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委主任第2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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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书记说道。
赵慎三心里一寒,立刻意识到这是连书记已经怀疑了他,觉得他今天跟郑焰红的行动是串通好的,现在故意征求他的意见,其实是一种严重的警告了。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440回连、李会面
虽然连书记极有可能意识到郑焰红找到陈书记闹腾是一种变相的逼迫,其目的就是逼她公开来南州的事实,可是,赵慎三却不打算从这个角度去回答,就算是装傻,他也必须不给连书记那种意识,免得被当成一个一肚子阴谋的小人,或者是一个没有丝毫能力,仅凭妻子裙带关系上位的绣花枕头。
“连书记,我不太明白您的通盘调查计划,故而,我只能从我理解范围内的角度谈谈我的看法,也许很不到位,您就当成一种参考吧。”
赵慎三满脸的坦然,没有丝毫因为妻子胡闹带来麻烦的愧疚,就事论事的说道:“首先,肖冠佳的死已经成为事实,经过前阶段的调查,基本已经可以认定是谋杀了,在押干部在我们看守下自杀身亡这个顾虑已经不存在,那么,公开不公开行动应该跟案件本身关系不大吧?其二,从整个案子的调查现状来衡量的话,随着肖冠佳的死,一切问题都明朗化了,之前不敢接触冯琳,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影响力惊人,怕过早接触会打草惊蛇,可是现在出了人命,就是说逼着我们不得不全面收网了,我觉得,先控制冯琳,再公开行动,就会给那些依旧抱有幻想的案犯一种强有力的威慑,对咱们的行动计划是十分有利的。”
连月冷似笑非笑的问道:“那还有第三么?”
“有。”
赵慎三终于微带不安的说道:“连书记,我妻子这个人,社会关系比较复杂,虽然我们夫妻俩自认为能够干到目前的位置,绝对是我们一把血一把汗努力出来的,可是在相当一部分人眼里,却是因为我妻子的社会关系造成的,这一点,也不得不说是我们国家用人体质的一种悲哀了,‘内举不避亲’这句话其实是绝对行不通的。不过即便如此,我失去音讯这件事对我妻子来讲就是天大的事情,她惶恐之下说不定会找亲厚的省领导打听,比如……您一定已经掌握这个情况了,就是南州市委书记卢博文是我妻子的养父,前任省委组织部长郑伯年是我的叔岳丈,在我妻子惶恐不安的询问下,他们一定会帮忙私下打听,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他们的可探听范围就更加高层化了,咱们的行踪就难保不会引起本省领导的猜疑,若是有人趁机拿这种事造谣生事,甚至是大做文章,极有可能引发一场内部的恐慌潮,这样的话……所以我的意思是,反正咱们的调查目的就是这个案子,公开与不公开的影响力度差别却不啻于天壤之别,您……不妨,私下接触一下省里的主要领导,谈谈您的调查方向,避免不必要的猜忌。呃,当然,我说过了这仅仅是我个人看法,也许并不合适。”
连月冷听完赵慎三的话,刚刚准备点他几句的话也无从说起了,因为她想点的就是郑焰红的问题,赵慎三都自己毫不避讳的说出来了,连没问到的社会关系都和盘托出,那也就没必要刺激他了。
慢慢的站了起来,连月冷走近窗口站住了,看着窗外的灯影月影,把自己站成了一尊雕像。
赵慎三一直看着连月冷,看到她头上的白发被灯光映照成一丝丝银线,看着她极其分明的五官上呈现出一种刚毅跟祥和。是的,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居然就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却又显得如此和谐。她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不,是在选择着什么,以她的身份地位,她行事原不必这么瞻前顾后的,可是,她却宁愿多替别人去考虑影响,而不顾即将做出的决定会给她自己的行动造成多么大的障碍。
“小赵,走,你跟我出去一趟,我们俩执行一个任务去。”
连月冷站了大约五分钟,突然说道。
赵慎三恭谨的跟着她下楼,铁中立看连书记要出去的样子,赶紧跟过来问道:“连书记您要出去吗?那我让人安排安保。”
连月冷摇摇头说道:“我跟赵书记出去一趟,不用兴师动众的了,很快就回来的。”
话虽如此说,铁中立是连书记旗下唯一带过来的助手,怎么能不按照安保规格安排连书记出行呢?一个电话下去,等连书记带着赵慎三到门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普普通通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依旧是七座的商务,赵慎三却一眼看的出来这辆车是经过精密改装过的,估计抗摔打挤压以及防弹能力都是一流的。上去之后,看到司机跟副驾驶已经都做了人,回头一看,后排也坐了三个高个子的便装男人,看来,就是连书记的安保人员了。
车开出门后,连书记说道:“去省委。”
司机一句话都没问就按指令开去了,赵慎三却被吓了一跳,随即就一阵惊喜,因为连书记要去省委,肯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见李书记,也就是说,她终于要公开露面了。
赵慎三算算日子,也是中央党校快要开班的日子了,可是他却又被连书记抽到这个专案组里面,看来这次培训估计是不需要参加了,至于留在这里是福是祸此刻还难以预料,一切都要看连书记彻底揭开宝盒子,露出她真正的调查目的之后才能判断。
就在赵慎三胡思乱想中间,车很快就稳稳地开到了省委大院门口,车牌号早就通过沟通了,门卫一个敬礼把门打开了,车就滑了进去,停在省委楼前面。
安保人员统统没下车,连书记带着赵慎三下了车说道:“小赵,你带我去文彬书记办公室吧,他在等我们。”
赵慎三赶紧前头带路,一边暗暗汗颜,原来,连书记跟他谈话的时候,早就约好了李书记要来面谈了,那么,跟他的谈话估计就是对他做最后的试探或者是验证,如果他存有私心不肯坦言跟省领导的私人关系问题,也许此刻,连书记是不会选择带他来见李书记的。
李书记办公室的门打开着,听到脚步声响,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一闪马上又进去了,但赵慎三却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并非是李书记现任的秘书罗志方,而是已经担任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的乔远征!他暗暗叹息李书记这是怎么了?连书记正是在怀疑并查证您是否任人唯亲呢,您倒好,今晚还让乔大哥过来,这不是故意授人口实吗?
李书记已经出现在门口了,他看到连书记,大步迎出来伸出了双手,连书记也把双手伸出去跟他相握,笑着说道:“文彬书记,我明白我今晚扮演的是夜猫子角色,你就不必违心的说欢迎了。”
“连书记,欢迎来h省指导工作,文彬不胜荣幸,怎么会以夜猫子看待您呢?快请快请。”
李文彬说道。
大家进门之后,连书记看到赵慎三有留在外间跟乔远征呆在一起的意思,就回头说道:“小赵,你跟我进来。”
李文彬看到此情就笑道:“连书记,我需要给你介绍一个敏感人物,就是这个人,乔远征,我的前秘书,现任省发改委常务副主任。今晚我为什么不让现任秘书留着,而是把他叫来了,就是想让您见见他,若是需要了解发改委的情况,他倒是能就便回答。”
“那就一起进来吧。”
连书记干脆的一挥手,就率先走进了李书记办公室。
乔远征熟门熟路的帮领导们都倒上茶,照例是该出去的,但是连书记的意思是不让他跟赵慎三出去,也只能在屋里呆着了,他跟赵慎三一起坐在远一点的沙发上,尽量不影响到两位领导讲话。
李文彬看着连书记说道:“连书记,咱们好久没见了,我记得还是前年我去京城开会,咱们说了几句话,两年不见,您依旧是神采奕奕呀。”
“文彬书记,现在的社会上流行见到女士就夸年轻漂亮,但对我这个老太婆来讲,这一套就免了吧。其实我自己也清楚,自从我办了江南省那个大案子之后,已经被基层干部们形容成一把天子剑了,见到我就意味着要倒霉,那么,你两年不见我也不见得是坏事,此刻见了我,也不见得就真会倒霉。道德经云:‘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这段话乍一看有些玄妙,但却是世间百态的存在真谛,就连我此行的目的,以及你我之间的辩证关系,均无出其左,我这么说,文彬书记能理解吗?”
连书记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突然侃起了道德经。
“‘道’这个东西,没有清楚的固定实体。但恍惚中却有形象,恍惚中却有实物,深远暗昧却有可以信验的精质。连书记此行若为证道,文彬当然能理解您的意思。不过……文彬窃以为,天子之剑也跟‘道’之一物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有着双重意味的。对于做过欺心之举,亏心之事,缺德之行之人,此剑出鞘,意味着将为违背国法之行为付出代价。但对于立心为公,尽心为民,公忠体国之人来讲,天子剑乃是试金石,试出来的结果乃是极大地荣耀,故而,非但不需要畏惧,还得欢欣鼓舞,热烈欢迎才是。文彬虽不才,却也自谓称得上后者,望连书记莫以为文彬自夸。”
连书记畅快的笑了:“文彬书记不愧是文武全才,怪不得在京城就总是听到你的执政英明,博学广闻,今日一席交谈,阁下真不亏是赫赫有名的封疆大吏,胸怀开阔通达,让我轻松不少啊!”
“哦?难道连书记刚才还是带着压力来的?这不应该啊,您出马,有压力的应该是文彬才是,怎么能,倒过来呢?”
李文彬幽默的说道。
“这么说,文彬书记还是有压力的吧?也难怪呀,我连月冷悄悄潜入南州,十日不来跟你接洽,目的不明,神神秘秘,也难怪你这位省委书记中的达人也心里不舒服了。你也不必急着否认,我今天接到了领导的电话,领导也提醒了我要注意与你们这些封疆大吏们的情况沟通,不能够因为过分注重工作成效而忽略了影响问题,再加上你这位……呃,如果我说你的世侄,你不会怪我牵强附会吧?”
说到这里,连书记一指赵慎三。
“他?”
李文彬坦然的笑道:“你说他是我亲侄子我也不会否认。连书记,我们做干部的人,都讲究坦荡无私,可是,我们在做干部之前,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必然具备一个人应该有的感情,否则,也谈不上为人民服务了,因为人民也是我们的父老乡亲,为他们做事是我们的天职所在,这也是因感情而起的嘛!而我们这种人的悲哀,就在于生活圈子过于狭小,低阶层的干部觉得我们望而生畏不敢亲近,高阶层的领导呢,咱们又对他们望而生畏也不敢亲近,同阶层的人呢……呵呵呵,说句摆不上桌面的大实话,必然会存在竞争,若说是真心的亲厚,那也是难得的很了。故而,我们其实是一群可怜人哪,渴望亲情,渴望平常人的快乐而不可得,而我还比较有福气,有赵慎三跟他妻子郑焰红这样的年轻人,愿意在我脱掉省委书记官服之后把我当伯伯来尊敬,虽然我并不曾因为这种关系给他们任何的照顾,但我实在不舍得舍弃他们对我的这份感情依赖,而且我跟我妻子似乎更依赖他们给我们的感情,这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连书记感慨的看看赵慎三说道:“我能理解,文彬书记,若是我没有接触过这个年轻人,我也许会认为你这番话有些矫情,但我已经充分的验证过了小赵的工作能力,也详细的研究过了他的升迁经历,明白他的一切真的不是凭借关系网上来的,也就能理解你这番话了。非但是他,就连你这个前秘书乔远征,我也已经详细的调查过了,他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同志。所以,你今晚故意让他在身边想要向我表明你的内举不避亲,我想,应该是效果不错。”
李书记欣慰的笑了:“万分感谢连书记对文彬的信任跟理解。我今晚故意让您见见这位乔远征,就是想告诉您一个事实,用他去担任发改委副主任,并非是我想让我的秘书有个好前程,而是发改委自从陶天国畏罪自杀,这个职务除了他去,别人去我委实不放心!若非如此,我还真是不愿意他离开我的,他走了,我好长时间都少了一条胳膊一样呢。”
连书记微微颔首以示理解,并用眼神对李书记的坦荡做出了由衷的赞赏。
“行了,我自我表白的闲话到此打住,接下来,我想连书记该对我言归正传,传达您这次的真正来意了吧?关于这一点,纵然是文彬可以不在乎,但若是您再迟几天不出现,省里恐怕就要出乱子了!”
李文彬适当的表现了自己的无事不可对人言之后,就见好就收的言归正传了。
“好吧,小赵,你跟小乔出去吧,我跟李书记谈一会儿,等下我跟你们谈。”
连书记说道。
乔远征跟赵慎三如蒙大赦,赶紧忙不迭站起来走出去了,细心地帮领导们关上门,到了秘书办公事,两人都跟参加了万米长跑一般瘫软在沙发里,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我靠,乔远征你……”
“我靠,赵慎三你……”
两人出完气,又同时坐直了身子,指着对方低声骂道,意识到两人一摸一样时,古怪的对瞪了一眼又靠回沙发上了。
好一阵子,赵慎三才低声说道:“乔远征,是你给我老婆出的馊主意吧?让她去堵陈书记?你知不知道这很冒险?万一她的举动引起了连书记的强烈不满,顺势把矛头对准她的话怎么办?”
乔远征也是一瞪眼,低骂道:“你丫的少狗咬吕洞宾,你老婆下了死坠子要大闹省纪委,还准备揪着陈书记到李书记这里来评理,逼得连书记自己露面。我只是建议他避开李书记,把白老板拉下水而已,哪里是我怂恿的?倒是你,跟着连书记好几天了,连个鸡毛都没透出来,你到底是在里面干嘛的?”
赵慎三担心的看了看紧闭着的门,凑近乔远征耳语道:“我跟首长秘书武宣同志分在一个小组,吃饭睡觉都不能分开,执行任务还跟连书记和方厅一起,你让我变成孙悟空,拔根汗毛变个苍蝇传信息呀?今天我给郑焰红暗示了一些,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李书记。”
“应该有,我听说中午你老婆去李书记家吃的午饭,李书记正在出席一个宴会,中途说要回家换衣服,呆了四十分钟才出来。”
乔远征恍然大悟,赶紧说道。
赵慎三担忧的叹息道:“唉,但愿李书记能有备无患,连书记最善于用聊天来获取她想要的信息,若是李书记一点都不知道连书记的调查方向,恐怕会说错什么的……”
乔远征说道:“这点你放心,老板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过人之处,咱们但尽人事罢了。”
赵慎三猛然想起一件事,更神秘的跟乔远征耳语道:“我在专案组里,有一天曾经在馒头里吃到一根布条,是暗示我连书记的调查方向的,可是这两天我百般求证,就是不知道这是谁给我的,不是你们搞的吧?”
“啊?我们哪里会知道连书记的调查方向,知道了还需要你老婆出面闹腾吗?看来,是连书记带来的人里面有人站着我们这边,不过,你也要严防这是个陷阱,毕竟事态不明,现在很难说你被叫进去是福是祸。”
乔远征说道。
赵慎三凝重的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也有预感,但是从目前的态势看来,应该危险不大,而且我觉得连书记此行的目的很可能是故意散布烟幕弹,让省内都觉得李书记岌岌可危,其实却另有目标。”
乔远征眼睛一亮:“真的?你讲讲看从哪里推测出来的?这可是大喜事!”
赵慎三摇摇头说道:“目前仅仅是我的一个感觉,尚没有具体证据来证明,慢慢看吧,你放心,既然连书记已经跟李书记公开沟通了,这就是个不错的开始,我也会小心查证的,有结论立刻告诉你们。”
乔远征寥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小赵,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你当初的心情了,明明咱们的能力做目前的工作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却偏偏大家都把我们看成是老板的附属品,看我们的眼神跟看草包一样,就连这次有人想动老板,也拿我们开刀说事,真的操蛋极了!”
赵慎三见怪不怪的摇头笑道:“行了行了,你是下去时间短还没适应,等日子久了你就明白,无论别人怎么看,无论你身边的矛盾有多重,最主要矛盾只有一个,那时就是,必须有一个关键人物是信任你的!有此前提在,你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按你的套路改变出牌规矩,整合并重组属于你的班底,干出属于你的事业,到时候,那些让草包看你的人只能自己被人当草包了。”
乔远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就看到李书记的门打开了,连书记跟李书记一起走了出来。两人赶紧站起来,都是做秘书做惯的人,同时飞快地看了一眼手表,神情都是微微一愕,因为不知不觉间,李书记跟连书记居然交谈了72分钟,这可真是破纪录的长谈了。
走出来之后,连书记并没有告辞,而是坐在秘书办公室的椅子上,朝着乔远征问道:“乔主任,你接手陶天国的工作之后,发现什么他跟肖冠佳的经济来往没有?”
乔远征恭敬地说道:“陶天国的所有资料在他死亡之后,省纪委调查组已经全部收走了,在发改委,这个名字成了高压线,谁都不会去谈论,生恐引火烧身。我并不是调查组成员,也没有权限去过问陶天国的私人账目来往,如果仅凭委里的公开账目看,并没有问题。”
“嗯,我明白因为我的到来,可能会有一些跟你有关的言论,你不要有思想负担,只要你能够担当得起你目前的岗位,就不会因为一些议论就对你不利。”
连书记说道。
“谢谢连书记信任,我一定尽心尽力。”
乔远征没有废话表白自己,仅仅站起来鞠躬说道。
“小赵,我带你过来并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让李书记亲眼看看你,替我向你爱人做一个担保,让她知道你跟在我身边工作不会有任何人身危险,仅此而已。现在,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
连书记干脆的站起来说道。
李文彬把他们送到楼下,眼看着连书记上了车离开方才回头。
在车上,连书记对赵慎三说道:“小赵,咱们现在还不能回去休息,你还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听您的安排连书记。”
连书记不再说话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司机貌似是来之前得到指令了,直接把车开到东区去了,赵慎三看着车窗外面飞掠而过的熟悉街景,非常诧异的发现居然到了他家小区门口。越是接近那个熟悉的大门,他的心越是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连书记还是不肯放过郑焰红,要到他家里来质问吗?
幸好,车从他家小区门口一掠而过并没有停,这让赵慎三不禁长出一口气,松弛的靠在椅子上了,看着车开过文化中心,又转过东区的广场,居然到了东区品牌折扣商城,停在了楼下。
这次跟去省委不同,车停好后,那几个大汉先一个个跳下车站在左右,赵慎三下来后赶紧退到这几个人后面,让他们簇拥着连书记下车了,大家一起往黑乎乎的楼上走去。
这个商城开张的时候也甚是火爆,锣鼓喧天的做广告,商家纷纷踌躇满志的入驻了,可惜东区原本就是有钱人用房产做投资的“鬼城”一栋栋高楼,一个个小区,一套套房子的房产证都是有主的,但就是入住率并不高,人气不旺,购买力哪里能上的去?没两个月,热闹闹的商城就一家家灰头土脸的搬走了,一霎时人去楼空,只留下豪华装修过的店面门头,跟商场为造势弄出来的满楼霓虹灯,一开始晚上还灯火辉煌的招徕商家,可是明摆着赔本生意谁还来啊?一来二去的大楼的经营者也灰心了,现在,索性晚上连灯都不开,几乎成了一栋废弃的大楼。
电梯停在六楼,走到走廊里,才看到东侧有一间房间是亮着灯的,几个安保人员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把连书记跟赵慎三的脚步都给淹没了,好似军人出操般走近了那间房屋,门就打开了。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441回突审
441回突审屋里,是好大的一个空间,因为仅仅靠墙摆了三张一米宽的单人床,靠窗摆着一套简易的硬木桌子跟几把椅子,故而更显得空旷无比。里面两个神态严肃、一看就是执纪干部的女人站在门口,恭敬地把连书记迎进来,安保人员左右各两个站在门口,有一个紧贴在连书记身后跟她一起进了屋。
赵慎三最后一个走进去,当他看到一张小床上坐着一个高贵典雅的女人时不禁一愣,失声叫道:“冯琳?”
是的,那女人正是冯琳,虽然看样子她是被另外两个志看守着的,但是她身穿一套合体的米色套裙,外面罩了一件藕荷色的羊毛外套,就算是坐在床上,也是有模有样的坐的笔直,哪里有半分阶下囚的狼狈相?进来这么多人她当然听到了也看到了,神情依旧是淡定平和没有一丝慌乱,只是猛听到赵慎三叫了她的名字,她才抬头一看,略显惊讶轻声说道:“赵书记,是您啊,好久不见。”
连月冷走到床边,一个志早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了,她看着冯琳尖刻的说道:“看到熟人有些意外吧?按你的计划,他此刻原本应该被我扣押接受调查的对吗?可是他此刻非但是自由的,而且是有权利对你进行调查询问的执法者,这一点你没有预料到吧?看来,你也不是女诸葛对不对?”
冯琳的淡定并没有被连书记的话所打动,但她却是了解过连书记性格为人的,就故意满脸通红,做出很受伤的样子,模样娇柔可怜却锐利非凡的说道:“连书记,我知道您是有名的女青天,冷月大人天子剑,对于您亲自来对我进行询问,我受宠若惊,同时也深感欣慰,因为听闻您手下没有冤屈之人,您剑下不存屈死之鬼,相信我的清白也很快就能大白于天下,但是您刚刚这番话却明显是把我当成了奸邪之人,这可不符合您没有证据不下判断的英明啊!虽然我仅仅是一介弱女子,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吓住的,至于赵书记,他是调查员还是阶下囚跟我真的毫无关系。”
连月冷并没有被冯琳这番伶牙俐齿的话拘住,她淡淡的说道:“你自身清白自然还你清白,你做了该被制裁的事情,也自然会倒在我的剑下,这些呈口舌之利是没用的。小赵,我今天有些累了,坐在那边歇着,你就好好问问她吧。”
赵慎三压根就没想到连书记带他来居然见的是冯琳,这让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他今晚已经接连好几次被连书记先他一步的安排给弄蒙了。两人还没出门的时候,连书记约他谈话,询问他关于目前这个状态下是否需要公开的看法,他提议先拘捕冯琳,再公开露面,谁知连书记跟他谈之前就已经约好了跟李书记的会晤,紧接着就把他带到了已经被控制的冯琳面前,还把这个热炭团一下子丢给他让他询问,来的路上居然连一个字提示都没有,更没有给他任何关于询问方向跟内容的暗示或者嘱咐,这让他如何下手啊?
可是,赵慎三明白,就算是他此刻如何的措手不及,也断然不能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非但如此,还得做出已经跟连书记商量好了如何询问的笃定来,才能让冯琳有所忌惮,更让连书记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赵慎三坐到了连书记刚刚坐的那把椅子上,正好居高临下的面对着冯琳,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无限的惋惜跟痛恨,一字字开口问道:“冯女士,从一开始你出现在我视野里,我对你的印象就是一个温婉、忠贞、大度、雍容、坚忍、贤淑的女子,并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觉得优秀如你,肖冠佳却不知道珍情惜福,还在外面养情人,简直是混蛋透顶了。可惜……唉,一切的美好表象,都不能真正把你的勃勃野心给彻底掩盖,你为了一些身外之物,把你的丈夫推上了不归路,把你的妹妹送进了陷阱,甚至连你真正爱的男人,也差点被你拉下水万劫不复。这些都罢了,毕竟狠毒如你,为了自己的目的,这些人都算是你的一个个跳板,你不在意也不难接受。但最让我不可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常言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作为一个母亲,为了把你丈夫推到大众的舆论中来,陷进被拘押接受调查的处境中,居然让女儿夸富晒富,导致一片骂声,你就不考虑孩子会不会因此落下心理阴影,将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没人敢娶,影响她一辈子的幸福吗?”
赵慎三的询问居然从这个层面入手,不单是冯琳刚刚还若无其事的一张脸被他说得一寸寸灰败下来,就是连书记也被这番新颖却又鞭辟入里的问询给弄得耳目一新,她的确是带着实验的态度来对待赵慎三的,否则,她也不会在来的路上一句话都不提到冯琳了。
从接触到赵慎三开始,连书记就在接连不断的用让他干活来验证他的能力,这也是她的一个无奈之举,毕竟她率队前来南州,赵慎三问题也是她的一个重要目标。但她事先经过缜密的调查研究之后,发现赵慎三这个小小的副厅级市纪委书记,身上的确是牵连着太多太多充满变数的因素,可以说动一动他,弄不好就会给h省官场带来一场山呼海啸般的大颠覆,所以,对这个年轻人的调查,必须慎之又慎,最终,连书记就采用了这种边用边查,以用代查的方针。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跟了解,连书记越发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确具备纪检工作者所必须拥有的一切素质:心理承受力过硬、认真细致不怕琐碎、机灵睿智反应灵敏、果断刚毅拿得起放得下,这一切都证明赵慎三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也一点点否定掉了连书记在来之前,对赵慎三持有的凭借裙带关系上位的可耻印象了。
今天让他跟着方子明出去调查肖冠佳的死因,其实是连书记对赵慎三的最重要一次验证,一则验证他是否具备独立办案的能力,二则验证一下他是否趁机央求方厅长帮他传递信息,老武随行就是一种监视。最后却发现赵慎三非但没有借机传递消息,反而发挥了预想不到的作用,发现了肖冠佳是被谋杀的确凿证据,一举获得了重大突破。
后来带着赵慎三面见李书记,就完全是临时起意,被赵慎三坦言自己跟郑焰红的确有复杂的社会关系这一点所打动,存下了带他去见李文彬,看李文彬跟他之间是否真存在指控所言的亲厚关系的心思。没料到李文彬一样的坦诚,承认对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十分疼爱,这反倒让连书记觉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书记此举也无可厚非了。
对于让赵慎三审问冯琳,则是故意的一种难为,连书记看得出来赵慎三对她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就看他当着她的面,还能否施展出过人的问询能力了。
连书记刚才认为,这个案子前期是赵慎三主办的,冯琳暗中操纵这个事件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一定会从冯琳对图书馆事件的阴谋入手开始问询的,没料到他居然会抓住女人对亲情的极大弱点,另辟蹊径,一举让冯琳色厉内荏的外衣脱掉了。
“赵慎三,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就……我怎么就害了肖冠佳,害了朱……害了我女儿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严重的毁谤?我拒绝回答!不行,我觉得你们无故局限我的自由,是违反归国华侨保护政策的,我要请律师!从现在开始,我不跟你们交谈,有什么事情,等我的律师来了,让律师代表我谈吧!”
冯琳毕竟有那么多年的修养摆在那里,即便是到了此刻,也没有气急败坏的做出泼妇模样,而是苍白着脸,脆弱的颤抖着说道。
“归国华侨?”
赵慎三冷冽的说道:“你不是说你一直都是江州一对平凡的夫妇的女儿,跟海外的姚氏集团没有任何瓜葛吗?什么时候开始,你又成了华侨了?冯女士,你到底有几幅重叠的面孔?又有几个可供你随时变换的身份?你这样活着,固然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成功,但是,你没有意识到你已经众叛亲离,成了一个可悲的孤家寡人了吗?就算你最终成了商界霸主,爱你的人看到你连亲女儿都能利用,敢继续爱你吗?你女儿明白了你的真实面目,能不寒心吗?我可以不询问你,也可以给你请律师的机会,但是,我让你先听听一段录音,你听完之后再决定是自己跟我们交待,还是让律师替你谈吧。”
冯琳的脸一片煞白,她茫然的看着赵慎三,不知道对方能让她听些什么。
赵慎三回头用征求的目光看了看连月冷,连书记心里也很是诧异这个赵慎三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她也可以保证绝对不可能有人向他泄露今晚要来审问冯琳,怎么会连证据录音都随身带着呢?但连书记还是微微点点头,并不打算干涉赵慎三的行为,因为她既然委托他进行询问了,就必须在冯琳面前给赵慎三足够的信任跟尊重,这才能让冯琳对他产生畏惧心理。
屋里几个人都盯着赵慎三,看到他伸手从衬衣兜里掏出一只别在那里的青花瓷外表钢笔样的东西来,打开原来是一只高能量的录音笔,他打开了,里面就传出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爸爸……你真的是我爸爸?天哪,你怎么变得这么苍老了?啊啊啊……”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惊慌失措到痛不欲生的哭嚎。
冯琳一听到这个声音,居然在床上坐的好好地,一下子滑到了地上,赶紧扶着床仓皇的站起来,又手足无措的坐下去了,煞白的脸又变的一片死灰。
“小薇……乖宝贝不哭,爸爸没事,爸爸只是没有染头发罢了,宝贝不怕啊!来,坐到爸爸跟前,让爸爸好好看看你,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女儿越来越漂亮了。”
肖冠佳用故意做作出来的惊喜说道。
“爸爸……您一定吃了很多苦,看您都满脸皱纹……怎么可能仅仅是没有染头发?我已经听朱伯伯说了,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在国外听妈妈的话拍了那些照片,又被人放到网上炒作的话,你也就不会被抓起来了……呜呜呜……对不起爸爸……”
女孩子的声音哭的更加凄楚了。
肖冠佳哀叹一声说道:“傻宝贝,不怪你,你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明白大人的心机呢?爸爸真的不怪你。小薇,爸爸嘱咐你一句话,如果爸爸出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跟着妈妈,别惹她生气,你们要幸福啊!”
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动,她尖叫道:“爸爸,你还在在意妈妈是否幸福吗?你知不知道,就前几天她还去找我,带我又拍了一组照片,说是不在我身边的时候看一看可以安慰想我的心,当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出的事,就跟她去拍了。晚上她出去了,我看到她笔记本电脑没关,好奇看了看,这才看到她把我的照片都传给了一个网名叫‘黑猫’的人,我才想起第一次我被炒得满天飞的帖子就是这个黑猫发的!爸爸,妈妈是个可怕的女人,原来她说让我穿戴使用奢侈品拍照都是在害我们……我……我不能再爱她了!”
肖冠佳的声音并没有大惊失色,他凄楚的说道:“小薇,你不该知道这些……你妈妈……她……其实,你并不……”
放到这里,赵慎三突然把录音关闭了,定定的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冯琳。
“怎么不放了?啊?肖冠佳告诉孩子什么了?他告诉孩子他不是孩子的生父了?这个王八蛋,他怎么能让孩子知道呢?这孩子从小就任性,若是知道了,怎么承受得住?啊!赵慎三,你什么时候把我女儿带回来见肖冠佳的?难道你们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把蔷薇也给关起来了?你这个混蛋,你还我女儿!”
冯琳虽然失魂落魄,但一直专注的听着,当听到突然结束了,她终于忍不住发疯般站起来扑向赵慎三,尖声喊叫道。
连书记背后的那名安保人员走过来,抓住冯琳的胳膊把她送回到床上,按住她肩膀低声喝道:“坐下好好说话!”
冯琳挣扎了几下根本挣脱不了,就颓然的哭了起来。
“你错了,冯琳。”
赵慎三心里也颇为不好受,因为是他逼迫朱长山接回来小女孩,故意在肖冠佳还在他控制之中时送孩子见了父亲,还安排下录音设备偷偷录了音,此刻虽然这东西用上了,但他作为一个父亲,却也知道这对一个孩子来讲,是十分残酷的,就黯然的说道:“我们没有关孩子,因为孩子无罪,就算她在国外吃喝用度过分了点,也是父母给她提供的条件,她是没责任的。还有一点你也猜错了,肖冠佳并没有跟孩子说破她的身世,反而是百般替你辩解,你能够这么理解问题,足以说明你自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更说明你是一个不懂爱的女人。”
“真的真的吗?蔷薇她没事?刚刚我听到她说是朱伯伯接她回国的,是朱长山吗?他为什么要帮肖冠佳?”
刚刚亲耳听着女儿用咬牙切齿的口吻,说出她这个妈妈是个可怕的人这句话,真的是把冯琳的理智都给彻底摧毁了,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受了伤害的母亲,一叠声的追问着,哪里还有防备心理?
“唉……肖冠佳宁愿自己背负所有的罪名,都不愿意诋毁你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你呢?为了实现你的庞大计划,你把他送进双规地点还不罢休,紧接着又制定了谋杀他的计划,看来你女儿说的真是不错,你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妈妈,一点都不值得他们父女俩爱你!”
赵慎三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冯琳,慢吞吞说道。
“你胡说,我没有谋杀肖冠佳!我都见不着他,怎么能谋杀他呢?他不是自杀的吗?像他那样的窝囊废男人,从高高在上的领导位置上一头栽下来,就算是自我了断了也符合他的个性,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冯琳听赵慎三说女儿没事,心神稍安,立刻恢复了敏锐,愤慨的说道。
赵慎三讥讽的说道:“是吗?冯女士,你认为肖冠佳自杀符合他的个性?那就是说,你是知道他已经死了的对吗?哎呀,这一点我很奇怪呀,因为肖冠佳正在接受省纪委的控制调查,外界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我一说他死了,你就马上相信,一点都不吃惊呢?”
“你……赵慎三,你是一个狡猾的人,枉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了可以信任的朋友,还一再的帮助你调查情况,若是没有我给你提供信息,你能够查得出陶天国是肖冠佳的同谋吗?你能够明白铭刻集团的内幕吗?现在你凭借我获得了一个查案能手的名声,就用这个来对付我了,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法吗?我哪里知道肖冠佳已经死了,对这个移情别恋的丈夫,你们还指望我对他有多死心塌地?我仅仅是就我对他的理解做一个假设罢了,怎么就被你曲解成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呢?虽然他对我不仁,我却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挽救他,哪一点亏负了做妻子的职责?行了行了,我从现在开始,坚决不再说一个字了,免得被你拉进圈套。”
冯琳浑身颤抖着说道。
“啧啧啧,冯女士的言语真是犀利,我都佩服的不得了了!”
赵慎三啧啧赞叹着说道:“既然你不开口说话了,那么就由我来说,你来听好不好?”
冯琳把脖子一梗,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果真是紧紧抿住嘴巴不做声了。
“你刚刚说,我赵慎三是个狡猾的人,一个不忠于朋友的人,你数次帮我我却以怨报德对吧?那么,咱们不妨分析一下你为什么要帮我,真实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免得大家真把我当成一个卑鄙小人了。”
赵慎三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把陶天国的信息提供给我,其目的并非是如你所说,希望早日破案还肖冠佳以清白,而是让整个案件从云都的范围蔓延到全省,加大这个案子的关注度,这还仅仅是你的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更加可怕,就是伙同田振林逼死陶天国,还利用你得天独厚的关系条件,给李书记造成一种发改委若没有得力人选过去稳定的话,会出拆烂污的大乱子,因此把乔远征安排了过去,便于你的后期计划实现。”
听到这里,冯琳再次色变,忍不住骂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慎三你……”
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说得多错的多,马上又闭嘴了,一脸的不屑,但很明显是色厉内荏。
“是不是欲加之罪,你权当听故事算了。”
赵慎三不急不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姑且说这是你‘帮’我的第一个忙,那么你给我提供铭刻集团的所谓内幕又是为什么呢?说到这里,我想给你讲个故事轻松一下,免得你总是这么剑拔弩张的,很有损你淑女的形象,这既非我所愿,也非你所愿,何苦来哉?”
连月冷几乎都被赵慎三装模作样的腔调逗笑了,她伸手接过看守冯琳的志递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喝着,看好戏般看着赵慎三继续询问。
“那是一个夏天的中午,有风,香港临海的海岸边上,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站在一块高高的礁石上,眼神冰冷的看着海面。”
赵慎三居然真的讲起故事来,这下子,之前那两个志对看一眼,眼神里都是忍俊不禁。
但是冯琳的脸色却再次突变,她的两只雪白的手不自禁的握成了拳头,每个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很显然再用最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不发作。
“突然,一个四十来岁的外国女人飞跑而来,金色的长发被风吹的四散飞扬,嘴里急急的用生硬的中国话叫喊着‘孩子,不要死……孩子,听我说……’可是那女孩子却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看着就要掉进海里的样子,那外国女人急了,一个箭步冲上礁石想拉住那女孩,谁知那女孩灵活的一转身就转到了外国女人背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顿时,外国女人失去重心掉进了海里,消失的那一瞬间,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盯着那女孩,仿佛在询问她为何这么狠毒?难道她天使般的容颜下面,从小就生长着一颗魔鬼的心吗?”
赵慎三很会讲故事,寥寥数语,就把这个故事讲得抑扬顿挫,代入感极强。
关于冯琳曾经杀死继母的事情,赵慎三虽然提供了几张老照片,但是因为后来赶到的姚天赐亲口证实爱人是自己坠海身亡,女儿是抢救不及的事实,照片上幼时的冯琳冲落在半空中的卡娃母亲伸出的那只手,既可以理解为“推”更可以理解为“拉”故而省纪委确认为证据并不充分,没有作为可定性的事实来对待,连书记看到了这份材料,知道赵慎三说的是这段往事,她就紧盯着冯琳观察她的反应。
也不得不说冯琳真是一个心冷如铁的女人了,虽然这段往事对她的触动极大,让她几乎要崩溃了,但是,她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若非那尖利的指甲已经被她的握拳刺破了手掌心,谁都看不出来这个故事对她的触动不亚于山崩海啸了。
“故事讲完了,但是却没有结束,一个失意的狗仔无意间拍到了这一幕,后来用这个证据要挟已经长大并有了自己事业的女孩子,成为了这个女孩子旗下的铭刻集团的老大,这个狗仔后来的名字叫雷震天。你告诉我雷震天是铭刻真正的老大,还告诉我这个公司内部存在的很多问题,不过是想借我们专案组的手把这个目击证人也给彻底拿掉,我说的对不对呀?”
赵慎三说道。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442回春梦偏留痕
冯琳不屑的扬了扬头,依旧什么都没说,赵慎三接着说道:“一个铭刻集团,真的帮你办了不少的事情。一则在你的授意下,源源不断的利用证劵收入的幌子帮你洗钱,二则帮你除掉雷震天,最妙的是你一手把这个已经成为红火炭的企业底子交给我之后,还用激将法把你那个可怜的同父异母妹妹姚静怡拖下水,你明知道她因为母亲被你害死一直跟你争强斗狠,所以故意让她知道你对图书馆项目势在必得,引得她出面跟你竞争,就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你又巧妙地把黎姿代表的天源瑞通塞到云都,让姚静怡更觉得不出奇招难以取胜,就跳进了你出售铭刻集团的陷阱里,为了掌握云都图书馆一半的股份而买下了铭刻集团,当她成为法人之后你终于全面抛出铭刻集团的阴暗面,让姚静怡因为这个被江州方面带走。”
“冯琳,事情做到这一步,你也真算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了,可是大观园的王熙凤什么下场?你自己又是什么下场?今晚我不问了,你好好想想吧,看看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如果好好配合我们好好交代,多年前的事情已经没了证据,如今的事情又都罪不至死,还会有母女团圆的那一天,若继续执迷不悟,那可就是自取灭亡了!”
赵慎三说道。
冯琳的脸此刻已经变成了白玉雕成的雕像,赵慎三的话并非没有触动她的心灵,但是,她只能是继续把有恃无恐保持下去,权当赵慎三这些话都是无稽之谈。
“连书记,您今天上午派人把我叫到这里来说要询问情况,关了我一天都没露面,晚上来了又不亲自问我,却让这位赵书记在我面前东拉西扯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另外更让我迷惑的是,您明明是一个纪委领导,就连这位赵书记也是云都的纪委书记,那就是说,你们的执纪范围不是应该局限在员内部吗?想我冯琳,一不是在职人员,而不是员,仅仅是一个家庭妇女,一个商人罢了,你们无缘无故把我拘押在这里,是否有越权之嫌呢?就算我是你们管理范围之内的人,貌似拘押询问也是有时限的吧?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还有,如果你们一直不放我走,我什么时候能见我的律师?”
冯琳做出不屑搭理赵慎三的样子,抬头看着远处的连月冷,倨傲的问道。
连书记放下茶杯说道:“冯琳,看来你的确懂法律,也懂政策懂纪律,但是有一点你错了,我这次率队前来南州,并非仅仅是以纪委书记的名义来查案的,而是率领了一整个专案组,其中包含了公检法所有的执法系统成员。我们对你采取控制询问的措施,并非是根据党员干部纪律制裁,而是把你当成谋杀肖冠佳的嫌疑人进行拘押,相关的拘押材料统统都是由h省公安厅出具的,换言之,你现在是刑事嫌疑犯,所有的一切都符合调查程序。至于你说的询问期限,我想对于刑事犯罪嫌疑人来讲,应该是不存在的。还有,你说的律师问题,需要等初步查证过后,我们开始走司法程序时才能允许你邀请。”
冯琳一脸的受伤,捂住嘴惊叫道:“刑事案件嫌疑人?老天!这简直是太离谱了!我抗议,我要通知我的家人,他们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对我的!”
“你的家人?”
赵慎三讥讽的说道:“你还有吗?你养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不能够为救你起任何作用,你的生父因为你害死了继母根本不愿意见你,你的丈夫被你谋杀,女儿对你恨之入骨,你还指望谁帮你?”
“赵慎三,你这个吃软饭的小人,我真是看走眼了,没看透你居然这么恶毒,你这么诬陷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冯琳被赵慎三血淋淋的讥讽刺激的彻底抓狂了,她伸出双臂往前扑,声嘶力竭的叫喊道。
看着被控制住的冯琳,赵慎三走近连月冷,低声说道:“连书记,冯琳绝不简单的是经济犯罪或者是刑事犯罪嫌疑人,她跟操纵云都案件走向的幕后黑手有着莫大的关系。我觉的今天对她的打击触动差不多了,让她一个人惶恐一下,会更利于下一步的突破,您觉得呢?”
连月冷现在看赵慎三是越来越顺眼,率先站起来说道:“冯琳,你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做无谓的抵抗了,今晚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我们等你做出交待的决定时再过来。”
说完,连月冷不顾冯琳一叠声叫喊着抗议,率先出门走了,赵慎三看都懒得看冯琳一眼的样子,懒洋洋的,酷酷的样子跟在后面出去了。并不是他故意作态,而是他准确地把握了冯琳的心态,明白这个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别人对她的看法,潜意识里始终把赵慎三当成一个被她的魅力所征服了的男人,她虽然做出高贵淡漠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的轻藐跟忽略,特别是她认为已经被她俘虏的男人,赵慎三这么对她,才最能从心理上摧毁她莫名的优越感,下次再来询问,她就会气焰收敛很多。
到车上之后,连书记没隐藏好奇,微笑着问道:“小赵,没想到你挺有策略的嘛,今天这一招敲山震虎用的不错。不过我有个疑惑,你又不知道我们要去审冯琳,怎么随身带着相关的录音资料呢?”
赵慎三谦逊的说道:“连书记,自从担纲云都案子一来,我习惯随身带着录音笔搜集证据,不过一般到晚上就把录的资料拷贝到电脑里了,这里面的东西之所以一直没有清除,是因为我跟小女孩提到的那个朱伯伯有交情,为了随时能够借此询问他就保留了。就在被您叫进专案组那天,他还去河阳找我,我把这东西拿出来是想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谁知一到南州就被李书记带过来了,也就随身带着。今晚遇到冯琳恰好用上,也不得不说是鬼使神差了。”
连书记颔首说道:“嗯,的确挺巧的。小赵,里面涉及到的这个朱长山,实际上是你妻子同母异父的哥哥对吧?我原本想接触他一下了解点情况,后来觉得他们矿产行业是垂直管理,过早触及到国企不太明智,你觉得咱们需要见见他吗?”
赵慎三赶紧摇摇头说道:“连书记,如果仅仅是针对这个案子,并不需要召唤朱长山问询,毕竟涉及到他的经济方面很清楚,也已经都有了情况证明了,至于私情方面,还是摆不上桌面的,问了也意义不大。并非是我袒护大舅哥,这真的是无谓的扩大影响面,对案子的突破有百害而无一利。”
连月冷笑了:“你这个孩子还真是有趣,看你对我从不撒谎,说的却又让我能够信任跟接受。唉,不知不觉间,跟你在一起就想犯懒,让你这年轻人多干点活,我老太婆沾光多休息休息也不错。”
“嘿嘿……只要连书记信任我,我多干点是应该的。”
赵慎三腼腆的说道。
连月冷不再说话了,赵慎三看着车又路过了东区,当他看到一间24小时营业的超市时突然说道:“连书记,我能不能去买一些换洗的内衣?您知道我什么都没带。”
“呵呵,是我粗心了,去吧去吧,我们在门口等你。”
连书记马上答应了。
赵慎三下了车,回头看看,还以为连书记会派一个人跟他一起的,没想到车门都关上了,根本没有人下来。他也就开心的走进了超市,挑选了一盒三件装的内裤,两套薄秋衣,付过钱就出门走了,可是很奇怪的,在他往外走的时候,总觉得后背上一阵阵灼热,好似被谁紧盯着一样,他奇怪的回头看了看,却看到身后一切正常,除了那个懒洋洋只想打瞌睡的收银员,一排排货架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也就觉得自己神经过敏,甩甩头大步上车了。
回到驻地,赵慎三安静的去睡了,老武早就睡着,而他却又一次跟做恶梦那天晚上一样难以入眠。但是,今晚的心情却跟那天晚上的惶恐有着天壤之别,是一种莫名的振奋,跟卸下千斤重担一般的轻松感,这种感觉让他前段时间天天感到心里没底的颓丧也消退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虽然连书记没有说什么,但他却已经敏锐的从只言片语间,扑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隐约间帮助连书记,或者是琢磨出连书记锁定的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跟他赵慎三亲厚之人是没有关系的,这怎么不让他大大的松口气呢?
对于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赵慎三现在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解,虽然他凭借前期的调查跟几分小聪明,已经私下串联起来进行了系统印证,但是这毕竟是不能作为真凭实据来使用的,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藏拙”不显露出自己明白了很多,乖乖的跟在连书记身后,她老人家让干嘛就干嘛,干的时候就认真干好,至于如何最终下定论,肯定是连书记说了算的。
激动了好一会子,赵慎三才酣然入梦了,在梦里,他奇异的梦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面容似是而非隐隐约约,如同雾里看花一般看不分明,但是却又好似极其清晰,身穿一条粉红色的薄纱裙,竟似没有穿内衣,雪白的胸坚挺饱满,嫣红的蓓蕾在薄纱中若隐若现,不盈一握的纤腰,光滑的小腹,圆润结实的臀,笔直修长却又浑圆的双腿,两只脚没有穿鞋子,在一片开得繁花似锦的桃花林里飞舞穿梭,不停地回头冲他招手娇笑,一声声的叫喊着:“三哥,来啊,追我啊……”
“卡娃,你这个小捣蛋,看我追上你怎么收拾你……”
奇异的,梦里的赵慎三居然开口叫出了这个名字,这让他在梦里都感到诧异了,但是此情此景却让他热血沸腾难以自制,管不住双腿般的追了过去。
一阵温暖的风吹过,片片桃花从枝头落下,雪花般一层层落在地上,在地面上堆成了一个柔软芬芳的花瓣床,那女人仰面躺了下去,蝉翼般的薄纱裙哪里能遮掩住她诱人的身体,她在那桃花垫子上轻轻的翻转身子,一条小腿曲起来了,更把她两腿间的幽深芳草地露了出来,轻笑着向赵慎三做出邀请。
赵慎三追到了跟前,他站住了,并没有扑上去,而是扶着一颗桃树站稳了,细细的欣赏着这让每个男人都赏心悦目的一幅图画。从那女人的脖颈到胸口,又到小腹,一直到纤秀的双足,好似不带丝毫的欣赏着,此刻,风中仿佛传来悠扬的音乐声,配合着这绝美的画面让他更加陶醉。
“三哥,你为什么不要我?从见到你之后,我就把我的生死跟命运都交给你了……”
那美人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赵慎三幸福的叹息着说道:“这么美的风景,这么美的音乐,还有这么美的你,就如同一道醇美的香茗,需要慢慢地品尝才风雅,若是一口喝光了就是焚琴煮鹤,唐突美人了。来,咱们跳舞吧。”
那美人真的站了起来,风一般飘进赵慎三的怀里,她温润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