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委主任第2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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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随着案件一并接过去了!
虽然赵慎三一边这么想,一边骂自己太刻薄了,没的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却由不得他不这么想啊!反常即妖,高放武今天如此反常,也只能这么想了!明摆着的,赵慎三为什么倒霉呀?因为查案子查到了不该差的人,那换个角度考虑的话,人都得罪了岂不是已经查透彻了吗?既然得罪人的罪过已经被赵慎三扛过去了,剩下就是摘果子吃的阶段,高书记就算是个笨蛋,也能够顺理成章的完美结案。
整个过程除了委屈赵书记一个人辛苦替人做了嫁衣裳之外,所有人都会皆大欢喜,到时候高书记功成名就,省里一高兴,还不顺势把纪委书记这顶帽子留在高书记头上呀?
“的,还真是人不走茶就凉,老子还没走呢,就开始忍耐不住了?”
赵慎三心里狠狠的骂着,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心灰意冷般的黯然。
“赵书记,我看前段时间跟着你跑案子的是纪委办公室田振林主任,我是不是跟他详细沟通一下案子的情况,你再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就成了吧?”
高放武看赵慎三说完交给他的话之后就傻愣愣的发呆,忍不住又说道。
“高书记,不瞒你说,关于这个案子,省里跟黎书记的意思是让我交给建设书记负责,不单是案子,连纪委工作也让建设书记暂时兼着,所以我还真得等着他回来,当着你们俩的面一次交接成,省的费劲弄两回,现在交接了,黎书记也不见得觉得咱们动作快了就值得奖赏。至于田振林,你尽可以跟他沟通案子,若是觉得可行就进行,反正有了成果建设书记回来只能更高兴。”
赵慎三越看高放武越觉得这人龌龊,却不露声色的说道。
高放武神色不惊的说道:“这我知道,否则我早上干嘛问建设书记呢?可是他身体不好去检查了,我是怕耽误了你去京城学习,或者是给你带来什么不必要的负面言论,就想暂时先接过来,等建设书记回来我跟他沟通。至于黎书记,原本这个案子就是纪委、政法委联合调查,你走了我暂时负责也没什么可说的。”
赵慎三被高放武志在必得的态度弄得一肚子气,正想稍微讥讽几句,刚开口说了句:“高书记倒是挺性急的,也好啊,如果我培训完……”
“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高书记了吧?”
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赵慎三一抬头,就看到身着一套浅蓝色西装套裙的刘涵宇出现在面前,正满脸微笑的说话。
“哈,刘部长来了?看来你也是来找我要工作的吧?得,看来我这个人真是混砸了,还没走呢,就被你们堵着门了。”
赵慎三多机灵,看到刘涵宇就想到这女人现如今负责着文化工作,肯定是来接手图书馆整改事务的。刚才黎书记还说没有确定好人选,看来是在骗他,估计是早就打定主意给刘涵宇了,他心里一阵阵泛酸水,说出来的话也就未免带点老陈醋的味道了。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420回七:七之卦
刘涵宇一愣:“什么堵门要工作的?我管你要什么工作?”
“刘部长难道不是来找我接管东新区图书馆整改事务的?”
赵慎三问道。
“什么呀,我刚听说你要去中央党校了,毕竟咱俩一起共事多年,就过来问候一声,看需不需要给你践践行啥的,怎么人家一腔辣的好意跑过来,却被赵书记误会成这样啊?太伤感了!”
刘涵宇最善于察言观色,她又是一直心仪赵慎三的女人,对梦中情人的一举一动更有一种敏锐的第六感,进门就看出赵慎三看向高放武的眼神虽然笑着,却隐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厌恶跟轻蔑,她就聪明的说起笑话来。
高放武刚刚从赵慎三跟刘涵宇说的那句“堵门”就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这会子正尴尬不自在呢,听刘涵宇这么说,赶紧顺势站起来说道:“是啊是啊,我跟刘部长是一个目的来的,不过现下我要表达的心意已经表达过了,该介绍的熟人也给赵书记介绍完了,刘部长可以开始你的心意了,我先回去忙。”
高放武略显仓皇的站起来就走了,赵慎三从座位上站起来,根本没有出来送的意思,就这样看着他出去了,才情绪很外露的对刘涵宇低声说了句:“我还没被撤呢,这就等不及来摘帽子了,真看不出来!”
这就是赵慎三说话、待人的艺术了,他知道越是这样情绪化,刘涵宇就会越感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赵慎三的涵养跟谨慎在云都市政府大楼里是出了名的好,能够让他出言不逊的抱怨或者是议论谁,除非是面对挚友,那是绝不可能看到的,而她刘涵宇,恰恰就是“挚友”中的唯一,最起码,刘涵宇认为在这栋大楼里,她就是唯一,而不是之一。
“你呀你呀,平常挺明白一个人,今天怎么傻了?咱们这个圈子里哪里有什么交情可言,你要走,他高书记不盯着,也有别的有资格坐进来的人盯着,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呢!你若是想让他难受,就应该保持开开心心的状态,想法子保住你的帽子不被他摘了去,这样才是最能说明你能量的事实呀!”
刘涵宇一双妙目都是情,盯着赵慎三娇嗔的说道。
赵慎三故意一呆,又自嘲的一笑说道:“还真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唉,看来还是妹妹心细啊!”
“切,这跟心细可没关系,是你自己身在局中迷罢了!唉,不过骤然间遭到这样的事情,放到谁身上恐怕都冷静不下来的。赵大哥,对于那些谣言我根本就不信,我太了解你的行事方针了,往往喜欢用出人意表的方法去达到目的,估计就是这次太过不羁了,才会被人抓到把柄的。其实呀,我倒是觉得让你稍微吃点苦头挺好的,也算是给你点教训,省得你以后还是不按常理出牌,真心希望你通过学习这段时间的沉淀,能够彻底成熟起来。”
刘涵宇绝对是真心实意的,这番话说的诚挚之极。
赵慎三纵然是一直对这个女人怀着敷衍的心理,却也并不是铁石心肠,人家对他一腔辣的爱,他怎么能不感动呢?也真是觉得这女人是黎远航的禁脔,他不值当的冒风险去玩感情游戏,否则的话以他的多情秉性,没准早就接过了刘涵宇的投怀送抱,跟她成就一番美事了。
人在碰到大起大落的时候,心理防线最是脆弱,虽然这次赵慎三明白暂时搁置他是陈书记的一个计策,可是省领导的心目中始终是大局为重,若是后续发展的局面呈现出没有他赵慎三天下太平,有了他赵慎三狼烟动地的话,没准这个计策就变成了事实,他回来后还真的很可能就被闲置了。故而,他从省城回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心态之中,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悲壮,很伟大,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很弱智,很悲催,心情如此,行为却不得不按照既定方案去做作,对他的心理磨砺程度可想而知。
此刻,面对刘涵宇诚心的关怀,痴情的目光,心疼的声调,赵慎三纵然真是铁石心肠,也瞬间被软化成一摊蜜糖了,也很感情化的看着刘涵宇,撒娇般的低声说道:“成熟什么?这样不好吗?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成熟了,才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委屈妹妹你……唉!”
刘涵宇俏脸一红,嗔怪的剜了他一眼嘟囔道:“你还知道人家委屈呀?行了,别说这个了,等下心里该不好受了。说正经的,你安心去学习,我过几天去京城看你……行了,我来时候不短了,你明白了吧?明白的话就别心里难受懂吗?”
“嗯,我明白了。”
赵慎三深深地看着刘涵宇,目送她走了。
赵慎三一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处理方法,那就是躲起来!怎么躲?不离开云都,却不坐在班上,这样的话随时可以出现,又不至于被人觉得还抱有幻想不愿意离开,却也避免了像高放武这种“自觉性”跟“积极性”比较高的同志们上门“慰问”想好以后,赵慎三把丽丽叫出来嘱咐道:“丽丽,我回家去了,有事你打电话,但是记住,没我的话,谁来找你要东西都不给。”
丽丽一愣说道:“您这么快就回省城了?不是还没交接吗?您不在我怎么办?”
“笨妮子,我在云都没有家吗?我就在云都,等黎书记确定交接给谁,或者李建设书记出现了你赶紧通知我。你怎么办?安心上你的班,还能怎么办?”
赵慎三说完,起身就走了。
悠然的回到云都的家里,看着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才刚上午十点钟,他一霎时觉得十分不习惯,上班时间在家里无所事事,这种他风头正劲的时候可望而不可及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让他有一种近乎手足无措般的茫然,在屋里转来转去,楼上楼下逛游,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出门开车驶出了小区,往云山寺方向去了。
车开出市区,路两边绿化带里的红枫树叶子已经呈现出夹杂着暗褐的深绿,看来很快就会变红了。云都这个城市,平素最喜欢刮风,今天又是风呼呼的,远处有性急的杨树叶子已经变成了亮灿灿的金黄色,随着风打着旋冲着赵慎三的车窗砸下来,紧贴着前挡风玻璃留在那里了,看上去像一颗没有空缺的心脏,被一根粗粗的线绳拴着,可现下线绳却被截断了,只留下短短的一截。
车开到半山上之后,秋意更浓了,秋阳照耀在乌沉沉的柏树上,把柏树照成了一种苍郁的颜色,凝重,沉寂,一如赵慎三此时的心境。
赵慎三对于云山寺来讲,无论从他曾经是了悟大师记名弟子这方面,还是从他是旅游宗教文化投资人这方面讲,他都相当于半个主人,故而他轻车熟路的叫人打来拦车的起落杆,沿着寺边专用的车道一直把车开到新建的前面几重主殿后院,直接进了跟前面的金碧辉煌想必,显得灰扑扑十分简陋的老寺里。
了悟大师此刻没有在他的住室里,而是在老寺的正殿里,跪在千手观音灵台前面的蒲团上,虔诚的吟唱着一篇经文,那苍老的声音好似有灵气一般,居然就绕梁三匝犹自余音袅袅,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跟玄妙,明明没有伴奏,看上去颇为枯燥的经文,却硬是被大师吟唱出一种动人的旋律,一字字钻进听者的脑海里,里面原本存在的各种爱欲悲欢尽数被清除掉,留下的都是一种离世般的平静空茫。
赵慎三悄悄的走进去,在大师身后找了一个蒲团跪伏下去,双手摊开掌心向上放在蒲团上方,把脸贴在掌心,整个人一动不动,嘴里却跟随着大师默念着这篇经文,一点点的让经文化解掉他内心淤积着的团团块垒。
大师吟唱完毕,慢慢的站起身来,赵慎三依旧保持着跪伏姿势没动,了悟大师不用看就知道是他,轻笑着说道:“不必如此作态了,心里充满俗世中的得失,怎能靠诵经获得佛门清净呢?起来跟我来。”
赵慎三慢慢站起来,孩子般乖乖跟在大师身后,和他一起走进了他那个小院落,院子里摆放着几把竹椅,大师率先坐下了,指点赵慎三也坐下,满脸揶揄的笑道:“小朋友,老衲观你心事重重,要不要摇一课占占运气呀?”
“好啊!大师,我正想求您帮我断一断吉凶呢,那就摇一课吧。”
赵慎三没听出大师是在开玩笑,急不可耐的说道。
大师笑了:“呸,还算是曾经的佛门居士呢,就这么点德行吗?不知道无事问卦自损福禄吗,怎么真就让我起课?”
“大师,当初您曾经跟我说过,我一念之中所求的,都有可能实现,但就要看我对待机会的态度了,您也曾断言我的机会自乱中来,我是临危受命,需要拨乱反正。慎三这段时间一直处于动荡之中,果真是临危挂帅,试图清戾气,正视听,期间所受的辛苦波折磨砺一言难尽,但无论如何艰难,心中始终有一念在支撑,那就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故而,慎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又胆大妄为犯上调查,总想着只要拨去了乱,恢复了正,我的一切行为都有了价值。可是……唉,也许天没有给慎三成功的机缘吧?一次次的磨砺带给我的不是成功的喜悦,而是越来越沉重的担子,跟越来越严峻的考验……我就向背水一战般没有退路,终于,到了今天,连面前的战场都不需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有没有价值,若是我被换掉后,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无谓的,别人该怎么进行龌龊的勾当,依旧毫无阻碍的进行下去,那我岂不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跟一个最大的悲哀了吗?”
赵慎三只能是面对了悟大师的时候,才能彻底放下顾忌,彻彻底底的宣泄出积压在他心头好久的疑惑。
大师并没有直接给赵慎三解释什么,只是摸出了六枚铜钱递给了赵慎三说道:“既如此,就起课吧。”
赵慎三结果铜钱没有立刻就扔,而是把这几枚铜钱合在掌心里,虔诚的放在胸口,哪里能真正平静下来?内心依旧郁结着一团忿忿不平之意,闭上眼默念着:“我要问我所行之事是否能成功,前程事业是否会顺利。”
然后,赵慎三一次次把铜钱撒开,大师等他最后一次出手,面带微笑说道:“真是巧了,居然是个七七之卦。看来,还真是命数使然。”
赵慎三也略微懂的一点周易,张口说道:“哦?又是乾卦?这个貌似我掷出过好几次了吧?”
“呵呵,是啊,小朋友,看来你还真是久病成医,多卜自通了,我一说七七之卦你就知道是乾卦,还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得到过这一卦,那么还需要我帮你解吗?”
大师掂须笑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赵慎三张口就背出了卦辞。
“是啊,元亨,利贞,坚持就是胜利。一爻为阳,潜龙勿用,这句不用我解释吧?虽然积极主动努力进取是正确的行动,但你跟你的客房发生了抵触就需要潜藏收敛,暂时的隐忍才会给你最终的胜利。但二爻为阳,可谓不当位,又与五阳不对应,足以说明你要么是因为自己的良好势头而骄傲自满,不吸取管着你的客方意见,要么是你的良好势头被你的客房窃取,原本该属于你的成果又丢失的可能。”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421回亢龙有悔
“三爻依旧为阳,阳爻在阳位,当位,然而与六阳不有应。你的确够强势,当位表明主方强硬态度是正确的,主方需要强硬态度以保护自己的利益,并且在与客方的较量中取得优势,这是对主方有利的潜在因素。然而,客方态度也强硬,并不接受你的压抑,这潜在的有利因素没有成为现实。在客方挑战前,如果你不虚心听取客方意见,过于表现自己,对你来说是危险的,‘厉’。如果你注意克服自己的缺点,只要尽力而为,虚心谨慎,努力工作,即可‘无咎’。由此,主方须要继续努力增强自己的素质,‘君子终日乾乾’,切不可盲目自满,要保持对客方的警惕,‘夕惕若,厉无咎’。”
以往大师解卦,从来都是抛开六爻的本意直截了当提纯精简,说出大致的吉凶就是了,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一板一眼的一爻一爻详细解析,显然是让赵慎三自己从中印证得失,赶紧走出迷雾。接下来,他又详细的把剩下的三爻一一剖析明白了。
第四爻位置是阴位,这条爻是阳爻,不当位,并且和一阳不有应。不当位表明客方的积极主动可能损害主方的利益,是对主方不利的潜在因素;不有应表明客方的积极主动与主方的积极主动有矛盾,由于这矛盾的存在,这潜在因素不能成为事实。因此,主方必须谨慎行动,“或跃在渊”这是客观形势的需要,不要怪罪主方,“无咎”第五爻位置是阳位,这条爻是阳爻,阳爻在阳位,当位,然而与二阳不有应。当位表明客方的良好素质是对主方有利的潜在因素,不有应表明在素质方面不存在主方和客方的阴阳和谐关系,不存在主方自然从客方素质得益的可能,主方应当积极主动地从客方的良好素质夺取利益,“飞龙在天”并且展现出自己的全部威力。
第六爻位置是阴位,这条爻是阳爻,阳爻在阴位,不当位,并且和三阳不有应。不当位表明客方的态度强硬,是对主方不利的潜在因素,主方有可能受到客方的压抑;不有应表明主方态度也强硬,不接受客方压抑,这不利的潜在因素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对主方不利的因素。
然而,整幅卦象来看,第六爻是对第五爻的补充,第五爻和第六爻都是阳爻,表示客方素质非常好,实力非常强大,因此,客方可能强硬过分,显得傲慢与粗暴;另一方面,第三爻是对第二爻的补充,主方态度也可能强硬过度,也表现得傲慢和粗暴。主方和客方都是“亢龙”主方的傲慢与粗暴有可能激励傲慢的客方更粗暴,从而使主方受到损失,主方为之悔恨,“有悔”〗这是乾卦第六爻爻辞,代表客方态度。这个爻是阳爻,象征客方态度强硬。主方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和成绩,又不大爱听别人意见,就有可能一意孤行,从而可能招致由态度强硬的客方来的麻烦、使自己受到损失,为自己的高傲态度后悔,正如爻辞告诫“亢龙有悔”所以,“亢龙有悔”这句话不是针对客方说的,而是针对主方说的。客方态度是客观存在的条件,主方需要适应这个条件约束自己的行为。如果主方谨慎从事,为龙而不亢,则不致有悔。
大师详解完毕后,对赵慎三说道:“小朋友,这一课是你本着心中所悬之事而起,老衲也就本着六爻所呈本意解说,至于该如何领会,我想你自己一定能够明白。一个人能力非凡如飞龙在天自然是极为难得的好事,但行为过激、风头太劲就犯了‘亢’之大忌,回去吧,回去后好好想想‘亢龙有悔’,想透彻了你的疑惑也就自然消解了。”
赵慎三虽然乖乖的坐在那里听着,脑子可没闲着,随着大师的讲解,以他自己为主方,省里为客方,在他的脑海里正进行着一场随六爻之意的“较量”不断地印证着自己的行为跟卦象的符合之处,大师都说让他走了却依旧一动不动。
了悟虽然是得道高僧,早已淡化七情六欲,但是对于赵慎三夫妇,却不由得起了长者的慈爱之心,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再赶他,就微闭双眼随即入定了。
赵慎三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惊动的醒过神来的,大师却好似没有听到,双手放在膝头动也不动,赵慎三不想打扰大师,赶紧把手机按掉,站起来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院,到了外面才看手机,却是郑焰红打来的,他就索性从后门走到躲避在这里时经常站的那个后山边上接通了。
“三,你什么时候能回省城?”
郑焰红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需要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毕才能回去,刚好建设书记请假了,可能需要晚两天,怎么了老婆,有事吗?”
赵慎三问道。
“我这边工作上有点麻烦,想着你如果交接完了赶紧回来,也好帮我分析分析拿拿主意,怎么会这个时候李建设请假呢?这老滑头是故意的吧?”
郑焰红说道。
赵慎三跟陈书记达成共识后,就私下跟妻子说了他近期可能会变动一下,等去中央党校学习的事情确定后,他也已经跟郑焰红通过电话了,故而郑焰红是知道的。
“无论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也不能没交接就走呀,否则不显得在闹情绪吗?那就更被人笑话去了。你遇到什么麻烦了?要不要紧,要紧的话我马上就回去,就算被笑话也无所谓。”
赵慎三赶紧问道。
郑焰红却说道:“也不要紧,我只是想你早点回来罢了,你如果需要等就等吧,也不在乎这两天的。”
赵慎三答应了,郑焰红问他此刻干嘛,他实话实说在云山寺,她就笑了说道:“好嘛,应该去找那个老和尚问问,都是你把他请回家弄到的什么机缘,结果玩大发了吧?弄得自己不人不鬼的,让他负责!”
“嘘,红红,可不能乱说话。”
赵慎三明知道妻子这个电话是怕他太过难过,故意分散他注意力的,听到她开了悟大师的玩笑,赶紧说道:“既然你的事不打紧,我尽快办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挂了电话,赵慎三离开云山寺驱车回市里了,这时候已经中午,他刚进市,李建设居然给他打来了电话:“三弟,我跟你老侯大哥一起请你吃午饭,在长青路的小馆子,你赶紧来吧。”
“啊?你没离开云都啊李大哥?好好,我马上到。”
赵慎三吃了一惊,答应着赶紧去了。
小馆子的确不大,上下两层,一楼算是大厅,也只能放四五张桌子,楼上有四个小房间,很雅致。
李建设跟侯长生已经坐在里面了,赵慎三一进门就苦着脸叫道:“李书记,李大哥,您这是闹哪样呢?还嫌我留在云都丢人没丢到家么,非得逼我多现眼两天?你也不怕我被逼出神经病来!”
李建设站起来双手抱拳说道:“抱歉抱歉,事先实在来不及跟你沟通了,而你的电话说老实话我也不敢打,怕被谁听了去连我也暴露了,所以就让你难受半天,这不到中午忍不住了,跟你家郑书记问出来你的私密电话才敢约你吃饭的吗?赶紧坐下,我敬酒三杯赔罪。”
赵慎三心知李建设今天的行为一定有什么奥秘,坐下之后,侯长生满脸恻隐的说道:“三弟,难为你了,好端端的摊上这种事情,任是谁也不能释怀,不过距老李说,没准这是省里的一个策略,也不见得就一定要先搁置再换掉你。”
李建设一晒说道:“老侯,你这是安慰他呢还是呕他呢?小赵,你安心先吃一阵子饭,我慢慢跟你说这其中的玄机。”
“唉,我都已经麻木了,从接受查这个案子到现在,起起落落的又不是第一次,有多少担心也皮掉了。现在我想的就一件事,能赶紧交接完离开云都,回家去清静几天享受一下,等学习回来爱把我发配到哪里发配到哪里,无所谓。反正检举我的那些黑材料我都可以辩解,落不到实处总不能罢免了我,一个副地级跑不了我的就是了。”
赵慎三意兴索然的说道。
李建设说道:“三弟,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不去接手吗?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十分震撼的情况,这个情况不解决掉,我是不敢去接手的。”
“什么情况?”
赵慎三问道。
“田振林不对头!”
李建设面色肃穆,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赵慎三当然知道田振林不对头,不过陈书记在他回来时再三叮嘱他任何人都不要说这个情况,就让田振林继续留下表演,省纪委对他进行反监控,也好顺藤摸瓜,查到他跟冯琳下一步如何联手。赵慎三又明明知道李建设最器重田振林,告诉了李建设没准他思想转不过弯来,言行带出来的话还会打草惊蛇,就没提这茬,此刻听李建设主动提起,才讶异的问道。
“唉……我万万没想到啊,我最器重的纪检天才居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到现在我还觉得难以置信,跟做梦一样呢……当初,小赵没进市的时候,我还一门心思的给省纪委和黎书记推荐田振林,想让他尽快担任更重要的位置,等你日后被省里要走了,他也能接替……唉!”
李建设看来真的是在田振林身上花费了很大的心血,也寄于了很大的希望,故而提到田振林的堕落痛心疾首之极。
“你发现什么不对头了?刚才你怎么没说田振林出问题了?”
侯长生也惊呆了,张口问道。
“唉,今天早上,田振林一上班就钻进我办公室,神神秘秘的塞给我一包东西,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我看他神态反常,就问他干嘛,他才说估计赵慎三要被省里拿掉了,纪检这块还会让我暂时负责,所以他把这段时间跟你一起调查到的秘密情况先给我送过来,到时候你前脚走,我后脚就用他给我的证据破案,显出我的老尔弥辣,让你彻底不得翻身。”
李建设也果真是个很坦荡的人,此刻说出这番话来,没有丝毫的遮掩。
“什么?这混蛋这么龌龊啊?我操!怎么都没看出来他!”
侯长生激动的骂道。
“是啊,我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就问他说这些给我的证据赵书记知道不?田振林居然轻蔑的说赵慎三是个棒槌,看起来挺精明,其实就是一个靠老婆爬上来的样子货,出去调查都是靠他田振林,故而他调查到的情况给一半留一半,如果不结合起来根本派不上用场,他心目中的领导自始至终只有我李书记一个人,所以要把这功劳送给我。”
李建设气的脸色通红的说道。
赵慎三一点都不惊讶,而且他发现自己误会了,一开始李建设说田振林出问题了,他还以为李书记知道田振林暗算他的事情了,没想到仅仅是因为田振林抛开他去讨好李书记。
“李大哥不用生气,我年轻没有威望,田振林又是一个老纪检了,不服气我,做事情留后手也是小人惯用的方法,不值当的因为这个生气,他既然给你了你就好好拿着,等回头我把我这边的也都给你了,你就赶紧结案吧,让大家都从这潭浑水里挣脱出来。”
赵慎三平静的说道。
李建设跟侯长生看到赵慎三这么淡定,反倒都有些无法接受,李建设接着说道:“还不仅仅是这样,他居然混蛋到怂恿我落井下石,到省里汇报工作时,不妨把你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事情告诉省领导,以免你学习的同时利用庞大的社会关系上下活动,回头还是不能受到惩罚。我听得恨不得掐死这个王八蛋,幸亏我勉强控制住情绪没有发作,却故意做出很纠结的样子说都是同僚,赵书记对待工作又很是努力,就算是方法不当也是不熟悉的缘故,咱们这么做不太地道,可是你们猜他说什么?他居然说赵慎三除了利用公务之便玩女人捞黑钱,根本没有一点可取之处,让我不必怀妇人之仁,只要我去省里汇报赵慎三的不法行为,他就可以保证省领导一定会拿掉赵慎三,让你连翻身机会都不存在。”
赵慎三一脸的不屑说道:“好嘛,看来掌握我的黑材料不少,都能这么跟你保证了,看来这个田主任真是一个有心人啊!”
“是啊,忒不是玩意儿了,让他查案子私藏证据就够混蛋了,还借机整上司的黑材料,这不活脱脱一中山狼吗?老李,咱们怎么就错看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啊!”
侯长生也气得够呛。
“算了两位哥哥,不要为这种小人生气了,不值当的,咱们如果难受,岂不是用他的混蛋来惩罚自己了吗?不过我到现在还没闹明白,就算田振林暴露了丑陋嘴脸,也不至于影响李书记交接工作呀?还神秘兮兮的玩人间蒸发,让黎书记都配合你演戏,这又是为什么呢?”
赵慎三说道。
“田振林跟我说了这些情况后,我强忍着没法做,想等他继续表演下去,就含糊的说道‘振林,你能够对我这么有心我很欣慰,但你的想法我还需要仔细考虑下,东西留下,你先走吧。’他看我留下东西,估计认为我已经动心了,更兴奋了,看看没人,就凑近我耳朵悄声说了句‘李书记,我打听到一个情况,如果您这次能把图书馆整改权限也拿过来,并且交给黎书记的侄女代表的天源瑞通公司的话,就能够既没有任何风险的让每个人都满意,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到一大笔好处。’我故意患得患失般说哪有那么容易的好处可拿,而且听黎书记的意思这个案子跟整改要分开管理,也未必就给我。田振林更神秘地问我信不信他?若是信他就想个理由请假躲起来暂时别接纪检工作,只需要两天,上面就会主动把两项事务都交给我。我当时表示不感兴趣把他赶走了,可是当我看完他给我的材料,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特别是听完几段录音,就明白你的通讯不保险了,也不敢跟你沟通,私下跟伟成书记沟通了一下,他让我不妨答应田振林的建议,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我就躲起来了。”
李建设终于说明了缘由。
侯长生气愤的在那里骂田振林不是东西,但赵慎三却一边吃菜一边默不作声,好一阵子他突然抬头放下筷子说道:“李大哥,这件事不对头!”
“怎么了?”
“怎么了?”
“就算田振林再利令智昏,他毕竟是一个精通纪检工作,老奸巨猾的油子,又是跟着你多年,深为了解你脾气秉性的嫡系下属,你的耿直孤介可谓全云都皆知,他怎么可能如此公然肆无忌惮的怂恿你对付我呢?还明白的说出让你帮黎姿拿到项目可以落一大笔好处!这太不符合常理了,更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这件事绝对有问题!哎呀不好,说不定咱们上当了!”
赵慎三突然沉着脸低喊道。
“什么问题?你怀疑什么?”
李建设紧张的问道。
“一定是田振林嗅到什么危险信息了,觉得没准他对付我的事情已经露出了马脚,所以就通过这个方法做一个试探,他知道你绝不会听从他的话做那么弱智的落井下石的,却煞有介事的故意自曝其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听他的,若是听了,反常即妖,肯定是你怀疑了他将计就计,那他就要缩起来了!”
赵慎三接着分析道。
“我怎么听着这么乱呐?小赵,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早就知道了田振林在暗算你?并且已经有迹象被他发觉了,他这才想到通过我试探大家反应的?”
李建设脑子也很敏锐,瞬间就反问道。
赵慎三犹豫了一下,叹息着说道:“唉,我也是刚发现一些苗头,这个人曾经趁我们不在,偷偷进我办公室复制过绝密档案,还有,我去香港期间就带着他跟秘书乔丽丽,秘书是死都不会背叛我的,那么我被人塞到省里去的黑材料里那些照片就只有身上带有精密偷排微型仪器的人才可能了,这也让我有点怀疑他,可他没道理知道我怀疑的啊?难道是丽丽的神色露出什么来让他警觉了?可是他也不傻,怂恿上司做这种事冒的风险太大,一旦失机就是鸡飞蛋打,他如此孤注一掷必然有愿意,咱们如果做出反应晚了,可就被动了!”
这么一说,李建设跟侯长生也意识到事情的确不对头,以田振林的谨小慎微,今天的举动显然不符合常理,那么他到底要达到何种目的呢?
看着李建设跟侯长生都有些大眼瞪小眼,赵慎三明白指望不上这两人帮忙赶紧想法子摸清田振林的想法,就绞尽脑汁的自己推理分析。看样子那两人脑子也没闲着,一霎时屋里一片寂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赵慎三猛然间大惊失色的跳起来叫道:“糟糕!”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422回为“和”而斗
“怎么了小赵,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想到什么可能了?”
李建设惊问。
“李大哥,田振林用的是缓兵之计,想要先稳住咱们,他赶紧转移消灭犯罪证据,要么跑路,要么清除干净一切后死不认账,他精通咱们的办事方针,想要应对太容易了!”
赵慎三说道。
“会吗?”
李建设问道。
“难道就没有他利令智昏到觉得阴谋会成功,真的想陷李大哥于不义;陷你于危险之中的可能吗?”
侯长生也问道。
“会不会的咱们求证一下吧,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上午肯定会趁咱们都不在去把他借监听、拍摄仪器的手续给抽走,我打电话容易打草惊蛇,还是你问问吧。”
赵慎三说道。
李建设打电话回去,找那个科室的同志问了问,果然说田振林主任上午来取走了在这次查案期间好几次借仪器的签字手续,还嘱咐他是因为案子交接需要,让他不要多嘴。
这下子,李建设的脸彻底挂不住了,田振林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得力手下,没想到这么混蛋也就罢了,居然还连他都给利用了,这让他怎么不恼羞成怒呢?
“小赵,我看咱们别吃饭了,赶紧把这混蛋控制起来吧,否则损失可就大了!”
李建设说道。
赵慎三却微微摇摇头说道:“你刚才打电话,那个同志不是说田振林还在上班吗?这就是说,一时半会儿他还不至于跑路。他既然敢用好处什么的话忽悠你,没准还真是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变化,这个人心思细密,做事情肯定两手准备,一边销毁证据,一边等候事态变化,若是你没有怀疑他的意思,那么就按他说的情况按部就班发展,一旦发现你警觉,立刻跑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大哥自己拿主意吧。”
李建设一听赵慎三有推脱之意,就一晒说道:“小赵,你这个态度算什么?这里就咱仨,说话不用藏着掖着,谁不知道你这次去党校学习是陈书记用的掩人耳目计策啊?我就算是暂时负责这个案子,你以为你去了中央党校就不需要继续查案了吗?想得美!陈书记可是跟我说仅仅让我应个名,暗地里还是你继续调查!田振林如果今天来蛊惑我的话是真的,足以说明他在这个案子里的作用非同小可,那可是你查案范围内的人,你不说出如何控制,我也不管了,他跑路就跑路,继续作恶就继续作恶!”
赵慎三苦笑着说道:“啧啧啧,李大哥,这像是大哥该说的话吗?我都被发配到京城去当学生了,怎么还得继续查案啊?陈书记是说过让我去学习是掩人耳目,但他可没告诉我让我学习期间也继续查案的!”
“我不管,不信咱们现场给陈书记打电话求证,若不是他承诺还是由你负责查案,我才不出力不讨好的答应回头暂时负责纪检工作呢。”
李建设狡狯的一笑说道。
赵慎三自然不会傻到真跟陈书记电话求证,这样做的话一来得罪了李建设,二来冒犯了陈伟成,才是不成熟的小孩子行为呢。他就只好苦笑着说道:“李大哥,您就欺负我吧,我怎么能不信你的话呢,还用求证什么。”
看着两人都露出笑容,赵慎三无奈的看着两位行业前辈说道:“两位哥哥,你们俩先吃着,我有些乱,到天台上抽根烟,等下回来接着聊。”
李建设跟侯长生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都明白此时此刻,赵慎三需要尽快决定对待这个案件的态度,的确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够选择到位的,他想躲开自己思考一下,正说明他把李建设这个老大哥放在心上了,对他刚刚说的那句打着陈书记旗号的话并没有持儿戏态度,摆明即便是李建设骗他他也当真了。
默默地走到楼顶,虽然是正午,因为已到深秋季节,太阳并不烈。这栋楼一共就两层,后面街上一派高大的椿树把密匝匝的荫凉笼罩在屋顶,赵慎三靠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天际那白里发蓝的天空,默默地思考着自己的处境,以及下一步该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作为一个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干部,赵慎三现在对于做官的技巧及规则即便说不上炉火纯青,最起码也到达大学本科的程度了。他很明白在这个国家里,当官,是一个最最高危的行业,为什么高危,是因为这个行业潜在的价值太过耀眼,一朝权在手,清风满天下这个现象人尽皆知,谁不愿对这个行业趋之若鹜啊?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努力奋斗了一辈子,貌似早就把这个行业的路子研究透彻了,却总不能爬上一个半个台阶有所成就呢?那是因为那些人所谓的研究统统都是皮毛,都是被官场内部严密的保护层给绝缘在外侧给人看的表面规则,内在的规则除了内部拟定的人,就只有极其少数如同赵慎三这般运气跟智慧并存的家伙才能无师自通的了。
首先,你必须准确的选择一条线,但就这个门槛,就把百分之九十多的人都堵在外面了!做机关公务员的人都知道,大家都上班,表面看等级森严一团和气,别说能看到网络线条了,整个自上而下的行政体制就如同一个没有丝毫缝隙的鸡蛋,哪里有什么线条供你选择啊?
而赵慎三就很敏锐的找到了那条线,那条线上的末尾是妻子郑焰红,越往上就越是显赫,自郑伯年、卢博文、李文彬乃至京城关系,这条线乍一看根本不存在,因为这种关系都是一种不可言传的互相信任组成的一种互相依靠,当然,这也是一个需要付出一切去维护的阵营。不难想象,你既然选择了这条线,那么跟这条线平行或者背道而驰的其余线条肯定就不拿你当自己人了,你这条线里面不能给你的别的线条一样不会给你,甚至你能从你这条线上获得的东西其他线上的人还会不遗余力的遏制、破坏。这就是利弊共存的道理了,毕竟,这个游戏里不存在能左右逢源的人,像韦小宝一样在哪个场合都能被充分信任的事情,除了发生在小说里,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存在。故而,赵慎三被重用,就会有觉得他不配得到重用的人出面干预,干预失败后也不会轻易放弃,而是会给他制造更大的磨难“考试”他,通过了是他的运气,通不过就是他倒霉。
那么,是不是说这条线找准了,就需要跟这条线组成一个战队去共同谋取更大的利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呢?错!官场上的争斗是个什么概念?并不是刺刀见红畅快淋漓,狭路相逢勇者胜,拔剑定胜负,快意说恩仇。甚至,连战斗的目标也是常人万万想不到的,赵慎三如果这么说的话,可能一百个人中九十九个都会讥讽他异想天开,但,那九十九个人还真的就错了,因为赵慎三的观点虽然另类,却绝对没错,那就是——官场战斗,不是斗赢,而是斗和!
有人会嗤之以鼻,原本就为争而战,若是和还用争战吗?你如果也是这么理解问题的人之一,那么恭喜你永远无法悟透官场玄机,更不可能成为这高危行业的最内层一员,可以平淡而幸福的度过一生了。
李文彬跟白满山为例,两人有仇恨吗?肯定没有,甚至,如果抛开党委政府平行却又高下不等,互相制约却又互相依赖的特殊性质而言,两人一个至情至性,一个儒雅多才,还会成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才是,可是特殊的地位注定了两人必然会有政见不一需要争执的时刻,争的,是更大的和平相处的机会跟携手共同谋利的局面。如何才能和平共处?自然是以和为贵,互相抬举,互相支持,但是不经过争斗,如何理解对手的套路跟底牌?不争的话,两条线一条长一条短,悬殊过大没了可比性,岂不就东风压倒西风,没有丝毫的悬念了吗?如果彻底短到连比较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他们俩也就彻底不存在输赢两方了,党,或者政一方处于绝对的劣势,这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局面,他们俩立刻就会被上层拿掉重新洗牌。
故而,争的是和平共处,共同发展的机会,争的是人脉资源,争的是对待重大事务的话语权,争的是上层的绝对信任跟下层的绝对信服,这种争,实际上已经脱出了狭义的争斗,成为一种形而上的精神竞技。
赵慎三太明白这个道理了,他既然已经双脚踏上了一条线,那么即便白满山数次对他的能力啧啧赞叹,但这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却也并不妨碍在赵慎三遇到重要岗位提拔的时候,白满山对他进行打压,像这种人才对手越是用得顺手,岂不就是对自己一方最不利的制约么?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赵慎三不由得深深叹息了一声,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思维全部清理一遍,必须马上作出决定,否则一直躲在这里让李建设两人等着可算不得英雄。
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种局面呢?赵慎三看着天际默默地推理,其实他从云山寺回市里的路上,就一直在考虑了,他明白自己被对手精准的算计到了!人家也利用了两条线的定律,巧妙地把他小小一个市纪委书记扯进两条线争斗之间,让他成为一个资源抢夺的目标,这样一来,他赵慎三就如同走到哪里,额头上都顶着草标一样,哪里还有隐秘查案的机会啊?
最最重要的一点,想长久的保持住自己的地位,首要的是要让领导放心,不能让领导总为你悬着一颗心!放心两个字说起来好简单,能做到却绝对不简单。赵慎三原本是可以做到的,他办事稳妥,忠心耿耿,铁了心的跟随自己的这条线兢兢业业,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对手利用一些小技巧把他所有的稳妥都变成了变数,让领导觉得用他如同用一枚高能量的定时炸弹,没准啥时候就会爆炸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来,炸毁对手的同时,自己一方也会有伤亡。
“唉……还是放弃吧!”
赵慎三一念至此,心灰意冷般的想到,从一开始查案到现在,他一直都雄心勃勃想一举成名,即便是陈书记让他暂时表面退避三舍,他也暗暗提着一口气,准备暗中继续调查,等破案那天,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赵慎三并不是无能之辈,那时候一切误解均会以扬眉吐气的方式消除掉。
但,此刻,就在刚刚李建设“狡猾”的脱掉这件事的调查权,依旧把这担子放在赵慎三肩膀上,让他无可推脱的时候,就在赵慎三彻底悟透了那一个七七之卦的本意之后,就在田振林对李建设的蛊惑让情况进一步复杂化之后,赵慎三终于感到了一种无法掌控的虚弱感!原本,他已经不再是当初被李文彬和陈伟成深度信任的黑马,而成了一条随时随地会发出巨大响动的油锅里的鱼,成为一个让领导悬心的不稳定因素了,怎么还能保持良好的状态进行调查呢?对手也不是笨蛋,一步步紧逼稳抓稳打,还无不又准又狠的一下子抓到他赵慎三的软肋让他无可挣脱,继续斗下去能有什么结果呢?
控制跟放弃,从来都是矛盾却又并存的两种状态,能控制则不轻言放弃,但控制不了的时候,放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更是一种良好的自我保护措施。即便大家都认为赵慎三是个笨蛋,是个懦夫,是个遇到磨难就退缩的窝囊蛋又如何?能够保全如今的位置级别,就算是最大的成就了,何苦要如同一只妄想举起一座大山的小蚂蚁一样可悲可笑呢?被压死了也徒增人们的笑柄,除了亲人,谁也不会为他的悲催落泪的。
但是,摆明了李建设要躲,他就算想退出也不能太过明显,必须以进为退,退得艺术,退得迅速,退得等大家都意识到他真退了的时候,已经无法把他拉回来了!
丢下烟头踩灭,赵慎三一步步走下楼又走进屋里,李建设跟侯长生正一边说话一边等他,两人都惊讶的发现赵慎三已经没了一开始那种惫懒跟颓废之气,换上了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了。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李大哥刚才说的对,田振林这个人必须马上控制,但如何控制才能既不打草惊蛇,又不让他进一步毁灭证据阻挠查案,我想了一个不太光明正大的法子,你们想知道吗?”
赵慎三怪怪的说道。
“呵呵,我们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达到目的就成,我相信你小赵。”
李建设看出来赵慎三已经不会退缩了,心里自然轻松,就笑着说道。
看李建设不参与意见,赵慎三打电话给张若飞,秘密嘱咐了一番,这个电话,他没有躲开去打,李建设跟侯长生都听到了,他们俩也都先后是这个案子的参与者,自然听得懂赵慎三的意思,脸上就都不自禁的浮起了或欣赏或钦佩或啼笑皆非的神色,明白赵慎三的的确确对这个案子下功夫了,否则绝不能安排的如此精准到位。但是他的方法也的确匪夷所思,何止是不光明正大,甚至还十分“卑鄙龌龊”用这种方法对付正人君子的话肯定是很无耻的,但拿来对付田振林这种鼠首两端的小人,却一点都不显得过分,反而有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理所应当。
三个人吃完饭散了,赵慎三没有继续回家偷懒,也没有回班上去满足所有人的“养眼”跟“脑补”嗜好,而是优哉游哉的去找了一个女人聊天说话一阵子,这才开车回省城去了。
当天夜里,东新区公安分局对东新区的东苑快捷酒店进行扫黄突击检查,这次检查非常雷霆,事先酒店方没有一点预兆,警察控制住调控室的电脑后,对所有的客房进行抽查,结果就“非常意外”的发现,市纪委办公室主任田振林居然在这里嫖、娼!
纪委办公室主任出来叫鸡,这种事如果没有被发现也就罢了,谁知道那些个外表道貌岸然的人群背地里都干些什么呢?只要没人知道,就丝毫不损害此人的正面形象,就算是被抓到了,暗地里透漏一下,通融一下,罚点钱认栽也就罢了,警察也不会满世界给你乱喊去。可惜,这个田主任比较倒霉,或者说他叫的鸡比较奇葩,也就直接导致田主任的“私人行为”被公开化了!
当警察破门而入时,那个眉眼弯弯的女人正在田振林腿上骑坐着,上衣从肩头推了下去,胸罩又从胸脯上滑落下来,两个丰盈的隆起还来不及遮掩,看来田主任正在“大快朵颐”那女人看到警察,“嗷……”
一声惊叫,更把田振林抱的紧紧地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你们赶紧穿好衣服,提供身份证!”
警察叫道。
田振林很镇定的把那女人推下来,随手从床上扯下被单把那女人裹住,走近那几个警察低声说道:“兄弟们是东新分局的吧?我跟我朋友在这里谈事情,弟兄们辛苦了,我给你们若飞局长通个电话,这些小意思弟兄们等下买烟抽吧。”
这就是很会办事的人了,几个警察笑笑还没说话,看态度显然并不排斥田振林的做法,谁知那女人却站起来高声叫道:“姓田的,你刚刚跟我显摆你是市纪检委的办公室主任,让我给你打个对折的,原本我陪睡一晚上收一千八,你只给我八百块钱,这也就罢了。现在怎么出了事,你跟他们串通好了官官相护就要放你走,却把我自己留下来顶缸啊?这可不行,警察同志,要罚一起罚,要放一起放,你们要是让他走了把我抓走,那我可不依!”
这时候酒店的主管带着一群保安也到了门口,原本是怕查出什么来随时可以沟通的,谁知道看到这一幕,都怪怪的笑了。
这下子,警察们脸上也挂不住了,私了肯定是不行了,立刻按照检查标准严格的进行身份审核,还真是被这女人说中了,被他们抓到的“嫖客”还真就是是纪委办公室主任田振林!
这下子可热闹了,警察突击扫黄原本就带的有摄影记者,等记者挤进门之后,那女人已经用白床单蒙住头死活不露脸了,只把田振林的正面侧面大特写不知道拍了多少张,弄得他狼狈不堪的无所遁形。
当警察把在这家酒店唯一抓到的一对“卖淫嫖娼”的狗男女带上警车走了之后,酒店里还闹哄哄的传扬着这个男人是政府干部的消息。
张若飞接到手下的电话,急匆匆赶到局里的时候,就看到老搭档田振林满脸黑青,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他就笑着说道:“老田,咱们认识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嗜好啊?就算是玩,也不需要玩的这么离谱吧?弄得天下皆知的,我怎么替你老兄遮掩啊?”
“妈的见了鬼了!若飞,我告诉你,今晚我绝对是中了暗算了!等下别放那女人走,我要好好审问审问她,看是谁派她来陷害我的。”
田振林怒冲冲说道。
“什么?陷害你?老田,那就是个鸡罢了,你上了人家拿钱走人,陷害你干嘛?别闹腾了,越闹腾动静越大。”
张若飞说道。
田振林摇头道:“你不明白若飞,这个女人并不是,而是云都铭刻文化城案件的主要证人,今天她给我打电话,约我在东苑快捷酒店见面,说要给我提供绝密的证据,谁知道我们正说得好好地,她却说证据被她贴身藏在胸口,让我凑近点去看,还没等我意识过来呢,她就扑在我身上拉掉了衣服,也就那么巧,你们的同志破门而入,抓了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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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振林说到这里,眯着眼睛盯着张若飞问道:“若飞,咱们弟兄多年的交情了,别告诉我今晚的事情没有玄机。实话说吧,是不是赵慎三书记让你这么算计我的?除了他,我估计没人能指使得动你张大局长!”
张若飞听着田振林话不对味,登时也很生气,满脸的讥讽说道:“田主任,此刻跟我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吧?你认为你很了不得吗,还得赵书记亲自下命令让算计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一眼了!实话告诉你,今晚是有人举报说东苑快捷酒店里有人卖淫嫖娼,我们才出动了一个小队突击检查的,没想到居然会抓住了你田主任。你这会儿不想着赶紧消除影响,还跟我掰扯上司的好坏,简直是莫名其妙!”
“若飞,若不是有人设计我,怎么你们的人别的屋都不进,到我门口就直接进去了呢?还刚好那女人扑到我身上的时候进门,我都不想明说是你们串通好的了,你还说我掰扯。那么我就不说什么了,反正嫖娼也不至于判刑,请张局长处置吧。”
田振林明白今晚必然不能善罢,就硬气起来。
张若飞也懒得跟田振林废话了,站起来说道:“老田,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事实,信不信,如何理解是你的事。告诉你,今晚我们扫黄抽查是全市范围内的联合行动,上午就接到市局的通知了,只不过东苑快捷酒店一贯很守规矩,我们没有把这里定为检查点,刚好有人举报我们才来的,很不幸你老兄凑到点子上了!现在你都已经把我认定为陷害你的同谋了,那我也无话可讲了。行动还没结束,我这个局长还得指挥去,不能继续留下来跟你磨叽了,接下来就让抓到你的同志处理吧,你好自为之。”
看到张若飞要走,田振林才真着急了,明白自己今晚虽然跟窦娥一样冤,但的确是被警察破门而入抓了现行,警察们一拥而上时,那女人都在他嘴里呢,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刚刚也是被今晚的事情气的失去理智了,才会跟张若飞说话不讲究的,但若是张若飞走了,跟下面的同志更不好讲话,情况也就会更糟了。
“若飞,老弟,你就忍心看你大哥名声扫地吗?咱们可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我的为人你不清楚吗?眼看我就掉进陷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