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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之所以无法对等,是因为笃纪无法和芳朗并存于强风之中。
笃纪多么希望他和芳朗永不分离,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因此,笃纪才会毅然痛下决心马上离开温暖、舒适的摩纳哥小别墅,回到日本冷冬之下的现实世界。
因为躲在芳朗的臂弯中,骄纵的接受芳朗的呵护,他将无法真正的和芳朗永远在一起。
为了能够以对等的立场和芳朗出现在同样的强风中,笃纪无论如何都必须劈风而飞。
就算眼前无法上场比赛,就算签下的开发车款骑士的约,笃纪还是必须在现实世界中飞驰。
无论处在任何模式下,只有持续迎着赛车场中的强风,笃纪才能够真正的和芳朗一起。这就是笃纪所要的一切。
“芳朗,我要和你在一起……”
在笃纪脑海中窜动不已的思绪,和芳朗所追求的“爱情”,其所含的意义似乎并不相同。
但是,笃纪的心始终对着芳朗呐喊,却是千真万确的。
“芳朗……”
然而在札路兹布尔克林赛车场上,切入芳朗的没动气流中时,风所带给笃纪的震撼觉悟,笃纪却无法告诉同样在风中飞驰的芳朗。
只要笃纪肯说,芳朗一定能够体会。
只要笃纪肯说,就不会有如此难看的分手。
只要笃纪肯说,笃纪就无需对芳朗怀着一份深深的歉疚。
但是基于孩童般的好强固执,笃纪不愿在芳朗面前否定自己,所以从下定决心到离去,笃纪都不曾向芳朗说明。
笃纪十分清楚现在已非小时候,但是在心里的一角却仍然盼望芳朗能像小时候一样,即使自己不开口说一句话,他也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笃纪知道自己心境很矛盾。但是在自尊心的作祟下,他还是不想向芳朗说明。
事实上,他也害怕在说明途中,他将会失去某些他和芳朗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我真是个大白痴……”
飞机已经从上升状态改为平飞。笃纪坐在客舱中悄悄把毛毯拉至肩头。
第六章
在专供研究的修护站中,技师把研发中的250级摩托车放在电动机上,把齿轮定在2档之上,摩托车的引擎即开始启动。
接着分析引擎的资料,就会从列印机的排纸口中送出。笃纪站在列印机旁撕下了资料。
不顾芳朗的拦阻,笃纪于十二月中旬回到日本,匆匆已过了三个半月。
回到国内之后,笃纪马上登门拜访全日本车队的监督,从小即非常照顾他的荻原先生。签下了人情意味甚浓,专司研发的factoryrider合约。
“唔……”
笃纪认真的看着以马力和轴矩为纵轴,以引擎回转数为横轴的引擎性能曲线图。事实上,图上的曲线代表什么意义,笃纪根本一知半解。
只是身为试车骑士,笃纪也必须和电动机一样在车场上实际来回的跑。以自己的身体画出加速度和其他转矩弯道。也就是说他必须实地测试机车的性能。
因此,许多之前当一线赛车手时从未想过的疑问,笃纪现在会自然而然的放入脑中咀嚼。
例如机车的速度,到底指的是什么现象?是机车加速时的速度呢?还是最高速的速度?笃纪总是越想越迷糊。
原本身为worksrider,即使已是位名选手,对于机车的性能,所能了解的竟然如此有限。
笃纪始终认为身为赛车手,只要具有风驰电掣的速度即可。至于组装上的一些理论,则无需研究。
“长篇大论摊开来又如何?反正最先到达终点的就是最快的车。”
笃纪的歪理中,也自有一番道理。
赛车场上只有直线车道和弯道两转跑道。而且不管任何人上场,面对的长度都是一样的。所以就算全程都以最高档飞驰,所跑的圈数仍然相同。因此要争取胜算,就只有缩短冲刺和转弯的时间。
所以身为赛车手,通常都会先行判读前方的车道,决定加减档速,让自己更有效率从弯道冲向直线车道。
这是一般赛车手的思维方式。但是当立场从worksrider变成factoryreder时,笃纪就不能为自己的歪理大声自圆其说了。
“喂,笃纪,别再盯着报表上的资料瞧了。去实地绕一圈,顺便收集实地的资料吧!你强壮的身体比脑筋管用多了。”
“啧,这是什么话!”
对于队中第一技师马可特所说的话,笃纪很不以为然。
笃纪从玩迷你摩托车时就认识了马可特。到上个车季为止,当笃纪还是车队中的王牌骑士的时候,马可特更是他的专属技师。所以两人情谊相当深厚。不过对于马可特的调侃,笃纪却觉得相当无趣。
“对了,笃纪,你最近有没有和芳朗连络?这季的车赛,他表现的相当称职喔!”
马可特关掉电动机的开关,问着手拿安全帽准备出发试车的笃纪。
在日本樱花飘舞的四月十八日,芳朗在马来西亚的塞邦,拿下了一九九九年度wgp开幕赛的冠军。
“那个小子被公认为最有希望拿下本季车赛的总冠军。”
看了这个星期天bs电视转播的马可特,说得眉飞色舞。因为芳朗和笃纪一样,在参加wgp赛之前,都受马可特的照顾。马可特当然会觉得兴有荣焉。
结束了马来西亚的比赛后,紧接着是第二战,在日本枋方县otegi所举行的gp赛。往年日本gp赛及八耐赛都在三重县有名的铃鹿赛车场举行。而今年则选在与机车赛睽违了32年的otegi
“芳朗回来了……”
笃纪看着手上的安全帽,重复着这句话。
星期五举行预赛,所以参加日本gp赛的名队选手,都会在明天--星期三陆续抵达日本。
一想到不愉快的分手至今,已将近四个月未见芳朗,笃纪仍然忐忑不安。
笃纪一直担心两人关系是否会因此而恶化。事实上,芳朗对笃纪的态度似乎依旧如昔。
笃纪还记得当时自己带着浓浓歉意返回国门,一进门就听到了芳朗的电话留言。
--笃笃,到家了啊!我们有段时间无法见面了。我为刚才的吵架向你道歉。日本现在很冷吧!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我会再给你电话。
当然在留言尾声,芳朗一定会加上一句话。
--我爱你,笃笃。
“芳朗这个浑球……”
想起了芳朗的甜蜜呢喃,笃纪情不自禁脸颊发红。
经过多方思考,觉得离开芳朗是上上之策的笃纪,只要独处时,仍然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芳朗的耳边细语。
更何况现在的笃纪,处在一个相当严酷艰辛的位置,常常因为耐性不够,而落得情绪低落。
原本笃纪还怀着一丝希望,期待自己用优越的表现换得以wildcard身份参加今年日本的wgp赛,现在的笃纪连日本国内的比赛都无法参加,所以想参加gp赛,根本是奢求。
不过今年的赛季才刚开始,或许还是有新的转机。对于自己处境非常了解的笃纪,还是强打起精神如此安慰自己。
“加油!”
笃纪真的很害怕,再如此消沉下去,只怕自己会从车赛的舞台永远消失。
笃纪很想把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告诉父执辈的马可特或者是荻原监督。却又担心这么做会招来更严重的后果。
事实上,在笃纪发生意外之前,车队就已经决定由新加入车队的十八岁新人绀野和人参加原本由笃纪担纲的日本gp赛了。
尤其在笃纪停滞不前的那段时间里,新人更是一接一个冒出来,而且个个头角峥嵘。笃纪心想或许自己已是个被遗忘的老人了。
从前闯了祸总是被认为还年轻而放过一马的笃纪,猛然惊觉,今年三月,自己就满22岁了。
笃纪实在无法想象只知往前冲的自己,已是被后浪推往沙滩上的前浪了。
“和人飞得好快……”
如果能够上场,笃纪有把握赢过和人,但很讽刺的是,自己根本无权上场。这种自信又有什么意义呢?笃纪内心充塞着矛盾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