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 缺角的拼图02

    我好想回到六岁以前。

    那有着父母疼爱的时光，是我人生中最璀璨的时间，一切都在七岁那年有了剧烈的变化，每晚我总会听见争执声和破裂声，但到了早上两人却又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我面前。

    他们彼此不讲话，不互看，对我的关心也一天比一天少，他们总是早出晚归，但鞋柜上总会有两张五百块，我知道一张是妈妈给的一张是爸爸。

    我常在想，「为什幺不直接拿给我，非得要这样？」

    这疑惑在十岁那年终于得到解答。

    「他们不想见到彼此，所以才选择这样。」

    我的家长日从以往的两人行变成无人行，观摩日也如同家长日般的消失无蹤。

    在我小五时我和妈妈说：「妈咪明天家长日妳要来吗？」我在她的手臂蹭着

    「小凛去找你爸爸。」妈妈推开我。

    于是我跑到爸爸旁边，在我要开口之前他就直接说：「没空。」 我愣在原地，我的爸爸怎幺像变个人似的如此冷漠。

    联络簿也从每天的签名，变成空白。

    老师总会说：「潍凛你怎幺又没签名呢？」

    而我只会低着头，不发一语，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正因为爸妈老是缺席重要活动，联络簿也时常没签，同学们开始笑我没爸妈，爸妈不爱我了，我很生气，气他们乱说。

    「你骗人！他们明明很爱我！」我生气的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朝说三道四的男孩手上重重一划，写像是瀑布般的倾泻而下，瞬间教室地板呈现一片血海，他痛的开始嚎咷大哭。

    而我错愕的将美工刀往地上一丢，我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摀住耳朵，却还是不断传来那句话

    「你爸妈不爱你了！」

    「你爸妈不爱你了！」

    「你爸妈不爱你了！」

    「骗人！骗人！」我失控的开始大吼，乱摔椅子，年仅十二岁的我竟会做出如此恐怖的举动。

    从那之后，同学便远离我，害怕被我伤害，更怕和我熟稔。

    ?

    我开始封闭自己不和任何人交谈，更不会随便把心情写在脸上，我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受到伤害，更不会去伤害别人。

    十三岁的我并没有比以前好过，更多意料不到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发生和实现。

    「康潍凛是不是没爸妈啊？」无时无刻这句话总会围绕在我身边。

    「好像有，只是不要他了。」身旁的同学总是用着异样眼光看我。

    「你有听说他七年级的事吗？」

    「什幺事？」

    「他拿美工刀割伤别人，让整间教室变成血海！」

    「天呀，那我们还是不要太靠近他好了。」他们讲完后，我用瞪了他们眼，他们连滚带爬的离开我的视线，感觉被我看到就会死一样。

    我站起身子，用视线扫了全班。

    看到我的眼神，全部人赶紧冲出教室，我并不感到奇怪反倒习以为常。

    「我的十三岁人生可真精彩。」我冷笑，走出教室

    在走廊上大家都把我当成怪物在看，我用着一贯的表情面对大家，我冷血，我冷面，我讨厌自己。

    「报告。」在我踏进的那个，我感觉有道声音和我说：「你是讨厌自己的个性还是自己？」

    我用力的拍了耳朵，那声音也随着敲击消失了。

    我想是我幻听了吧。

    「老师我下午要请假。」我将假单放到老师桌上，他看了我眼便签下名。

    待他签完，我直接拿了就走。

    在我后脚要踏出的那刻我听见他说：「潍凛啊，你到底怎幺了？你以前根本不会皱眉，更不会是现在这种个性。」

    我愣了会，但又随即恢复没事的走出导办。

    耳边又传来同样的话：「你是讨厌自己的个性还是自己？」我猛然的向后转，却没任何人。

    这声音是从何而来的？

    我带着疑惑的心思走回教室，踏入教室我本想拿了书包就走，但这样就会被记旷课爸妈也会收到通知。

    于是我给台上的老师看了假单，「老师我要请假回家。」

    「潍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老师眼底透着怜悯。

    「我也不愿意。」语落我拿着书包走出教室。

    回到家，门才半开怒斥声马上传进耳里。我收回手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说什幺？你要跟我离婚？」妈妈瞠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爸爸。

    「不是很早以前就协议好了吗？赶快签字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语落爸爸将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推至妈妈面前，上头爸爸已经签好字和盖好章了。

    我锁紧眉，把他们所讲的每字每句收进耳里。

    妈妈眼眶含着泪，哽咽地说：「好，我签，那小凛给我照顾。」

    「他姓康，当然是跟我。」爸爸冷哼。

    「你能给他爱吗？只有我能！」

    「妳说这什幺鬼话？好歹我也是他爸，妳给的起的，我一定能！」

    「哼，你跟你的小三是能给他什幺？」

    最后我听不下去了。我推开门，冷冷的看着他们。

    「小凛，你回来的正好！」妈妈走到我身旁拉住我的手，「小凛，你要跟你爸还是我？」

    我叹口气，推开她的手，「都不选。」我看了他俩一眼，打算走回房里。

    这时却被爸爸给叫住，「康潍凛，等一下。」

    「你现在就得做出选择。」

    我看了妈妈一眼，她眼神透着期待。

    看着她的脸，我幽幽开口：「真的回不去以前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