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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薄惨然一笑:“对啊,是我。”

    夏萤却是摇摇头,对阿薄道:“不是阿薄,但是我得谢谢阿薄,阿薄一直给了我很多提醒,如果不是她,我未必能猜到这么多。”

    “第一次提醒是我们三人碰上大雾,阿薄带我们去枯药家的时候,那时候枯药反应激烈,甚至可以说是敌意,明明我们与枯药初次相逢时,他并未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抵触。直到我们看见了枯药所谓的父亲,也就是即将复活的车离子。”

    “当时枯药家中一片阴暗,不见光亮,也是阿薄点燃蜡烛,之后枯药反应激烈,将我们匆匆赶出,出来时,木偶偷偷告诉我,枯药的爹没有影子。也对,尚未完全复活,就不算活人,如何有影子。之后,她对我说六个了,我那时并未反应过来,如今想来,是凑够六个人,还差四人,车离子就彻底复活了吧。”

    夏萤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虽说他也没有影子,可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情况。那时,他能够一下看清枯药的父亲,一下又变得十分模糊,如今想来都能一一通明。

    夏萤顿了顿,又继续道:“那时我误入在穷人巷子,是车离子用铃声带我出来,在枯药家中的那次,我再次听到相同的铃声,是从枯药的父亲那里传过来的。”

    “昨日,我听得阿薄挂着成串的铃声,再次肯定,枯药的父亲就是车离子。而在车药身边的枯药除了是小仙女就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刘叔’轻轻道:“阿薄帮了你不少忙啊。”她一把撕开脸上的人皮,露出的是一张满脸刀痕的少女脸。

    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苦味。

    这份苦药之味让木偶皱了皱眉头,却不敢说什么,只躲在夏萤的身后,捂着鼻子。

    枯药扮作刘叔的模样,故意弄出难看,与夏萤和木偶隔开距离,为得就是隐藏自己身上的苦药之味。当初用来血祭而千刀万剐的伤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崩裂一次,所以需要大量的苦药去治愈。今日她的伤口再次裂开,她匆匆覆上苦药,不至三日,药味是无法消散。

    苦药,枯药,即是如此。

    关城突然抬起手就给了阿薄一巴掌,骂道:“孽障!”

    夏萤听到声响,下意识的想要护住阿薄,却是摸不清方向,只能无奈的喊道:“阿薄,你到我身后来。”

    阿薄捂住脸,“没事。”

    她看着关城:“爹,你说我孽障,你又如何对得起我?你当初逼死车离子,同时,你的一魄是符合车离子的,你为了能够活命,说是什么事都能为她做,让她放弃杀了你,希望她能寻找另一个符合车离子一魂的人来代替你。你将永远对她忠诚。”

    “小仙女让你杀了自己的儿子,她便相信你的忠诚,于是你毫不犹豫的杀死弟弟。你知道小仙女为了复活车离子杀了不少镇中之人,你依旧为他掩护。”

    “不仅如此,你还让你的亲生女儿我来掩护她的所作所为,扮作白衣人,表面上是我贪玩取闹,让枯药哥哥陪我在雾中作弄他人。实则,就是为了等到最后实在兜不住了,或者车离子复活了,你让我来顶替白衣人去受着那些罪过!你在对夏萤讲述十年前的事情时候,特意强调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其实就是为了让他们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我。”

    “是的,我一边服从爹,一边不断的提醒夏萤,我不甘心啊,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关城涨红了脸,欲要再抬手打她,却被木偶一把推开,拉住阿薄就往夏萤身后躲去。

    枯药冷眼看着他们:“是又如何?我便是白衣人,小仙女也是枯药,可是那又如何?现在车离子马上就要复活了,只差一个人,不过看来,只能就地取材了。”

    她的话刚说完,身影极快,一把掐住关城的喉咙:“你活的够长了。”

    第16章 至死不渝的爱恋(16)

    关城大叫:“救!”他的命还没说出来,嘴里开始噗嗤噗嗤冒出鲜血。

    阿薄惊叫道:“爹!”就要冲上去,却被枯药一手挥开,她狞笑道:“你爹死得不冤枉,在杀他之前,我给你们说说当年他做的恶行!”

    “当年车离子临死之前,让我烧掉他的尸体,为得就是避免他身体里的瘟疫虫爬出来伤害到其他无辜人。之后,又让我将他的骨灰拿给关城看,希望他能了解穷人巷子的其他人并未感染,莫受牵连。我也按照车离子的话了。可是关城明明知道巷子里的其他人没有受到瘟疫的感染,并不会威胁到镇中人的安全。”

    “可是他呢?他置若罔闻,居然以‘所有穷人巷中的人都患上瘟疫,需要立即处理’为理由,连夜带上镇中的男女青年,男人们一手握火把,一手提棍棒,包围穷人巷,女人们搬运干燥的柴火撒围在穷人巷子的周边,关城一声‘放火下’,穷人巷被包围在大火之中,五百多人在大火挣扎,有人想往外跑,就会被男人们用木棍打回去。”

    “他们在哭泣,在挣扎,他们说:‘救救我,我不想死,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你们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可是尽管如此,关城带着冷血的镇中之人只是站在大火之外,冷漠的看着他们。所以你们说关城该不该死?镇中的那些人该不该死?”

    夏萤突然想起当初在穷人巷子遇到的那些火人,他们撕心裂肺的吼着:“救救我,我不想死”

    如今这般看来,那些火人就是在穷人巷子被关城与镇中人放火烧死的亡灵。他们那时全身是火的抓着夏萤,夏萤挣脱之后,身上却是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想必那些亡灵本意绝对不是要伤害夏萤,而是为了让夏萤知道他们所受的痛苦和怨恨,希望有人能够替他们做主。

    枯药那张满是伤痕的脸,此刻因为恨意变得扭曲,她咬牙切齿道:“我扮作白衣人卜卦,不仅仅是为了复活车离子,也是为了那些枉死的人报仇,包括关城镇里的人没有一个无辜,都该死!统统该死!等我杀了关城,复活了车离子之后,镇里的人我再一起算账!”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被卜卦过的人最后都自焚而亡。

    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另一只手的手指穿入到关城的眉心,关城再次发出惨厉的叫声。他的七窍开始流血,暗红的鲜血从两只眼睛里往下流,看上去极为狰狞。

    一抹红色的光芒从关城的眉心被枯药带出,这就是关城的一魄。

    眼看关城就要在众人面前被枯药夺魄杀死,突然枯药惨叫一声:“啊!”她手上一松,关城晕死在地上,所幸保住了性命。

    阿薄叫着“爹”马山跑了过去,抱着晕过去的关城。

    只见,夏萤站在枯药的身后,拿着手上的竹杖,趁着枯药不注意,一杖就敲在了枯药的头上。

    夏萤也被枯药的惨叫声吓了一大跳,想不到自己的力气居然这么大。毕竟现在的枯药自从以肉身喂食恶鬼,已经不是普通人,半人半鬼了。

    只是下一刻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关城由我来处理。”

    夏萤立刻反应过来,枯药的惨叫不是因为他的竹杖,而是因为来了一个听上去很厉害的角色。

    不知道是不是夏萤的错觉,虽然他看不见。他有一瞬间的感觉对方看了他一眼,视线如剑,似乎要穿透面具将他看个彻透。

    来人着装古怪,一身左白右黑的长衣,宛若彼世鬼差。可单看他的外貌,只见他眸色浅淡,眼下各是一抹弯月状的血痕,直入两边鬓角。他的一只耳朵上悬挂着成结的长长红线,样貌是惊人的艳丽,就像古籍怪传里记载的摄人心魄惊心动魄的妖孽。

    此刻他的手上的剑柄抵在枯药的肚子上,随着他收回剑柄的动作,带动他手指上繁杂的链锁,他的手指过于修长白皙,这些链锁好像是狰狞的蜘蛛牢牢的将他的手罩住。

    枯药软软的跪倒在地,捂着肚子,嘴上溢出鲜血,竟是爬都爬不起来,她瞪着方谨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方谨尚看着枯药,平静道:“北系青明夜观玄方谨尚。平安镇归我们方氏管辖。”

    夏萤心中一惊,北系之首青明夜观玄之主方谨尚!

    这天下家族门派分为东南西北系,北系各大家族门派之首为剑修方氏,南系以琴修冷氏为首,东系以笔修梅氏为主,西系以刀修常氏为主。

    虽然夏萤好友为东系之主笔修的梅氏梅只笔,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可是现下见到一向深入简出很少出世的北系之主方谨尚,夏萤依旧紧张的厉害,赶紧不敢多话,生怕打扰了方谨尚做正事。

    方谨尚对着身后说:“寄云,用飞剑令将关城所做的恶孽传青明夜观玄,让他们派人来处理这件事。”

    方谨尚收回的剑柄化成一支半截拇指大小的银剑,自动飞到他耳垂的红线上,成了精致的挂饰品。

    “嘿嘿,是,无忧君。”一个总是眯眯着双眼,粉红色衣服的圆脸少女,笑嘻嘻的应答着。

    她的话刚说完,手上做着奇怪的术法动作,嘴中轻轻念叨着什么,腰间佩戴的小飞剑在她面前舞动来舞动去,最后少女睁开眼叫道:“去!”飞剑立刻飞了出去。

    木偶“哇”得一声,小声道:“神仙高人。”

    “少爷,少爷,我来了!”是刘叔的声音,夏萤顺着声音,感受到刘叔越来越沉重的呼吸,问道:“刘叔,你是不是还背了一个人。”

    刘叔忙点头,“少爷,我背得是车离子,是无忧君刚刚交代我的,而且刚才也是无忧君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被臭小子枯药害的骨头都没了。具体的事,我待会再说。”

    “车离子,你带着车离子来做什么?”枯药突然脸色突变,她趴在地上张着双手就要去拉刘叔,刘叔赶紧闪开,他跳到方谨尚的面前,问道:“无忧君,接下来该怎么办?”

    车离子在刘叔的背上,轻声说:“放我下来,我想和她说说话,和小仙女说说话。”

    他现在只差一魄就彻底复活成人,已经有了生前的所有记忆,只是少了一魄,终究不是人,身体虽然成形,可是终究如一团软绵,站都站不住。

    方谨尚对刘叔道:“如他所说。”

    第17章 至死不渝的爱恋(完结)

    车离子推开刘叔的搀扶,他身体一软,倒在枯药的面前,枯药忙爬过去,扶着他,“车离子,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可以复活你了。马上就可以了”

    车离子看着枯药,他抬起苍白的手想要触上枯药满是伤痕狰狞可怖的脸,却终究收回了手。

    枯药苦笑一声,她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脸,轻声道:“是因为我太丑了吗?也对,这样丑陋的我不是你的小仙女了。”

    车离子摇摇头,“无论外表如何,都还是我的小仙女。可是,我的小仙女终究是丢了。”

    枯药猛地抬起头,她拽着车离子的手:“没有丢啊,车离子,我还是你的小仙女,没有丢啊。”

    “从你为我杀第一个人开始,我的小仙女就已经丢了。”

    一字一顿如千斤重石,砸向枯药的心里,让她喘气困难,她问道:“车离子,你是在怪我吗?我只是想复活你,我只是想给穷人巷子里的人报仇,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哪里做错了?”

    车离子惨然轻笑,“是我错了,如果我能料想到今天我们会是这个局面,我当初依旧会选择从深林里将你带出来。所以是我错了。而现在我只想尘归尘,土归土。”

    枯药满脸是泪,她摇头:“不行,不可以,我不能让你尘归尘,土归土,我想让你活下去,和你我一起活下去。”

    车离子只是摇头未答。

    他回过头,对方谨尚说:“我想对她说得话已经说了,方公子还有什么要问得都问他罢。”

    方谨尚微微点头,他看向坐在地上满脸泪水的枯药问道:“留下逝去之人的影子,再夺取他人三魂七魄,来复活逝去之人的这种禁术照理说所知之人慎少,你当年不过几岁孩童,如何得知?”

    枯药颓然低下头,回答:“是一个浑身黑布包裹,不见相貌,只露血色眼睛的人告知我的。他的声音也时而少年,时而老人,时而女子,时而男子。让人分不清男女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