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不出来”

    ……

    “我叫顾远澎，你叫什么呀！”

    “龍”

    “天上的龙吗？”

    “嗯”

    “可姐姐说那是骗小孩的。”小澎鼻子一酸，眼泪就又下来了

    “别哭，你刚刚不是说哭不出来吗，再说你姐姐都还是个孩子呢，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见到真正的龙，今后也不会再有人能见的到了……”

    小澎抽搭的问:“那、你会飞吗？”

    龍低下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说:“会……被发现”

    “那你累吗？”

    “还行”

    “那你饿吗？”

    “不饿”

    “我饿”

    “哦”

    ……

    小澎见“哦”后边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就又哭了。

    龍无奈的说:“你怎么又哭了。”

    “姐姐不会让我饿肚子的”

    “可我又不用吃饭，我怎么知道你吃什么啊？”

    “用钱买”

    “……没钱”

    小澎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也是个穷光蛋！”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了啊我想想办法”龍拍了拍着小澎，这次温柔的语气里没有了严厉的感觉，他轻轻晃着怀里的小澎。

    “龍哥我觉得吧，你该有个人类的名字”顾远澎写着写着作业就突发奇想的问正在择菜的龍。

    “那你说我叫什么，不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想好了吧！”

    “你要姓穆，穆桂英的穆，名字呢就叫小迪”

    “为什么？”

    “你别管，反正你就叫这个，多好听啊！”

    龍一脸懵逼的择着菜，不知道顾远澎已经都快笑抽了，菜择完了站起身来丢下一句“快写你的作业吧！老师要打电话我才不去呢”顾远澎冲着转过身去的穆小迪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边看电视，边写着手里的作业。

    “小迪小迪你还记得你当那年第一次去‘打工’挣钱给我买吃的吗？”顾远澎在饭桌前像个小孩似的一直在找话题。

    “闭嘴，吃你的饭”

    “哈哈哈哈当时你带我出来那片林子就问我怎么挣钱，我记得我好像说的是我和姐姐都是捡一些能卖钱的东西然后、然后你穿着一身一看就很值钱的衣服拉着我哈哈哈就在一堆垃圾旁认真的翻找哈哈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些人的眼光，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没觉得好笑呢，呃……我好像在跟你一起捡”

    “你小子还想不想好好吃饭了，毕业多长时间了连个工作也不找，真拿我当你爹了？”

    顾远澎悻悻的拿起碗来，就着馒头喝着粥偷偷瞄了穆小迪一眼，悄悄的从锅里拿出一个大勺子，把盘里的肉菜舀起来就往嘴里送，穆小迪看也没看就说“用勺吃不痛快，直接端起盘子来吃”顾远澎就又放了回去，噘着嘴用筷子夹菜。

    “哎？穆小迪我问你啊，你当时到底从哪来的？一开始你说你是龙我半信半疑，后来上学之后我就在想:既然是龙那应该是神吧，神应该想要什么就变什么，哪儿还会，噗……去捡垃圾……咳，但现在看你好像跟十年前没什么区别啊？”

    “你想知道？”穆小迪挑起一边眉，顾远澎一听有戏就立刻往对面凑了凑，猛点了一阵头说“嗯”

    穆小迪咬了一口馒头扫了他一眼说“吃完饭把碗刷了”

    “一言为定”顾远澎一顿狼吞虎咽穆小迪皱了皱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只要满足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就连卖国的事都干的出来？

    顾远澎从沙发后面翻了过来挤了挤吃着梨看着电视的穆小迪说“现在说吧”穆小迪啃了一口梨目不转睛

    的盯着电视茫然的问“说？说啥？”

    “穆小迪不带你这么玩的，你说等我刷完碗就告诉我你从哪来的。哎！你是不是有什么任务？”穆小迪又啃了一口梨转过头来，边嚼边看着没坐相的顾远澎，顾远澎在沙发上盘着腿两手放到脚踝处左右晃动着，满心欢喜的等着穆小迪告诉他。

    结果穆小迪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梨说了句“滚——，我是说过让你刷碗，但我说要告诉你了吗？你要再问，明天就给我找工作，上班去，一天天闲的你！”说完就白了顾远澎一眼，啃完最后一口梨把核儿扔进沙发边上的垃圾桶里，关掉电视就回卧室里关上了门，留下独自在沙发上凌乱的顾远澎。

    小半会儿顾远澎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把手枕到脑后，翘起了二郎腿说了声“切”心想:不过他也挺不容易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留下来的，嗯……这么多年确实也从没委屈过我，无论是上学还是吃穿问题都是他一个人解决，过得也不比任何人差，还从来没有怨言呃……偶尔会发个牢骚。比那两个不负责任的爹妈不知道强多少，要不是姐姐说不定早就嗝屁了！姐姐啊，如果说真有阴曹地府的话，我就算……就算付出穆小迪的一切，也会把你带回来的。

    穆小迪在房间里打了个喷嚏，两人同时翻了个身，片刻后就都睡着了。

    第4章 第四话 珠子里的过往

    第四话 珠子里的过往

    “珠子啊珠子，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可是承载了我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回忆啊！”顾远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用攥着珠子的手贴在额前，忽然感觉有一阵风吹过来了，便睁开眼睛发现他根本不在自己的房子里！手里的珠子也没了。

    顾远澎愣了一会:我家难道有密道？不对，还是说我悲伤过度死啦？怎么可……能。

    这时候一个小孩从他身后直接穿了过来，顾远澎下了一跳，一句“卧槽”直接脱口而出“这这这这真的是阴曹地府？我是怎么来的？可这怎么看也不像啊！说不上阳光明媚，但也足够明亮，说不上轻快，但也至少不压抑这哪是鬼待……”

    顾远澎四处转了转发现这里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就在他这儿翻翻，那儿找找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的小龙人吸引了注意力。

    这小龙人似乎不大合群，可能是因为摆着一副根本不属于小孩子该有的神情吧，自己一个人面朝顾远澎，拿个小铲子在地上鼓捣着。

    顾远澎往前悄悄的挪了几步才想起来这里的人压根就看不到他，清咳了一声整了整衣领，大摇大摆活像个地痞流氓小混混似的，背着手走了过去，此时小龙人的身后走来一位笑容和蔼的大叔，顾远澎一看见他就心里莫名的窝火，哪怕这个老家伙再年轻多少岁，也掩盖不住那一脸的猥琐样！

    果不其然，冲着小龙人温声叫道“小龙”，顾远澎心想:怪不得看着这小屁孩总觉得眼熟，这臭脸原来从小就这样啊。

    小龙人一转头就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小铲子，站起来拍了拍小手用充满委屈的声音说了声“师父”，老鳌轻“嗯”了一下，就把小龙带走了。

    顾远澎大概是想明白了:这珠子多半是穆小迪的，而这里更不是什么阴曹地府，极有可能就是穆小迪曾经的记忆。可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看到，也不明白意义何在，可既然都来了，反正也出不去，就算看上个十几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一没工作二没熟人的，谁能想得到他。想到这他便跟了上去。

    “小龙啊！你告诉为师凡事以什么服人”

    老鳌把龙带到一处，像是谁家有钱烧的慌还特地建了个私人小花园，该有的全都有，就是差几个后宫的塑料姐妹，在这你损我、我怼你、勾心斗角的闲聊。

    老鳌坐在圆凳上整理了一下衣摆，顾远澎心想:这老东西年轻时到有几分人模狗样，浓眉挺鼻，还有那坚毅里泛着温柔的脸，可惜长得再怎么正常，也盖不住让人反感的猥琐样啧啧啧。

    小龙低着头两手搭在前方来回攒弄着，嘴里不含糊的回答道:“理”，老鳌喝了口茶又重新续上了水问:“那你说说你今天是以什么服的人”。

    老鳌盯着他，他也抬起头来“是他们先骂我的”小龙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但是配上这张脸看起来就不禁让人有种莫名的想笑。

    “他们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嘴是长在他们身上的，若是今日他们骂的不是你而是别人你还会生那么大的气吗？”

    小龙噘着嘴说:“骂别们我干嘛要生气”

    “还是啊！他们骂的是曾经的你，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是曾经的你吗”小龙摇了摇头“那就对了曾经就已经算是‘别人’了，跟你没关系了你还那么生气干什么”。

    顾远澎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老鳌是哭笑不得，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比喻，骂的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那骂的始终都是你这个人，这跟时态有半毛钱关系吗？

    顾远澎又往前凑了凑，想了想就径直走向老鳌对面的那张圆凳上坐了下来，然后侧着身子，用手支肘撑在桌子上，手腕向外手掌捧在颧骨处，两腿伸直左脚搭在右脚之上，好不惬意！

    “那你今天做的是对还是不对？”龙又摇了摇头，老鳌也是个爱徒之人，似笑非笑的摸了摸小龙的头，用试探性的语气问:“你，可以告诉师父他们骂了你什么吗？”

    小龙再也绷不住了，眼泪连转也不打一下直接涌了出来，人也直接扑倒了老鳌怀里，放肆大哭起来，老鳌轻抚着小龙的后背，耐心的等着这场冲垮大坝的洪水排完。

    顾远澎用看“不争气的儿子”的眼神看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穆小迪摇着头叹道:“哎！终究是个孩子，挨得了打、抗的了骂就是受不了‘暴风雨’后的安慰，啧啧啧”。

    许久小龙才抽抽搭搭的从老鳌身上起来，老鳌温柔的说:“现在哭出来好多了吗？”小龙抽搭的抹着眼泪点了点头，老鳌又问:“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老鳌用拇指擦去因为眨眼而被挤出来的一颗泪珠，俯下身来双肘撑在腿上，拉着小龙的两只小手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小龙因为哭的太久嗓子有些发哑，他刚一开口说话老鳌就笑了，拿起茶杯递给小龙，让小龙用他没有碰过的地方喝了一口茶水，老鳌接过杯子又续上水放好。

    老鳌把小龙抱到自己的腿上，被笼罩在通红的夕阳光辉中。夕阳透过树打落在草地上的光斑，以及被微风轻抚过的满池荷叶、荷花不住的摇摆着，池水里也有几条红鲤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嬉戏游玩，整个园子包括人（当然除了顾远澎）这简直是一幅好的不能再好的“天伦之乐风景图”了，随便一截都能当屏幕壁纸。

    小龙说“迟尊千当着别人的面说我是个小老头，你是个大老头，还说老头和老头蹲在大门口，小孩看见了两腿就发抖”。

    顾远澎听见“小老头”时就大声笑了起来，别提有多煞风景了，顾远澎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说:“这个好，这个贴切，这么点就这么老成，不叫你小老头还能叫谁？成天跟个大人似的，在大人眼里，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同龄人眼里你就是自家的大人，谁愿意……让你管”，说到后边笑容消失了。

    谁愿意让他管？除了顾远澎还能有谁呢！

    老鳌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嘴往一起嘬了一下，乍一看是在烦恼，其实是不让嘴角上扬，以免让小龙看到后更伤心，顾远澎倒是笑的更开心了“哈哈哈老王八你也觉得好笑对不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