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后悔，是一种什麼样的感觉

    多年来，roger不只一次这样问过自己，不过他向来瀟洒，以致於即使肠思枯竭，他也无法真正t会这种感受。

    不过，当警方橇开门锁进行攻坚后，跟随警方之后踏入事发现场的roger，他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后悔。

    但见他眼前到处散乱着木柴，驻足处则是满地鲜血，若芯被绑缚在椅子上昏迷着，警方遍寻不着郭维，以及他眼下怎麼找也找不到的那个人

    catherine，妳在哪裡，妳不会告诉我，地上那些鲜血，是妳的血吧

    剎那间，这奇异的思绪冒进了他的脑海。

    是妳的血吗不，妳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这什麼玩笑，妳平常不开玩笑就算了，怎麼开起来还这麼难笑

    多少思绪在roger的脑海中迴旋、缠绕但见陈队长正忙碌的指挥着员警不住搬开散落一地的木柴，roger却有些失了神。

    其中一名员警急急地抱着昏迷的若芯从他身旁错过出了现场，roger不费丝毫力气便可闻到若芯身上那刺鼻的汽油味。

    roger失神的看着他们从自己身旁跑了过去，他不禁想起catherine要爬上气窗前跟他说的话。

    roger，就我对郭维的认识，他如果走到会对若芯出手这一步，那就是他的最后一步。

    catherine没猜错，郭维的确起来他确实有杀了若芯的打算，但若芯身上看起来比没有外伤，所以地上那些血是从何而来

    你让我去吧，郭维看我不顺眼很久了，你放心，就算他想杀了我，也不会是瞬间的事，他一定会想慢慢折磨我，这样的话，我还可以替若芯拖一点时间，让陈队长来得及救人。

    他想起catherine说这话时那既虚弱又坚定的笑容。

    可为什麼呢妳为什麼要这麼傻，kate，我真的不懂妳。

    妳为了ai可以牺牲自己，可是抱歉，我的老朋友，我很自s，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我没有办法接受妳被牺牲了阿，妳告诉我，我为什麼要让妳去啊，我怎麼可以答应妳这种事啊，妳告诉我啊

    对不起，我很自s阿、我很自s阿

    ──我没有办法接受妳就这样消失了阿

    「找到一个了。」

    其中一名员警突然喊出的这句话，就像是将roger从后悔之情中拉起的浮木，roger愣愣地抬起头，但见眼前的警方搬开木柴的那p空地下，正躺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郭维，他一脸安详地躺在那裡，身上尽是擦伤，表情却那般祥和。

    roger愕然地看着郭维，愕然的看着连忙衝上的医护人员，看着他们将他送上担架，他听见他们说着跑过他身边的那些话，但不知道为什麼，roger却觉得他们的声音很远、很远，就像他自己不在现场一般。

    「伤患全身多处骨折，有严重内出血的状况，脑部似乎也受到严重的撞击，情况很危急，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

    「快通知医院準备相关器材」

    他愕然的看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远离了，他这才感觉到一g强烈的杀意袭来，那瞬间，他好想杀了郭维，他想拦下那担架，想掐住郭维的脖子，就着麼直截了当的掐死他。

    只是意识到这念头出现的瞬间，他也同时为自己冷酷的念头感到讶异。

    这就是恨意吗

    「找到了，找到徐总了」他听见一旁的员警大叫着，听见那声音的剎那，roger像是直接被拉回现实，所有的声音、景象，突然都清楚了起来。

    於是他那般清楚的看见，站在放置木材层架旁的员警，爬进从层架下将身陷在裡头的catherine给抱了出来。

    於是他看见catherine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垂下的双手

    而她身子上那件本该纯白的罩衫上，已满是鲜血晕染的痕跡，一圈一圈，有的深、有点浅，就像那件衣f本有的花样一般，只是那现在仍不断从她身子上流下的鲜红seyt，又是什麼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那似乎是血y顺着catherine身子滴下时发出的声音。

    ──是吗

    「快送她去医院，快救她，快点、快点阿──」在混乱的思绪冷静以前，roger已经吶喊出声。

    在病床上悠悠转醒的若芯，头顶上日光灯的白光那般刺眼，多少引起她的不适，她不住的眨着眼想适应光线，在她模糊的视线逐渐可以对焦之际，一双温热的手紧握住她的手。

    「kate」

    下意识的，她喊着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名字，只是当眼裡的雾气散开，她看见的，不是catheriony柏那满是疲惫的笑容。

    「太好了，妳醒了就好。」

    「医生说妳没受什麼伤，可是不知道为什麼一直醒不过来，大家都很担心妳。」他说着，见若芯挣扎的想要坐起，tony柏连忙扶住了她。

    坐起来的若芯看着tony柏，眼裡却没有半点光彩，就像是个灵魂被chou空的行尸走r。

    只因此刻，如c水般的回忆袭来，那子弹打中catherine身子的声音、郭维y狠的笑声、木头掉落下的轰隆声那些零零总总的声音们，此际，就像是无法关上开关的声音档，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播放着。

    她就要崩溃了。

    「不要、不要、不要──」

    她摀起耳朵，缩成一团，痛哭了起来。

    「若芯，妳听我说，妳现在人在医院，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tony柏忙不迭的抱住若芯，若芯在他的怀裡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p寂静的空间裡，她终於抬头。

    「kate呢她人呢」她叫着推开tony柏的怀抱，但见tony柏一脸忧虑，沉y不语。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是什麼意思、你告诉我啊──」

    若芯失控的拿起床上的枕头便丢向tony柏，从来没看若芯如此失控的他，不由得站起退了开来。

    「若芯」面对眼前失了控的若芯，tony柏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他思忖着该怎麼告诉若芯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

    「她还在动手术，我们目前也只知道她失血过多，还没脱离险境。」若芯循着声抬起头，刚走进病房的是个娇媚的nv子，她一脸冷漠的看着若芯。

    ──是小安。

    「带我去、带我去找她，我不要待在这裡、我不要。」

    若芯说着便跳下床，再多一会的等待彷彿都再也不能，一看若芯跑了出去，tony柏本想阻止，但看着若芯这般模样，他摇了摇头，终究选择只是追了上去。

    「若芯，妳不知道她在哪裡，我带妳去。」tony柏跟上若芯的时候，刚好经过小安身边，他忍不住瞪了小安一眼，怪着她的多嘴，却见小安笑了笑，彷彿不太在意。

    两人离开后，小安坐在若芯的病床上，她捡起若芯扔在地上的枕头，悠缓的将它搁置回床上，一脸悵然。

    悠悠的，对着那张空无一人的床，她开了口。

    「若芯，其实我很羡慕妳，至少妳做得到我做不到的事，kateai上妳，是她的幸运，妳知道吗她要的很简单，我却给不起」

    「不管kate能不能捱过这关，但该待在那里得知结果的，已经该是妳，而不是我了。」

    说着，娇柔的嘴角勾起笑，泪水却是潸然，点点滴滴，浸透了白se的床单。

    「说起来，我多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可没想到，我居然有必须要承认的一天。」

    当若芯急急地跟着tony柏跑到手术室前，她看见站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候的daniel和雅恩，雅恩一看见她便走到她的身旁，她不由分说的抱住若芯。

    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那般紧紧的抱住了她。若芯也沉默着，她没有办法说话，她只觉得这个世界彷彿仍在不住摇晃着。

    「kate她还在裡头，她虽然因为卡在层架下，只有受到掉落木材的轻微撞击，但因枪伤跟割伤所造成的失血情形相当严重，医生说他也没有把握，要我们做好心理準备。」

    一旁的daniel看见若芯，沉y了会，他缓缓的开了口。

    daniel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若芯听见了正抱着自己的雅恩的啜泣声，而听见雅恩啜泣声的那瞬间，若芯再也不能自己跟着哭了起来。

    「怎麼了吗太太。」忽地，若芯听见自己身后的tony柏的声音。

    「我找张若芯。」

    闻声的若芯愣愣地轻轻放开雅恩，她循声回头，眼前是个雍容华贵的f人，看见她，若芯愣住了。

    那f人似乎读出她眼裡的错愕，她看着若芯，上着鲜红se指甲油的手扬手举起─

    啪

    那清亮的巴掌响彻在走廊间，疼痛感清晰而鲜明的自脸颊上袭来，若芯摀住脸，她看着眼前的nv人，静默着。

    「妳凭什麼把我儿子害成这个样子，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跟妳j往阿，妳知道他现在还在手术室，医生说连命都可能要保不住了吗」

    「妳这个jnv人，张若芯，我们一家是怎麼善待妳的阿，妳怎麼可以这样伤害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阿，我唯一的宝贝儿子阿──」

    ──那f人是郭维的母亲。

    当tony柏和daniel连忙上前将郭母架走的时候，若芯站在原地，她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将身子缩成一团。

    「若芯、若芯，妳还好吗」她听见雅恩不住地问她。

    但若芯抬头看向雅恩，却说不出话来。

    她神se木然，彷彿已不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