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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吗?”

    吴尹败倒。

    于安爹妈在期末考前三天到家了,于安用qq戳吴尹,当时吴尹正要死不死地叼着冰棍,收着qq发了会呆,冰棍粘在嘴唇上,差点没薅下来。

    期末考,风平浪静。吴尹考了第一,毫无悬念。于安缺考。考试那天天气不怎么好,整个天像个倒扣的锅盔,吴尹一直在琢磨会不会下雪,数学题一直挨了二十分钟才开始写。

    其实里写的不对,爱这种东西,是在潜意识里的。人不一定时时都想着他。也惟其如此,最是伤人。不信翻翻三国演义,麻痹敌人,打伏击,可谓是打败反派的绝妙杀招。

    期末考试过后,轮到吴尹在床上趴着了。

    在家里攥着半个橙子看电视,突然就眼前一黑,醒来以后发现眼前一片白,定睛才发现是医院的白天花板。

    嗅觉回来的稍微晚一点,不过还是可以分辨出那种酸乎乎的消毒水味。

    他妈正坐在一边,红着眼眶,床头柜上放着半包瓜子,都是完完整整的炒瓜子,不是瓜子壳。

    没等吴尹开口,他妈突然就哭了,接着突然就站起身来躲进浴室里。

    吴尹不擅长表达情感,或者说,他根本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达过多的情感。久而久之,整个人都像个大皮蛋。一看到这场景,脑子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我还能活多久。

    好在隔壁床的病友是个挺和蔼的老大叔,啧了两声,说小伙子你妈挺爱你的咯。

    吴尹尝试着措辞,问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

    结果得到的答案让他没倾倒过去,打他送到医院来,到现在也就是五十多分钟,医生前脚出病房,他后脚就睁眼了。还没来得及打针。

    所以究竟是什么病?

    病?发烧,算是。

    莫名其妙的晕过去,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体温已经升到三十九度。本来想回家,无奈他妈一再坚持,要他住在医院里。

    晚些时候他爹终于到医院了,两手各自拎着大包零食。吴尹发烧发得头蒙,哦了一句懒懒的不想说话,就感觉他爸温热的大手粗粗糙糙地按着额头,纹路和额头不是太契合。

    ”怎么样?“听见他爹说。

    “就这样吧。”吴尹说。

    接着他爹问了不少话,吴尹都含含糊糊地答应着。病友大叔也不插嘴,时不时就嘿嘿嘿笑两声。

    第二天吴尹醒过来,发现手上已经被插了静脉注射器,他爹没影儿了,他妈坐在床头,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烫过的头发在肩膀处分成两股,一股向前,一股向后。

    第三天亦如实。据说人生病了就会变得虚弱,吴尹倒是也深有体会。有的时候他会想到于安。看着窗外,躲在摩天大楼背后的云霭,铺陈在铅青色的天空里,他会想,于安你个没良心的,老子照顾了你那么久,这下老子快挂了,你人在哪儿呢?

    于安还是来了。

    第三天下午,于安在病房门口探进来半个脑袋。他妈去赶下午商场促销的跳楼价,病房里就吴尹一个人抱着本百年孤独。一抬头就看见于安的半拉脑袋,抬头纹都快出来了。

    吴尹皱眉头·,于安巴巴地跑过来,扔给吴尹一罐芬达。

    吴尹:“……”

    于安:“爸爸是不是很贴心?”

    吴尹:“滚,圆滑一点。”

    于安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我在门口看见你妈了,我就想着你丫指定一个人在这儿寂寞呢,就来看看你。”

    吴尹把手里的百年孤独扔给于安:“你拿回去吧。”

    “看完啦?”这下轮到于安惊异。

    “不看啦。”吴尹伸了个懒腰,扭头望天。

    “暴殄天物。”于安叹气。

    两个人无话坐着。突然就无话了。

    “我可能要去省城上高中。”于安说。

    吴尹惊了一下,故作嘲讽,“就你他妈,还能去省城上?人要你吗?还不如上动物园抱一只猴儿。”

    “我爹说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可能下学期就走,不过更有可能是高中再去。”

    “土豪家庭。”吴尹嗤之以鼻。

    “屁事儿。”于安哼唧着,突然觉得怀里一空,低头一看刚那本百年孤独没了,抬头一看已经跑到吴尹手里了。

    “你丫。”于安讶然。

    “这书,我的了。算你留给我的遗产。”吴尹轻飘飘地说着,手指象征意义地在空中画了个圈。

    “事儿。”

    吴尹笑眯眯地盯着于安。

    “刘笑涵……”于安说。

    吴尹立刻警觉。

    “今儿个她把我好友删了,在我空间留言。”

    “说什么?”

    “我没敢看,你丫帮爸爸看看。”于安说着把手机解锁,调出qq空间丢给吴尹。

    吴尹想都没想,一把挥开,“你自己的破事儿,我没什么兴趣。”

    “别这么说……”

    “说你个头。”

    于安服软,把手机捡起来,“得了得了,病号为大,爸爸这次听你的。”

    吴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因为想让我帮你看那女的的留言才来找我的吧。”

    于安愣了一下,连忙说:“哪儿能啊,这点事儿还劳烦您老啊,随便找个人就解决了。”

    吴尹哦了一声,默了。

    手机突然丁咚一声响,吴尹愕然了一下,摸出手机,一看又是那种该死的全员消息。

    文学社的群,连管理员带群主就一个——敬爱的艾子社长。

    社长不无豪情,很是书生意气,在群里发消息,摘录如下:

    时维腊月,序数隆冬,霁月光风,佳期难遇。如此良辰何?

    下面立刻有人回:

    不妨踏雪寻梅,也是一大乐事。

    吴尹败倒,无法理解艾子的脑洞,更是搞不懂大白天哪里有什么霁月光风。

    但是他克制住了扯淡的冲动。于安凑过来想看看谁给他发的消息,给他一巴掌呼走。

    于安一脸“虽然我不懂但是我还是要装得很懂”的表情,冲吴尹咧牙。

    吴尹不吃这一套,哼哼唧唧地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去。

    寒假,其实归根到底就是过个年而已。

    吴尹向来对过年这种东西不怎么感冒。伏低做小,低声下气,换取金钱,这种行为总让人联想起一种经常能在火车站或者商场地道见到的诈骗行为。出院是在住院以后第四天,吴尹的爹特地开了车来接,吴尹没怎么吭声,坐在车后座,两道视线跟倒后镜保持一定距离。吴尹的爹也不故意来大话,只是是不是粗喘一声,像是某种河马。

    吴尹的爹把吴尹仍在楼道门口,例行公事一样宣布一下自己还有事,开车走了。

    吴尹一个人低着头泥鳅一样往楼道口滑。

    或许只是因为这篇文章的视角是吴尹,所以才会有以上这些描述。

    成年人有自己的苦衷,叙事的不成熟带动了意识的不成熟,或许反之。

    除夕的晚上,吴尹爹回来了,差七分钟八点,吴尹妈喊吴尹吃饺子。吴尹才推门出来,客厅里密密麻麻坐了一堆人,蒸开水味和烟味绞在一起,糊在在鼻黏膜上非常违和。

    吴尹爹声调很高的喊吴尹的名字,然后用同样的声调给吴尹介绍二姑三大爷。

    “吴尹,打招呼。”他妈在一边低声。吴尹装着听不见,大剌剌往空凳子上一坐,捞起一双筷子夹了一片火腿。

    他爹在一旁咂嘴。他妈也低声斥责他。吴尹懒得搭理,反正人多,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裤兜里手机震动了。吴尹掏出来,万幸万幸,不是艾子。这脑残最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组织大家写对联,还专门在群里开了讲座讲古今名对。对此吴尹保持沉默,因为害怕自己一开口就说出什么自己都觉得脏的话。

    是于安,一如既往,不发标点。其实刚刚他们两个就在聊qq。

    “怎么样”

    “随意吧脸还能看”吴尹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