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父子殊途情何殇,四剑俱全天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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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父子殊途情何殇,四剑俱全天下望

    赵无尘心中暗自一惊,他素知自己这位父亲大人心狠手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攻下南诏,竟然不惜布下幽冥噬血阵,将南诏变成一片死地,不可谓不用心险恶。

    幽冥噬血阵是古往今来所有阵法中最为邪恶的阵法,阵如其名,是七八五十六位练气还神的高手和八位炼神返虚的绝世高手血祭而成的大阵,炼神返虚的高手古往今来皆是罕见,百年不过诞生七八位罢了,尤其难找,并且参与血祭之人必须是垂死之时还剩一口气的人,否则不能达到最佳效果,所以此阵成功布成是难上加难,赵无尘也只不过是听说过罢了,想来亲眼见过的人也都化为黄土。

    陷入大阵者,武功尽失,六脉俱断,最后化为血雾,血雾消散,凡是沾到血雾者,同样化为血雾灰飞烟灭,如此下去,直到血祭的能量耗尽为止。幽冥噬血阵无法可破,唯有顺其自然。

    上古流传下来的一本古籍上如此记载:幽冥大阵出,整片天地之间尽被无穷无尽的血色所覆盖,人皆化为血雾,神智癫狂,不辨敌友,相互残杀,如此这般,一月方止。

    想到幽冥噬血阵的可怕,纵然心智坚定如赵无尘,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冷喝道:“连轻鸿,你疯了!”他只感觉到一阵阵不可理喻,单单为了灭了南诏,就用出如此可怕的手段来。这样下去,不单单是南诏的问题,恐怕整个天下所有黎民苍生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连轻鸿神色显得尤其阴沉,一双目光锐利地盯着牢门上的八卦锁,目中散发出阴寒。

    赵无尘气得厉喝一声:“连轻鸿,身为一国之君,你难道忘了自己的子民了吗?”

    连轻鸿冷笑一声,再不复从前的温文尔雅,目光中充满了恶毒狠厉:“子民?笑话!他们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说罢,他仰起头,凄厉的扯着嗓子长笑一声,震得两旁的墙壁“扑扑”落下灰来,听着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你……丧心病狂!”赵无尘恨声道,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所有人都认为是一代明君的连轻鸿。他咬咬牙,微微犹豫,权衡利弊一番,一边是父亲的安危,一边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他自认为,还是天下苍生更为重要。来不及了,必须阻止他,只要布阵的人死去,阵法自会解开!

    连轻鸿的眼中露出嗜血的红芒,看着牢门里面的八八六十四间,配上他那冷酷到极致的如同恶鬼一般的冷笑,看起来就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妖魔。

    赵无尘目光一顿,只觉得满心惊骇,看看牢门里,八八六十四间中不少都是自己的熟人。韩忘的兄长韩凌天,莫离前辈的儿子莫笑,朱隐霄的父亲朱子柳,这是……南宫逝水,万俟柄,何晟,水汀芷……他暗自一惊,连轻鸿这是颠覆了整个中原武林!这些人可都是中原武林的精英啊!怪不得,近些年,天伐族大盛,中原武林的楚翘相继失踪,他本来还以为是天伐族下的毒手,现在看来,竟然是这个被别人成为一代明君的连轻鸿!

    连轻鸿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处心积虑,布下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套,不惜牺牲自己的亲信、朋友、乃至自己的爱人,去将这些人引上钩,又费尽心机地放了很多烟雾弹去遮人耳目,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布下幽冥噬血阵!

    赵无尘思来想去,顿时感觉到一阵深深的寒意袭上心头,背脊阵阵发凉,他的额头上也密布着一层冷汗。“不对劲!”他心中暗自一凛,这些人都是武功盖世之辈,各有所长,连轻鸿又是怎么将他们关进去的?别的不说,单是莫笑,他精通阵法和九宫算术,就凭一个人,便可打开所有的门锁,尽管来时道路曲折,但莫笑天生记忆力超群,有不忘生之称,记住一段路线定然是易如反掌。诡异的是,为何他们如此平静,难道,是被什么控制住了?

    赵无尘定睛细看,只见得所有被关押着的人都是面黄肌瘦,神情萎靡不振,双眼紧闭,胳膊垂下,或斜倚在门上,或靠着墙坐在地上,或抓着栏杆站立,但头都是微微有些倾斜。赵无尘忽然目光一凝,是了,问题就在这儿!六十四人组成的方阵中,韩凌天正好居于中间,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韩凌天被七个人连成一条直线所挡住,但这七人双眸紧闭,呼吸匀称,透过七张脸,赵无尘可以清楚的看到,韩凌天正站在自己的牢房外面,斜倚着门上的大锁,睁着眼睛,目露诧异之色,向这个方向看来!

    除了这一斜排,其他人都是松松散散,带在自己的老门内。赵无尘扫了一眼,心下恍然,原来,他们早就苏醒了,只不过不知道连轻鸿在打什么主意,所以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再抬眼望去,韩凌天冲着他微微眨了眨眼睛,随即眼珠乱转,赵无尘渐渐会意过来,他这是用眼珠写字!横着向左转是一横,横着向右转是一竖,竖着向上是一撇,竖着向下是一捺,幸得先前他带在莫离门下,常常闲来无事,所以莫离就将眼珠书写法教给他,没想到今天真派上了用场。

    也亏得赵无尘反应极快,心随着韩凌天的眼睛而模拟出一笔一画,只见韩凌天“写”道:“前后,泪痕。”寥寥数字,赵无尘略微犹豫了一下,在韩凌天可见的地方眨眨眼,表示同意。

    韩凌天身法如鬼魅,猫下腰,一声不响的潜到大门口。赵无尘为了分散连轻鸿的注意力,于是假装对周围很感兴趣的样子,拍拍墙,奇道:“这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天幸连轻鸿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他神色稍缓,眸中阴寒的冷光缓缓散去:“这是岱朝的时候就有的。”他丝毫没有想过,牢房中的人会醒过来,他自认为,自己的控魂之术足以让人暂时失去意识一段时间。

    “什么?这是岱朝君主建的?”赵无尘诧异地环顾四周,忽然间神色一变,肃然道:“连轻鸿,你真的决定布下幽冥噬血阵?”

    连轻鸿冷笑一声:“你认为呢,事到如今,不成功,便成仁!”

    “既然如此,我只好送你去死了!”背后一声轻飘飘的叹息传来,韩凌天大袖一挥,与赵无尘并肩而立。

    连轻鸿先是一愣,随即目中露出了森森杀气,越来越浓,他心底已经下定决心,韩凌天此人锋芒毕露,太过厉害,即便是赔上赵无尘,也要将他杀了!他此时,早已经忘了当年韩凌天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事。他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泪痕剑和问情剑合璧,又能如何!”

    寒光闪闪,长剑出鞘,泪痕剑与问情剑上充满了尘封的印记,赵无尘不由得长叹一声:“凌天,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并肩战斗过了?想不到,今天联手,就要对付我的父亲了……”泪痕剑握在手中,剑身上一道青痕,恍若剑的泪水,人心也随之飘飞。

    “可惜了,青锋剑已亡。”韩凌天面上显现出追忆之色,用恍若做梦的语气说道。

    刀光剑影,剑气如虹,蓝白灰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分外夺目,给人无限的美感,但这美丽这下,却是滔天的杀气。

    “居然是个替身!”韩凌天双目喷火,望着身受多处剑伤倒地的“连轻鸿”,睚眦欲裂,一身蓝衣恍若被狂风吹拂,高高的鼓了起来。

    赵无尘沉吟道:“事不宜迟,我们走!”两道身影如风一般的远去,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走后,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的,跟了上来……

    茫茫戈壁滩,天伐族众人跨在骏马上,身披甲胄,浩浩荡荡的向着南疆进发。一位年轻女子蓝色短衣束腰,眉清目秀,小巧玲珑,与背后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的天伐族人大有不同。

    这女子正是洛芸,她皱着秀眉,望着漫天黄沙,淡然道:“听澜组织最近可有动静?”

    “回族长的话,最近中原的凝碧楼大盛,几乎吞并了整个听澜组织。”一位龙行虎步的壮汉走上前来,恭敬地抱拳道,看着洛芸的神色隐隐有爱慕。

    “凝碧楼……”每当想起,洛芸心中总会浮起一道身影,她轻轻摸一摸胸口被衣服掩盖住的剑伤,三年过去了,仍然感觉到无限的痛楚,却不是伤口疼,而是心痛。

    当年的一剑伤及肺腑,经脉几乎断了,只因为,张秩矾也被那一剑重伤,且原本就身患痼疾,不能治愈,又在此时查出她是天伐族唯一可以延续下去的血脉,便毫不迟疑的以命换命,舍弃了他自己的命,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就这样,尽管心中再不愿意,她只能丢下听澜组织,去当天伐族的族长,去偿还张秩矾的再生之恩。

    “你还在想什么呢?”洛芸自问,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凄凉的笑容:“如果,我在中原,是否,我们就能够在一起……”只可惜,有些事,已错过,就无法再挽回了。他终究会成为中原武林第一人,成为武林至尊,而自己,就在这西域孤独终老吧。相忘于江湖,或许也算是上天的恩赐了。

    洛芸长叹一声,忽然间锐喝一声:“叶圣者,我先带领五千轻骑去突袭,你随后带大军埋伏在云岭附近,段冥,你带少年营去六韵山截断粮食补给!”

    “是!族长!”黑衣少年一步跨出,声音却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

    “请天伐剑!”叶尘心长啸一声,洛芸微微颔首,伸手接过装在盒子里的剑,天伐剑外观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不入眼上面布满了斑斑铁锈,叫人以为是一把破剑。

    “出发!”在轰轰烈烈的马蹄声中,天伐族人分为三拨,向着南诏进发,而与此同时,中原地区的人也在不停的准备。

    万里山脉绵延不绝,悬崖峭壁接连不断,武林第一大势力的凝碧楼,就建立在这崇山峻岭之上。凝碧楼今日难得一片肃静,所有弟子纷纷静立在凝碧楼的议事大堂中,看着坐在大堂上的五人,神情肃穆。

    “楼主,不能这样!”一片死寂中,二楼主黄逸天忽然开了口,眉头一皱,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反对冯炎秋的提议,一时间议事大堂中好比菜市场,闹哄哄的。

    不归客豁的站起来,紧皱眉头,盯着冯炎秋:“楼主,不能这样,这样太危险了。”

    清梦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椅背,轻声道:“凝碧楼不能没有你这个楼主,不能让你去冒险!”

    冯炎秋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如水,但心中略微有些感动,眉头一舒,道:“这个容易,如果我回不来,就让黄逸天去做楼主吧!”

    “我说混小子,你说什么胡话!”封尘这次是真的怒了,也不管众弟子都在面前,直接劈头盖脸的大喝一声。众弟子如遭雷击,一个个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被奉若神明的楼主被四护法之一的封尘大声呵斥。封尘这才觉得自己略微有些失态,扫了众人一眼,讪讪地做好,不再说话。

    “楼主,如果你要去,我们都陪你一起去!”萧牧远白发垂下,年轻的面容上闪耀出一样的光彩,“如果你遭遇了什么不测,对于凝碧楼,乃至整个中原武林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你大概也不想看到刚刚出现的大好局面又功亏一篑吧?”他淡淡的扬起眉毛。

    冯炎秋闻言,心中一凛,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你还是去为好!”一片寂静中,忽然间听到一声清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已经飘飘,落在房顶上,其中一人白衣胜雪,身影好似万年玄冰,一双眸子恍若千年古水,古井无波,俊美出尘,但眉宇间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郁之气。这男子背上斜背着一把古琴,琴做工精致,一看便是行家所做。

    站在他身旁的那人一身蓝衣,眸子亮如皓月,眉头微舒,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剑身上有一道青痕,一看便知道是闻名天下的泪痕剑。

    站在大堂内的凝碧楼众弟子如遭大敌,警惕地望着站在对面房顶上的二人,只等楼主一声令下,便要上去将这二人拿下。

    “无妨!”冯炎秋目光闪闪,脸色变了又变,从充满了惊诧到挣扎,从左右为难到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面容云淡风轻,一片淡然。

    “四剑皆全!”萧牧远震惊地望着两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两人正是泪痕剑主、北崃三绝赵无尘和问情剑主韩凌天!再加上冯炎秋、薛烛,恰好能够组成四象剑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