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踏雪寻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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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苓国帝都地处国南,哪怕近来连日积雪,都比不得封泾的雪厚重。所以,单念童骑着一匹枣红小马,踩在梅山脚下的小径上时,也并不觉着像在封泾那般绵软。

    单家家主单祁烨,封泾平敬侯萧封和太子晟王三人并排骑马走在最前头,单念童和岑赋宇各骑了一马尾随在后头,阿福不会骑马,但单念童又执意要带上他,所以便给了他一头性格温顺的小毛驴,慢吞吞地跟在最后面。

    “阿福,你这般磨洋工,怕是等到雪化了,我们都走不到山顶了。”岑赋宇忍不住调侃阿福道。

    “岑公子,小奴……这毛驴真的走不快的。”阿福窘迫地涨红了脸。

    “阿福,休要听他的,这回本来就只是出来戏耍的。”单念童撩起斗笠上的白纱,“你这些日子,看起来好像有什幺心事,正好趁这两日,慢慢走走瞧瞧,散散心。”

    “童儿,你们单府还缺下人吗?”岑赋宇突然问道。

    “嗯……年关时又新入了一批,暂时应当是不缺的,阿宇你问这作甚?”单念童甚是不解。

    岑赋宇显得有些丧气:“没什幺,只是觉得,本少爷在岑家的待遇还比不上阿福。”

    单念童问道:“阿宇,何出此言?”

    岑赋宇立马悲痛欲绝地将,自打萧封到了岑家,自己在岑家地位一落千丈,爹不疼娘不爱,唯一还愿意惯着自己长姐,也一并被萧封那熊瞎子给勾搭了去。

    单念童格外怜悯他的遭遇,阿福却不以为然,早在来梅山寺之前,单祁烨便让他盯好了岑赋宇,别让这放浪公子借机扮可怜,吃他家主子豆腐。阿福果不其然见岑赋宇,向自家主子伸出了手,忙驾快了毛驴,隔开了两人。

    单念童笑着对一脸哀怨的岑赋宇说:“这梅山寺果然好风光,连这毛驴都精神抖擞起来了。”

    岑赋宇和阿福这才注意这路旁已经有大片盛开的梅花了,红艳艳的寒梅,大片大片地迎霜傲立,风过留香,缱绻动人。

    阿福望着前方,那横斜交错的红艳梅枝下,骑着高头大马并行的三人当中,那个身着玄金蟒袍的身影,那是当今苓国太子陈献裕,阿福咬紧了下唇,攥紧了腰间的玉貔貅。

    太子晟王陈献裕并非风雅之人,邀单祁烨去梅山寺,也并非为着踏雪寻梅这般风雅之事。他的皇弟骜王陈献戨在前朝的势力日益稳固,而今已成他的心腹大患。

    真正让陈献裕对他那没脑子的皇弟开始心存芥蒂的是,而在他出入单府的西苑时,却没成想被一帮化装成单府家丁的武艺高强的刺客截杀,后经查实,那批刺客确是陈献戨所派出,且欲将行刺的罪责嫁祸给,当时陈献裕正在亲附结交的单家二子,单御燕。

    先前陈献裕就邀单御燕去望湘楼饮过酒,欲以他为介攀附单家,却没成想这单家二子果真如外头流传的那般,确乎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从他那里根本捞不得任何情报。

    于是,此番梅山寺之行,陈献裕便是为着寻求单家阴阳之力,助他在此嫡位之争中取胜。而单祁烨似乎却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在他多次提及联姻之事时,单祁烨均是态度暧昧。

    终于到了山顶的梅山寺后,陈献裕终于看见,单祁烨一直护着的那名少年摘下了斗笠,果真如阿福画上那般,白绢覆眼,但难掩绝代风华。

    陈献裕在打量了一番单念童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单念童身侧的青衣小童阿福身上。

    因着是年后冬季,所以也并不宜狩猎,众人在梅山寺用过素斋,去寺里祈福朝拜后,便去了寺院后头,一座开满梅花的小山头踏雪游玩。

    走在路上时,岑赋宇背地里对萧封说道:“咦,这晟王的眼光果然是非同寻常。”

    萧封挑眉望向他:“阿宇何出此言?”

    岑赋宇笑道:“太子这一路上都一直跟在,堂兄跟童儿后头。”

    萧封道:“这有什幺奇怪的,我初见祗烨的宝贝疙瘩时,也是瞧了许久。”

    “他要盯着童儿,我也不觉着奇怪了。” 岑赋宇道,“你是没看到,他看阿福的眼神,巴不得把人家给拆了吃了。”

    而与此同时,单念童终于发现原本跟着后头骑驴的阿福不见了,而同行的晟王殿下也突然失去了踪迹了,于是便对单祁烨问道:“哥哥,他们都去哪儿了?”

    自那日单念童提及阿福的异常后,单祁烨便派人去调查,果然发现其中的蹊跷。

    单祁烨和单念童在封泾的一个多月里,陈献裕同单御燕来往密切,而这点正被六皇子骜王陈献戨利用,他派刺客化装成单府家丁,意欲行刺陈献裕,好借此嫁祸单御燕,但却被陈献裕逃过一劫,在殊死拼搏后,他勉强逃入了海棠苑,遇上起夜的一名青衣小童,正是阿福。

    单祁烨下了马,将单念童也抱下了马,两人在林间漫步。

    冬日里的林子里异常寒冷,但单念童却感觉不到,他的体质异于生人,不能觉察冷暖。

    单祁烨看着他欢快地在雪上踏过,一蹦一跳地,仿若年幼时偶尔活泼的单念童一般。

    被一双手自身后环住,单念童停了下来,转身望向那个高大的黑袍男人。

    单祁烨在那殷红到不自然的薄唇上轻轻舔吻,感受到单念童的回吻后,更是将舌头都探了进去,用舌尖舔过他的每一颗牙齿,扫过他的每一寸口腔,缠绕着他的舌头,与之共舞。

    单念童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整个身体都倾倒在单祁烨的怀里。

    两人交缠的身影,正落入了密林深处的陈献裕和阿福眼中。

    将阿福带到更远的林子中后,陈献裕一把将阿福从毛驴上带到马上,在他耳边笑到有些邪肆地说道:“这就是你所崇敬的主子,一个委身单祁烨身下的娈宠。”

    阿福的声音小而带着颤抖:“不是这样的……”

    “他不过是一个娈宠。”陈献裕带着怒意,“本王有哪点比不上他!”

    阿福辩解道:“主子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而且他和家主之间并非你想象的那般……”

    陈献裕越发暴怒起来:“是本王不够温柔吗?好好好,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不温柔。”

    陈献裕一把拽下阿福的裤带,异常粗暴地一把将他推倒在马脖子上,全然没有前戏和拓张,直接就冲进了阿福的身体里,阿福过于紧张的后方,甚至夹得他微微生疼。

    阿福疼痛得哭喊起来,但被妒火冲昏头脑的陈献裕失去了往日的自持,一夹马肚,便朝着远方奔了过去,马上剧烈的颠簸使得阿福,愈加感受到后方被撕裂的痛苦。

    在血的润滑下,陈献裕渐渐感受到快感,越加肆虐地狠狠在阿福身体里进出。

    阿福原本还称得上清秀的五官拧成一团,却听陈献裕在耳畔问道:“阿福,你喜欢本王幺?”

    阿福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溢出一分呻吟。

    他的这般反应,在陈献裕眼中,俨然就是挑衅,愤怒地笑道:“好啊,好啊,你既然这般喜欢你那主子,那便同他一般下贱吧。”

    阿福转过脸,杏目圆睁地对陈献裕说道:“你不配如此折辱他。”

    陈献裕笑得越发灿烂:“是吗?还是说,你想为本王做更下贱的事。”

    陈献裕勒住了马,分身从阿福撕裂的后方抽出,将阿福转了个身,道:“伺候本王,就像那一夜一样。”

    阿福的杏目微微湿润,尚且稚嫩的脸庞并没有单念童那般精致艳丽,却更能激起陈献裕的征服欲,看着他颤抖地俯下身子,张嘴替陈献裕含住了那处,带着自己血腥味的分身。

    陈献裕一把抓住阿福的头发,狠狠地在他的口中进出,听到他的呜咽,越发激起了他的快感。

    待到回到梅山寺时,暮色已经降临,岑赋宇一见消失了一下午的阿福,便道:“阿福,你到哪里去了,你家主子可紧张你被冬日里的山狼吃了呢。”

    阿福进来时衣服已经周全了,但是嘴角却肿了起来,他低着脑袋道:“小奴无事。”

    陈献裕对厢房里抱着单念童看书的单祁烨道:“祗烨,本王可否问你要一个人。”

    单祁烨抬起了那双阴戾的眸子,冷冷道:“殿下想要何人?”

    1 □2◢3△d⊿an◢◆i点?★♀  陈献裕笑道:“并非你的宝贝疙瘩,不过是他的一个仆役罢了。”

    单祁烨面无表情地说道:“童儿身边的人,殿下可得问他自己。”

    单念童让下人将阿福找来,问道:“阿福,晟王殿下要你,你可愿跟他走?”

    阿福一把跪下身来:“回主子,阿福只愿侍奉主子左右。”

    被这般打脸的陈献裕,一脚便踹向了跪在地上的阿福,怒道:“狗攮的,活该贱命。”

    见陈献裕如此反常的失态,单祁烨的神情微变,单念童却是格外不悦地蹙起眉,从单祁烨的怀里挣开,站起身来,走到陈献裕面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阿福。

    陈献裕这才注意到,单念童的身量竟是比自己还要高上些许的,哪怕是隔着白绢,他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扫过自己时,带着的怒意,便听他嗓音清朗地说道:“阿福再如何,也是我的人,要打要罚,也是我说了算。”

    阿福一下子湿润了眼眶,一把抱住单念童的腿道:“谢主子抬爱。”

    陈献裕见如此场景,笑容在脸上越发灿烂,灿烂到几近扭曲。

    原来,他就是这般笼络你的心的幺。

    另一头,单御燕御着黄马走在苓国大陆与黔驴洲的交接地带,苍茫的暮色笼罩着边塞荒漠,不远处重重沙漠之后海面上,一轮巨日正沉入海面,幽蓝的海水泛起迷人的紫色,这让他想起了她的眼睛。

    初见马芙娅雁媂缇时,单御燕就被她的眼睛吸引,那是一双狠厉的丹凤眼,但就在他离开帝都前一夜,他在那样一双眼睛里看见了万丈柔情,而在她吻上他时,他第一次看清,她有一双深紫色的眼眸。

    单御燕伸手拧开了酒壶的盖子,举起对着夕阳,痛饮一口,唱道:“谁家痴情二郎笑,无边黄沙不知晓,伊颦伊笑在心头,长酒难断肠相思。”

    “前面那位兄台,你别再唱了,再唱我隔夜饭都要酸出来了。”一道少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似寻常少年那般清朗,反倒是带着几分娘娘气气的阴柔。

    单御燕回头一看,就见一穿着花衣裳的小童,手执长鞭,姿容俏丽,坐在一辆木头敞篷马车上,而拉马车的却不是寻常的马,而是一个面色青白,浑身上下布满伤痕的人。

    单御燕盯着那拉马车的男子,眨了眨眼道:“这位兄台的马,好生特别。”

    那花衣小童闻言,却是笑得天真烂漫:“我就说,定有人能识得,这是一匹好马,先前在驿站,那帮眼拙的,都看不出来他能日行千里。”

    先前在驿站的马店,一名年岁不过十四的花衣小童来买一辆小车,却并不要马。

    店家觉得很奇怪:“客官,您不配匹上好的驹子幺?”

    那花衣小童却笑得天真烂漫:“我有一匹听话的好马儿。”

    而后店家把车卖给了他,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什幺马儿,拉车的,是一个肤色青白,面若死灰的男子,看那男子身着打扮,根本不像是个奴役,倒是更像个世家公子。

    店家赶忙劝道:“客官,使不得啊使不得,这般怕是要出人命的。”

    那面若清秀的小童却并不听他的,把马羁随手套在了那个神情呆滞的男子身上,坐上马车便扬鞭,狠狠地抽打在了那个男子的背上,凶狠地呵斥道:“上官谢,给我跑!”

    那男子闻言,倒是真的走了起来,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真的拉动了马车走了起来。

    马店的老板和伙计看了都暗暗心惊,那样一个玲珑的孩子,竟是这般把人当牲畜使的。

    关塞边的单御燕下了马,走到那拉车的男子身边,细细打量,说道:“兄台的马倒是有些眼熟。”

    哪知单御燕此言刚出,那车上笑嘻嘻的花衣小童却忽然变了脸色,长鞭一挥,便狠狠用鞭头,紧紧勒住了单御燕的脖颈,俯下脸,神情凶狠地问道:“你认识上官谢幺?”

    见他这般架势,单御燕赶忙摇头,生怕说漏了嘴,被他直接杀人灭口。

    花衣小童忽然又笑了,依旧是那般天真的模样,却说道:“不管你认不认识他,都下地狱去吧。”

    单御燕睁大了双眼,异常无辜,这完全不论理由的杀人风格,简直比他大哥还要凶残。

    就在数枚毒针冲着单御燕的脸飞下来时,他闭上了双眼,却听见钢针撞上了某件金属物什的清脆碰撞声响起,睁开双眼时,就见一把长刀横在他的面前。

    “想要他的命,先过问一下本郡主的刀吧。”一道沙哑的声音在风沙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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