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得帕克眨眨眼睛。

    “这不是真的。”他啪的一声关上了笔记本电脑。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真的，放心吧彼得。”斯科特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看着手中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上面彼得帕克和赫尔穆特泽莫在夕阳下的金门大桥互相亲吻，如果忽略两位主角的身份，无论是从色彩还是构图来说，这都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我要把这个做成电脑背景。”斯科特打了个响指。

    “哦，你不会。”彼得略带惊恐的摇头。

    “我会。”斯科特朗笑了，他下一秒挡住了彼得冲过来抢走电脑的手，一场争夺蓄势待发——

    “你们能消停点吗？”钢铁侠语气冷漠的开口。斯科特和彼得立刻停下了动作。

    最新的影片出来了，一样的泽莫主角，一样的以他复杂的心理活动和最终奇迹般的救赎为描写对象，不过是主角由钢铁侠换成了蜘蛛侠。

    [故事开头由彼得帕克的日常开始，他被闹钟唤醒，穿衣服出房间，和梅姨道早安，一边拿起三明治一边背起书包出门，出门时他看见对门的邻居也正要离开家，他道：“泽莫先生！早上好！你去上班吗？”

    “是啊，”赫尔穆特泽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一边锁着门，偏头对彼得笑着：“可不是吗，人总是要生活的。”

    明亮的色彩，明亮的阳光，明亮的一切。

    电影又转到了泽莫的视角，他拿起自己朴素的背包，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工作服，走在纽约皇后区的路边。接着是等公交车的场景，他挤上了公交车，四周传来纷纷的人们谈论的声音，而他站定，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公交车驶向纽约的郊区，人们一群一群的下了车，到最后只剩下泽莫一个人在公交车的出口处站立。他在某一站下了车，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向远处一座圆形的音乐厅。

    他用工作证刷开了门，友好的朝一个大肚子的门卫打了声招呼，他拿起清洁的工具，进入了一个圆形的音乐厅。

    视频瞬间变得黑暗，一阵电灯开关声，下一瞬间整个音乐厅变得明亮，泽莫放下清洁用具，开始打扫卫生。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泽莫在电影进行的两分钟后，他躲过了监控，躲过了同事的视线，走向音乐厅的地下室。

    场景转换到彼得帕克，他的钥匙被无意中捏坏了，于是他准备去配一把，然而这需要两天时间。恰好这时梅姨外出，无法及时为他开门，泽莫回到家时刚好看见他挂了梅姨的电话，一脸无措的盯着门。

    于是彼得的新邻居，赫尔穆特泽莫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嗯，我的钥匙掉了。”彼得随口扯了个谎，“刚好梅姨外出，所以——”他不好意思的耸耸肩。

    泽莫道：“哦，那可真不幸。”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所以，”泽莫犹豫道，“你想进来坐一会儿，等你的姨母回来吗？”

    “啊？”彼得似乎被这个提议惊到了，他立刻摇头，但是不到一秒后又迅速点头：“我的意思是——当然，我很愿意——嗯，进去等梅姨回来。”他的脸涨红了，这让泽莫包容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剧情让真实的蜘蛛侠几乎不敢看下去，电影中泽莫和彼得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一开始是以朋友的方式，但是接着，蜘蛛侠在寻常的一次制止暴力犯罪的过程中发现对方使用了极其高科技的武器，这很不寻常。在继续调查下去时他遇到了泽莫。

    这让他惊讶，但是他决定找出一切的真相。

    泽莫隐隐的感觉到了蜘蛛侠和彼得帕克的联系，但是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他去音乐厅工作的原因就是确定那里地下曾是九头蛇的秘密基地，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冰冻的冬日战士的储藏地，他计划进入基地杀了那个冬日战士，然而另外一个组织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必须找出那个组织的领头人，阻止他们的计划，而在半途，他遇到了蜘蛛侠。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少女漫和超级英雄电影紧密结合的影片，最后泽莫和蜘蛛侠共同击退了敌人，互表了心意，蜘蛛侠也拯救了绝望的泽莫。

    电影在夕阳下明朗的结束，一个完美的结局。]

    “所以……现在我暴露了，完完全全的。”彼得仿佛尚未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被暴露的不止你一个，孩子。”斯科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指不定还有更多，别太伤心了，暴露身份大概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是梅姨会有危险！而且我……我以后怎么上学！”小蜘蛛看起来茫然无措。

    “呃……”斯科特词穷了，他再拍了拍彼得的肩，“别慌男孩，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神盾局的工作人员在托尼耳边说了什么，托尼点点头，他以一种强打精神的语气对所有人道：“大家伙，我有事得处理一下，你们先讨论讨论，这部电影，嗯，我的意思是，它的剧情挺不错的，至少。”

    他倒退着走出了房间，斯科特回头看向红女巫：“他平常都是这样的吗？”

    ——

    泽莫和钢铁侠再次见面，这次他们之间隔起了玻璃，泽莫看见托尼史塔克的脸，没有了天真，没有了笑容，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记得那只音速起子吗？”泽莫问，因为话筒的传声，他的声音有些失真。

    “我记得，”托尼史塔克道，“我记得一切。”

    “很荒谬不是吗？”泽莫道，“我的未来是你的过去，你知道那些事尚未发生却无法更改，这就像是时间开的玩笑。”

    “不，”托尼皱起眉，他看着泽莫，缓慢的摇头，“那不是荒谬，那是绝望。”

    泽莫沉默不语，他只是有一刹那避开了托尼史塔克的目光，但又立刻和他对视。

    “有时我真希望能够回到过去扇自己两巴掌，”托尼说，“只有蠢货才会那么轻易的付出信任，像傻子一样讨好一个根本就不熟悉的人，认为他真的是自己未来最亲近的人，认为他的笑容、温柔和包容发自真心。”

    “我到底做了什么，托尼史塔克。”

    “你杀了我的父母。”托尼史塔克吐出这几个字仿佛吐出黑色的毒液，他的胸膛不住的起伏，眼眶甚至因此变的通红。

    “你杀了他们。”

    回忆（7）

    “不，”泽莫毫不犹豫的否决了托尼史塔克的话，“冬日战士杀掉了你的父母，这是不可更改的时间定点。我没有杀死他们，至少没有亲手。”

    泽莫意识到了什么。

    “我没有亲手杀死他们。”

    “你做了更糟的事。”托尼的语调带着颤抖，痛苦的神色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脸上。而泽莫很难承认自己的内心没有哪怕丝毫的触动，但那触动毫无意义。

    小托尼在阳光下沾着沙拉酱的专注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面前托尼史塔克因为来源于过去的回忆而湿润的眼睛，那里似乎睫毛都快沾上水珠。

    “你应该早早的死去。”泽莫忽然说。

    托尼史塔克徒劳的张了张嘴，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做过伤害托尼史塔克至深的事，泽莫想，而他何必为此担心呢？时间到了，他一定会做出那件事，这是过去，这是既定的未来。

    ——

    当托尼回到客厅时，他看见旺达和幻视坐在沙发上。

    “托尼，你需要和我们坦诚到底发生了什么。”旺达说。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无法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托尼说，他的语气不再像前几次一样针锋相对甚至充满恶意，他变得有点疲惫。

    “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

    “托尼，我们是朋友，我们想帮助你，我和幻视都想，”旺达走近托尼，她尝试着握住托尼的手，真诚的注视着他。

    托尼的目光有些许的犹豫，但那转瞬即逝。

    “不，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托尼摇头，他向后退去，仿佛逃离一样走出了客厅。

    回到房间后托尼上网查找了许多照片，那些他从来都没有勇气看的照片，索科维亚的废墟，废墟边一排排的尸体袋，在火灾后的浓烟中无措的回头的小女孩，一半被混凝土压住的玩偶……

    他翻看着这些照片，脑子空无一物，仿佛控制他身体的不是自己的头脑，而是另外的物体。

    他知道，他正在看的是曾经泽莫眼中的世界，也是现在泽莫眼中的全世界。

    那些照片似乎多的没有尽头，直到眼睛麻木后他闭上了它们。

    他恨赫尔穆特泽莫所做的一切，赫尔穆特泽莫在瞬间夺走了他所信任的东西；赫尔穆特泽莫恨他所做的一切，他什么都没有给赫尔穆特泽莫留下。

    ——

    泽莫叫喊出声的那瞬间警报被拉响，标志着那些黑色雾气的又一次攻击，两座别墅间关上的门被打开，超级英雄们集合到一处紧张的等待着。

    冬日战士穿着作战服和队长紧紧的挨着，钢铁侠避免看向任何冬日战士所在的方向，但并没有其余的神色。

    几十秒后，黑雾凭空凝聚成形。

    他们仍旧是匍匐的野兽状，所有人的手中握着振金子弹的枪，等待着怪物的出击。

    它们扑了过来，接着被振金子弹击碎，但不到两分钟就又凝聚成原形。他们不打算主动攻击黑雾，为了不被抓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防守。

    泽莫缩在囚室的地板上，他的脑子里那杂乱尖锐的声音仍在隐隐作响，疼痛让他张大嘴呼吸，在刹那间他看见了什么东西。

    不是过去，不是噩梦，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只是看见了什么。他看见四周的电线散落，忽明忽暗的光线来源于头顶的一个空洞，那里排气扇正在死气沉沉的规律转动着——他在下一瞬间回到现实，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叫声，泽莫能分辨的出来哪些属于美国队长，哪些属于红女巫。他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