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说之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钱斗进磕头如捣蒜，刚刚陈天浩发怒的神情还在心头犹未散去，这会儿早已是心神崩溃。

    司徒轩点点头，“好，那我问你，你与那三名被害的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钱斗进抬头看了一眼司徒轩与陈天浩，被陈天浩猛然瞪大的眼睛给吓了一跳，惊恐答道：“禀大人，那还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长安城里还没有他们三人——”司徒轩打断他的话，“说清楚，哪三人？”

    “是是是，就是公孙烟，秦如意，秋红泪。一年前八月十五的晚上，小人从外地回来，在城外的一间废旧的庙堂暂歇时发现有三个脏乱的姑娘躺在稿草下，当时小人干活回来身上有几个钱，又见他们挺可怜的，听了她们都是逃难过来后就给了她们几个钱，好让她们自谋生路，但后来她们知道我住在长安后苦苦相求，要小人带他们到长安谋生计，小人无奈只好将她们带回了城内，由于小人家境贫寒，于是就和邻居周延与朱逸商量，他俩见来人是小姑娘很痛快地答应了，就这样，三位姑娘就暂住在了我们的家中。”

    陈天浩深怕司徒轩抢了先，急忙道：“说清楚，到底是哪个住哪家！”

    “是是，当时我们是各自选的，秦如意住小人的家，公孙烟住周延的家，秋红泪住朱逸的家。”

    司徒轩沉吟着，随即道：“那他们都住了多久，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没有？”

    “大人，这，这个也要说吗？”钱斗进惊恐地看着司徒轩，颤抖着声音问道。

    “废话，当然要说，快说！”司徒轩未开口，陈天浩却大叫道。

    钱斗进猛地低下头，“她们三人是从八月十七日正式住在各家里的，直到第二年的开年一月十五日，同一天住进同一天离开。至于中间发生过什么事，那时我们三个小伙子都还尚未成亲，平时也就做些杂事，余下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瞎胡闹，自从三位姑娘住到我们家后，又在经过一番的梳洗，竟然个个都是美人胚子，我们都不禁对其动了心，没事的时候就找她们聊聊，促进感情，开始的个把月里她对我们还挺好的，后来就变得牙尖嘴利，不愿搭理我们，甚至连她们的房间也不让进了。”

    司徒轩插口道：“你所谓的动心是指你对你家的秦如意，周延对他家的公孙烟，朱逸对他家的秋红泪？”

    正是。后来的两个月里我们屡屡遭到她们的拒绝，想到当初若不是我们收留了她们，她们又怎能来到长安，我们个个都心头不甘，尤其是最初给与她们帮助的我。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开始密谋商谈怎么才能将她们弄到手，我们三个也就周延朱逸聪明些，可是用了他们的种种办法就是不奏效，再说我们的父母也都不赞同我们与她们较好，因为她们太漂亮了，我们配不上她，就为了这些事我们三个人与爹娘闹的多少都有点不愉快，直到后来她们离开，渐渐我们也就将她们遗忘了，也没去找过她们。”

    司徒轩听出了钱斗进话中的几处漏洞，问道：“三人住你们家的后几个月里都做些什么营生，你们三人经常到彼此的家中去吗，是否经常看到各自家里的姑娘？”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钱斗进想了想才道：“开始的一个月里她们都帮家里干些农活，后来就再不干活了，整天就是早上出去晚上归来的，起先我们并不知道她们白天去了哪里，后来我跟踪秦如意才发现了她们都去了平萱坊的忆梦楼当使唤丫头，再后来就听周延说她们又升级当了歌姬。我们去彼此的家里也就是开始的两个月，那不是好奇嘛，还有就是互相汇报情况，倒都能见到各自家里的姑娘，后来她们不在家中我们也就约定在外头见面，就很少看到她们了。”

    司徒轩沉着分析，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你所谓的她们离开后你们就没找过她们是指你自己一个人，还是你们三个人都没有找过她们？”

    钱斗进抬起头，有些茫然道：“我是没找过她们，后来我们三人也有见面，偶尔聊到了她们，小人是从他们的嘴里才知道他们俩人也没找过那三位姑娘。”

    司徒轩慢慢思考着，许久才回过神让人将钱斗进重新关进牢里，钱斗进虽还想嚷嚷，但一看到旁边陈天浩冰冷的眼神顿时就软了下去，乖乖地让人塞进了牢笼。

    到此对钱斗进的审问结束，基本案情已了，与司徒轩之前推断的几乎吻合，只是还有些地方仍需要确认。几人出了房间，吩咐继续看守后离开了地字雨号房。

    “怎么样司徒兄，谜底你已经解开了吧。”陈天浩强笑问。虽然刚才问了那么许多，可他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又不想向司徒轩请教，只好问他知道了多少。

    司徒轩舒了口气，缓和道：“基本上已经明了，只是还有些许的地方不明确，而这些地方又是这起命案的关键。钱斗进应该没有说谎，而他说的也够多，与我之前的推断不谋而合，他不知道的另两人也应该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会说，不过知道这些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陈天浩惊讶道：“那我们就不审周延与朱逸了？”

    司徒轩轻笑道：“审，当然要审，人都抓了总不能白行动吧。”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人字号房间外，不待两名狱卒施礼司徒轩就制止了他们，几人进了房间，像之前审问钱斗进一样地审问地审问了周延，周延果然要比钱斗进聪明，交代的与钱斗进大同小异，但方式却是滴水不漏，整个交代的过程中一直绷着张愤怒的面容，仿佛要将所有的人生吞了。

    相比起周延，朱逸倒是挺配合的，钱斗进整个就是在害怕中道明案情的，他则是不卑不亢，尊礼守节，丝毫不当自己是在被人审问，反倒像是在与好友聊家常。

    三人终于审完了，所交代的基本都能吻合，只有一处地方依旧是模糊的，那就是他们都未承认那三位姑娘离开后他们曾有人去找过她们，都是在互相推脱，由种种情况推断，那个最后去找过三位姑娘的人就是这件大血案背后的真凶，口头上说自己是冤枉的，其实他们早就明白了司徒轩等人已经对他们有所怀疑，所以最关键的地方都没有承认。

    从朱逸的房间出来，司徒轩吩咐书吏们将目前掌握的案件材料全部整理好，以作后时备用，他则与陈天浩来到府内大堂，并传了霍连与宇文涛。

    陈天浩搞不清司徒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俩人还未来不禁问，“司徒兄，现在三人都没有承认最后找过三位姑娘，究竟谁才是真凶你认为呢。”

    司徒轩笑了笑，“放心，真相很快就会揭晓了，最迟明后天就能真相大白，到时我再与你好好说说吧，现在有些事情还真说不明白。”

    陈天浩心头不悦，强笑道：“如此我就不问了，那你唤霍连与宇文涛又有何用意呢，这点总能说了吧。”

    司徒轩朝他神秘一笑，“当然可以，放人。”

    正当陈天浩惊诧间霍连与宇文涛已经进了大堂，这两日他们关心的也是忆梦楼的大血案，外加早上的突击抓捕，现在又将俩人共同唤上堂来，彼此都已经猜到大人可能有新的指示，案子就要破了。俩人来到堂中互看一眼，同微微轻笑，大步上前躬身施礼，“卑职霍连，宇文涛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司徒轩沉声道：“中午十分你们先将钱斗进释放，下午申时左右再将朱逸释放，傍晚戌时左右将周延释放，清楚了吗？”

    “是，大人。”俩人猛然抬起头欲言又止，疑惑着互看一眼，双双离去。

    “司徒兄，你是否糊涂了，真凶也许就在他们中间，经过我们刚刚的审问他们必然警觉，现在放他们岂不是放虎归山，那再抓就没那么容易了。”

    中午，下午，晚上，霍连依照司徒轩的命令将周延等人先后释放。刚经过审问就被放了出来，三人均感奇怪，却又猜不透司徒轩究竟是什么用意，不过能出来总比牢房里强，三人先后回了家。

    午夜漆黑而宁静，钱家的院中更是幽静深沉的可怕，黑漆漆的院墙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无数的孤魂野鬼从四面涌来，要将里面的房屋吞噬。轻轻地衣襟破空的声响，一个黑影从院外跃进院中，静静地站立片刻确定无异常后，毫无声息地走向了院中东面的房间，他的手中还带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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