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赞脸色铁青地将手中的锦帛放在了桌子上，沉声道：“公爵阁下，这是您的意思，还是贵国皇帝陛下的意思？”

    卫寒神色淡淡地坐着，看着起身神色激动的荒人使者，不由有些鄙视。小爷漫天要价，你坐地还钱便是，激动你妹啊！蛮子就是蛮子，逼急了我一分不让。卫寒很不客气地开口道：“陛下御令，不只是这次合约，今后与荒人的事物都是本公全权负责了。”

    查赞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更难看了，经过这次战争的失利，荒人早已知道眼前这位不好对付，今后由他全权负责与荒人的事物，还能有什么好事？

    查赞是荒人王蒙伽座下的智慧的存在，不然也不会被蒙伽派来与雪国进行和谈。

    再次看了一眼卫寒给出的拟定合约：1.荒人退回赤岩山以北三百公里，不得向南一步。2.荒人对雪国进行战争赔款白银一千万两，可用战马皮子充数。3.荒人承认这次战败，向大陆各国发表声明。4.荒人与雪国商贸的关税由雪国单方面决定。5.在雪原走商的雪国荒人要受到荒人王庭的保护，任何伤害雪国商人的荒人要被押解至雪国处决。

    查赞越看越气，这简直是丧权辱国，自己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合约上签字。

    查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公爵阁下，鄙人认为谈判是需要诚意的，你这样没有诚意的合约，请恕我们无法接受，我们的王是绝不会允许签订这样的合约的。”

    卫寒坐直身体，看着眼前神色有些激动的荒人，非常认真地说道：“是你们败了！”

    查赞：“只是一次失利，我荒人不会接下来的畏惧战争！”

    卫寒：“不！我们都很清楚，荒人损失了很多青壮，几年都恢复不了元气的。”

    查赞：“荒人不会畏惧，我们会流尽最后一滴血。”

    卫寒：“你们的公主在我手里。”

    查赞：“……”

    这真是个流氓，查赞有些出离愤怒了。虽然早知道雪国会用被劫掠的公主殿下来要挟荒人，但你堂堂一国之公，敢不敢不要亲自做出这么厚颜无耻的事情。

    卫寒很认真地继续说道：“为了不让贵国的公主殿下受委屈，我将她安顿在了我的公府上，吃喝拉撒都是从府上支出的花费，让你们赔一千万两真的不多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查赞脸色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最后面色灰暗道：“我们可以为您凑齐千万两，但是其他几项合约很不合理，还请爵爷撤回，另外，多谢爵爷‘邀请’公主殿下来雪国游玩，但王他很想念公主殿下，所以我这次也要接她回去。”

    卫寒则是丝毫也不客气道：“让你们北撤有什么错了？战败了还赖在边境上不走？”

    查赞涨红了脸，几乎快要咬碎了牙齿，良久才恨恨地说道：“公爵阁下，北撤三百公里，我荒人便没有什么生存的余地，这是不可能答应你们的。”

    卫寒没有再说话，而是坐着拍了拍手，然后便有卫府的侍女带着图娅走入和屋中。

    “公主殿下！”查赞慌忙向图娅弯腰行礼。

    “你坐下，我来和他谈吧。”图娅面容安静，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查赞犹豫片刻，便答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图娅转身看着卫寒的眼睛认真道：“1.荒人自赤岩山北撤一百公里。2.荒人赔偿雪国千万两白银，可用皮马代换。3.关税由雪国提出，两国共同协定同意后执行。4.雪国人可在荒原行商，安全由王庭保证。这是我们的底线，爵爷不用妄想得到更多了。”

    一旁的查赞闻之面色还是有些不满，但想到了雪国那位的无耻程度，还是开口答应附和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这是我荒人的底线了。”

    卫寒含笑不语，这其实才是真正的合约，昨日他和图娅反复争吵议定的，这确实也差不多是荒人的底线了。

    卫寒悠哉道：“好！就给贵国公主一个面子，就这样签下合约吧。”

    于是再本来会很扯皮的谈判，在卫寒昨日开始的布局下竟然很快就完成了。

    “还有一件事情，要和公爵大人商量。”查赞小心道。

    “是要买口粮吗？没问题，我这人最爱和你们做生意了。战争太肮脏了，和和气气地做买卖多好！”卫寒似乎早有预料，热情地说道。

    屋中的荒人都是脸一黑，心想要不是你这个王八蛋跟个劫匪一样在荒原四处掠夺，雁过拔毛，我荒人何至于此如此。

    查赞：“那么，价格方面……”

    卫寒看也不看他，伸出了五个手指。

    查赞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多谢爵爷，那么就以市价五十钱一斗。”

    卫寒愣了愣道：“喂！你弄错了，我说的是五百钱一斗。雪国今年的粮食也很紧张的，哪有那么便宜。”

    ……

    ……

    永寒城外，查赞如同一直被拔了毛的公鸡，十分的忧郁与不甘。

    图娅则显得要平静很多，开口道：“自古成王败寇，我们败了，自然任人宰割。这些粮食运回荒原，我们便能缓过这最难熬的一年，今后的事情今后自有说法。”

    查赞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合约也签了，粮食也买了，想反悔也不行了。”

    图娅平静道：“此败之耻永记于心，日后必血洗永寒城，生擒镇北公。驾！”说完不再多言，一扬马鞭，向北而行。

    查赞这才发现公主殿下真的变了很多，叹了一口气，催马跟上。

    ……

    ……

    卫寒站在墙头上，望着远去的荒人使团，知道自己必定被荒人铭记于心。当然肯定不会是心存感激，绝对是想要将自己挫骨扬灰。然而又能如何呢？屁股决定脑袋，自己在雪国人看来是大英雄，在荒人看来就必定是不世仇敌。

    卫寒伸了个懒腰，不管怎么样，总算解决掉了一件事情。正如他之前所说，荒人此战损失了十余万青壮，想要恢复元气至少要等到几年以后了。

    卫寒抽出重弓，搭上一支箭，看了看北疆特有的不见天日的阴云密布。

    满月，弦颤，箭出……

    箭的姿态，永远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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