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清泉似的声音，在无法分辨的何处含着镇定的温柔，那时他也曾用这样的声音请求洛克为他爱的人祈祷。

    ——他爱的人。

    比起第一次被男性拥抱的陌生疼痛，洛克用目光追逐快十六年的夏马本人始终是无法超越的烦恼之根。被放在镶嵌光滑宝石装饰的高背椅里戏弄时洛克还遭到听不出是玩笑的、说他身体太紧张的指责，他不由得喃喃道歉。

    “听说你白天在画图。”

    “是……的……”

    “不嫉妒了？还是很想要报酬？”

    “我……不想……被您……忘掉……”

    夏马好看的唇微微上翘，陷在强烈快

    感里的洛克出神看他的脸；接着男人吻了上来，嘴唇似乎都变得敏感，洛克喉间不由自主漏出满足的哼声。胸脯也露在敞开的衬衫下，伯爵不时刺激他淡粉红色的胸前，令他两颊通红地发出甜蜜羞怯的声音。

    “我记性不坏，你不必那么努力。话说回来，”夏马一手撑住椅背俯视他，“侍女们对你的评价依旧很好？你没有身为我情人的自觉吗？”

    思维会被之吸走般的、清楚悦耳的低声。几天后逐渐理解他独有的调情方式，有时洛克会一瞬间相信他真的在嫉妒；身体连接处药剂和体

    液的湿润声节奏更快，搂紧上方结实健美的肩膀，洛克无意识伸出舌尖想舔夏马的唇：

    “我……怕她们……发现……”

    夏马城堡的办公和居住区域分开，公务繁忙的主人不见得每天都回卧室，但洛克被拥抱的第一夜后，伯爵连续三四个夜晚召他共

    寝，最近更连午休时间也不放

    过，现在两人就在一间书房里。派人召唤洛克时伯爵既不宣扬也不掩饰，而也许是因为家规严厉，亲切对待洛克的下人们表现得好像全不知情；但毕竟宠爱男人不是

    合乎道德的行为，哪怕看不透夏马是否不在乎——甚至看不透他是否已有类似经验——洛克仍不愿冒为心爱的人抹黑的风险。

    “所以说你顾虑太多。”

    不置可否地淡淡评论一句，夏马舔上洛克起伏的胸口，给肌肤留下处处痕迹。生怕会弄乱他的头发，洛克连抱紧他的姿势都很小心，伯爵笑着用脸摩擦他纤细的脖子：

    “那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如果决定做我的情人，就只考虑如何取悦我。”

    总在不经意间说出让洛克浑身发烫的挑 逗言词，激得青年湿了眼眶的夏马随后冷淡指责他的“放 荡”：

    “才几天就能做到这样，你是为男人而生的。”

    年长的情人冷淡而有点沙哑的声音听来像在责备，看不到他神情，洛克羞惭地闭上眼睛，仅能在心里纠正后一句话。身体如他所说地迅速习惯，每天更熟练地迎接快

    感，被男人体温包围，洛克勉强举手遮住满是泪痕的脸上寂寞的笑容。

    七岁初遇以来唯一爱上的人现在只有自己这个情人，这事实让洛克快乐，哪怕同时他已向负责锻冶部门的官员发出铸剑所需材料的清单，亲手削好构想中的木制模型——不得不一起构想的还有那个真实存在但洛克只能想象的人，而且任务对想象要求得非常具体，不对自己掩饰嫉妒和痛苦，他默默忍耐着。专为城堡军队供给兵器的研究部门会集了许多专家，白天他以锻冶见习生和伯爵朋友的身份热心请教，受到他们的喜爱。无人知道伯爵和西瓦利耶的作者有约，洛克谨慎地保守了秘密，尽管夏马本人对这一切完全不作指示。

    “伯爵先生问您能否去南边花园。”

    由于洛克从不拒绝邀请，一两周来与他熟识的、活泼的侍女传达完毕就积极取来擦脸毛巾。“南边花园”对洛克周围的仆人们而言似乎是个稀罕的场所，整理桌布的少女兴奋地问洛克是否能为她们带些花瓣回来。

    “那儿的庭院里种满了紫藤！这种花很难养，只有园丁和伯爵允许的人才能进去。”

    会在晴朗的午后被叫到花园这种地方，知道其中理由的仅有洛克自己，心思不在花上的他微笑着答应女孩们。紫藤在帝国以南更为常见，成串挂落的、秀丽的花房让人不由自主注目，一度被帝国诗人们用来赞美那位著名的美人路易莎皇后，当时还在幼年的洛克则几乎没有印象。夏马城的紫藤花园由来已久，初次进入其中的洛克也被各种深浅紫色的、柔和阳光下闪烁的娇美花朵夺去了视线。

    “不为你的女友们带礼物吗？”

    倚着躺椅靠背，夏马将笔插回墨盒，向洛克伸出手。也许午前运动过，伯爵身穿缝纫细致的黑色衬衣，领口松开，露出一段修长的脖子；不敢看他，洛克移开视线走近：

    “我不会做您不允许的事。”

    鼻子里一笑，夏马握住洛克的手，轻吻他的手背。害臊又忍不住依恋地注视他，被伯爵拍拍膝盖示意坐到他腿上时，洛克愣了一下才服从。

    “你爱上我了？”

    “……是的。”

    诚实回答一句后便被男人搂在怀里亲吻，享受这奖励的洛克有种掉入梦境的错觉。偶尔离开他的唇，伯爵长而整齐的手指抚摸他的脸庞，被洛克鼓起勇气轻轻抓住：

    “可以的话……”

    “什么？”

    “请……不要对我谈其他事。……现在不要。”

    不想听他提到剑或那个人，即使这正是洛克会在这里的理由——作好准备为自己的任性接受惩罚，洛克却只得到男人带浅笑的回答：

    “也不是办不到——只要你让我满意。”

    说着夏马命令他叉开两腿跨坐在自己腰上，猜到他意图的洛克红着脸照做，感到搂住腰后的温暖手掌顺势向下滑进裤腰。从未尝试的做法让他害怕，夏马的体温又令身体无法忍耐，洛克在男人饶有兴趣的观察视线下努力好几次，只换得他平淡优雅的嘲笑，腰下却毫无帮忙的示意；好容易将他全部容纳，洛克眼冒金星坐在伯爵肌肉紧实的腰上难过地喘气，被他用力抱住：

    “你真乖——不枉我只疼爱你一个人。”

    流着泪微笑，洛克努力吻他的唇，下一刻便因男人腰间推动而难耐地叫出声：

    “嗯！不、不要……好——好难受——”

    仍然是被强行侵入的紧迫和痛感，洛克仰头用力吸气，泪水模糊的视野中只见各色垂落的、紫藤的花房，一时神思恍惚。

    “阿、克尔、阿克尔先生……”

    “……”难得地有些失去冷静，夏马小声喘息着回应，“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心……是这儿吗？”

    说着顶向他柔软体内的某处，怀中的青年立即高声哭喊：

    “啊！啊啊！那里、不要——！”

    随后登上绝顶的洛克失去了意识。醒来时伏在男人怀里，形状整齐的手在为自己系上衣扣，吓一跳的洛克想起身，腰却软得不听使唤。

    “我……”

    刚说出一个字夏马便用吻打断了他。沉浸在温柔奖励中的洛克无意间抚摸他的胸口，才发现伯爵已换了另一件衬衫，那件运动后穿的黑衬衫被扔在躺椅边的地

    上，沾着白色污痕；顿时羞得耳根也红了，洛克将脸埋在散发熟悉香味的宽阔怀抱里。在花园里午休时也带着替换用的衣服，他朦胧地想着伯爵果然预谋了一切。

    “藤花很美吧。”

    听到男人随口发出的平淡感叹，洛克微微仰脸：“是的。”

    “你可以到园丁那儿去要他保存的花瓣。”

    “……谢谢您。”

    这是他“满意”的证明吗？洛克有些高兴，挪近一些试探着用脸贴住夏马腮边，男人没有抗拒。

    “进来时……我看到墙边的水井。”

    “嗯？”

    “十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您……是在学院钟楼的井边。”

    “……”

    “我……从那时就爱上您了。”

    见过一次就会刻在心里的、整齐俊美到令人惊叹的脸。洛克默默想着为什么总是记不起他那时的模样。细长美丽的黑眼睛凝视自己，却太缺乏表情，开始担心的他害羞地试图退开：

    “抱歉……您都忘记了吧。”

    “不。”

    夏马语气笃定地回应，接着再次吻他：“马克和井中仙女，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