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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画一个人,不过我好像没有画画天赋呀。”魏先祀在人的头上加了两只触角。“好像不像人了……”

    “这是一个戴了有两条天线的帽子的人嘛。”同桌很配合地说。她瞅瞅魏先祀,“喂,你昨天报到怎么没来啊?”

    “忘了回校日期了。”魏先祀回答。同学大笑着趴在桌上像宠物似地望着她,“你太强了!……你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发生了一件很重大的事哦。”

    “地震了?”魏先祀说。同桌道,“才不是地震。”

    “那是海啸了?”

    同桌拍了下她的手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呀!东郊的学生又要来了,这次是来和我们比赛的,我觉得我们学校会输……”

    “什么比赛啊?”魏先祀并不太关心。她给笔记本上的小人又画了一幅眼镜,将眼镜涂黑了说,“嗯,这是冬天,气哈在眼镜上,什么都看不见了的效果……比赛啊,大家都要参加吗,那岂不是不用上课了?”

    “想得美,所有人都参加?是挑选了全校成绩前七名的学生参加啦。”

    魏先祀说,“哦,那就轮不到我了啊。”

    “废话,你什么时候上过学校前七,连前七十都没有吧。真有那一天的话我就能全校第一了。”同桌说。魏先祀放下笔掐她的脖子,“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同学!同学!请你尊重一下我作为学生的自尊好吗!”

    同桌被掐得直笑,拿起笔袋打魏先祀的头,“你考全校倒数前七的可能性很大哎!”

    魏先祀放开了手,又去画小人儿了。她用红笔在小人脚下画了一块滑板,这样这个小人就可以很潇洒地在街上自由穿行了,感觉很酷。但是同桌说,“你干嘛要在这个方块里写上滑板两个字?……”

    “我不写滑板谁知道这是块滑板啊,笨。”魏先祀一点也不讳言自己画功很差的事实。她想到一个问题,“全校前十是谁啊?”

    “全校前七是七个人所以你不能说‘谁’而应该说是‘谁们’……”同桌不厌其烦。

    “有谁们这种说法吗?”魏先祀反问。“那全校前七是谁们啊?”

    “我看过了布告其中有经常来我们班找你的那个女生哦。”

    同桌将凳子翘起来,只用一条凳腿支撑着整张凳子,还要转呀转的。魏先祀不由得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你说管仿?”

    第137章 我太害怕了啊!我爱你!救救我吧……

    遭遇了“惊悲”的管仿不知道今天原来还有这么带劲儿的事。不过这有点劲过头了吧!……

    “我?东郊?”管仿抓住其中关键词,心里的翘翘板迅速失去了平衡,“为什么?”

    “什么叫为什么啊?学生用考试成绩说话。根据上个学期期末考的成绩,学校选了排在前七名的学生参加这次比赛。”

    管仿想尖叫!管仿脸都变色儿了!“可是……放假之前没有说过啊?”

    “学校故意不说的。”金老师作为“校方”的代表,非常郑重地作出了解释,“为了检验一下你们的真实水平,在期末考成绩出来后就告诉你们,让你们用一个假期去准备?一方面这样对对方学生不公平,另一方面也给了你们心理压力。主要是出于前面的理由——东郊的学生也是在开学第一天告诉参赛学生这件事。”

    东郊学府对于管仿有什么意义金老师是不会知道的。不过管仿脸色惨白,有点不对头。金老师看着她,管仿无意识地用一只手擦了下脸。真烫!

    “参加这个比赛吗?”管仿不自觉地问。虽然知道答案不可能是另一个。金老师说,“怎么?你不想参加?觉得责任太大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如果你在比赛中赢了来自东郊的学生,你可以去东郊当一个学期的交换生。”

    金老师想着管仿成绩优异,对于这种事情没理由不积极,“我校和东郊教学质量的差距你是知道的,你要是能去东郊学些时候,对你的学业当然是大有裨益。”

    交换生!去东郊?……管仿陷入了一片龙卷风似的混乱中。她又抬起左手抓抓脸——其实是想抬右手的,并且本来想抓脸颊,结果挠到了眼皮,管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动作好。管仿的心着火了。

    “我,我可能会输的吧,和东郊比赛?我的成绩没有那么好。”

    管仿本意不是想说这种话,不过不能否认,在金老师听来这话挺客观的……不过老师说,“你怎么能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我会努力的。”管仿白着一张擦了粉似的脸说。这时上课铃响了,金老师便说,“你回去上课吧!——比赛是下个礼拜一开始,稍微作点准备还是有必要的,星期天别玩了,好好复习吧!”

    管仿走出办公室后不忘把门带上,但是之后在走廊的槛上绊了一下。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都在想很遥远的事情啦。管仿思考这件事,比赛,赢了就可以当交换生,去东郊……去东郊当交换生。

    但我本来就是东郊的学生啊!曾几何时我在那儿读过书!那都是真的,不是假的。管仿脸很烫,没有发红,是跟墙壁一样白掉了。眼泪划过苍白的皮肤,管仿一边走一边往教室走。

    快要疯了啊……管仿在心底呐喊着。我在想,我在想,我在想什么……我什么都想不到,我只能想到那些日子。这是一个机会吗,这是一个……对我有着重大意义的机会吗……

    碰到什么事情先哭一哭就跟拖延症一样,拖延症是遇事先拖着,拖啊拖的,直到眼看着不行了才做——有时候他们眼看不行仍旧不做,那种是晚期患者,彻底没救了。管仿每次一开始哭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停下来,觉得自己会一直哭,哭到死为止……

    同一时间,王营新,坐在教室里,摆弄着书页,很兴奋,脸红红的。被选上去参加比赛啦,可以为校争光啦,还可以和东郊的学生切磋,多好的事儿啊……王营新不知不觉就笑光了一个课间十分钟。’

    大家都很鄙视王营新!……不就是得了个比赛的名额呀显摆个屁。王营新虽然知道别人会这样想但还是忍不住将微笑挂在脸上。同桌对她吼,“叫你不要笑了!知道你可以去参加比赛,我们都很羡慕你,我们都很嫉妒你,我们眼红,行了吧!”

    “我又没这么说,也没这么想。”王营新抓着书角,不过脸上的红晕褪不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很高兴而已。”

    管仿也想高兴一下下,但是她痛哭流涕着“高兴”,跑进厕所里大哭特哭。管仿靠着厕所的墙壁不断地想,怎么办,怎么办啊……厕所里静悄悄的,上课了,学生都在教室里。管仿一个人躲在厕所里用手捂着嘴不停地哭。她想起关于厕所的往事。衣孝感曾经把她堵在厕所里,导致她只能从二楼跳下去。东郊啊,东郊的学生啊,我那么地想念那儿可是……

    世界上还有比厕所更安全的地方吗?好像没有了啊。因为似乎在这儿什么都是顺理成章地脏。所以脏一点也不要紧,觉得自己很脏的人都可以来这儿哭一下。用衣服堵着嘴让声音尽量小一点,管仿只想嚎啕大哭。那种恐惧,从心底蹿上来的凉意,以及逃避不了的耻辱感。很想和墙壁合为一体,彻底躲避开这个世界,不去想将要发生的事情。厕所的砖墙最懂管仿的心思了,这个地方,真的很合适作为绝望的归宿……

    就像半夜里站在家门外的那种心情。管仿心里黑洞洞的。其实,恐惧成这样完全可以去死了。管仿哭得气喘不上来,感觉自己要死了。

    无休止的折磨的日子。

    期盼得到任何关爱的日子。

    痛恨她们,也痛恨自己。那时候的管仿,没有死掉,活到今天,记忆将一切都保留了下来。记忆真是恐惧的帮凶,要是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什么都不怕。对于生命的脆弱和无常没有认识,就不怕死。对于活着的美好没有记忆,就不会眷恋生命。管仿躲在厕所里哭着,哭着,安静的厕所,只有风吹进来的声音,和她时高时低的像是笑的哭声……

    恐惧的压迫感在一片明亮的黄色中飞舞着。像是蜜糖拉成薄薄的,薄得不能再薄的透明的网。明黄色,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就是警戒的颜色。管仿想呕吐但是吐不出来。管仿悲伤地想到了魏先祀。偶像,偶像你在哪里,我好害怕,我好想你。你在哪里啊……我想要看到你,那样我会好过一点。我不要在这里一个人承受着快要死去的害怕,我只想有谁来救救我。偶像啊,偶像啊,你在哪儿呢,我的心已经快要溢血了,身体其它器官也害怕到不能运作了,我只能让大脑集合所有能用的资源来想你,即便是见不到那么想到你我也会再次燃起生的希望。我太害怕了啊!我爱你!救救我吧……

    第138章 被泪水打湿的,我的衣服

    魏先祀上课了依旧画小人,而且在上课后十分钟里还给这个信手涂出来的小人又加了衣服和裤子。魏先祀画好了才想到,画裤子不合适,因为她画的这个,是女生,如果画裙子,那么别人一眼就能发现是女生,而画裤子的话,不在小人下面写个女字,别人可能会搞错她的性别啊。但是在下面写个“女”,这就很像公共厕所的标牌了……

    管仿居然要去参加这种活动了啊!和东郊的学生比赛?听起来,很光荣呀。为学校而战,这是只有好学生才有的荣誉啊。像我这种差生,就只能被关在教室里继续好好学习吧。但是我又学不进去,有什么好学的嘛……

    魏先祀转着手中的笔转了两下,掉地上了。同桌帮她把笔捡起来,魏先祀说,“哇,你主动帮我捡笔啊,你今天对我真是太友爱了。”

    “有一个问题。”同桌说,“你上课为什么从来不听?”

    “谁说我不听了。我只不过是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而已,而且我一边画画一边在听的……”魏先祀这么回答。看看纸上的小人儿,魏先祀想到了火车站上背着两个书包的管仿。因为这个小人儿,画出来,真的很像……管仿。魏先祀将这一页纸撕了下来,撕纸的声音好像响了点,有三四个同学往这儿看了。

    魏先祀将纸反了一面放在书上。同桌又将纸翻过来了,“啊,你画了一个女厕所标志啊。”

    “不是的啦,是一个人。”

    自己的画,被误以为是那个,魏先祀不太乐意。但是她转念一想,管仿好像挺喜欢厕所的。不知道管仿有没有知道比赛这回事。她会愿意参赛吗?那个人……那个以前欺负她的,上个学期来过广闻的衣孝感,这次会不会参赛呢?如果是的话,管仿是不是会陷入困境啊……

    同桌指着纸上的小人,“这是你的自画像啊?”

    “不是我。”魏先祀说,“随手乱画的。没有谁。只是想到了,就画上去而已……要不我写上你的名字吧,这样就是你的画像了。”

    “谁要你这种根本不会画画的人给我画像了!”同桌很有意见。魏先祀说,“是呀,我又没学过……哎你不是学画的吗?”

    “所以才不要你给我画,你画得简直太差了。”同桌得意洋洋。魏先祀说,“哼,觉得差你就不要看好了……”

    其实,也没人来看我画的这副作品啊。这根本不是一幅画作,而真的只是无聊时的,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产物而已。魏先祀想扔掉这张纸,但是再看了画上小人一眼,觉得,还是很像管仿……像啊。

    我会为什么随手一画就会像管仿?……

    魏先祀到下课才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我想画一个管仿所以画出了管仿,而是因为我想着管仿所以看什么都像她。假如画一个圆圆的烧饼似的东西,可能也会觉得就是像她吧。

    真的……这是什么心理呀。

    下课后魏先祀在教室里等着管仿来找她,但是管仿没有来。同桌从厕所回来说,“咦,全校前七的没来找你?”

    “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魏先祀回答道,同时感觉到自己在不悦。同桌甩着手说,“说不定她去找别的女生了。”

    “啊?”魏先祀很敏感地问,“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不跟你好了。”同桌坐到位置上顺便将还没干的手在魏先祀衣服上擦了一把。魏先祀气恼地看着肩膀上暗色的水迹,“你太过分了啊……等着,待会儿我吃完饭不洗手擦你衣服上。”

    “呀,因为被抛弃而生气了,是吧,是吧,我说得对吧,被我说中了,呵呵呵呵呵……”

    同桌那一连串阴险的笑声让魏先祀不得不反驳,“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你被甩了。”同桌说。魏先祀说,“什么被甩,我又没有和她……我说你在想些什么啊!我又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啊。”

    到底不是什么啊?魏先祀这么一问自己,发现这还真不好回答……

    时间啊,就那样一点一点地过去。魏先祀消磨上课时间的第一选择是发呆,画画,睡觉,和同桌聊天,任选一项,最差劲的选择是努力听懂老师在说什么,并且用尺子和荧光笔在重点字下划线。她把自己的小指涂成了黄色,就是那种偏绿的,偏浅绿的浅黄,这样指甲也成了荧光指甲了。魏先祀看着看着发现自己手指都长得挺漂亮的,自恋的心理出来了。她很想将管仿拉到身边问她,“喂你说我的手指长得好看吗?”

    依管仿的一贯作风她一定会回答,“嗯,非常漂亮”“真的很漂亮”“太漂亮了”。魏先祀想着想着笑了。

    不过刚才课间为什么不来找我?

    到哪里去了啊。

    ……

    管仿躲在厕所里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偶像,偶像,我的偶像。只有这样才能克服不断扩大的恐惧,在黑暗中停下颤抖。绝望的时光都是三更半夜,都是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放在盛夏的日光下曝晒也看不清任何的前路……可是管仿还得回班级去上课。她哭着洗了一把脸,告诉自己停下来,别哭了。用了很长时间这个心理明示才起到效果。眼睛肿,被人发现哭过,是啊很丢脸,不过得先回教室去吧。要去上课啊,得上课,现在是上课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