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的什么酒疯？！”世秀扯着小睿推到一边，转头去看tony,“你没事吧tony？”

    “我……我的脸……世秀……我的脸……我的鼻子……”tony鼻血长流,伸手想去摸自己的脸，却又不敢碰触,只口中不停的哭叫。

    “没事，没事……”世秀扶起他靠坐在沙发上，忙忙的先看了下大概情况，吩咐服务生去取冷水和毛巾过来，亲自替他擦拭伤处，口中不停的安慰着,“没破皮，鼻子……鼻子应该也没事,我认识最好的大夫，放心，一定能很快治好，不会耽误婚礼，真的……”

    小睿在一旁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她轻柔的动作，听着她轻言细语的安慰tony，心中忽然百般不是滋味。抬手抖了抖水湿的衣领，一声不吭的便向门口走去，被一直没忘记留意他的世秀瞥眼间看到，厉声喝住：“站住！你上哪儿去？”

    “我……回去！”小睿不自觉的停住，却不肯回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打完人就走？”世秀气恼的瞪着他。

    难道还要他给这娘娘腔道歉么？小睿唇角抽了抽，倔强的不肯出声。

    世秀放下毛巾，招来一个服务生，让他帮忙扶了tony先到隔壁的一间空包房去休息，再叫人去附近的药店去买药物，安排好之后才又回到先前的包房，对着满室的狼藉和仍然一脸不服不忿的小睿。

    “过来！”世秀胡乱的用毛巾擦了擦沙发和茶几上的水迹，将面前的电脑在混乱中扯掉下来的插头重新插起来，见小睿仍旧倔强的站在那里不肯近前，不由分说的扯着耳朵便将他拎了过来。

    小睿先时只顾打人，倒还没理会，这会再给她象拎小孩子似的揪住耳朵，登时便觉尴尬，红着脸甩头想躲，又怕耳朵在挣扎之下被世秀扯破：“姐，你快放手！”

    世秀扯着他推坐到沙发上，气呼呼的喝他：“说吧，为什么打人？！”

    “我……他……”小睿揉了揉被扯痛的耳朵，又气又委屈又觉大失面子，加上酒劲未过，脑中回想起刚刚世秀与tony头挨着头的亲密样子，心中大是忿然，张口便道：“他……他幸福……”

    “这算什么理由？”世秀莫名其妙，“他幸福关你什么事？”

    小睿绷起唇角不说话。

    明明是他打了别人，怎么还一副他受了委屈的样子？

    世秀大为头疼：“你今天究竟又别扭的什么？一来就看你不高兴，这会又无缘无故的打人，人家怎么惹到你了？”

    “谁让他……”小睿理不直气不壮的：“谁让他笑得那么贱……”

    “你……”世秀几乎给他气得噎住，玉指一扬，便在他头上狠戳了一记，“你简直无理取闹！这话你敢去阿朗面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他老大耳刮子抽你！”

    他？小睿撇了撇嘴，他能说秦朗现在根本就懒得理他么？

    世秀无可奈何的摇头：“算了算了，你喝多了，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回头再和你算账！你先在这醒会酒，等一会过去好好给人家道个歉再说！”说着便要站起身。

    “我不要！”小睿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姐……你干嘛那么紧张那个贱人？”

    “说什么呢？！”世秀一声娇叱，瞪起了眼。

    “姐……”小睿一脸可怜兮兮的认真，“你不要跟他结婚好不好？那个贱……那……那男人太娘了，他不配你，真的！”

    “谁说我要和tony结婚的？”世秀诧异的睁着一双妙目。

    “我在外面听到的啊！”小睿满脸都是你还想骗我的控诉，“姐一直说开心、幸福，他也说幸福，还说你们的婚礼怎样怎样的……”

    “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世秀啼笑皆非，“别胡说八道了，我和tony只是很好的朋友的说，人家tony有心上人的，婚礼就在下个月举行，今天是特地带了婚照来给我看的！”

    “啊？”小睿有点傻眼，心情骤然松了下来，却仍有些不相信的，“他和别人结婚？”

    “当然了！你也不问问清楚就胡乱打人！”世秀伸手从电脑上拔下u盘。

    “我怎么知道嘛，”小睿无话可说，却还是强词夺理的咕哝着道，“人家结婚，姐那么开心幸福做什么？害我误会的！”

    “当然开心了，”世秀白了他一眼，“你的好朋友要结婚了，你不替他开心幸福？”想了想，叹了口气，决定告诉他实话，“tony和他的男朋友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你别看他整天喜欢逗我，假装追求我似的，其实他只是想掩饰自己的痛苦罢了。”

    “他……”小睿震惊，有一会没缓过神来，“姐，你说他是……”

    “是，”世秀点头，“他男朋友的家里很有些背景，所以那个人一直在徘徊犹豫，但是这一次，他们终于做出了决定，下个月去挪威正式举行婚礼。”

    原来是这样！小睿明白过来，心中便有了几分愧意，口中却仍是怪着世秀：“那姐也不用开心成那样的啊。”

    “为什么不用？”世秀白着他，“兰书结婚的时候，我比你爸还开心呢！”

    提到父亲和继母，小睿忍不住嘟起了嘴，世秀看在眼里，不免猜测：“怎么，不是又跟你爸闹意气了吧？”

    “没有！”小睿摇头否认，笑话，他最近都没怎么回过家的，不想看到某些人，不看就是了，他们喜欢生孩子，让他们生个够去！

    “不是你打人家tony撒的什么气？！谁又惹你不痛快了？”世秀抬手又戳了他一指。

    小睿呲着牙歪了歪头，闷闷的不做答。他能说他好心办坏事害秦朗受伤了觉得内疚么……他能说他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象是在看异类么……他能说他自以为是的带着猫儿去打了水警结果变成了添乱么……他能说……他能说他看到小傲管教猫儿时，目光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心疼和宠溺竟让他有一丝丝的羡慕嫉妒恨么……

    “好了，”世秀站起身，“站起来，跟我去道歉！”

    “姐……不要吧……”小睿虽知自己理亏，却还是有些不肯服气。

    “什么不要？”世秀板起脸正色道，“你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吗？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就要认！大不了被打回来，哪怕暂时失些颜面，至少心中可以无愧！总比心里存着这份愧意，却死要面子不肯承认，一辈子瑟缩着躲来躲去，什么时候见了人家都要觉得矮一头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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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垂，割人的北风伴着路灯流离的光影呼啸而过，摩托车风驰电掣的行来，远远的看到前面诊所门前的灯光后却减缓了速度，逐渐滑行了一会刹住了车。

    究竟要不要回去？被这个问题纠缠了整晚小睿抬手掀起头盔的面罩，眼中闪过挣扎和犹豫。

    “谁？”几个守在门口值夜的弟兄觉出异常，戒备的喝问了一声，走近前看清楚是他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睿给人发现了行踪，略为迟疑了下，旋下油门，将车子骑到了院中，摘下头盔，也不和守夜的人打招呼，一言不发的便向楼上走去。

    “大爷睡下了。”莫云霁神情冷淡的守在病房门前。

    小睿抿了抿唇，看了看从房门狭长的磨砂玻璃处透出的白亮的灯光，又看了看丝毫没有放他进去的意思的莫云霁，默不作声的低了头。

    病房内，秋雨痕凝神听了片刻却没听到任何动静，不觉微微有些困惑，见秦朗一副无动于衷的淡然，自也不敢多口，接下秦朗手中的水杯：“大爷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看二爷睡得很沉，今晚应该不会醒了。”

    “嗯。”也不知道叶诚的镇静剂是不是下过了量了，秦朗暗叹了口气，拖动伤腿侧身向下挪了挪，秋雨痕忙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好。

    这一晚秋雨痕便在秦朗病房内陪床服侍，莫云霁瞥眼见病房内的灯熄了，抬头看了眼仍然低着头站在门前不动的小睿，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却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走开自去休息。

    分布在楼层上守夜的弟兄互相看了又看，都是不明所以，小睿静静的默立在门前，努力忽略掉身后不时扫过来的猜疑询问的目光，只垂着头盯紧房门下面的缝隙，不动，也不说话。

    众人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名堂，便也都对这一幕视而不见的转过了身，有几个人走到楼梯处去抽着烟小声聊天，另外几个在长椅上无声的玩起了扑克。

    夜色幽沉，沉得如同注入了酸涨的双腿，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不肯流逝，疲惫开始伴着困倦侵袭上来，明明觉得已站了很长时间，可是时钟的指针却迟迟不肯移动。小睿紧紧抿着唇，煎熬的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表。世秀说得对，是错就要认，他不想整天带着愧疚和忐忑不安去回避秦朗的眼神。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身后守夜的人们也开始渐渐进入了疲惫状态，整个楼宇慢慢沉入了寂静之中，走廊上清冷的灯光直射下来，在铺了浅色韩式地革的地面上映出那道孤独而倔强的身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对一个念头有如此执着的坚持，执着得连那种丢脸的感觉都没能让他萌生退缩之意。

    终于，可恶的黎明如在约会时故意迟到的少女般姗姗而来，冬阳的光辉渐渐洒满了楼宇，早班护士推着盛着药物和采血器械的小车从走廊的一端走来，“辘辘”的声响在静寂的空间中刺耳的回荡。

    楼梯边、长椅上，十数个歪歪斜斜的身影开始活动了起来，抻着懒腰，打着哈欠的开始整理仪容，然后打点精神各自走到相应的位置上站好。

    病房门前垂头站着的小睿晃动着站得麻木酸痛的双腿重新摆稳了重心，努力让自己站得更直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请个假，有事要回一趟黑龙江，大概这一两天之内走，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更新可能会延误一些，大家不要失望，回来尽量找时间补齐的哈。

    今年只有一更，大家看完快睡觉，催文杖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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