蒙的双眸时,床侧已然没有了秦帅的影子。她怔愣地盯着明显他睡的位置看了许久,如果不是床铺上有明显被动过的痕迹,她真的会以为之前发生的都是自己的幻觉。
从床头抓过手机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这一觉自己竟然睡了近三个小时。赶紧手忙脚乱地起身,这才注意到厨房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声响,她轻手轻脚地挪过去,透过半开放琉璃台看到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不知为何悬着的心一下就安稳了。
原来,他没走。
“醒了?”秦帅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身冲她温柔一笑。他马不停蹄两天身心俱疲,本以为会睡到天昏地暗却没想到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爱人,心里一下子就装得满满的,原本疲惫的心也被抚慰的妥妥帖帖,只小睡了一个小时就神清气爽。这会儿他已经做好准备工作,打算为范蓁蓁做一顿美美的营养午餐了。
像是做错事被逮到的小孩子,范蓁蓁尴尬且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半天才嚅喏着点点头。像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慌乱地扔下一句:“我去洗脸。”就落荒而逃了。
秦帅望着她仓皇的身影,无声地笑了。
冷水打在脸上,范蓁蓁望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她刚才为什么会在秦帅眼里看到“爱意”,而且当她注意到他身上系着自己的小熊围裙动作娴熟地操作着满屋的锅碗瓢盆时,她竟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到底什么地方不对了?
关掉水龙头,她颓然地转身向外走,却猛地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携着宠你微笑注视她的秦帅。范蓁蓁向后小小退了一步,无声地抬头看他。他却好像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上前一步将她拉回身边,拿起挂在旁边的毛巾小心地执起她的手一点点帮她擦拭着。那种小心翼翼地珍视,让范蓁蓁误以为她是他最重要的宝贝。
眼前不期然滑过林樾的样子,范蓁蓁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她不自然地将头扭向一旁,涩涩地开口:“你,不要这样。”
秦帅也不反驳,而是重新拉过她的手,继续着刚才细腻的动作。等他将她的手全都擦拭干爽甚至连指缝之间也不放过之后,才将她的脸掰正对着自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强调说:“蓁蓁,不要躲。让我对你好。”
范蓁蓁被他固定着无法移动,只能垂下眼睑不去看那张自己深爱的脸,她故意将声音弄得很是冷漠:“秦帅,我很累了,没有精力跟你玩感情游戏。如果你只是因为我跟你提分手让你很不舒服的话,我可以让你甩一次,你不必费尽心思待在这里。”明明告诉自己不要难过,可这句话说出口时,依旧像从心上划过去一样,生生的疼。
秦帅眼里闪过懊悔,他低头靠近范蓁蓁,额头抵在她略带凉意的额头上,两人之间呼吸相闻。觉察出范蓁蓁的不自在和逃避,他毫不犹豫地捧住她的脸,对着嫣红的唇吻了下去。
依旧是记忆中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味道,他像贪吃的孩子得到了美味的糖果,急不可耐地想要得到更多。双唇印在那片柔软上不由自主地吸允啃噬,感觉到她的反抗,他不得不放缓自己侵略的步伐,一点一点温柔地□,舌尖在她柔软的唇上一遍遍描绘着它的形状,然后顶开她扣紧的牙齿,品尝着独属于她的甘甜。
他的舌游荡在她口腔的每一寸领地上,感受到她躲闪的香舌,不由地与她追逐嬉闹缠弄,终于将它收服甘心情愿与他共舞。唇齿间交缠的水渍声激起了某人压制许久的情欲,他将手挪到范蓁蓁柔软到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使劲按在自己身上,感受着他身体的火热和灼人。
此时怀里的人儿已经在他的吻里融化成一潭春水,软软的挂在他身上。当他终于结束这个撩人的吻,她早已面带桃花气喘吁吁,看得他更是身体紧绷不已。多想把她扛到床上为所欲为,可理智提醒着他绝对不行。
她或许会容忍自己趁机偷吻,却绝对不会原谅他在两人身份如此尴尬时对她作出那样的事。只怕只要他付诸行动,就别指望会被原谅了。暗叹一声他将范蓁蓁紧紧用在了怀里,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发旋,心里是浓浓的满足。还能这样抱着她,真好。
“答应我先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轻易就将我拒之千里。我们的事等你父亲尘埃落定再来好好解决,好不好?在这之前让我陪着你,嗯?”
不等她回答,秦帅已经先一步松开了她,然后牵着她手朝餐桌走去。“做了些吃的,来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冰箱里被他清出来n包某师傅牌方便面,照这样吃下去早晚要被方便面要了她的命。
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秦帅转身去了厨房将炉子上煨着的西红柿鸡蛋汤端出来,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再配上一盘干煸芸豆,倒也还算丰盛。最重要的是,这些吃的都是范蓁蓁最喜欢的。
“来,快吃吧。苏忆刚刚来过电话,你再睡我没吵你。”他抬手给沉默的范蓁蓁添了一勺鸡蛋,像夫妻间闲话家常一样神情自然亲昵。
原本默默吃饭的范蓁蓁一听到他说苏忆,顿时放下筷子打算起身。她怎么忘记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呢?不过没等她站起来,人已经被按住,秦帅好脾气地解释道:“先吃饭。无非就是告诉你一切都好,让你不必担心。你要不信,吃了饭打个电话一问便知。再不然我陪你去一趟就是了。”
听了这话,范蓁蓁才重新拿起筷子。眼前的秦帅贞德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绝不会为了她洗手做汤羹,也不会这样苦口婆心地对她解释这么多,更不会殷勤到近乎卑微。
闷头吃饭的范蓁蓁突然很想扑进这个男人怀里,但她依旧忍住了。秦帅,求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你。
正文 希望之光
虽然秦帅口口声声地安慰她说一切都好不用担心,范蓁蓁心里依旧感觉七上八下,于是吃完饭她就迫不及待地摸出电话,打给苏忆。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范蓁蓁没等对方开口就急不可耐地问道:“小忆,爸爸那边怎么样了?”
约摸停了两秒,电话那头传来女子不确定的回答:“……蓁蓁?”
范蓁蓁愣住:“婷妞?”她不确定地将手机跟自己拉开几分距离,再次确认了自己是打给弟弟之后,又将听筒放到了耳边,“小忆的电话怎么在你那里?他人呢?你出差回来啦?”
于婷婷在那一头忍不住扶额,这丫头是从火星刚穿越来的么?自己早上明明给她发过短信通知她已经回来了,怎么还一副茫茫然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哎,亲爱的,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你哪一个好呢?简单说呢就是我一早就开车从邻市赶了回来,碰巧遇到某个无家可归亟待拯救的俏丽美少年,于是姐姐我心一软就把他捡回家了,咱也赶个流行搞一回正太养成计划,不巧你的电话破坏了姑娘我的全部计划,目前这只待宰的肥羔羊正在洗澡……”
范蓁蓁一边听着于婷婷在电话那边无厘头的调侃,一边用眼角不停地瞄某位依旧待在她公寓里出出进进十分自然享受的某人,只见他将一袋装满方便面的袋子从厨房提出来,毫不犹豫地向门口走去,范蓁蓁顾不上其他顿时拦在他面前,甚至妄图抢下某人手里的袋子。结果很显然失败了。
“喂,你干什么?凭什么把我买的东西扔进垃圾袋里?”她气的双颊涨红。
秦帅表现的很淡定,他甚至还打开袋子闲闲地瞟了一眼,然后用不容置喙的口气对她说:“这种垃圾食品本来就不能吃,乖,别挡路。”说完就打算越过她去拉房门。
这个小区的物业维护很到位,一般只要将垃圾放到门外,下午就会有清洁工给清理干净,完全不用住户专门下楼扔垃圾。
眼看着自己一直宝贝的方便面就要面临被遗弃的命运,范蓁蓁忙不迭地对着电话喊一句“让苏忆一会儿给我回个电话!”就将手机朝一侧的沙发上一扔,朝秦帅——手里的袋子扑了过去。
开玩笑,那是她接下来一个周的早饭and午饭好不好,如果让他这么不由分说给扔了,她还活不活了?!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秦帅只不过轻松一躲,就避开了她。然后还十分欠修理地冲她得意地笑!
范蓁蓁这次真怒了,她握紧拳头瞪起眼睛气沉丹田对着他吼道:“你有病是不是!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扔就扔?你以为一顿饭就让我再次像哈巴狗一样舔着脸为在你身边?别做梦了!”
秦帅的表情僵了僵,紧抿着唇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垃圾袋,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一顿饭吃几包面饼?”
“什么?”范蓁蓁刚吼过整个人还处于积极备战状态,她甚至期待秦帅能跟她翻脸,好让她从这个华丽的美梦中醒过来,告诉自己之前他的温柔不过都是假象。可是这个男人却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让她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可是看秦帅认真的表情又不像在拿她开涮,于是范蓁蓁舔舔干涩的唇瓣不情愿地说:“一包。”
“午饭也是一包?”
“……嗯。”虽然不知他什么意图,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告诉了他实话。反正也不算什么国家机密。
谁知秦帅摸摸鼻梁,面色如常地开口说:“那好,这一共是13包方便面,为了补偿我扔掉它们这个过失,我赔给你十三顿饭好了。”然后趁着范蓁蓁石化的功夫,开门将垃圾放到门外专门设的垃圾筐里了。
而范蓁蓁则像被雷劈中一样,无风也凌乱了。他的意思是要一直住在这里,顺带给她做家庭煮夫吗?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想起刚才他扎围裙的样子,冷不丁打了几个冷战。
“你是说……你要住在这里?”都说管她一日三餐了,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秦帅进屋又瞥了她一眼,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缓缓喝了之后对她点点头:“对。”
“不行!”范蓁蓁想都不想,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狠狠地拒绝!她才不要再跟他住在一起,今天已经耗费了她几乎全部的心神才勉强抵制住他对自己的诱惑,如果他住在这里,她要怎么办?恐怕他还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她就已经洗干净准备将他扑倒了……orz
大概是觉察出自己拒绝地太过明显,范蓁蓁不自然地偏头掩饰道:“你不是在碧海云天有房子么,干嘛非住在我这里。而且我这里太小,万一被记者拍到也不方便。”
秦帅将杯子放下,缓缓走过来:“因为我拒绝台里的某些安排,违反了合同规定,所以目前已经被台里变相冷藏,现在处于无业游民状态,而碧海那座房子……也因为要支付违约金被我低价转手了。所以,我现在是没钱、没工作、没房子的三无人士。只有你才能收留我了。”
范蓁蓁被他一番话说的愣住,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小步喃喃道:“还有林樾……”
秦帅步步紧逼,捧住她的脸颊,神色认真眼神笃定地反驳说:“不,蓁蓁。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人。你要相信我。”说完在她额头印下犹如誓言般的吻。
范蓁蓁恍惚,他们之间没有别人吗?那林樾呢,乔劲呢,这些又算什么呢?而且她始终忘不掉他看林樾的眼神,和他们在楼梯间的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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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忆的电话没过多久便打了过来,范蓁蓁听着自家弟弟颇有些心虚的口气,这才猛地想起不久前自己打他的电话居然是闺蜜接听的。迟钝如她对付完秦帅才有精力考虑这里面的猫腻。
“你在婷妞那里?”范蓁蓁心安理得吃着某人洗好的水果,握着电话说不出地惬意。
“唔,正巧遇见于姐,就借她地方洗了个澡。”从知道父亲出事到与自家母亲斗智斗勇巧夺支票,苏忆简直身心俱疲,早上狼狈地出现在范蓁蓁的公寓也没洗个澡,只不过简单梳洗了翻。要不是遇见于婷婷被她看出自己的狼狈,非要带他回去,真不知道自己这犹如孤魂野鬼一样去何处落脚。
大概是某人被伺候的太过舒坦,居然没有进一步拷问其他,而是转移话题问起苏忆去看父亲的事情。
“爸爸那里确实去了一位很厉害的律师,他跟我说父亲的事情不算太大,关键是侵吞财产和非法集资数额太过巨大,造成的社会危害和影响太不好,还有就是牵扯着某些官员落马,势必会被人咬出行贿什么的。”苏忆努力回忆着那位不苟言笑话语间透着威严与不容置喙口气的斯文男人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过他还说,既然是秦哥托他的事,他一定会尽力帮忙,让你不要太担心。”
“那他有没有说怎么解决?难不成就这么坐以待毙么?”她想起早上苏忆拿来的支票和银行卡,还有自己手里的那些股份、期货以及父亲近年来炒房的盈利。虽然苏氏绝大部分财产被冻结,可写在她名下的第一大道以及杨淑云住的别墅都是无形财产,必要时都是可以拿来折现的。
“他倒是有提到,父亲犯得罪都是些经济案件,虽然造成了不小的社会影响,数额巨大,不过如果父亲悔罪表现良好,又能及时退缴赃款弥补漏洞的话,肯定会在定罪的时候酌情轻判的,所以他让我们好好找找。”苏忆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他的想法跟范蓁蓁不谋而合,只不过他想到的是他们家住在西北角的别墅,如果折现的话,那套房子至少也要几百万不止。
“他有没有告诉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没有,他说要等他跟父亲见过面了解到更多内情之后,才能有确切地数据。”苏忆顿了顿,好像很为难地开口,“姐……”
“怎么了?有话就说,都到这时候了还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范蓁蓁心里烦躁,听他这样顿时不高兴了。
“爸爸他……不太配合,律师说最好能去劝劝他。这对他轻判也有好处。”原本他听了律师的话想去劝劝父亲的,可是里面给的答复是父亲拒绝见他。苏忆想起外逃的母亲,顿时没了再次争取的勇气。或许只有姐姐才有办法劝动父亲配合办案。
“……好,我知道了。你妈走了,你怎么办,回别墅吗?要不你过来吧,在我这里将就一下。小忆,我们都要好好的,知道吗?爸爸需要我们。”想起早上苏忆出现时狼狈样子,范蓁蓁心里颇为心疼。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孩子,突然面临这些事也真难为他了。父亲入狱,母亲外逃,一下从天之骄子被打为孤儿浪子一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我,我没事,姐你好好照顾自己,秦哥……你就别赶他走了,有他在你身边照顾你也好。我,我回西边,你放心就是了。”这几句话苏忆说得很艰难,几乎没给范蓁蓁回答的空隙,便手忙脚乱的挂上了电话。靠在洗手间外的墙上,他把脸埋进手心,哭得像个没家的孩子。
一墙之隔的外面,于婷婷听着他可以压制的哭声,一时间心如刀割,忍不住也湿了眼眶。
正文 爱有多重
苏忆的话让范蓁蓁陷入了沉思,她盘腿坐在布艺沙发上,下巴抵在怀里的抱枕上。手里还捏着手机,上面显示通话已结束。
父亲拒绝配合,这让她很是诧异。在她看来当初父亲将保险柜里面的股权让渡书、第一大道产权证等等材料交给她的时候,抱着的是破釜沉舟的打算。所以他表现的孤注一掷。可是现如今律师的意思十分明显,经济案件牵扯的再大也是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填补亏空及时,认罪态度良好,总是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的。那些侵吞国有资产上千万甚至上亿的人,不也一样能够因为悔罪表现良好被酌情减轻处罚吗?
他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范蓁蓁陷入沉思,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不论出于什么考虑,苏青海目前的态度对于他来说是毫无益处的。
范蓁蓁脑子里千回百转,眼前猛地闪过乔劲的脸孔。盛世庄园因为非法集资恶意吸收社会资产被叫停,伴随着苏氏的垮台更是转给了资金雄厚且在c市根基深厚的金帝传媒,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呢?而且想到苏青海对乔劲的态度以及极力撮合自己跟他这件事,纵然是反映迟钝的范蓁蓁也嗅出了几分诡异。
手机突然被抽走,范蓁蓁猛地从思绪中抽离,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几乎一跃而起,待看清眼前的秦帅忍不住又挂上了冷漠的脸孔。肩膀被他轻轻按住之后,才察觉出秦帅有靠近她的意图,范蓁蓁挣脱他嫌弃地朝一侧挪了挪,口气不善地质问道:“你是鬼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别离我这么近,我烦你。”
纵使范蓁蓁口气恶劣,秦帅也丝毫不以为杵,反而淡定地贴着她坐下,表情温柔眼神宠溺地解释着:“看你想事想的出神,就没打扰你。小忆的电话说什么了?你爸那边没事吧?”
本来还想刺他几句的范蓁蓁听到他提到父亲的事,不禁又皱起了眉头。“你请的律师有几成的把握?”
“方涵对这方面的案件很有一套,在n市就曾经接手过不少类似的案件,当事人都被争取到了最大的减刑。来的路上我已经将你爸的事跟他简单交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对于你父亲的定罪量刑关键还要看他的态度和被侵吞财产追回情况。我想只要你父亲愿意配合他的工作,即使牵扯重大,他也会有办法将损失降到最小。苏忆说怎么说?”秦帅的声音低缓轻柔,如涓涓溪水流淌在她干涩的心田,慢慢将她滋润。他的笑容温暖干净,看着她时眼眸里流露出的情意像有种特有的安稳人心的魔力,几句话就让范蓁蓁那颗忐忑的心慢慢回暖。
范蓁蓁将脸埋进抱枕里,声音闷闷地:“可是小忆说他不肯配合。”真要命,刚刚注视着他竟然差点忍不住窝进他怀里,范蓁蓁闭起眼睛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
秦帅眼里闪过心疼,他的手微微抬起像是要轻抚她的发顶,却在离她几公分的地方收了回来,反手成拳握在了身前。“要不我陪你去看看他吧?你的话或许有用。”
好半天过去了,就在秦帅以为范蓁蓁不会搭理他时,范蓁蓁突然抬头伸手使劲搓了搓脸上难受的表情,霍地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出去!”说完就朝门口奔,跑到一半又折回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开始拨号。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她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自顾自地说:“乔劲吗?我是范蓁蓁,我想跟你见个面。对,马上。好,我知道了。”口气熟稔地像多年好友,压根忘记了前一天还迁怒似的甩了人家一耳光。
范蓁蓁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秦帅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等她,手里还拿着范蓁蓁的房门钥匙。差点让她误以为她其实是出门约会的。
范蓁蓁皱眉斜他:“你干嘛?”
“跟你一起去。”秦帅说的相当理所应当。开玩笑,老婆去见头号情敌,他怎么可能在家呆得住?肯定要全天二十四小时贴身陪同。追妻守则第一条:不给情敌一丝靠近的机会。
再说他还记着呢,那天在火锅店乔劲故意表现出和范蓁蓁那副你侬我侬的假象,恨得他简直想上去把他爱动手动脚的爪子剁了。今天想单独见面?哼哼,面谈!
“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么?你去的着吗?我跟你有关系吗?”范蓁蓁冷笑,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真以为她同意他赖在这里,他就真登堂入室给鼻子上脸了?
秦帅也不恼,摸摸出汗的鼻梁,呐呐地说:“谁让我现在住你这里呢?你是房东我是房客,你看你都减免我房钱,我要再不有所表示那多禽兽不如啊!所以我左思右想,反正早就一无所有了,就让我肉偿吧?”说完还特羞涩地瞟了范蓁蓁一眼。
可怜的范蓁蓁被他这么一顿抢白差点没呕出一升血。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脸没皮死缠烂打了?
当下范蓁蓁扶额:“咱别闹了行么?我真有急事,你快让开。”
秦帅寸步不让:“你安心办你的事就行,我就在旁边陪着你。”今天就算他变身狗皮膏药,他也得陪着她去见乔劲。金帝传媒总裁乔劲与苏氏继承人欲结为连理的新闻早就铺天盖地地淹没了电视大楼的角角落落,这种情况下再让他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他们单独见面,说白了吧,门都没有!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范蓁蓁的手机适时响起。她无奈地挂断,然后口气涩然的对秦帅说:“乔劲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跟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你无理取闹能不能有个限度?秦帅,我真的很累了,爸爸的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其他精力去顾及你还有那段结束的感情。说实话,你不必为了我刻意的迎合、改变,这都不像你了。我眼里的秦帅是那个不可一世到自恋的男人,是那个让我高不可攀却又不是温柔的男人,更应该是那个潇洒帅气永远透着一股阳光的大男孩。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了我改变什么,毕竟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我爸爸的事来的重要,所以请你……”她想说在我眼前消失,可是终究没有狠下心。“让开。”
秦帅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紧抿着唇默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这一刻他竟有种相隔天涯的错觉。他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范蓁蓁的变化这么大。他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曾对他经的迷恋,口气淡漠的好像他们从不曾相识过。这让他很难过,他觉得这都是他的错,是他将她心里的爱和希望生生掐断,是他亲手杀死了那个天真无邪带着几分怯懦又有些任性的范蓁蓁。秦帅的心里压抑的要死,他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他竟然失去了他的宝贝。
可是在这一刻,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配合地默默后退一步,然后交出了手里的房门钥匙。艰难地开口,声音也不再清透有力,而是哑声说:“早点回来。”
范蓁蓁接过钥匙,没再说话侧身避过他开门出去了。砰的那声闷响像是砸在他的心上,钝钝地疼。
门外的范蓁蓁只是稍稍顿了顿脚步,咬牙冲向了电梯间。就像她自己说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父亲更重要。而她笃定,乔劲一定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而这恰好是她最需要的。
寻了处僻静的茶室,两人将将落座乔劲先投放了一枚重磅炸弹。他看着范蓁蓁缓慢地说:“杨淑云在潜逃途中被警方抓获,目前被关押在林城看守所。”
范蓁蓁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惊了,她抓着身前的木头茶几,上身前倾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杨淑云落网了?!”她还记得苏忆来找她时提到过杨淑云要离开,当时她正为了父亲的事焦头烂额,完全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不过一天的功夫,她就被抓住了。
乔劲安抚地拍拍她手背,投给她一抹“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慢慢解释道:“杨淑云原本打算乘坐上午十点的航班飞加拿大,不知什么原因她在登机的那一刻突然发疯一样向外冲,警方担心被她逃了才只好提前收网,将她抓捕归案了。”
范蓁蓁听着他的解释,突然明白了杨淑云为什么会登机前突然改变主意。她拼了命留出来的养老钱被苏忆交给了自己,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登机飞往加国。想来在被捕的那一刻弄死自己的心都有吧?
想到这里范蓁蓁忍不住叹了口气,处心积虑捞了一大笔钱,到头来又得到什么呢?以后的日子陪伴她的大概只有高墙里的那片井口大的天了吧?
“你突然心急火燎的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范蓁蓁被他一问,才想起自己约他出来的目的,赶紧临危正坐表情严肃地发问:“乔劲,请你诚实地回答我,父亲一直费尽心思的将我和你撮合在一起,到底出于什么考虑?别拿以前那套敷衍我,你知道行不通的。”
听着她言之凿凿的质问,乔劲突然笑了。他摩挲着茶杯边缘状似不经意地问:“蓁蓁,你还没见过盛世的户型图吧?”
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范蓁蓁却知道他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无用的废话。不禁皱眉摇头否认:“没有。”那时候的她那么讨厌父亲,哪里会有心思看一眼盛世的户型图呢?即使她还被迫参加了盛世楼盘的开幕酒会,却一眼都没有看过那里建的房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好像那个时候一切有关苏青海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如洪水猛兽一样令人生畏。
乔劲的目光看向窗外,视线投的很远。他嘴边挂着习惯性的微笑,语气里满是对往事的回忆。“那是一位父亲为了满足心爱的女儿年幼时的梦,而专门为她建造的只属于她的古堡。那位父亲曾对我说,他有位乖巧聪慧的女儿。他的女儿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大房子,里面装满华丽的水晶鞋,还要有一间专门的钢琴房,因为她说只有会弹钢琴的女孩子才会成为真正的公主,等到只属于她的王子。因为王子从来只喜欢真正的公主。她还说,她的城堡里要种满浓郁芬芳的花,春天来的时候她可以牵着她心爱的咕咕在花园里扑蝴蝶。哦,对了,咕咕是她养的小花狗。她还要求城堡里所有的房间统统要及地的落地窗,这样她才能躺在地板上晒着太阳懒懒的睡午觉。最好在每个房间里都安上一面大大的镜子,因为她喜欢看镜子里的小人做出各种鬼脸……”
随着乔劲徐徐道来,范蓁蓁的眼泪终于决堤。她到现在才知道从前的自己到底有多混蛋。原来她一直拒之千里的是父亲那颗爱她如大海般深沉的心。
那时的她才六岁,他们家还挤在不足60平米的小房子里。那时的父亲还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拿着微薄的工资,母亲还不曾每天以泪洗面。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
那时她的童话书少得可怜,每天晚上听来听去的只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或者是善良的灰姑娘。每次爸爸给她讲完故事,都会逗着她问:“我的宝宝以后长大了变成公主,会做什么呢?”
她就会变得很兴奋地跟爸爸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要住一间很大很大的城堡,要种好多好多的花,那样我和咕咕都会很开心。还要有很大很大的窗子,可以美美地晒太阳睡觉。唔,爸爸……我还想要游乐场里坐的大马还有蹦蹦车,要是能放在家里就好了。爸爸爸爸,咕咕最近都不爱和我玩了。天天和对面的小胖哥哥玩,他能带它去外面玩,我也想去……”说着说着就进入了梦乡。
乔劲停止了回忆,而是静静地看着哭的满脸眼泪的范蓁蓁说:“你父亲希望这样一份礼物能弥补这么多年你缺失的父爱。同样也希望它不要落到别人的手里。盛世易主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唯一弥补的办法就是让你成为它的女主人。你明白他的苦心吗?”
不等范蓁蓁回答他再次开口:“杨淑云的落网对你父亲来说是好事,毕竟很多事你父亲并没有直接参与而是杨淑云从中谋利。抽个时间去劝劝他吧,看他现在的态度倒像是对你们母女赎罪了。”
没有理会他善意的提醒,此时范蓁蓁脑子里蹦出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那么,你娶我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正文 难
从茶馆出来她习惯性地抬头望天,灰蒙蒙地天际像一块布遮住了原本的光芒,阴沉压抑,一如此时自己的心境。原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父亲对他最好的保护,如今整件事情的发展对她来说如同脱缰的野马丝毫不受控制。她觉得黑暗中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其实她很明白这都是父亲煞费苦心的安排。
“你去哪?用不用我开车送你?”话说开了,乔劲对她也不似以前苦心积虑献尽殷勤,虽然一样地绅士有度,可这里面细微的差别她还是能感觉到。像他现在的询问,她就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句客套,是他的风度作祟。
范蓁蓁默不作声地将目光收回来,从前清亮的眼眸如今也少了色彩,手背遮在额头微皱着眉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竟不知下一刻到底该迈向何处。心力交疲。
去哪呢,此时天色尚早,其实去看看父亲也是来得及的。
不过没等她拿定主意,乔劲调侃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呵呵,看来护花使者已经另有其人,乔某不方便再打扰了。”乔劲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秦帅笑得体贴,退后一步在某人应该能接受的安全距离内开口,“不过蓁蓁,今天虽然都告诉了你,我还是真诚地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苏叔叔的安排,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范蓁蓁记得曾经在贴吧看到过一句话:每当我说呵呵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去你妈的。所以这一刻天知道她有多想把对他也说句“呵呵”,虽然她知道乔劲或许并没有那种心思。
所以她注视着秦帅来的方向,笑容可掬地回答道:“呵呵,我会考虑的。今天谢谢你。”事实证明,她说完呵呵之后,心情果然好了很多。连带着看见秦帅越来越近的身影,都不再像先前那么抵触。
话音刚落肩膀上刚好搭上秦帅的胳膊,很有占有意味地将她搂在怀里,直接无视乔某人。范蓁蓁回头看他,再瞄一眼肩膀上的手臂,很是不爽地挑眉暗示意味相当明显,而秦帅仿佛看不懂她的警告,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口气柔和的问:“都谈好了吗?方涵打来电话,想跟你谈谈,我们现在过去?”
原本范蓁蓁对他突然亲密的举动很反感,行动快过思维早就先一步抬手企图将他越界的手臂扯下来,然而还未触及分毫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焦急地问:“是不是爸爸那里出什么事了?”
秦帅安抚地拍拍她瘦弱的肩膀,将她轻轻拥进怀里,口气变得更加温柔:“别担心,他只是想跟你沟通一下你父亲的情况,我想他需要你的配合。乖,没事的。”终于如愿以偿地拥抱了她,如同完成多年的夙愿,这一刻秦帅心里涌起的是浓浓的满足。
听到父亲没事,范蓁蓁放心不少。挣脱秦帅的怀抱掩饰地看向别处,涩涩地开口说:“那就快走吧。”
秦帅点头,虚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向自己停车的地方。
而乔劲,在他俩眼里早已成了风景。
“你不是一无所有了么?”看着秦帅那辆熟悉的跑车,范蓁蓁皱眉。
“如你所见,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被揭穿的秦帅果断坦白,一点都看不出谎言被拆穿应该表现的窘迫。
范蓁蓁撇嘴,甩手拍在豪华座驾上一脸嫌弃:“啧,把这车卖了,够你吃一辈子了。”
秦帅耸肩,没脸没皮地表示:“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更愿意用它来载老婆。”
范蓁蓁上车系好安全带,听到他的话翻个白眼没理他。果然脸皮什么的,一旦没有了,就天下无敌啊!
看着他利落地发动汽车,范蓁蓁猛然坐起来,逼视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跟踪我!”其实根本不用问,这个人能够如此“恰好”地出现在这里,除了一直等在外面,她想不出其他可能。
“对。”秦帅大胆承认,他原本就没打算隐瞒。他早说了,放她一个人来见乔劲,他一千一万个不放心。就算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着两人相对而坐,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只这么看着她在自己眼前,他也觉得安心。
秦帅心里苦笑,现在终于承认:面对爱情,每个人都有根贱骨头。
相比较他的坦然承认,范蓁蓁倒表现地措手不及了。她以为这个男人为了所谓的面子什么的,怎么也不会承认的。她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反驳,就看他如何抵赖了。谁知这人居然毫不犹豫地大方承认了。这算什么,跟踪很光荣么?承认地如此迫不及待……
范蓁蓁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气,简直要呕死了。等着眼睛恶狠狠地看他半天,最后狠狠捶一下座椅,调转了回去。偏头看着窗外静静滑过的风景,决定不再理他。
车厢里的温度仿佛一下跌了十几度。不过好在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秦帅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气恼,趁着红灯停车的空挡覆上她的手背,微叹一声:“我已经错了那么多,哪里敢再掉以轻心?乔劲和你要订婚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就算知道是绯闻不是真的,我心里都会像几万只针在扎着。恨不能将那些造谣生事的记者扔到九霄云外去。”这些话他在心里酝酿了很久,虽然这会儿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但是总比让她一个人闷着胡思乱想要来的好。他之前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出了事不知道在第一时间跟她解释,反而放任事情的发展,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追悔莫及。
范蓁蓁的手瑟缩了一下,想要收回去,秦帅察觉到赶紧使劲握了握。他有些紧张地偏头看她的反应,还好她没有表现出很厌恶的样子,他才倍受鼓舞地继续说:“我以前那么对你,不懂得珍惜你,你恼我气我甚至不愿意原谅我这些我都理解,也愿意接受。可是我受不了你跟乔劲接触,我知道你们见面明明是为了你父亲的事,可是我心里仍然像长了草似的不安。所以我想跟在你身边,就算你不稀罕,我也会觉得那是满足的。至少我可以骗骗自己: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跟他什么都没有。”
范蓁蓁终于忍不住了,偏着头使劲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嘴里不满地反驳道:“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秦帅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得如此卑微,小心翼翼地等待一个女孩子的原谅,可是当范蓁蓁口中那句话传入他耳中时,整个胸口都好像炸开一样。如果不是当时灯已转向绿色,后面又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掰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下去。
“咳咳,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开啊,后面在催呢!”范蓁蓁耳朵泛红,别扭地不去看他,声音的颤抖泄露了她的心事。
秦帅这些话一出口,范蓁蓁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她爱的男子是多骄傲甚至不可一世的人啊,他竟然会对着自己低声下气地说情话,虽然并不肉麻,却早已大大超越了他一直以来的极限。她一直隐忍着,手握成拳藏在身侧,指甲嵌进肉里,清晰的痛楚才让她得以保留仅有的理智没有转身扑进身旁男人宽厚的怀里。
秦帅已经再次启动了轿车,虽然他极力表现得平静,她依旧注意到了他高低起伏的胸膛。然而当掌心的疼钝钝地刺进心里,她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她想起了刚刚在茶馆跟乔劲的约定,想起来高墙里的父亲还有孤苦无依的弟弟,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来不是一个人,不能自私地因为自己的爱恨情愁影响了整个大局。
于是她疲惫地靠向座椅,闭上眼睛,身心俱疲地感觉像潮水蜂拥而至。“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吧。”
他小心地把空调温度调好,又从后座拿出一条毛毯体贴地给她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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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范蓁蓁睡得很安稳,没有做噩梦也没有被打扰,一直睡到自然醒,原本缠绕满身的疲倦感也消褪不少,整个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待刚想来那阵迷蒙过去,她才发现自己竟正躺在公寓的双人床上,并且看窗外的天色早已夜幕迟迟。
这个认知让范蓁蓁从床上惊起,她明明记得前一刻还坐在秦帅的小跑上,等他载自己去见父亲的律师——方涵,怎的一觉醒来他竟然将自己放到了自家大床上。那方涵那边呢?放人家鸽子了?还是……
她有些不敢想,下了床就奔着唯一发出响声的厨房而去。客厅的吊灯没开,秦帅只留了门厅处的壁灯,昏黄的灯光根本找不真切房中的动态。不过范蓁蓁凭着对自己房间布置的熟悉依旧顺利的摸到了厨房。
白炽灯下的秦帅背对着她正利落地准备着什么,她那件卡通围裙围在他身上显得促狭而且滑稽。不过他好像并不介意,也丝毫没有因为衣服的不合适消褪他对做家庭煮夫的热情。范蓁蓁想着他口气冷淡地告诉她要赔她十三顿饭的样子,不禁鼻头酸涩。
眼前的秦帅实在让她做不出发难的样子,他让她仿佛又看到了“家”的样子。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她多希望家里有这样一位男子的存在,谁都不知道。她甚至从不在母亲们面前提起说,想求父亲回到这个家,再给她□吃的糖醋排骨、京酱肉丝。她只是用别扭又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还有身边爱她的人,以此表示她的不满抗议还有绝望。
范蓁蓁吸吸鼻子,打算低头离开。
可是这时秦帅正好回身,大概要开冰箱找些什么,正好撞见她略带失神的破落模样。不禁微微皱眉,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低柔:“醒了?饿不饿?我做了老鸭汤,一会儿就好,先去洗手吧。”
如果他没有叫住她,范蓁蓁也许就打算放弃质问他了。所以当被他的话叫住,范蓁蓁快速收敛好自己的表情,表现出质问的模样仰头咄咄逼人道:“不是说和律师约好见面么?该不会又是你信口雌黄吧?”
秦帅被她一开口就咄咄逼人的架势弄得有些措手不及,面上微僵,转身继续准备吃的,淡淡地说:“外面突然下了很大的雨,我就跟方涵商量取消了。左右不过明天去见他也是一样的。”
范蓁蓁却像小狮子一样炸毛了:“你凭什么帮我取消?谁给你的权利?!你居然说今天和明天去都一样……那里面蹲的是我爸爸,能一样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句话他就要在里面多受一天的罪?!能一样吗!!”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她所有的力气吼出来的。
秦帅被她吼的有些愣怔,他实在没想到不过一句话,就惹出她这么大的火气。当下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毕竟苏青海的事现在就是范蓁蓁的痛脚,凡是和这件事缠上她就一定是毫无原则毫无章法的。所以就算她火气这么大,他还是理解的。
然而没等他回转神,范蓁蓁又往前走了一步,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问:“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方涵的邀约,根本就是你信口雌黄罢了?”说完冷冷一笑,好像已经印证了,随即抬头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你以为找了个厉害的律师,就可以把我牵着鼻子走?还是说不过勾勾手指做做样子,我就会还像以前像个跳梁小丑?”
“离开我家。”范蓁蓁语气平静的抬手指向门口,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表示,她直接吼了出来:“滚!滚出去!!”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正文 蓁蓁,别闹
——“离开我家。”范蓁蓁语气平静的抬手指向门口,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表示,她直接吼了出来:“滚!滚出去!!”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仿佛在给她的怒吼声做背景,范蓁蓁身后的窗外一道闪电劈将下来,咔嚓声清晰地如同就在身畔一样。落在昏暗的房子里,照亮了秦帅僵持的那张脸还有他摄人的目光。
范蓁蓁也没想到原本只是阴霾的挂着细雨的天空如今已经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就在刚才那道惊天闪电毫无预兆地劈下来时,她甚至瑟缩了身子。她的身体在发抖,也许在别人看来她早已被怒气占据了思绪,就算拳头在身侧握紧颤抖也不过是在表现她的愤怒和对秦帅的厌恶。其实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她在害怕。
是的,她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惧怕。从小她就最怕这样的打雷天,每每夏天遇到这样的天气她都是要窝在母亲怀抱里瑟缩着不敢出来的。偶尔遇上那种半夜狂风暴雨的时候,她都会很敏感地被雷声惊醒,不敢开灯摸黑跑到母亲房里,然后钻进母亲怀里不敢出来。
外婆说过,这样的雷雨天是妖怪出来吃人的时候。从小就跟外婆亲厚的她更是对此深信不疑,哪怕长大成人之后上了大学住了宿舍,一旦遇上这样的天气,她总会把窗帘统统关紧,然后瑟缩在床上,止不住颤抖。
妈妈说,打雷天害怕的都是做坏事的孩子。可她真的管不了这么多,她是真的害怕,丝毫不是假装。
外面紧接着又传来几声闷响,范蓁蓁知道这是那种闷雷。她很矛盾,明明怕得要死,偏偏两只耳朵支愣着,半点漏不掉外面的响动。
秦帅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他将身上的围裙接下来放到一旁,神情淡淡地向前走了一步,语速很慢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滚出去?”他加重了那个“滚”字。
他背对的厨房窗子外面突然变得很亮,将昏暗的天一下子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范蓁蓁突然尖叫着两手捂住耳朵蹲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响雷漫天而下。
秦帅飞身上前一把将范蓁蓁搂在了怀里,小丫头抖如筛糠嘴里还在不停地发出惊恐的叫嚷声,就算被他抱住两手依旧牢牢地遮住耳朵。那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秦帅无暇考虑其他,他将范蓁蓁整个人护住尽量不让她看到外面时不时的亮光,一只手捂住她的右耳把她摁在怀里,然后动作迅速地将她抱进了卧室,同时打开了顶灯。骤然的亮度削减了外面的阴暗和压抑,秦帅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松开她。
可是她的小手此时早已抓紧了他的前襟。此时的她还闭着眼睛,口中无意识地重复喊着“妈妈”。秦帅从没想到二十四岁的范蓁蓁居然还跟孩童一般惧怕闪电和响雷。
秦帅苦笑着将她重新纳入怀里,然后缓缓躺在了她刚睡过不久的床上,凉被搭在身上那一刻,他仿佛闻到了独属于她的那种香气。让他有些不能确定这香味究竟是来自怀中之人还是拥有她味道的枕头和被子?
怀中的人逐渐归于平静,秦帅微微偏头看去,才发现虽然不像刚开始时候颤抖的厉害,此刻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双手抵在胸前,指尖还牢牢地揪着他的衣服,倒像是睡着又像是没睡,时不时地哽咽几声间或还会颤抖,像足了溺水的小猫。鼻尖红红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秦帅低头贴近她的唇边,想听清楚她呓语些什么,可声音实在是太小,他听了半天倒觉得更像无意识的胡言乱语,不过最后真听到一句“妈妈,惜惜害怕”。不由心疼地浅吻去眼角溢出的泪珠,带着疼惜和懊悔重新将她又搂紧了几分。
这样的蓁蓁是他从不曾见过的,他以为如今的她早已褪去大学时的软弱与胆怯,看她每日里将自己包裹成坦克般刀枪不入的样子,竟真以为她如今便是真的坚强不摧勇敢无所畏惧了,原来不管表面上装的多彪悍,她依旧是需要人陪渴望人疼期待亲情的小女人。想着这两天她专门做给他看的倔强模样,秦帅忍不住叹息,其实她才是纸老虎,表面的强悍都是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
他忍不住叹气。哎,他是不是该庆幸这场雷雨来的太过及时?不然他或许就要流落街头变身落水狗了?想到刚才范蓁蓁毫不留情的驱赶,秦帅还是狠得牙痒痒。这个女人怎么就忍得下心这么对自己呢,他明明能感觉到她对他还有情,怎么就能做得冷血到这个地步……想到这里不禁磨了磨牙,在她裸在外的锁骨上印了个印记。虽然想好不管如何死皮赖脸也要住在这里,但刚才那一幕还是或多或少伤了他的自尊心。
蓁蓁,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秦帅细碎的吻落到她的额角,心地泛起层层波澜。而恰逢此时又一道闪电骤然劈下来,那响声倒像是在头顶响起一样震耳欲聋,饶是秦帅也被震得怔住停下了动作,紧接着头顶的吊灯发出诡异的噼啪声,他只感到眼前一黑,屋里重新陷入黑暗。
怀里的人更是抖得越发厉害,将脸埋进了秦帅的肩胛处,压抑的呜咽声仿佛寻到了一处契机,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而秦帅能做的只有轻抚她柔软的发丝,一下一下拍打着她僵硬的脊背,然后口中无意识的重复着“别怕,我在你身边呢”,等待着她慢慢转入平静。
那声响雷之后,虽陆陆续续依旧有些闷响传来,在秦帅看来已是不足为惧了。至少他觉得不会让范蓁蓁感受到那么恐惧。然而就在他以为她会在他的安抚中慢慢睡着或者归于平静时,她则让他目瞪口呆了。
先是她柔软无骨的手松开了他的前襟,慢慢向下滑去最后停在了他西装裤的纽扣上。泛着凉意的手指伸进他的上衣里面,在他敏感的侧腰处徘徊流连,旖旎而细腻的触感让秦帅在毫无准备时颤抖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瞪着依旧将脑袋拱在自己怀里的人儿,搂着她的手忍不住用劲扣在她肩膀上,这一刻他竟然不敢做下一步举动。他怕这是他的幻觉,一旦自己轻举妄动这份溢满胸腔的幸福就会瞬间消失殆尽,空留给他无限惆怅。
只是这份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接下来范蓁蓁好像打定主意一定要惹出些什么似的,灵巧的手指不再流连他强健的腰腹,竟然趁他挣扎举棋不定时早已不动声色地解开了他的裤子纽扣,然后那只点火的手一路顺势而下……而下……
如遭雷击的秦帅终于有了反应,他隔着薄薄的衣料一下摁住范蓁蓁捣乱的手,气息不稳地止住:“蓁蓁……别闹。”其实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温软的身体和被她包裹住的幸福与极乐。
怀里的人儿终于有了回应,她埋头在他肩胛处狠狠咬了一口,秦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制止她的举动。直到她感觉到口中生出一股血腥气才住了口,抬头直愣愣地望向男人,然后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良久,才坚决地开口:“秦帅,做/爱吧!”
她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里面泛着水光,在昏暗的房内像那天上的星星般闪耀璀璨,泛着耀眼的光芒,而那道光芒里此刻只满满的装着他秦帅一个人,那么专注那么迷人,看的秦帅几乎痴了。
就是这个女人牵绊了他全部的神经,打乱了他所有的生活,为了她自己甘愿倾家荡产甘愿一文不名只为陪在她身侧只为换来她更多的笑容。而这一刻,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跟他说——“做。爱吧,秦帅。”
秦帅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一下子就晴空万里了呢?他整个人像坠入云端一样轻飘飘的,唯独心里装的满满当当像要溢出来似的。所以这一刻他笑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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