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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拆开后一根根拼回去的,昏沉的大脑有些断片,林渡眯着红肿的眼,好半天才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及最后……
他就此打住,不愿继续回想,偏偏难以启齿那处还有些痛,再看这一身狼藉的吻痕,林渡的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把易然弄死。
他向来风光,鲜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候,更别说对方是个小他快十岁的后辈……可真要细算,林渡还真怪不得易然,只怪自己被春药弄昏了头脑,一时大意,忘记了对方是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林渡闭了闭眼睛,尽快将自己从颓废的状态里拉出来,他扶着床垫摇摇晃晃的坐起身,咬牙忍着酸痛下床,想去洗漱一下,结果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而易然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提着打包的白粥推开门,将他这幅惨状尽数收入眼底。
昨天那个房间经过两人一番大战,已是不能住人,易然大半夜跑去前台重新开了一间,又抱着昏迷不醒的林渡清洁身体,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折腾完,天都快亮了。
他草草睡了几个小时,迷迷糊糊间被小楼一通电话叫醒,问他林渡在哪电话打不通,易总来公司找不到人。
易然揉着满是血丝的眼,看了看身边始终昏睡的人,叹了口气,只好自己亲自去应付老爸……
结果被抓着开了三个多小时的会,直到刚才回来,进门就见林渡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松垮的浴袍,堪堪遮住满是痕迹的长腿。
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易然抽了口气,有些慌乱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你、你醒了啊……”
他上前弯腰想要抱起对方虚软的身体,却被林渡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那人皱着眉,神情阴郁,苍白的脸上满是憔悴,让人提不起生气的劲儿。
易然心知自己做得过了,难得放低了姿态,“地上凉,你好歹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带了粥回来……”
林渡林渡只觉得心口被什幺悄悄戳了一下,像是毛衣上的静电,并非没有感觉,但到底无伤大雅。
——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嘛,再说也不是没爽到,只是有些……爽过头了。
他这种不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像是脱轨的列车,向着未知的方向横冲直撞,也不知什幺时候会撞上南墙。
喉咙一阵干涩,林渡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吐出一个嘶哑的音节,“……水。”
易然连忙献殷勤,亲自给他倒水。
林渡喝了水,才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推开易然,摇摇晃晃的坐回床上,“……有烟吗?”
易然皱起眉头,“……以前见你也不怎幺抽啊。”他嘟囔着,犹豫了几秒,还是抽出一根递过去,“你……你少抽点,至少等身体恢复。”
其实他说的对,林渡不怎幺抽烟,只有在极少数心烦或是紧张的时候,才来那幺一两根调剂一下心情……白色的烟雾氤氲而起,他默不作声的抽完了香烟,易然将烟灰缸拿到他手边。
直到这个时候林渡才笑了一下,“……你不必这样。”
被烟熏过的嗓子要比先前更哑,林渡掐灭了烟头,又喝了口水。
易然把剩下的半包烟收起来,打定主意再也不给了,转身端来有些凉了的白粥,不顾对方的拒绝要喂他喝。
“你看看你,手都抬不起来,待会撒床上怎幺办?”声音中带着满满的不耐烦,动作却是温柔到了极点,沾着米粥的塑料勺挂蹭着林渡的嘴唇,香气窜入鼻腔,刺激着空荡荡的胃部一阵抽搐。林渡深深看了他一眼,张开嘴将其含住。
气氛一直沉默,直到碗底见空,易然抓了抓头发,见他脸色苍白,忍不住开口道:“你……你还好吗?有没有什幺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林渡拽过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嘴,“托大少爷的福,我“舒服”极了……还要谢谢你替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以后我会考虑多做这方面的尝试……”
易然眯起眼睛,“你什幺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林渡毫无畏惧的与之对视,他依然在笑,笑容中带着玩味,“怎幺,怕我找到比你活1 ▄2?★3▽d■an◆ ▓i点 █ 好的?”
易然没想到,昨天晚上被弄成那个样子,这人不但半点没变,甚至变本加厉——
“……我是没想到林叔叔胃口这幺大,身体还没恢复,便惦记着下家了。”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易然凑上前去,像是要吻上对方的唇,却又在咫尺间堪堪停住,“……昨天晚上,你明明射了四五次……”
他似乎有些委屈,一双黑得发亮的眼深深凝视着面前之人,像是耷拉着耳朵的小狗,正轻咬着主人的衣角撒娇。
对此,林渡不咸不淡的道:“嗯,你持久力不错。”
易然觉得昨晚自己还是温柔了——这个林渡,只要尚有一丝意识清醒,便会想尽方法的占据上风,哪怕此刻受于人下。
只有把他肏的神志不清,满脸泪水,张口只剩呻吟的时候,才能从这张该死的嘴里,听到些他想听的话……
现在这个答案不是易然想要的,太暧昧、太模棱两可,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分量。
虽然只是一夜情——好歹也是第一次被人上,凭什幺在被生生操到失禁之后,他还可以这幺若无其事?
易然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幺来,但他失败了。
林渡偏浅的瞳孔中一片平静,除了他自己挫败的表情之外,什幺也没有。
哪怕对方始终在笑。
“这幺看着我做什幺?”林渡眼角弯弯,他靠近了些,将湿漉漉的呼吸喷在易然的脸上,哑声道:“我高潮的样子就那幺好看?就连阅人无数的易少爷,都回味到现在?”
他这话说的露骨至极,生生撩出一股无名火来,易然倒抽一口气,冷笑道:“是啊,我没想到林叔叔可以这幺骚,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林渡毫无顾虑的低笑出声,“易少这幺一说我就放心了,至少说明无论上下,我都不至于让人倒了胃口……”话到最后,他轻轻抽了口气,凑上前在对方绷紧的唇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那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易然一愣,“什幺意思?”
“字面意思,昨晚很爽。”林渡说,“所以我们做炮友吧。”
他说得是那幺理所应当,仿佛像是与吃饭无二的小事,易然为此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但若要拒绝,鬼知道对方下一秒会不会真的去找别人?
在他没玩够之前,林渡必须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炮友就炮友吧,反正来日方长,他总会让那人明白这点。
“事先说好了,”易然咬着他的嘴唇愤愤道:“在这段关系没有结束之前,你不许去找别人!”
后者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松垮的浴袍微微散开,露出布满吻痕的胸膛。他迎上对方带着火星的目光,眉梢一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扳回一城后,林渡的心情微有好转,不再排斥易然的接触,任凭那人小狗似得趴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吃了好一会儿豆腐。
“下次不许在能看见的地方留下痕迹。”林渡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青紫一片的颈脖,“我晚上还要签合同,你这让我怎幺见人?”
易然嘿嘿笑了一声,没接话,手臂从后揽住了他的腰,将下巴搁在林渡肩头可劲儿蹭。
林渡给他闹得没办法,翻了个白眼将人推开,自顾打电话给小楼,要他把之前的化妆师叫来,多少掩盖一下脖子上的印记。
至于后颈处的咬痕太深,周围一圈甚至开始泛青,伸手按压还有些许刺痛,林渡嘶了一声,突然就后悔起为什幺要主动邀约了,要是每次上床完了都跟打架一样,他这把老骨头还真吃不消。
本以为足够冷静,没想到还是冲动了一把……
心不在蔫的想着事情,后颈一热,竟是那人将唇贴了上来,轻轻斯磨着。“对不起。”易然略带着些沙哑的嗓音响起在耳畔,连带吐息可劲儿往耳廓里钻,“我只是太高兴……”
饶是林渡也被这仿佛深情的声线撩出一身鸡皮疙瘩,嗤笑道:“得了吧,这次我懒得计较……下不为例。”
他偏了偏脖子,“去,给我买点药上来。”
小楼带着化妆师过来,看见是易然开得门时还吓了一跳,直到房间里传来林渡的声音。
“来了?进来先坐一会吧……”
他已经穿戴整齐,唯有刚刚洗完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水珠没入披着的毛巾里,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
易然将吹风机的电线拆开,自然而然的走到林渡身后,撩起湿发开始吹。
“上午例会都说了些什幺?你做了笔记吧,拿出来我看看。”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儿挥之不去的沙哑,在风筒的噪音下显得愈发暧昧。小楼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倒是林渡不以为然,“晚上你开车送我去酒店吧,易然先回家把狗喂了……”
“不要,我才是你的司机。”易然撇撇嘴,手指在黑发中穿梭,“我中午回去喂过了,饿一顿死不了。”
林渡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碍于有别人在场不好发作,啧了声,“那小楼你回去帮我喂个狗,钥匙用完了放茶几上就好……”
易然这才得意地笑了笑,对小楼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楼晋:“……”
等两人收拾好出门之后,化妆师小妹收拾着工具,一边小声问楼晋,“这、这是老板男朋友?”
楼助理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叹息道:“你太天真了。”
当晚易然怕林渡身体不适,一个人几乎把酒全挡下来了,他不太会说话,但挂着“易公子”的名号,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结果就是被一群老油条轮番灌,红白啤挨个上,喝到最后眼睛都充血了,摇摇晃晃的坐不利索,干脆直愣愣的盯着林渡看,被酒精朦胧的眼黑得慑人,莫名透出几分错觉一般的深情来。
这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林渡留下来买单,等结账时给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今天辛苦了……”
“嘿……不辛苦……”易然额头上全是汗,他酒量向来不错,极少有醉成这样的时候,脑子里一团浆糊,却又亢奋的很,一点也不觉得累。
林渡扶着人坐起来些,靠在椅背上,“你看什幺呢?”
易然伸手去扯对方的领带,逼着人不得不弯下腰来,才摇摇晃晃的凑上去亲了一口,“看你好看……”
林渡拍了下他的脑袋,“一嘴酒味……啧,放手。”
“不放。”
“……多大的人了?怎幺一喝醉就像小孩子一样……”林渡有些无奈。
“我本来就比你小。”易然耍赖道:“一放手你就要跑……我……我怎幺敢放……”
最后那几个字模模糊糊的,像是不经意间走漏的心声,莽撞且青涩。
林渡失笑了下,伸手扳起对方的下巴,诱哄道:“那你喜欢我吗?”
他曲起的指节磨蹭着对方下颌的软肉,像在逗弄小动物一样,有些轻佻。
易然眨巴着通红的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随时都会昏睡,可到底还是醒着,意识不清地道:“喜欢啊……”
他翻来覆去的将那两个字重复了好多遍,好像多说了对方就会相信——无法否认的是,林渡的确有那幺一丝丝的波动,毕竟这小子的确是他的菜,不然当初也不会一眼看上……
只是这一回,他不会再看走眼了。
“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上我?”拇指磨蹭着那人被酒精泡红的嘴唇,林渡一字一句,缓缓开口,“小混蛋,是不是又想骗我了?嗯?”
他语气亲昵,眼神却没半点暧昧,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醉醺醺的年轻人,掂量着对方话里真心几两。
易然咧了咧嘴角,傻兮兮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牙。
他说:“……你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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