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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不败自道破了真相,就一直不动声色地查看着应泽安的脸色,见他初时震惊,又转为茫然,再转而得意,最后却是一脸悲愤,饶是东方不败心思玲珑,如今也不知道应泽安是做何打算了。东方不败收了指尖的绣花针,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问:“你这是怔住了?”

    “啊!”应泽安惊叫一声,“我怎么能忘了,当时系统设置的就是,游戏中的数据会和现实生活中的数据相统一,一直到小思远十八岁才会停止更新……毕竟那是游客模式,又不是我这种玩家模式……好险啊好险……”在玩家模式下,人物基本资料设置完毕之后是不可以更改的,除非删号重来,即使在游戏中高价购买一些道具,那所能起到的效果也是暂时的。

    东方不败更为不解了,问:“游戏,什么游戏?”应泽安说的这番话好生奇怪。

    解决了心头大患,应泽安的想法又绕到了先前的问题上,他看了东方一眼,见他一直都没表现出什么恶意,脸色平静得似乎他和小思远的特殊本事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便很理直气壮地说:“你……你……你毕竟是逃婚的女儿家,我替你保守秘密了,你也得给我们父子保守秘密。我这也不是威胁你,但平心而论,这几日,我们父子也待你不错,你……莫害我们。”

    其实,这短短的一点时间里,应泽安已经将定位仪瞧瞧捏在手中了。应泽安并不蠢笨,他既然现在只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自然将所有会发生的情况都仔细设想了一遍。虽然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以来都很小心翼翼,但与其说他是怕了,不如说他是不想惹麻烦上身。说到底,应泽安还是有保命符的,定位仪可以将他父子俩直接传送到山谷中的小屋子里去,而那里就是他们父子的个人属地,真有了什么事情,他们父子在那里可就是无敌的了。再说,应泽安虽有同情心,到底是自己和儿子的安危更重要些,这些日子,他时而会探看一下当前地图,上面代表着东方姑娘的点一直都是黄色的,到如今已经变成代表善意的绿色了。

    他收容东方,是因着同情,也因着他想由此开始慢慢接触这个对他而言全新的世界,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他是没有防备的。毕竟,他只是善良,而并非愚蠢。

    东方不败哑然失笑,他起先还警戒着,若这父子存有杀人灭口之心,他虽然不欲伤他们性命,也是要教训教训他们的,想他堂堂东方不败还没将这两只兔子精放在眼中,却到底还是想岔了。东方语带笑意地说:“我若是心存歹意,只怕你们现在已经……你且放心,我既应了你要教导思远习武,到底占了几分师徒之情,我必不叫我徒弟被人欺负了去。”这番解释仍有些牵强附会,毕竟这拜师的礼儿都还没成呢,却到底是将双方的关系拉得近了些。至于应泽安那边,东方却是模糊带过了。他尚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这大兔子存了什么心,只觉得既然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便将当自己是所有物一般养着,只要这大兔子莫生反叛之心,他自然也会善待他。明明相处才不过几日,若是不得已杀了他们,却……也是有几分不舍了。

    应泽安分明记得,东方先前说的是“帮思远找几本练功的功法”,如今却说的是亲自教习思远,这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其实是应泽安不知道,小思远那番讨价还价反而叫他得了东方的眼缘呢!不过,既然东方以此表达了善意,应泽安便也坦然地接受了。在他的观念中,他自己可以守着山谷过一辈子,小思远却是要长大的,总不能一辈子都拘于一处,即使江湖再怎么险恶,等他大了,总还要出去闯闯,能有武艺傍身,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应泽安闻言嘿嘿傻笑了两声,也不怕得罪人,径直问:“思远能有姑娘教导,那是再好不过了……嘿嘿,不过,我对你们江湖中人一无所知,要是思远能跟着你学好,不知道出师时……”

    东方不败挑眉,只似笑非笑地看了应泽安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这个呆子,想他东方不败神功大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求着他指点武艺呢,如今还怕自己教不好他儿子?即使,葵花宝典密不外传,只要思远能勤学耐苦,他自然能叫他在武学上有所成就。

    “呵呵,其实我们呢,也没什么大秘密,我和思远……”应泽安想着是不是该编个“茅山道士后人”的谎言出来,稍微坦白一部分,也省的东方姑娘多想。

    东方却断了他的话茬,只是淡淡地一点头,说:“不必多言,我都懂的。”

    你都懂个毛!应泽安在心里吐槽说。不过,虽然不知道东方到底是怎么替他和思远的奇异本领找到合理解释的,但是既然东方都说不必多言了,他也就懒得再找一个什么烂借口了。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你可以将这些东西都装起来了。”东方指着板车和板车车上的东西对应泽安吩咐着,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凭我的耳力,我可以断定这附近并无他人。”

    有武功什么的,实在是太开外挂啊,应泽安默默地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背包中去,又尝试着把那瘦马收进自己的宠物空间,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其实,应泽安在游戏中是有自己的坐骑的,毕竟他和小思远每天上游戏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跑地图,有个坐骑宠要方便得多。应泽安的骑宠是一只青凤,在游戏中只能算是中下级宠,品质最好的凤已经达到了金凤水准,而游戏中那条唯一的龙形宠,据说值一万个现实币呢,可不是应泽安敢于肖想的。不过在现在这个世界,应泽安的青凤可以算是天上地下唯一最特殊的骑宠了,他压根就没敢把青凤从宠物空间中放出来。他一点儿都不想在闪瞎别人双目的时候,给自己惹上麻烦。

    东方不败很满意自家宠物的听话,为了让宠物们更加放心,他又保证说:“我必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他人。不过,你自己也得小心才是,今日我能勘破你的秘密,他日也少不得被其他人看出破绽。”毕竟是兔子精啊,太单纯了,真让饲主放心不下。不知道如果是狐狸修炼成精的,会不会就能变得精明些,那如果是鸟类修炼成精的,八成就是话痨了……

    “话说,你是怎么发现我们……我一直觉得我已经够小心了。”应泽安颇为郁闷。

    “的确够小心了……”脱了毛的兔子还要大晚上地跑出去挨冻,“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手段可是你们能勘破的?”在本座面前,你们如何能不露出马脚,“总之,日后自有我护你们周全,你不必忧心。”本座的所有物自然只有由本座来欺负。

    “姑娘,小的大恩不言谢了!”应泽安颇有些咬牙切齿。说真的,这东方姑娘女扮男装的时候,的确英气逼人,让人瞧不出她的真实性别。要是祝英台也如东方姑娘一样,少不得梁山伯的确看不出她其实是女孩……喂,大应,你的想法从最开始就错了!

    12第十二章

    回到山谷中的时候,并没有很晚。也许是因为地形的缘故,虽然是万物萧条的冬日,山谷中因此沉寂了些,但是和外面比,还是有些生机的。见地上长着的草还没有尽都枯萎,应泽安将瘦马从宠物空间中放出来,又拿出一些新鲜的青菜,也不知道这马会不会吃。然后,应泽安用剩余的木料在院子的墙角避风处给它搭了一个棚子。东方正和小思远一起研究七巧板呢,见状,颇为挑剔地打量了那马棚一眼,说:“那可是一匹好马,你别和马贩子似的没什么眼光。”东方虽不精相马之术,但无论怎么说,比起应泽安来,经验就丰富多了。

    身为没眼光的土包子,应泽安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诧异地“啊”了一声。他默默地朝那匹一点儿都不起眼的瘦马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马正回望着他,目光……十分诡异,几秒钟后还非常不以为意地喷了一个响鼻。应泽安默默地收回目光,他才不会承认,他在刚才似乎被一匹马鄙视了呢!捡了一个逃婚的姑娘回来,结果姑娘的脾气很大爷;现在买了一匹看上去病怏怏的瘦马回来,结果这马的脾气更大爷……这究竟是什么破运气啊!

    东方不败正拿着一块正方形的图案犹豫不决呢,小思远欢快地拍着手说:“姐姐,放这里!你看,这块三角型的这样放,那块则这样放,然后把正方形放这里……好了,大功告成!”东方不败默默地站起来,他就不应该和一个小孩子一起沉迷到一个属于孩子的游戏中去的。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应泽安见这一幕,不禁在心里哈哈大笑,这种被儿子在无意间找回场子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也许是因为话说开了,应泽安现在和东方相处的时候,少了很多客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地问:“喂,东方,今天刚好买了布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做衣服总没问题吧?我这才想起来,我之前都还没给女人做过衣服呢,怕是不好上手。”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动。从来没有给女人做过衣服,那么小思远的母亲呢?他这才意识到,两只兔子之间似乎少了一只母兔子呢,小思远总不会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吧?东方意味深长地朝两只兔子各看了一眼,两只兔子眉目间还是能看出一些相似的,应该是亲父子没错。

    “那就这么说定了哈,等下我就把给你买的布料都搁你房间中去……话说,你们古、咳咳,你们女孩都应该很擅长刺绣才对,我还想开开眼界呢!”误将东方的沉默当成了赞同,应泽安兴致勃勃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差点就吐口而出“你们古代女子”了。

    “你先前和那店小二露了口风,究竟是想做何生意呢?”东方想起一件正事,为了不叫自家兔子日后被其他人骗得连中衣亵裤都不剩了,便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关心一下。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这冬天新鲜的蔬菜不多,我就想着能不能卖出去些……”应泽安叹了一口气,“算啦,我倒是没想到那把扇子也能值那么多钱,好在现在就算不做生意也该衣食无忧了。我和小思远毕竟是黑户口,要真的牵扯过大,反而徒惹麻烦。”

    “怎么就想到贩卖菜蔬了,想要以此为业?”东方又问,眼睛的目光却偷偷朝小思远那边瞄了一眼,看他三下两下又拼出了一个图形。嗯,的确是该这样,有几分帆船的样子了。

    应泽安摇了摇头,答道:“不过是反季节的菜蔬卖得好,我才想着趁着冬季多赚些钱的,倒没想过终身以此为业。你也知道我是有些……有些手段的,因此我的确囤了一批蔬菜。”

    东方明悟,原来这大兔子熬夜挨冻种出来的蔬菜是有这般用途的,他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季节去卖别人压根种不出来的菜蔬就一定是能赚钱的呢?你岂不知反常即妖这个道理么?”不出意外地,东方果然看到了应泽安先是恍然大悟,后又一脸庆幸的模样。反季节的蔬菜虽然难得,但难保不会有人怀疑它们是用什么诡异的方式制造出来的,如果到时候真的被人盯上了,只怕对应泽安而言,钱没赚多少,却又迎来一桩祸事。

    见应泽安想通了其中关节,东方的语气中难得稍上了明显的笑意:“不过,细想一下,这也的确是个生钱的法子,只道是奇货可居,只要设计地再隐秘些,不愁赚不到银子。这样吧,你也不必舍近求远,若你信得过我,我便给你牵一条线。”

    “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万事自己小心,别被人发现了你的行踪。”应泽安也不多想,就答应了,不过因为怕东方被他家族的人找回去,才又提醒了一句。应泽安一直以来都认为,东方到底是大世家逃婚而出的小姐,有些自己的势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他现在在这个世界里,只认识东方一人,既然打算相信他了,就应该相信到底。

    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因为刚补充了肉类,加之今天忙了一天了,也再没什么心力仔细准备晚饭,应泽安索性就计划吃起了火锅。背包中还留了一些原本在游戏中备好的锅底和配料,这些都是现成的,只要熬好一锅骨头汤,将蔬菜切好,肉类削成薄片,就可以开吃了。火锅嘛,就是图个热闹,吃个畅快,三个人都吃得满头大汗的,别提有多舒坦了。

    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东方不败注意到桌子上多了好些东西,艳红的绸缎,胭脂水粉,还有打包的甜食。这些都是他在隐隐渴求的东西,而现在它们近在咫尺,他一伸手,就可以触及。有些路,一旦走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没有人比东方不败更懂这个道理。若是能身为女子,若是能身为女子……东方不败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将手放在了比火更为娇艳绸缎之上。从此以后,不只是躲在闭关之所,一个人偷偷将女子的服饰穿上身,他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为自己准备女子的服饰,将自己当成是一个女人……内心潜伏已深的欲望在苏醒。

    其实,什么心怀天下,什么一统武林,东方不败的心从来都没有那么大。最初的最初,他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童,有慈爱的母亲,有严厉但却也十分关心他的父亲,有那些在阳光下且歌且笑的时光。但是,那些幸福的时光在一夕之间倾覆,染上血色,他在一夜之前失去所有,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东方不败”,是为了记住这股仇恨,是为了终有一日手刃仇敌。幸蒙童老哥庇护,他在日月神教中终有了一席之地,本以为报仇雪恨之后,能升任堂主,这辈子也算是过得圆满充实了。却偏偏,任我行似乎极为看重他,不断地派给他任务,不断地交付他权利,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为了不负他厚望,东方不败不得不有所作为起来。直到后来,东方不败才意识到,他不过是任我行手中的一颗棋子,因为没有势力才会被他选上。那时的任我行为了武功的精进,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他提拔东方不败,用东方不败来对付教中那些有反叛之心的、或者呼声很高的长老,当所有的势力都重新归于任我行的掌握之中后,他所要对付的人就只有东方不败一人了。在东方不败升至副教主之后,任我行派给他的任务越来越危险,不过就是想叫他有去无回罢了。可他偏偏就命不该绝!

    下定决心修炼《葵花宝典》,一来的确是因为东方不败在武学的追求上太过痴迷了。但其实更重要的一点却是,当时已经认识到事情真相的东方不败必须要想尽办法提升自己的能力,否则等任我行出关之后,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他!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世间之事大抵不过如此。东方不败让任我行坐稳了他的教主之位,却也由此成为了任我行最忌惮的人。既然已至绝路,他偏要叫他绝处逢生!任我行的计谋无疑是成功的,但他却偏偏算漏了一点,一个对自己都很狠的人,他对别人会更狠。任我行以为东方是一只虎,练了葵花宝典去了对男人而言最重要的物件,从此东方不败在他面前不过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罢了,不足为惧。但其实,东方不败他就是一只狼,是任我行亲自磨砺了东方不败的爪子!

    谁知,荣登高位之后,心境却偏偏生变。他越来越期望自己是一个女子,有几许婉约,又几多曼妙,却又因为身体的缘故,不敢叫人发现丝毫端倪。想到这几日的舒心,东方不败不由得一怔。他是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或许……与其说,他是在为这锦缎绸衣、胭脂水粉心动痴迷不已,不如说,他是在期待着能被谁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

    13第十三章

    按照规律的生活作息,应泽安早早就起床了。等到洗漱完毕,东方却还没有走出自己的房间,这可真让人觉得奇怪呢,毕竟要在平时,东方这个时候都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啊!想到古时候的男女大防,为了人家女孩子的清誉,应泽安并没有跑到东方的房门前去一探究竟,只考虑着东方可能是因为昨天的逛街而累到了,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想要睡懒觉罢了。

    结果,等早饭都做熟了,小包子都起床了,东方那里还是一无动静。应泽安这才有些着急了,难道东方这是生病了?如果是生病,那可就麻烦了,要知道,在这种医疗技术一点都不发达的古代,也许一点点感冒发烧就可以要人命——一时之间,应泽安也没有想到这是一个武侠世界,武侠世界嘛,总能变不可能为可能,杀人名医平一指还在研究他制造的药丸呢!

    小思远被应泽安派遣着去敲东方的门。因为天气冷,怕小孩子被冻到,应泽安给小包子戴上了一个毛茸茸的兔儿帽,随着小思远一蹦一跳地走路,长长的耳朵也会微颤颤地晃动,别提有多可爱了。小思远走到东方的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喊着:“东方姐姐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一个略显变扭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小思远一听急了,赶紧回头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应泽安喊:“爸爸,东方姐姐可能是真的生病了,我觉得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有气无力呢……你快过来,给姐姐吃糖豆!”之前,在他们所生活的真实世界,科学技术已经很发达了,一旦小孩子生病了,基本上只要服下对应的治疗药片就可以了。给小孩子的准备的药片都是水果味的,小思远就管它们叫“糖豆”。

    听小思远这么说,应泽安心里也开始焦虑起来,一时之间顾不得别的,跑到东方的门前,像小思远一样,一边敲门,一边喊:“东方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东方姑娘,你快说话啊,要是真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啊,看大夫!东方,东方?!”

    过了好久,久得应泽安都忍不住差点想要去撞门了,里面才传出一点点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东方终于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小思远和应泽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个人。小思远揉了揉眼睛,问:“爸爸,原来东方姐姐是大boss呀,那她现在是不是狂化了?”

    这惨不忍睹的妆容究竟是怎么回事!珍珠粉用多了啊,整张脸惨白得如同死人一样,略微换个表情掉下来满面的白粉,都可以做一笼包子了啊!腮红用多了啊,脸颊上的那两大块比猴子屁股还更像猴子屁股啊!眉笔也用过了啊,虽然眉尾微微上挑的确会让一位女子看上去略显妖媚,但是东方你不觉得你这样一画,眉尾都可以插到头发中去了吗!唇彩的颜色也没挑对啊,这个红色太艳了,血淋淋的会让人最噩梦啊,其实偏粉的一些的更适合东方啊……

    东方本来就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给自己上妆呢……之所以在屋子里磨蹭了那么就,就是因为他一点自信都没有。他本来就不是女人,除了这呆子和小呆子,谁会把他当成女人呢。因此在潜意识里,东方不败觉得应该要用更为浓艳的妆容,才能遮住自己的瑕疵。结果,还是失败了么……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女人,妆容再浓艳,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看到东方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应泽安也有些尴尬。女孩子毕竟都是很注重自己的外貌的,他刚才在东方面前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的确是有些伤人了。因此,应泽安将左手握拳,放在嘴边假意咳嗽了一番,才灵机一动说:“哈哈,你这个妆倒是挺适合万圣节的!”

    ……原谅东方不败理解不了他的幽默。初次拿到胭脂水粉的兴奋,初次给自己上妆的忐忑,对于应泽安看到他妆容的期待,此刻都在心里缩成一团,一时之间,东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大概猜得出来,在应泽安的眼中,此刻的他有多狼狈,但是他却又舍不得将这只兔子精给杀了,因此东方不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着脸将门关上了,想要退回房间中去。

    应泽安想都没想,直接递出自己的手挡了一会儿,东方不败关门的力道之中融入了些许内力,结果应泽安虽然把门挡住了,他的手也在那瞬间被门和门框夹到,他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那之后,应泽安才意识到,这里是他的个人属地呢,东方姑娘是伤害不到他的,果然,他的手一点都没有红肿起来。应泽安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想岔了,许是东方姑娘出自名门,这化妆、梳头一直以来都是有专门的侍女伺候的,自己的确是不太会上手。其实,虽然我对这些也不太懂,但是东方姑娘你本来就天生丽质,不上妆倒比别人多了一番清丽脱俗……真要上妆的话,也只需要往浅了画,没必要弄得这么……这么浓妆艳抹的。”

    怎么说,应泽安也是师范大学毕业,又做了一段时间老师的人,就算他教的科目是数学,到底还是有几番口才的。他只是不太习惯和一个不同时代的女孩相处而已,这并不意味着,在东方脸色如此难看的情况下,他还不懂得揣摩东方的心思!这姑娘八成是尴尬了呀!因此,应泽安语气飞快地将这番安慰人的话(也的确是真心的)说完了。这刚好歪打正着,虽然应泽安不知道,除了尴尬,东方骤然冷淡下去的情绪更多的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自卑,但是这番话却也让东方生了几丝希望,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自知的委屈:“你,你说的可是真心的?”

    “真,比珍珠还真!”应泽安松了一口气,他一把将小思远抱起来,逗着小包子说,“东方姐姐漂亮吗?”小思远看了一眼东方那张大红大紫的脸,小声地说:“之前的东方姐姐最漂亮了……姐姐,你昨天答应过我要教我武功的,只要你教我,我就亲亲你……”

    这个小色鬼……应泽安在心里汗颜不已,口上却还在一再保证:“你看,小思远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都把你当成仙女了……哈哈……不过,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化过一点淡妆的,毕竟我家乡的女孩子们,不化妆可没有你那么好的皮肤(嘴唇颜色也没你这么粉嫩,这么好看啊,应泽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是他没敢说出来,因为听上去好像有些调戏意思)……所以,昨天逛街的时候,我才会想到要让你补充一下胭脂水粉……要是知道你之前一直都是素颜,这些银子都不必花了……啊,不是,我的意思不是在嫌弃你买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费银子啊,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漂亮。”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的时候,应泽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觉得自己的脸似乎红了,现在轮到他觉得尴尬了……

    见他这么局促,东方不败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应泽安于是越发懊恼,他果然还是说错话了啊,要是被东方当成是登徒浪子该怎么办?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东方关上门之后,东方一个人站在房间里,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就染上了一些笑意。

    之前的种种,果然是他东方不败陷入魔怔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孤傲,内心深处,他就有多自卑。原来他一直都在害怕,在应泽安好意让他去买那些女子用的胭脂水粉时,他就在害怕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也害怕把他当成女子的应泽安会有一天发现他比不上真正的女子。但其实,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又有哪个真女子能如他一样能傲视群雄,风华绝代?这是东方不败登上教主之位的第二年,虽然他已经隐隐开始对这种万人之上的现状觉得不耐,但毕竟,他还没有捂着自己的秘密度过几年,使得心理变得更加极端和扭曲,更没有被那个杨小人的三心二意弄得失去自信、失去自我。他还是骄傲的,能够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亦正亦邪,风华难掩,一代枭雄。他们相遇在一个正确的时间,必定会成就一个完美的故事。

    小半个时辰之后,东方才又打开房门,应泽安还在他的门外面站着,连带着小思远都老老实实的。东方脸上的状已经清干净了,看到应泽安正讨好似的对着他笑,也没说什么,只是从袖间摸出一个小瓷瓶,丢给应泽安,说:“刚才不小心让门夹到你了,这是消肿的药。”说完,径直从应泽安的身边走过去,牵过小思远的手,往厨房走去,嗯,他已经闻到香味了。

    应泽安傻兮兮地握着小瓷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乐呵呵地对着东方的背影喊:“哈哈,你这是原谅我的吧,是的吧?我这个人笨口拙舌的,不太会说话,不过,我不会骗你就是了……”东方闻言只是一笑,诚实本来就该是最宠物们最基本的品质,没什么好表扬的。

    难道日后还会给这一大一小的兔子逃出他手掌心的机会么,怎么可能!

    被他东方不败打上了印记的东西,无论生,无论死,都只能是他东方不败的。

    话说,大兔子脸红的样子,也确有几番赏心悦目,这么纯情的大兔子究竟是怎么生出这么鬼灵精怪的小兔子的?小兔子的帽子真不错呢,不知道大兔子戴上会怎么样……

    不远处的马厩中,那匹瘦弱的正在啃食青菜的马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不慌不忙地开吃。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青菜的味道也不错啊,人类依然很复杂啊……

    14第十四章

    想当年,应泽安也是看过几本武侠著作的,似乎,无论你日后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还是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侠客,练武都得从……蹲马步开始。因此,当应泽安看到小思远在东方的命令之下,直接拿着一支树枝当剑开始跟着东方一起比划时,他为此瞪大了眼睛。

    “那啥,难道练功不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的吗?”看了好一会儿,应泽安终于没能忍住,问。哎呦,自家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呢,同样的剑招由东方使出来是英姿飒爽,剑气伤人,但由小思远使出来,一板一眼的,真是……萌死个人啊!

    东方沉默着看了应泽安一眼,说:“我此刻教他的已经是最基础的了,若没有这么一点天赋,那也不配成为我东方……的徒弟。”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全了。

    “那内力呢,不是说招式、内力缺一不可吗?哈哈,你这么厉害,能不能直接帮小思远打通任督二脉啊,那样不就事半功倍了?”其实,应泽安更想问的是,能不能帮我打通任督二脉啊,书上不都是说,这样一来就能凭空获得内力……这家伙还在做着武侠之梦呢!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是听谁说的?”东方皱了皱眉,兔子精果然就是兔子精,人类社会的常识,都还没有学全呢,好在自己一时善良收留了他,否则,他该怎么过哦?

    “……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我去做饭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应泽安打着哈哈,退回了房间中。真是的,那些yy过度的武侠书果然都是误人子弟的,应泽安悲哀地发现,除非他现在拥有书中的主角模式,掉个崖能发现密室,跳个江能找到世外桃源,否则他这辈子大概真的没法成为大侠了……真是后悔啊,当年进入游戏的时候,选择成为一个法师多好啊,一个大招下去,天雷滚滚,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再不济,成为一个战士也好啊,拿把重剑,一挥下去,没有剑锋,也能砸死那些所谓的江湖好汉么……哼哼哼……只知道那时偏偏就选择成为了一个只有辅助技能的奶妈……尤其他学习的技能还都是补益技能,是个不折不扣的纯奶……小思远啊小思远,你要快快长大啊,等你学会轻功了,就抱着爸爸在半空中飞啊,这辈子爸爸是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体会什么叫做“草上飞”、“水上漂”了……

    所谓当局者迷,很多很多日子以后,应泽安才意识到,他的确是获得了那种让人羡慕的“主角模式”了呢,因为他竟然把教主捡回了家,然后一直被教主养着,尚不自知。

    很快就要临近新年了。作为不折不扣的现代人,应泽安已经把那些古时候传下来的过年习俗忘得差不多了,就知道大年三十晚上要吃年夜饭,吃完年夜饭要放鞭炮——其实,在应泽安曾经生活的年代,所有城市都已经禁止放鞭炮了。好在东方不败早年失去父母,他又自觉没脸面对祖宗们,很多年狠着心没有祭祖了,到了如今便也不讲究什么,但至少红烛红纸还是应该要准备着的。再加上东方不败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又偷偷布置了些什么,因此,离上次一起去镇上过去了五六天之后,东方又再次催着应泽安该去镇上买些年货。

    这次小思远和东方都没有去,小思远需要练功呢,用东方不败的话来说,习武之人本来就该有强于一般人的意志力,需要日日勤练,不可有一日懈怠。而东方自己呢,一来,既然小思远留在家里,总需要有个大人留家看门看孩子,二来,他也的确还有事情要做。

    自从东方不败修炼了《葵花宝典》之后,他的武器就由一开始的长剑变成了银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情况下,立刻就懂得刺绣这门精细的手艺啊!东方不败之前偷偷备下的女装都是买来的——男子给自己的妻子或小妾买成衣,本就是常见的事情——他偏爱款式都有艳丽的颜色和繁复的花纹。而那天应泽安无意间的话的确让他怦然心动,为何他就不能拿起针线为自己制衣?!比起那糟糕到极致的化妆技术,东方第一次拿起穿了线的针(杀人的针是不需要线的,连针孔都不需要)时,就十分上手,那速度和质量,竟然比起专职刺绣的绣娘也不遑多让。过年穿新衣本来就是风俗,东方一直想着,要在年前,把衣服赶制出来,因为白天还需要教导小思远,只能晚上慢慢做,也就拒了去镇上的事情。

    东方不败因幼时就失去父母,那之后就成年累月打打杀杀的,自然没有读过四书五经,也没有学过那些风花雪月的雅事。但至少,东方不败的字还是很拿得出手的,有着习武之人的遒劲,也有着自己的风骨,比起应泽安鸡爪子刨过似的毛笔字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东方不败还画得一手好画,如今以针线为笔,以绸缎为纸,他所绣的一花一草,一虫一鸟,都颇为传神,应泽安那只到中级的缝纫技术拍马也赶不上他的。

    当应泽安到达小镇上的时候,平一指正等着他呢。一看见他,平一指就对他拱了拱手,说:“想必你就是主子提到过的应先生了,在下姓平,你直管称呼我为平大夫就好。在下奉主子之命,在此恭候应先生,想要和你谈一笔生意。”平一指心里也为着教主半夜给他下个这个命令而郁闷不已呢,还说什么必须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然那十五两银子就充公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不过,上次教主带回来的药,虽然验不出里面的成分,但的确对于解毒有奇效,看在教主答应事成之后就再给自己弄一瓶药来的份上,平一指就也不罗嗦了。

    其实,论起忠心,黑木崖上,对东方不败最忠心的人,除了童百熊就不作他想了。但是童百熊这个人心眼太实,一根直肠子通到底,东方不败怕他无意间说漏嘴,也就没让他照顾应泽安。当然,桑三娘也是东方不败的嫡系,但是桑三娘毕竟是女人,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武功也很不错的女人(虽然已经已经年近三四十了),东方不败下意识地就没打算让他接近自家“容易被人骗”的兔子精。最后,这个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平一指身上。

    应泽安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虽然瞧着平大夫不像坏人(大误),但又怕是因为自己出售过一把折扇而被人盯上了,便又十分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敢问你家主子姓氏?”

    平一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教主让他除了“东方”两个字,任何关于他的消息都不可以在这位应先生面前泄露,却还是照做,朝天边拱了拱手,说:“不敢妄称主子姓氏,东方。”

    应泽安略略放了心,再加上出门之前,东方不败的确提到过,镇上会有人来联络他的,便很恭敬地对着平大夫行了一个礼,说:“有劳平大夫了。”平一指一路将应泽安带到他之前吃过饭的那家酒楼前,又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纸递给他。应泽安正纳闷,为何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而那些小二都不在忙碌,偏偏恭恭敬敬地在酒楼外的空地上站成一排呢,就听见平大夫指着他,对众人说:“这位就是你们的新东家了,日后要好好听从新东家的调度,若有敢欺上瞒下、作奸犯科、监守自盗的,哼哼,后果就不必我详细说了。”几个小二和那位上了年纪的账房一起抖了抖。他们并非是神教中人,因此并不认识平一指,但是他们一贯是知道原来的东家和神教有些牵连,因此才能在镇上将生意做大,而如今的这位既然能从原东家手里把店盘下来,自然来头比原东家更大,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应泽安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这薄薄的几张纸竟然是这酒楼的地契和这几个人的卖身契,顿时觉得手上的东西有千斤重。他一直都猜测,东方可能有些来历,但是却没想到东方会送他这么一份大礼啊!他赶紧把手上的东西塞回平一指的手中,平一指却不接,只说:“这是主子的意思,既然是他赏给你的,你安心收下就是,我保证没人敢找你麻烦!”

    “赏”这个字用得真让人心肝儿疼啊……应泽安推辞不得,哆哆嗦嗦地把纸收回了怀里,他想好了,等到回去之后,还是自觉把这些都交给东方自己收着吧,让他自己攒着当嫁妆。

    平一指虽然不明白教主为何还让自己要一直跟着这位应先生,直到他离开小镇,以确保没有人能在他面前道破神教教主之名,不过,还是十分尽责地问:“主子自安排了人帮你调、教这些下人,不知道应先生接下来还有去往何处,在下可随你一同前往,以便护你周全。”平一指已经探得这位应先生毫无内力,连外家武功都没有,他也不知道教主为何看重他。

    应泽安想了想,倒真是还有个地方要去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有个本地人至少能给他带路……因此,他呵呵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问:“敢问……这最大的青楼该怎么走?”

    平一指露出男人都懂得的那种笑容,也压低了声音说:“要说这最大的青楼,非群芳阁莫属,听说里面的姑娘都极为出挑,擅琴棋书画的有之,喜舞刀弄棒的有之……不过,在下家有悍妻,我只将你带到群芳阁外,里面是绝对不会踏入一步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平一指的语气十分骄傲,应泽安对他的好印象一下子增加了很多,没想到在三妻四妾合法的古代,竟然也有这么痴情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值得嘉奖!

    15第十五章

    说真的,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逛青楼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兴致的,毕竟这个场所在很多小说中、影视作品中都被极度yy渲染过,什么才貌双全的花魁很可能是落难的小姐,等着有情人来救她脱离火海,也有可能是个美人蝎,美貌之下杀气毕露,什么最会拉客的老鸨出人意料地竟然是某个靠出卖资料信息为业的组织的最佳地下工作者,什么英雄气短,什么儿女情长……因此,虽然迎泽安上青楼另有目的,但是他的东张西望却纯粹就是为了满足内心的好奇而已,绝对没有想要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的意思。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上了年纪却又浓妆艳抹的妇人迎面走过来,应泽安被吓了一大跳,和她这个妆比起来,东方第一次上妆都可以算是淡妆了!平大夫见他愣在门口,以为他这是不好意思呢,就推了他一把,结果应泽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平大夫对着应泽安拱了拱手,说:“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这就告辞了。”结果,他刚想离开,袖子却被应泽安扯住了,这看上去都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正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那……那啥,平大夫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我知道这个要求突兀了些,但是我保证不点姑娘,我来青楼只是有些事情需要问她们。我们就坐坐,就坐坐,如果到时候夫人有所误解,我可以代为解释。”

    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世家出来的公子嘛,家教严,第一次逛青楼总免不了有贼心没贼胆的,现在说什么“就坐坐,就坐坐”,等下放开了,指不定就左搂右抱的了,平一指觉得自己抓住了这个应公子的心理,再说,教主让他不要暴露神教的信息,却不知道这青楼中人会不会无意间说漏嘴,跟着他也好,省的到时候教主怪罪。这么想着,平一指就答应了。

    这里是黑木崖下,一般逛青楼时,那些出手阔绰的恩客都是神教中混得不错的人,这样的人定然是功夫不错,就算不是五大三粗,也免不了一身匪气的,姑娘们都见怪不怪了。她们倒是很少能见到如应泽安这样,一看上去就书生气十足的人。平心而论,应泽安长得很不错,他身材高大却不见粗鲁,温和但又不若寻常书生那样病弱,五官虽然并非精致至极但是组合在一起,让人看上去十分舒服。再加上身上无害的气质,总是能让人无端心生信任。一句话,应泽安虽然不是那种帅到天怒人怨惨绝人寰的妖孽,但是走在街上,也绝对不是那种会被淹没在人海之中的大众长相。因此,当应泽安一踏入青楼之中,姑娘们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对姑娘们而言,陪谁都是陪,陪一个赏心悦目的总比陪一个惨不忍睹的强。

    “哎哟哟,今儿开门的时候,树上的喜鹊就直叫唤呢,我想着定然是有贵客要临门了。果不其然的,可不就等来公子了,瞧您这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的……姑娘们,都出来吧!要我说,公子的确有眼光,谁不知道我群芳阁的姑娘最会讨人欢心了……”老鸨这口才的确不是盖的,应泽安听到这段话时,在心里默想。这大冬日的,倒哪里去听树上的喜鹊的叫哦!

    平一指虽然是个在江湖中颇负盛名(臭名)的人,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长相。而他那副干瘪瘪的样子,也的确不太像是那个在神教中地位非同一般,为东方教主器重的神医,因此虽然应泽安当着老鸨的面叫了他一声“平大夫”,老鸨也没有多想,一门心思都放在应泽安身上。这是白日,青楼虽然也在做生意,但是客人并不多,姑娘们大都在歇息,醒着的也很空闲。老鸨动作麻利地一招呼,几乎是立刻的,一群姑娘迎上来就将应泽安围住了。

    应泽安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虽然眼前的女孩们的确都很漂亮,但是这放在现代都是做他学生的年纪啊!他一只手继续扯着平一指的衣袖,生怕一松手,自己就被那老鸨可生吃活剥了,另一只手随便点了一个女孩子,说:“好了,就你吧,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其中一个姑娘闻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打趣说:“要我说,公子不若也把晴儿我也给留下吧,毕竟公子身边可还有一人呢,绿儿妹妹没时间照顾两位客人,少不得要怠慢的。”

    应泽安连连摆手拒绝,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瞧不起人的意思,便解释了一句:“平大夫和他夫人伉俪情深,这次本就是陪我来的,只能回绝姑娘好意了。”

    “瞧公子您说得什么话哟,晴儿自知身份低下,但这坏人姻缘的事情却也是不会做的……只是公子办事需要时间,总不能让这位大夫就这么干等着,不如点晴儿弹弹琴,唱唱小曲儿,一来陪这位大夫打发时间,二来也可以成全公子宽慰下属的声名,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叫晴儿的女子到是没有放弃,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又很爽利,应泽安一时之间多看了她几眼。这分明就有机可乘啊,老鸨见状,立刻对着晴儿使了个眼色,把她和另外一个叫绿儿的姑娘都往应泽安身边推了推,然后招呼他们着就往楼上走了。

    余下的姑娘们见客人没有点她们的心思了,便都散了,有几个扭着帕子,看着晴儿的背影,都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其中一个穿着粉红衣服的,扶了扶头上的金钗,颇为不屑地说了句:“赶着枝头就往上扑腾,她还以为她是凤凰的命么?我呸,总有天摔死她!”

    “可不是嘛,她以为她是谁啊,我最瞧不起她那副眼巴巴凑上去的模样……要我说,我们姐妹中最有福气的就属仙儿妹妹了,上官长老出手阔绰,只差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但是我们谁不知道上官长老心里是有她的呀……”另一个黄衣红袄的女孩急巴巴地接口。语气中虽然欣喜异常,但其实她之所以说这番话,也不过是因为见到了仙儿的贴身丫鬟从房中走了出来,想在仙儿面前卖个好罢了。上官长老虽然最疼仙儿,但是偶尔也会尝个新鲜,讨好了仙儿,指不定就能被她在上官长老面前美言几句,一朝飞上枝头,就能荣华富贵了。

    那头戴金钗的女子闻言眼中闪过嫉恨,却是没有接话,她显然也知道,她可以指桑骂槐地说晴儿的坏话,但身为上官长老的心尖儿的仙儿却不是她能够惹的。一家小小的青楼,里面的人自然也分了三六九等,这里面的水可并不比外面江湖中的浅上多少。

    应泽安的确对晴儿挺有好感的,这自然不是因为她容貌靓丽,或是声音动听合了他的耳缘,他只是觉得这女孩虽然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却句句在理,似乎很能打动人心,很有推销口才。而那些人在背后所说的话,她也一定都听到了,脸上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虽然眼中带了一点哀伤,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如果这女孩不是处在青楼之中,而是活在现代,无论是开一家小店,还是成为一个大公司的销售经理,都一定大有作为吧。

    应泽安只要了一间小隔间,就让老鸨去备了一些饭菜。绿儿是个婉约的女子,羞答答地坐在应泽安的身边,红着脸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平一指见状,心里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虽然从来都没有逛过青楼,却也知道这里哪里会有如此放不开的女子,只怕这是伪装的吧,就为了迎合某些客人的喜好。要他说,还是坐在他身边的晴儿更好些,落落大方的。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好,许是应先生这样的读书人就爱这种扬州瘦马,做那红袖添香的雅事。

    老鸨很快就备好了一桌酒菜。应泽安却十分不自在,绿儿凑上来一点,他就往边上退了些。平一指自觉无聊,又一直对应泽安的身份很好奇,免不了不动声色地打探。哪里人士啊,如今多少年纪啊,家中是做生意,还是为官……可有娶妻……应泽安少不得打起精神,一一应付着,说到尚未娶妻的时候,平一指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见绿儿虽然羞涩,但半个胸脯都已经倚在应泽安手臂上了,应泽安却还是一副正人君子苦大仇深的模样,平一指恍然大悟,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上上下下将应泽安扫视了一遍,凑到应泽安的耳边,小声地说:“原来是这样,在下这里有些助兴的药物,你若是放不开,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两包。”平一指很明显是想多了,在他的观念中,一个二十多岁的还没有娶妻的人,一个有心逛青楼到头来却还是如此不动声色的人,很明显,这人是不举啊!他顿时在心里产生了一些同情。

    应泽安当然不知道平一指的想法,连连拒绝,说:“平大夫误会了,我来青楼不是为着寻欢作乐的……这、这位姑娘,在下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姑娘能否答应……”应泽安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那个绿儿实在是靠得太紧了些,他鸡皮疙瘩都忍不住抖落了一地了啊!虽然男人都免不了是下半身的动物,应泽安倒也不是不识趣,但是一想到这些女孩也许都还未成年,他就什么绮念都没有了啊!他又不是恋童癖!绿儿有些失望,不过依然柔声地说:“公子但说无妨,绿儿若能帮上公子,也是绿儿的福分。”那个叫晴儿的姑娘一开始就没有凑到平一指面前去,打发了个丫鬟去她房里取了古筝,此刻丫鬟抱了古筝来,她便坐到一边去了。

    应泽安松了一口气,说:“银子我会照付的,此番前来,我只是想向姑娘请教如何……如何上妆。不瞒众位,在下有个……有个心上人,想学些回去好讨她欢心。”

    16第十六章

    之所以应泽安要说心上人,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首先他需要一个学上妆的理由吧,其次他总不能照实说有个逃婚的姑娘现在正住在他家里吧。在这古代,男女之间的交往不能越过线去,否则都是不合礼法的,这也是为什么应泽安会想到来青楼向女子学上妆,而不是在大街上随便拦下个女子就向她请教,真要那么做了,估计会被人揍死。灵光一现,应泽安就想到了这个借口。他想着,反正没有人知道他说的人是东方,这也不算坏了东方的清誉。

    平一指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应泽安的肩膀说:“你也不失为一个妙人,确实合我心意!我今朝也学学这女子上妆的手艺,要是回去能讨夫人欢心了……”指不定今后就能多要些零花钱。平一指是个“妻奴”,自然喜欢应泽安这种明摆着就会疼老婆的人。

    没有人发现晴儿眼中的黯淡,她强撑着笑意,说:“公子如此有心,您心上人定然是有福的,日后指不定也能传出举案齐眉的佳话呢……”她虽然并非大家闺秀,当初家里长辈也是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的,那时谁能想到如今深陷红尘,这辈子都无法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和一个人白头终老了呢……罢了罢了,为今之计只有存够了钱给自己赎身,日后隐姓埋名,孤独终老,就算是落发为尼,也好过如今的身不由己……晴儿略略低下头,掩去脸上的落寞。

    化妆是一门很神奇的手艺,虽然大多数时候,它能锦上添花,让美丽的女人更加美丽,但在更多的时候,它其实是在将一个平凡的女人变得面目全非……皮肤差,没关系,化妆能搞定;脸上有斑,没关系,化妆能搞定;眼睛小,没关系,化妆能搞定;鼻子不够挺,没关系,化妆照样能搞定……要教导别人化妆首先就需要先卸去脸上的妆,绿儿显然有些不太乐意。身在青楼之中吃这门饭的女子,哪个不是靠着一张脸的,上面虽然有头牌压着,绿儿也是个少有的美人了,她自然不愿意在此刻将这份优势弄没了。晴儿知道她的顾虑,等了一会儿不见客人表态,便笑着说:“绿儿妹妹似乎有些不舒服呢,不如这次就由我来教两位上妆吧……”绿儿赶紧顺着梯子往下爬,点着头说:“确实如此呢,绿儿忽然觉得心口有些疼……”她抬眼朝应泽安望去,眼中柔光闪动,美人捧心惹人怜爱,只可惜应泽安就是块木头。

    应泽安只所以之前点了绿儿,只不过是觉得她看上去最安静罢了,一点都没有看上她的意思。此刻,绿儿有意,也只能说是流水无情了。闻言,应泽安随口就接了一句:“既然不舒服,那你就去休息吧,这里有晴姑娘一个人就够了。”他从袖子中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绿儿,心里却还有些肉疼。和姑娘过夜也不过是三五两银子的事情,当然花魁这种是另算的,只不过十两是应泽安拥有的银票中最小面值了,他总不能让绿儿再找点回来。

    等绿儿走了以后,晴儿又让小厮备了些东西,然后关上隔间的门,当着应泽安和平一指的面,用清水将脸上的妆卸干净了。当她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应泽安和平一指都吃了一惊——这叫晴儿的姑娘,在不上妆的时候竟然要比上妆的时候还漂亮,哪有人化妆把自己往丑了化的?晴儿露出一个稍显无奈的笑容,只说:“这其中实在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我见两位公子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还望二位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漂亮的人虽然能容易被更财大气粗的客人相中,但是也就成了楼中的摇钱树,老鸨自然是不会愿意放人的,而就算有人愿意一掷千金为其赎身,可青楼出身的女子是入不得别人的家门的,毕竟上头还有长辈压着呢……再说,以色侍人者,一旦色衰爱弛,下场就更惨了。晴儿将这些道理想得很明白。应泽安的脸上也不免多了一些笑意,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呢。

    如何涂粉,如何描眉,如何画上眼影,如何印上腮红……晴儿一步步解说得很仔细,应泽安也听得很仔细。将近一个半时辰,晴儿演示了两遍,应泽安才终于有些感觉。中途应泽安有些口渴,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结果平一指还没有开口,却被晴儿拦住了没有喝。晴儿告诉他,这青楼之中的吃食中都免不了被下了一些药物,虽然量不多,但既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的,最好就不要动。离开之前,应泽安抽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晴儿,又偷偷塞了一张百两的票子给她,悄声说:“这个别告诉他人,你自己收好便是。我想着你大约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我只问你,若是你要赎身,我能帮你,就自然会帮你。”客人给的银子大部分都是会被老鸨收去的,一个不得客人宠没有打赏的妓子其实一年到头都存不下多少银两。晴儿看着那被偷偷塞入自己手心折叠好的银票,略红了眼眶,咬</br></br>

    <font size="2">《<a href="./">(东方不败同人)东方不败之安若流水</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