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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多年的感情终于爆发,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如同洪流一般,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穿心鬼面犹如野兽一般,扑上去,吻着,咬着他的肌肤,甚至吸吮着,那伤口中流下的血液。
他不似程山水那般温柔,丝毫没有怜惜,只是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天成很疼,但经历了被剥离内力那凌迟一般的痛苦,这又算得了什么?他答应过教主,一生一世跟随他,便只能任他凌虐,只因,他救了程山水的性命。
穿心鬼面已经有二十几年不近女色,除了年轻时曾经和同门学艺的师妹相互爱恋,便再没有其他的女人,可是那位师妹,却最终听从师父的命令,对他赶尽杀绝。后来,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人能够勾起他的欲望,除了天成。
第一次见他时,他太小,他并没有太在意他,现在,他长大了,如同历经风雪的寒梅,在逆境中,开出盛放的纯白花朵。
穿心鬼面一直没有停下,仿佛身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有着夺人心魄的魅力,他早已不满足于爱抚,他只想占有,想要将程山水夺走的东西,夺回来!天成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连脸上的神情都是那般木然没有变化,如同木偶一般,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起伏,但即使这样,穿心鬼面依然感觉到了内心愈加难以抑制的火热,几乎想要抱紧他,和他一起,在烈火中焚烧殆尽。
仍是安静,穿心鬼面不敢做声,天成是习惯了沉默。他并无快感,他只是在承受,直到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红痕,散布着零落的齿痕,隐隐渗出红色的血液,直到鲜红的血顺着修长白皙的双腿流下来,将洁白的床单染得红透,他依然是一声不吭。
在这样的痛楚中,神志逐渐迷蒙起来,却因着痛楚而无法完全昏迷。眼前仿佛不再是一片漆黑了,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山水。”嗫嚅着发出这个声音,被黑色丝绸蒙住的眼睛,看不见面前之人,那愤怒的脸。
这个时候,叫的居然是他的名字吗?
穿心鬼面恨极,只觉一腔热血,瞬间被冷水浇灭,剩下的,是不甘和残忍。
天成唇边,依稀浮起一丝笑意,即使是在幻想里,能见到他,他也很高兴,然而这笑容还没有完成,便立刻在剧痛中戛然而止。
右手的小指忽然传来尖锐的痛楚,他轻轻咬牙,迷离的神志稍微清晰,恍惚听到穿心鬼面的声音:“叫一次他的名字,拔一枚指甲。不想受苦,就忘了他,忘了他!”
他很生气,尾音尖锐了起来,被那面具改变的声音,犹如扭曲的鬼叫。他狠狠甩手,将手里那把染着鲜血的钳子砸到地上,再不去管天成失去了指甲,血肉模糊的甲床,转身,本想离去,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几步走出门去,对外面的守卫交待了什么,须臾,天成便闻到一股灼热焦糊的味道。
烙铁。他看不见,却清楚的知道,教主,想要做什么。
穿心鬼面毫不客气,一手拉住他右手的手腕,一手将烙铁按在他手臂上。疼,灼热的疼,和被拔掉指甲比起来,不知哪个更疼一些。天成没有躲,他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权利,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全身不自觉的一阵战栗,便失去了知觉。
穿心鬼面将烙铁丢在地上,冷哼一声,再不管他,扬长而去。
很想给他喂失去记忆的药丸,让他从此再记不起程山水,但这样一来,天成岂不是连他也会忘掉?不行,绝对不行。
从此以后,他不再让天成为他斟酒,为他收拾房间,因为他不想,也因为,天成再也没有那样的体力了。他也没有让别人插手,并非娇生惯养,这些事情,自己并不是不能做,而且,除了天成,他不想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任何其他人忙碌的身影。白天,他便忙着处理各种事物,将天成丢在屋子里,晚上回来,便重复着那一夜的疯狂,与残酷。
天成的身体愈加虚弱,因为私密之处被反复撕裂,不能进干食,只能靠着稀薄的汤水,勉强度日。起初,下人们把汤水端到屋里,他还能自己喝一点,后来身体每况愈下,指甲又渐渐被拔光,连勺子都拿不起来,连一点汤水,都喝不进去了。下人们并不在意,只是到了固定的时间,便将那丝毫未动的汤水端走。起初还有饥饿的感觉,几天之后,他便不再觉得饿了,他开始发烧,整日整日的昏昏沉沉,只觉天地间所有的寒冷,都携着寒风向他席卷而来,要将他灭顶淹没。穿心鬼面根本不管他,反而觉得那火热的身体,更加能勾起他的欲望,故而在夜里,给他变本加厉的折磨。
好多天了,手臂上的烙伤仍然没有收口,一副血肉模糊的样子,依稀可以辨认出,那好像是一个字,但是什么字,天成已经没有心智去在意了。
青蛟曾经悄悄来看过他,看到他憔悴至极的样子,和颈部深刻渗血的咬痕,满意的冷笑,转而,便带了一堆东西给穿心鬼面。
“教主,我看他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乖乖听话。他虽然自幼挨打,习惯了酷刑,但有些刑罚,必定没有受过!”青蛟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包裹递给穿心鬼面。
穿心鬼面打开包裹,看到那些羞耻的刑具,立刻暴怒着,将那包裹狠狠砸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哗啦哗啦掉了一地,穿心鬼面一扬手,一道掌风,便将它们全部碾碎。
“天成不是娈|童,不要辱他!”他的声音略显颤抖,因愤怒而颤抖,“青蛟,你救过我的命,你要我怎么还都可以,但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动他!”
青蛟愣住了,穿心鬼面一向对他恭敬,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原来,这便是他的真心吗?只可惜,你折磨了他这么多年,他对你,又怎么可能有真心?你早已自己断送了这种可能,却还执迷不悟,竟然为了他,连为青荣报仇都放下了,这世间,我谁也不管,我只有阿荣啊!
青蛟满目愤恨,十指的指甲,狠狠抠进掌心,直到滴出鲜血。
穿心鬼面根本不看他,而是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看依然躺在床上的天成。
天成烧的太厉害,脸色不再苍白,而是呈现出鲜艳的绯红,他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双手下意识的抓紧被子,再没有一枚指甲,手指尖端都血肉模糊,稍一用力,便有血迹渗出,染红锦被的边缘。
恍惚感觉有人走了进来,他竟然笑了,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山水,你回来了。”
穿心鬼面本就愤怒,听到这句话,只觉心中如同被扔进了一桶点燃的油,气得满面通红,咬牙切齿。
“你以为指甲拔光了,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好,从今天起,你叫他的名字一次,我就打你一百鞭子,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狂怒的吼道:“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第65章 又见青落
愤怒,狂野的愤怒让他近乎疯癫,独自站在晚秋时节冰冷的寒风中,遥望远处那渐渐落下的斜阳。海天一色,那斜阳橙红的光晕,将大海也染得灿烂,红的热烈,却不知,落在了谁的眼中。
得到了他的身体,可是,却一丝一毫也进不了,这颗心。原来,武功再高,势力再大,纵使这天下都为我所有,也依然有做不到的事情。
“教主!”
这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耐烦的转头,看到一个打手装扮的人,跪在他面前。
这人,是刑堂的一个小头目,从前没少拷打天成,可是这次,他来做什么?一百鞭子,这么快就打完了吗?
他没有说话,点头示意他说下去,那小头目也战战兢兢,生怕触了教主的逆鳞。
“教主,他的命,你还要不要?”
穿心鬼面一惊,慌忙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很有心计,听出他的慌乱,便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连忙说:“教主,他明显没有原来禁打了,才五十鞭子,就晕了四次,泼盐水都没什么反应,一百鞭子若是打完了,恐怕他就没命了,教主若是不想再要他的命,小的们就执行到底,若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黑影一闪,教主已经没了踪影。他摸一把额上冷汗,幸亏来了,若是天成真的死了,恐怕整个刑堂都要陪葬。
刑堂,天成纤细的身体被吊起来,有人挥舞鞭子,不断在他身上烙下赤红的血口。
沉重的鞭子着肉声,细微的鲜血滴答声,粗重的喘息声,一切都恍如昨日,却无端的,让他心痛欲裂。
这场景,他见过多少次,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却至今才发现,原来,心一直在痛。
看到他走近,打手们停止了鞭打,恭敬的行礼:“教主!”
天成并未抬头,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墨绿色的双眼只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透着虚弱与迷茫,血从淡薄如水的唇角流淌出来,在削尖的下颌上画出一条艳丽的红线。
鞭打已过半,他身上尽是翻卷的皮肉,鲜血将本就苍白的肤色映衬得惨白如雪,流淌下来,在墙上和地上开出躲躲殷红。
那个打手说得对,他撑不住了。
“放他下来。”穿心鬼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淡漠,不动声色的说。
打手立刻执行,拉动机关,锁住天成手腕的铁链立刻松开,那遍体鳞伤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天成被这撞击的力道刺激的,稍微清醒了一些,徒劳的,用没有指甲的双手撑住地面,却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
他们对他,竟是这般粗暴吗?穿心鬼面在面具下皱眉,却没有说话。他们对他怎样,都是他的默许。
两个打手一左一右,架起天成的手臂,将他摆成跪在地上的姿势,天成的头低垂着,他们就拉着他的头发,逼迫他仰起脸,让他再无法躲避,面前这张鬼面。
“教主,别打了,再打,天成就要死了,明天再打好不好,明天……”
天成的声音极低,极微弱,稍微睁大墨绿色的双眼,高烧让那双眼睛里浮起一层氤氲,仿佛笼罩着雾气的仙山岛屿。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穿心鬼面甚至觉得,他的整个身体,都要化成鲜血,就这样在他面前流淌殆尽。
他万万料不到,天成会说这样的话,他从不求饶,恐怕穿心鬼面真的要活活打死他,他都不会吭一声。以前,他不怕死,他的生活那样痛苦,死亡对他而言,非但不可怕,反而是件值得安慰的事,但为何此时……
程山水,穿心鬼面忽然想到这个名字,天成不想死,只因程山水还活着!
他心中只有他,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可是,这又能怪谁哪?
天成身上的外伤,跟从前比起来,其实根本不算重,从前经常打他更多的鞭子,用各种各样的刑具和剧毒折磨他,他都没有到现在这么虚弱。对了,天成的内力废了,他那么辛苦修炼多年的,珍贵的玄玉内力,习武之人视为生命的内力,就这样废了……打手们或多或少都有内力,他们的鞭子,他再也挨不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把天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程山水,而是他!他打他,废他的内力,拔他的指甲,用烙铁烧他,他给了他如此多的痛苦,他又怎么可能,爱他……
原来自己的想法,竟是如此荒谬!
在天成眼里,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冷眼望着他,在地狱一般的痛苦中挣扎之人,一个会将他活活打死,没有丝毫怜悯之人。
他眼看着,天成在他面前重伤吐血,只觉那片血色那样刺目,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忽然好怕,怕天成真的死了,那么,他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大事,和天成比起来,似乎都微不足道了。
天成吐的血逐渐少了,但仍不时有小口的鲜血从他唇边溢出,他动了动染血的唇,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再没有力气说了,本就迷离的目光失去了神采,双眼缓缓合上,长长的睫毛映着火光,在脸上投射出疏淡的阴影。
“天成!”穿心鬼面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疯狂的喊道,上前从几个打手手中,夺过天成的身体,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感受到他浅而急促的呼吸,他才终于稍微放心,天成,还活着,他终究,还有机会。
天成仍在发烧,全身滚烫,如同刚刚烧好的滚水,睡梦之中,还在不时蹙眉,该是很痛苦,穿心鬼面忽然想到,从前将他毒打至昏迷不醒,丢在死牢里时,他是否也会发烧,也会露出这般痛苦的神情?可是那时,根本没有人去管他。
穿心鬼面再不管旁人诧异的眼光,众人都奇怪,这个一直以来被教主厌弃之人,为何会突然得到如此重视?他一直守在天成身边,将岛上的所有大夫都找来,为他疗伤。有个知道天成的大夫,还壮着胆子问能不能给他用药,因为从前,天成是禁止用药的,伤了病了,都只能自己硬撑。
其实天成用过药,每当他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之时,穿心鬼面都会偷偷给他喂护住心脉的丹药,但这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用,当然用!他无事,你们都无事,他若有事,你们都休想活命!”穿心鬼面的语气甚为狠厉,把这几个大夫吓得满头冷汗,忙不迭的给天成把脉。
吼完之后,穿心鬼面望着那依然毫无知觉的身体,只觉心中闷痛,因为,下命令禁止他用药的人,正是他自己。
好在天成并没有什么不治之症,只是多日未曾好好进食,加上伤痛和高烧,太过虚弱,外伤假以时日,多半能够痊愈,内伤虽重,却终究还有一口气,有机会慢慢调养。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将天成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处理完毕,穿心鬼面狠着心,掰开他的嘴,将退烧药灌进去,虽然淌出来了一半,但好歹进去了一点,他的烧,终于开始慢慢退了。
“教主,这位公子身体极度虚弱,而且,似乎近期心内郁结,担惊受怕,导致脾胃不畅,要调理身体,最好首先保证他能心情愉快,便可事半功倍,否则,你再怎么给他补,他又怎么咽的下?”一个年老的大夫,语重心长的对穿心鬼面说。
穿心鬼面一愣,缓缓点头。
两天之后,天成才悠悠醒转。身上还是痛,烧还没有完全退,虚弱到抬起眼皮,都仿佛要耗干全身气力。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狭长的眉眼,平和的神情,那种成熟淡雅的气息,让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