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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气……我不气……”金煦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力度加大一些,小朋友太懂得自己的弱点了,这样笨拙又可爱的讨好,让他心里的郁结顿时烟消云散。“秋南,以后这种事不用瞒着我,你有你的过去,我也有我的过去,既然都是过去了……嗯……你明白是过去就行!”
“还说不气?!行了行了,回家再说吧。”王秋南看他那纠结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给你带了礼物,回去拿给你。”
“嗯……亏你还记得我……”金煦一副□□脸,哀怨地看着他家小朋友,“你都不知道,我在家吃不好睡不好的,我想你。”
“我也想你。”王秋南使劲揉揉他家帅大叔的脸颊,“乖啊,不难受了,我不走了,再走我也要带着你。”在外面住了两天晚上,失眠了两天晚上,没这家伙在身边,还真是少了点安全感。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金煦弯着嘴角,看着伞外细雨连绵,多少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天气了,这让他不禁开始回忆过往,多少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气……
两人都没吃饭,回家金煦就直奔厨房,下了两碗热汤面,放上高汤和胡椒粉,热乎乎的,带着些微微的辛辣,驱寒最好了。吃饱饭,人也有了精神,旅途的疲惫一扫而空,王秋南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塞给金煦,“给,你的礼物,我特意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欢。”他记得金煦是那个时代的人,也许这两样东西,说不定他用过呢?
金煦接过锦盒,包装简约又复古,湖蓝色的锦盒看着优雅贵气。打开一看,金煦愣了一下,拿出玉佩和扳指,对着灯光仔细看了两眼,“你怎么把这个买回来了?”
王秋南看他的表情,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总之不是惊喜,而是惊讶。“怎——怎么了吗?东西不对?”他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少说也有十年了,绝对不会认错。“不可能,我看了好几遍,东西亲自放进来的,不能有问题。”
“不是……这个……”金煦怕他生气,一时间嘴巴也笨了,“东西没事儿……就是……就是……这个真是我的……”他越说声音越小。
“啊?!真是你的啊!!!我当时买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是你用过的,没想到还真是。”王秋南捂着嘴开始笑,越笑越大声,直接倒在沙发上,捶着沙发垫子,“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的把自己的东西卖了啊!!!!”
“当年也是迫不得已的……”金煦看着这两件东西,忍不住回忆起当初的往事,“这玉佩是我额娘留的,本来就是要给我和我的福晋,既然被你买回来的,你就留着吧。”说着把玉佩的一半塞到王秋南的手里,“拿着,你是我媳妇儿,好好保管,知道么?”
“什么呀……什么我就是你媳妇儿了……咱俩又没扯证儿……”王秋南红着脸,死鸭子嘴硬。
“得了吧,有这个就算扯证儿了成么?小祖宗,我可是把家当都给你了,咱家房产证上,可是你的名字!”金煦恨不得回书房把所有文件证件拿出来给他家小朋友表忠心。
“这不跟你说着玩儿呢……你什么时候把房产证儿改了的?!我怎么不知道!”王秋南突然反应过来,这下他可真发了……
“早就改了,托人办得,忘了跟你说了。”金煦一早就把这些都办齐了,自己名下的房产,添了王秋南的名字的,改了王秋南名字的,绝对不只这一个地方儿的,还有屋子里那些有来路的,没来路的收藏古玩,也都做了公证,以后归王秋南所有了……只能说,大叔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天呐……”王秋南跟着他回书房看了那一堆的证件和文件证书,“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跟着金煦坐在舒服的软椅上,面前一叠盖着红印的纸张。
“嗯……太多了。其实我不姓金,后来改的汉姓,我原本的姓氏……早就忘了。”金煦笑笑,然后的手掌抚摸着王秋南的手腕,感受着他的脉搏跳动,自己曾经也是鲜活的,他的家人,也是鲜活的……“就是这样一个雨天,我醒过来了,从坟里爬了出来……”
王秋南看他开始回忆,自己坐到他身边,轻轻靠着他,他知道,这段记忆一定不那么美好,因为金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哀伤。
第37章 第二章
雨还在不断下着,金煦睁开眼睛,眼前明明漆黑一片,但他完全能看清楚,他记得自己明明死了,死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之中,阿玛请来了御医也没瞧出个好歹,还请了萨满法师来请神祈福,也没将自己挽救回来,而如今,这又是个什么情况?!他尝试着推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股子霉味儿,难闻极了,他感觉自己的感官似乎敏锐了许多,能听到上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下雨了吗?似乎自己走的那天,也是雨天呢……
棺材并没有被封死,金煦尝试着推了几下,发现已经活动了,他赶紧推开上面的棺材板,泥沙混着雨水砸了下来,将他瞬间掩埋。拼命挖开身边的泥土,这里的土似乎和别处有些不同,颜色发黑,带着阵阵臭味,金煦终于把自己从污泥中挖了出来,雨还在下,他抹了把脸,一步一步往外面走着。
这里的位置很偏僻,似乎并不是王府的祖坟,在一片幽深的树林之中,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坟墓的位置,寸草不生,真是奇怪了……雨水淅淅沥沥地拍在脸上,感觉十分不爽,走了没多远,金煦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渴,他想喝点什么。仔细听了一下,不远处应该有条溪流,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溪水清澈见底,取了叶子盛水,喝了许多,但始终觉得解不了渴,心里一阵烦躁。
金煦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不远处一只白兔来到溪边饮水,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拎住白兔的耳朵,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白兔,金煦抚摸了两下,然后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这白兔就到了嘴边,锋利的牙齿刺破血管,温热的鲜血顺着嘴边流进喉咙,终于,那种躁动得到了抚慰,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做这种事?!
放下奄奄一息的白兔,那双如同红宝石的眼睛里仍旧透着对人世的留恋,金煦用树枝挖开了一个坑,将已经僵硬变冷的白兔放进去,又重新把土埋好,插上树枝,为它做了个坟墓。摸摸自己的口腔,不知道什么时候,犬齿已经变得十分锋利,在摸摸胸口,心跳早就已经停止,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以鲜血为食的怪物。金煦有些难以接受,他躲到一棵树下,抱着自己的手臂,静静思考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他父亲是当朝三王爷,自己二十岁那年被封为贝勒,上面有两个哥哥,自己是阿玛最小的那个儿子,从小备受宠爱,以至于当自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围着他哭泣……对,哭泣,他们一家人感情十分和睦,哥哥对他很好,两位嫂子也都是和善的人,自己年过三十了,前些年福晋也刚刚过世,他们孩子也跟着夭折,一家人都劝他不要太难过,可金煦始终觉得,似乎有一片乌云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无法逃离厄运的垂怜。
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对劲儿,白日里总也使不上力气,饭吃的不多,始终觉得自己十分虚弱,也经常发低烧,过了不出半月,又开始吐血,鼻子也总是出血,每天一遍一遍的,身边的帕子总没干净过。又过了不到一个月,自己已经不行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药吃了不少,圣上听说了,也赐了不少灵丹妙药,可惜没有管用的。阿玛额娘日日在他床边垂泪兴叹,哥哥嫂子也是长吁短叹的,可惜,都没办法挽救自己。
直到那日,阿玛请来了一位萨满法师,在自己的屋中乱跳一通,自己听得到那种烦扰的响动,只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知晓是不是真的能活下去了……那萨满法师离开的时候,看了金煦一眼,在他眉间轻轻点了一下,“贝勒爷,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啊……”
金煦突然想起那位萨满法师悲天悯人的表情,也想起了他的那句话,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啊……雨势小了许多,渐渐地,也停了下来,只是天空并未放晴,阴云一片,似乎随时都会再下雨。金煦看看身旁那座小小的坟茔,伸手拍拍上面的土,似乎还在怀念着白兔柔软温热的躯体。
雨后的泥土十分松软,金煦离开树下,回到自己坟冢边,他记得阿玛往里面放了许多东西,其中就有一样,是自家的传家宝,据说是一块神奇的石头,他记得花纹十分好看,在自己咽气之前,额娘把他塞进了自己的手里。趁着这会儿不下雨了,金煦把自己棺材里所有的东西都挖了出来,他随身的玉扳指、额娘给的玉佩、兄长们放进去的金银器物,还有嫂嫂们亲手绣制的小物件儿……金煦解下身上的衣服,把东西全部包在了里面。现在他只想回家,回去问个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无缘无故地醒了过来,为什么自己身上个没了心跳呼吸,为什么自己如今还能活动……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凭借着过人的感官能力,金煦顺利地走出树林,外面是条小路,因为阴雨连绵,根本辨不清方向。金煦蹲下身看着树叶生长的方向,以此来辨别位置。大致明白了方向,他背着东西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他感觉不到疲倦,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里此时充盈着力量,走了大约一天一夜,他回到了京城,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他能闻到王府中飘来的饭菜香,不知现在是哪月哪日了,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
考虑了一会儿,金煦上去敲了敲门,王府门童一见着是自己,吓得险些晕了过去,“贝勒爷——您——您……”
“还不快去通报?!我回来了。”金煦抹去头上的泥水,拍拍门童的肩,跟着进了门,这是自己家,有何进不得的?
“啊——”“天呐——”“贝——贝勒爷!!!”听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金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像以前一样,微笑着点点头。
不多时,三王爷就出来了,一看到金煦,立马拉住他的手,“儿啊!你可终于醒了!让我们等了好久了啊!”
“阿玛,如今……我……去了几时?”金煦看着阿玛老泪纵痕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
“算是今天,都五十天了。”三王爷抹去眼泪,招呼下人,“快!准备酒菜,今日是个好日子,一起热闹热闹!!!”
金煦心里这么一盘算,自己昨日醒来,原来自己已经在棺材中躺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他放下身上的那包东西,“阿玛,我找了许久,也不见咱们家那块祖传的奇石,我是不是给弄丢了?”
“不不不,儿啊,那东西不过是死物,你能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行了,快去洗洗,一会儿咱们好好喝两杯。”三王爷抚掌大笑,看着失而复得的小儿子,心里满是喜悦,那萨满法师说的不错,儿子命不该绝,终归是要回来的,只是他说的那份代价,不知何时才会到来……
第38章 第三章
金煦洗净了身子,安心待在家中,这几日天气放晴,但他一点都不想出去看看,晒太阳只会让他头晕目眩不说,时间久了,身上还会有种灼热感,似乎自己会在这骄阳烈日下化成一堆灰烬。闲来无事,他便躲在书房里读书,这段日子,他越发感觉自己身上不对劲儿,食物变得难以下咽,只有鲜血才能入口,每到夜里,总会感觉喉咙一阵一阵燥渴,没办法,他只好偷偷跑出来,去厨房寻些鸡鸭一类的牲畜填填肚子。
书看得多了,金煦也明白,自己这是生了尸变,只是情况有些特殊罢了。他终于记起家中祖传的那块奇石去了哪里,竟然在自己醒来之际,化成了一团烟粉,闪着光芒,顺着自己身上的七窍进了自己的身体,只是为何会出这种事,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奇石似乎是在保护他,他没有因为变成僵尸失了神智,也没有日日都需饮鲜血为生,每隔上三五日,饮一餐即可,不过都是夜里避着人的时候,免得让家人看到了伤心。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家中除了偶尔少了几只鸡鸭,并无大碍,本来下人之中有人传说是黄鼠狼作祟,也都被压了下来,只是平日里多买些鸡鸭一类的养着就是了。只是这些牲畜死状有些恐怖,全身血液被抽干,金煦没办法,只好找地方掩埋了。还好他平日里都是夜间活动,找些地方扔了就是。
过的日子长了,总会有人发现不对,金煦早就过了三十几岁的年纪,可始终容颜不老,夜里时常起身,喜欢独来独往,就连本与他亲近的小侄子也发现,他叔叔的眼睛起了变化,白天的时候看着眼睛发白发灰,到了夜里,就会闪出淡淡的红色,看着十分骇人。金煦也发现了身上的异变,从朋友那里淘换来一副墨镜戴上,对外只说自己患了目疾,不能见光。
血喝的越来越多,起初只是一两只鸡鸭即可,不知不觉,金煦一次能饮下三五只的鸭子血了,他感觉这样下去似乎有些不妙,便主动告知了父母。
“阿玛……孩儿早就不是人了,如今只能靠着鲜血过活,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而已……”金煦跪在地上,父母兄长坐在一边,他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呆着,他有种预感,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伤人的。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不是好好的吗?起来说话。”三王爷说着要将小儿子扶起来,他年纪也大了,没那么大力气,拉了几下也没把金煦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好好活着不成么!”
“阿玛,额娘,哥哥,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近些日子,血越喝越多,我怕……我怕终究伤了人啊……”金煦捂着脸,想哭却没办法哭,眼泪已经没了,他只有悲伤。
“儿啊……不怕,你要喝就喝额娘的血,你是额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额娘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再次离去啊!!!”老福晋拉着儿子的手,她是再不能再次承受这种痛苦,当初丈夫做这个决定,也都跟家里人商量过,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金煦,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如今什么都不能说,是他们硬生生将他从一具死尸变成了会活动的僵尸,也变成了喝血的怪物。
“弟弟!都是我们对不起你啊……”大哥突然哭了起来,立马就被一边的二弟制止住,“大哥,别说了,三弟如今也不好过,你多说什么呢!”当初这件事,他们几个都知道,因为舍不得亲人离世,才不得已按照萨满法师的意思,将金煦埋进了养尸地里,阿玛怕他出事,才特意请了祖传的奇石神物,希望护佑弟弟平安,如今看来,也不知是成了还是不成。不过这事儿,总归还是要瞒着金煦的。
“你们……你们不怕?!”金煦有些讶异,自己如今都是这副模样了,家人还对他不离不弃,让他十分感动,殊不知,若不是他们横加阻拦,自己此时恐怕早就应该转世为人了。
“不不不,三弟永远都是我们的三弟!”二哥伸手把金煦扶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才发觉金煦如今的体温也不同于往常了。“三弟,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活着。”
“那,那我就听二哥的了。”金煦摸摸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只觉得心中除了感动,还有些担忧,他对自己的情况十分清楚,夜里出去觅血食时,越来越会神志不清了。
第39章 第四章
夜半时分,月上中天,金煦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僵硬的换上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出了门,一路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他的肚子很饿,腹中似乎烧着一团火,再不让鲜血下肚,他恐怕就要被那团火烧了。
走到厨房边上,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子异香,甜美的香气不同于牲畜的腥味儿,带着让他垂涎的味道,一丝一丝地,勾着他往厨房里走。
“哎呀!三贝勒!我……我……”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正在厨房偷吃东西,不慎被刀切了手指头,血珠一滴一滴砸到地上,散发出少女独有的味道。
金煦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抓住那女孩儿的手指开始吮吸,越喝越多,他感觉到少女还是挣扎,而且手上的血也喝不痛快,他搂着少女的肩,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喷射出的鲜血溢了满口,金煦从未感觉如此畅快过,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吸得是人血,只觉得好喝极了,一口接一口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女已经瘫软的倒在自己怀里,没了气息。
一时间慌了手脚,金煦赶紧把人放到一边,回去叫醒大哥二哥,自己还是没忍住,喝了人血,他此时眼睛更红了,牙齿还没收回去,越发像个兽类。
“这……不行,我还是回山里吧,我怕……我怕……”金煦小声抽泣着,蹲在厨房的角落中,眼中无泪,心里却在淌血。他不敢去看少女苍白失血的尸体,他怕自己开始回味那种让他留恋的味道。
“不就是个下人么?不怕,三弟,回去休息吧,明天就没事儿了。”大哥拍拍金煦的肩膀,“走吧,交给我们,不干你的事,没事了。”
金煦不知如何是好,“那多给她们家些银两,我不想的……我怕……”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抱着胳膊发抖,人血的味道还在口中,香甜得让他不断回味着……
死了的女孩儿是被家里卖进来的,签了死契,如今人没了,对外也只说是病了死的,顺便给了她家一笔银钱,算是堵上了嘴。只是府中又开始有流言,说是有妖怪作祟,三王爷不得不请来法师做法,才算平息了流言。
又到月夜,金煦披衣起身,腹中的燥热又来了,他拼命想要控制,却没办法阻止吸血的欲望,脑子昏昏沉沉的,迈步走向书房,他想把自己关起来,等天亮了,他就解脱了。走到半路,突然看到自己的书房亮着灯,推门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下人,正在读书,这人他也有印象,本来念过点书,后来家道中落,自己进了王府卖身为奴,平时也会在没人的时候进书房看看。
“贝勒爷,您怎么起来了?”下人赶紧放下书,“我这就走,您……也早些休息。”
金煦刚想放他出去,脑子一热,就把人拉住了,腹中的饥渴灼烧了一切,他又一次控制不住地咬了人。下人不断挣扎着,想要呼救,金煦觉得烦,一口咬断了他的咽喉,终于可以安心进食了。
源源不断的鲜血进了肚子,燥热也平息下来,看着已经死去的下人,金煦只好自己将书房中的鲜血抹去,将人扔到井里,这人已经没了家属,没人会来追究,不如就这么办了吧……这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金煦只觉得如果此时他还有心,一定是心如鼓擂。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又有了第三次……王府中不时会少一两个下人,不是出了意外,就是病死,一时间,京中也有传说,说三王府不知走了什么厄运,接二连三地死人……也因此,无论开多高的价钱,也在没有人敢进三王府为奴了。
月圆之夜,阴气升腾,今夜天气不好,总有一层迷蒙的雾笼罩着月亮,空中不见星辰,只有朵朵乌云,映的那月亮变成了橙红的颜色,诡谲而又艳丽,月亮边上还被镶上一圈丝毛一样的光晕,似乎又在预示什么。
金煦从床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出门,他双眼发红,眼神空洞,直挺挺地开始在王府中打转。不多时,府中响起此起彼伏地尖叫声,金煦只觉得眼前一边血红,像是平时晚上一样,他感觉自己今天特别饿,腹中的那团火已经不能熄灭了,他只能不断地饮着鲜血,让那团火平息。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喝血!更多的血!!!
待腹中的燥热平息了一些,金煦重新回到床上,闭眼安息了。
“啊——————”金煦一醒来,就见自己身上、屋里都是血,鲜血已经干涸,变得发黑发乌,他抹了一下嘴边,一手的血渣渣。
他立马发现事情不对,赶紧换上衣服,出门一看,只见满地都是血迹,已经开始发黑,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味儿,他捂着脸不忍去看,只是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大嫂倒在地上,眼睛瞪着,表情惊恐,脖颈上两个牙印,已经不能流出血液了……他把大嫂扶到一边,让她不受日光曝晒。
接着走,大哥,侄子、侄女、二哥、二嫂、小侄子……他赶紧去了父母房间,只见父母也倒在了血泊之中,阿玛的脖子已经被扭断,软软地垂在床边,额娘闭着眼睛,眼角的泪痕已干。家中的下人也都无一不是失血而亡,那两个圆圆的牙印,都说明了,这一切全是他做得……
金煦蹲在花园中,双臂紧紧环抱着身子,从早上开始,天气一直阴沉着,没到半上午,雨水就开始下着了。原来,那片一直悬在头上的乌云从未离去,而且变得更大了。雨水冲刷着已经干涸的血迹,金煦坐在地上,仿佛又回到了他从棺材中出来的那天,如果自己没出来,会不会好一些?会不会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死去?他已经没办法思考,他蜷缩着身子,希望下一刻天雷一道,将他能劈死了,让他化为灰烬,消失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