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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睡得迟,醒得自然也就迟了,再加上昨晚心漪得了一个“滚”字,这一早晨也没有人再敢上前来叫门,于是两人晨间去主院请安的惯例自然也就被打破了。

    且不提女儿今早没来主院请安,秦夫人心中的忐忑,文璟晗和秦易一觉睡醒时却已经是中午了。饶是如此,两人起床时的状态也算不上好,脸带倦容眼底泛青不说,脑袋还昏沉得厉害。

    起床更衣,洗漱梳妆,待饭菜上桌已是午膳。

    文璟晗没什么胃口,随便用了些便放下了碗筷,一抬眼正看见心涟和心漪满脸担忧的模样。她有些不明所以,今日头脑昏沉也不想猜,便不予理会直接问道:“今日家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回话的也不是心涟和心漪,因为这两人总是守在秦易身边,寻常也不出院子。另一个丫鬟上前回道:“回少爷的话,今早宅子里一片平静,并无什么异常。只有夫人巳时中的时候让人来问过一回,奴婢回了话说少爷少夫人今早身子不适,未能前去请安。”

    少年夫妻晚上折腾狠了,早朝起不来请安并不算什么稀奇事,丫鬟这样的应对也没有什么错。可文璟晗的脸色却是瞬间沉了下来,就连还在用膳的秦易也停下了筷子。

    回话的丫鬟不明所以,见着两位主子相继变了脸,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面上露出些慌张。

    文璟晗却摆了摆手,并没有斥责什么,反倒遣退了身旁伺候的众人。可是等人都走光了,她沉着脸却也没有说话,还是秦易在旁捏着筷子,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璟晗,你说阿娘是什么意思,她真的,真的选了周启彦吗?!”

    因为半夜里的那一番折腾,秦易中午起来时还是蔫蔫的,也忘了昨天发生的那些事。直到文璟晗开口去问,丫鬟回了话,她这才想起了昨晚就寝时文璟晗的那番话,紧接着心里就是一咯噔。那瞬间生起的慌张并不比昨晚偷亲被抓时少,甚至更添了一抹心寒。

    文璟晗自然看出了秦易的心慌,又抬手摸了摸秦易的头,安抚道:“没事,有我在。”

    短短五个字,在此时却莫名让人心安,秦易眨了眨眼睛,将涌上来的那点儿泪意又逼了回去。她抬手就将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案上,然后决然道:“走,咱们现在就去主院看看。你昨日已经那般说了,若阿娘真舍不得周启彦,那咱们就搬出去!”

    昨晚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秦夫人若还执迷不悟,她们也是没法子了。

    文璟晗其实不想让秦易和秦夫人母女俩闹到这般地步,她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秦易吃到一半的饭,问她:“不吃完饭再去?”

    秦易摇摇头,拉起文璟晗就往外走:“咱们先去主院,不然我也吃不下了。”

    没奈何,文璟晗还是跟着秦易走了,不过出门之前文璟晗拉住了秦易,从怀中取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唇上沾染的油渍,这才带着人出了秋水居往主院而去。

    意外的,秦夫人见着两人来了还挺高兴,甚至亲自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阿易,今晨你怎的没来?丫鬟说你身子不适,可是真的?若是真有什么不妥,就请徐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秦夫人过分的热情让两人有些迷,她们本是做好了被放弃的打算而来的,谁知秦夫人竟是这般情态。可转念一想,她们又都明白了,秦夫人此举无非是不愿选择,想要将昨晚的事揭过罢了。

    这样的发现让两人都有些气闷,不过秦易之前凉透了的心到底回暖了些,好歹亲娘还没放弃她不是?想了想,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文璟晗,她也不打算插嘴这事儿了。

    文璟晗之前见过秦易伤心,更何况此时当着外人的面儿也不好再直接提昨晚之事。所以沉默了一下,她说道:“阿娘放心,我无碍,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罢了。今日请安来晚了,正好也有些事想与阿娘说说。”

    秦夫人见她没提赶周启彦的事,也是偷偷松了口气,她倒也不全是舍不得侄儿,只是就她那软性子,也实在做不出赶人出门的事情来。今早为此纠结了一早晨,女儿也没来请安,她心慌又忐忑,几次想开口让人把周启彦赶出秦宅,可想想到底是自家侄儿,这么做也太不给人脸面了,于是犹豫不决。

    此刻见文璟晗没提旧事,秦夫人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于是脸上也带出了些放松的喜色,问道:“身子没事就好,阿易你有什么事便与阿娘直说吧。”

    秦夫人要她直说,文璟晗也就真直说了,她道:“过两日便是岳父五十寿辰,璟晗是岳父唯一的女儿,两位舅兄又远在京城不一定能赶回来。如此,我想着让璟晗能多陪陪岳父岳母,这便打算和她一起搬去隔壁文府住上一段时日,还望阿娘应允。”

    出嫁的女儿带着夫君回娘家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就算有文丞相过寿这个名目也是说不过去。因为文府就在秦家隔壁,走过去甚至用不着一盏茶的功夫,哪里就用得着搬回去住了?

    秦夫人不傻,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晚文璟晗的那番话——明日表哥不搬出去,那我便搬出去——她有些慌神了,不敢想更多便厉声否决道:“不成!”

    这一声强硬又尖锐,全然没了往日软和温吞的模样,别说周围的那些丫鬟嬷嬷了,就连秦易这个亲生女儿都给吓了一跳。

    只有文璟晗,神色依然平静,她淡声问道:“有何不可?文府就在隔壁,我与璟晗搬过去也是小住,短则数日,多则一月也就回来了。阿娘若是有事,派人过去传句话,我也就回来了。”

    秦夫人却知道,这是女儿在逼自己选择,自己若是在此时真松了口,那便是伤了女儿的心。亲生的女儿和隔了一层的侄儿,秦夫人心底自然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她当即说道:“既然就在隔壁,那便不需搬过去了,文……亲家公要过寿,你和璟晗多过去走动些就成。”

    秦易从始至终没说话,她看着秦夫人此刻紧绷的脸,第一次发现自家那软性子的阿娘竟也有如此强硬的时候。

    秦夫人强硬了,文璟晗也未必与她唱反调,她轻轻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之后主屋里的气氛便一直不怎么好,往日里母女俩不说相谈甚欢,闲话几句却是常态。今日连闲话也说不下去了,文璟晗和秦易便也没在主院里久留,小坐一会儿便回去了。

    两人回到秋水居,谁也没提搬去文府小住的事,之后不过喝口茶的功夫,秦安便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脸兴奋,又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模样,见着两人便嚷道:“少爷,少夫人,刚才夫人突然让人传话,请表少爷搬出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小少爷没那么怂的话,以她撒娇卖萌粘人的功夫,文小姐估计也招架不了多久……然而她就是那么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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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喧宾夺主

    这一天, 周启彦到底还是从住了十来年的秦家搬出去了。哪怕他巧舌如簧, 秦夫人下了决心把院门一关, 他见不着人也是没了法子。而秦家的下人虽然被周启彦收买了不少, 可在秦夫人发话之后,他们到底也还清楚月钱是谁给的, 终究不敢阳奉阴违。

    秦易在房里拨弄着金香囊把玩一阵,只觉得心情大好, 仿佛家里少了这么个人, 连空气都新鲜了些。她抚掌笑道:“真好, 不是他家就不是他家,不是他的东西就不是他的, 瞎惦记也是白搭!”

    文璟晗倒是神色如常, 见秦易闲着,便又把人拎回了书房,然后将笔墨纸砚书本算盘往小少爷面前一放, 正色道:“今日的功课你还未做。”

    小少爷当即面色一垮,只觉得此刻的文小姐和当年教她开蒙的老夫子一般, 顽固又不知变通——她的死对头心腹大患周启彦今日被赶出家门了, 十几年夙愿得偿, 这么大的喜事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怎的她才笑了两声就又被拎来书房了?!

    不过腹诽也只这么一句,等乖乖伸手将算盘拿到面前摆好,看着文小姐提笔唰唰写下一排算题,小少爷心里的想法便又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 紧接着患得患失起来——对方神色态度如常,可见是没有因为昨晚之事受到影响。然而被一个女人亲了,还被一个女人爱慕惦记着,文小姐竟也不为所动,是她心底有意接受,还是压根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啊?!

    心念电转,小少爷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于是瞬间蔫头耷脑,连带着拨弄算盘发出的“噼啪”声都失了往日轻快,变得沉闷了起来。

    文璟晗瞥过一眼,什么也没说,又自顾自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来。

    书房里如往日一般安静,除了秦易拨弄算盘的“噼啪”声再无其他响动,两个人如往常般各做各的。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后,算盘声一停,写满答案的白纸被推到了文璟晗面前:“算完了。”

    文璟晗略微诧异,因为昨夜没休息好,她今日精神不佳,连看书都比平时慢了许多。可这满满一页的算题,秦易寻常是要算大半个时辰的,今日怎的反倒快了这许多?

    带着些狐疑,文璟晗拿起那张纸看了看,心底同时迅速算出了答案。仍旧有错,却也没有比平常错得更多,小少爷进步的速度甚至也很快——文璟晗出的算题难度每日递增,秦易出错的次数却是每日递减,到今日这满页百十道算题,也不过错了寥寥三道而已。

    再一次的,文璟晗确定,小少爷其实也是个聪明人。然后提起笔另铺了一张纸,将三道算错的题誊写之后,又出了满页算题,推回秦易面前:“今日把这些也算了吧。”

    小少爷嘟起了嘴,有些不满,可到底也没说什么,埋下头乖乖的继续拨弄起了算盘。

    文璟晗却偷偷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目光幽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一整天过去,秦易发现文璟晗对她的态度果然没有丝毫不同,该严厉的时候依旧严厉,该安抚的时候依旧安抚,偶尔的亲昵对方也没有刻意躲避。

    这让她大大的松了口气,仿佛看见了些微的希望,整个人也从紧绷惶恐之中彻底挣脱了。

    两人在书房里耗了整个下午,傍晚时听秦安说起了今日外间的流言——周启彦被赶出秦家的事算不得什么,吴涛昨晚半夜光溜溜的被人从花街外捡回去的事儿才是轰动了整个洛城!

    这两人都和秦易不对付,小少爷当即又乐了一回,等到秦安退下,她就扯了文璟晗的衣袖问她:“璟晗,吴涛那事儿,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文璟晗看她一眼,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于是小少爷更乐了,只觉得文小姐真是对她太好了,不仅帮她整顿家业,还帮她报仇雪恨。然而乐呵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她脸上笑容微僵,问道:“璟晗,秦安说吴涛被扒光了衣服,你……”

    文璟晗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我没动手。”

    秦易当然知道不是文璟晗亲自动的手,可一想到秦安他们当着文小姐的面儿把个男人扒光了,心里顿时就生起了许多不自在。她现在心中将秦安等人暗骂了一通,继而又正色对文璟晗道:“璟晗,吴涛是个小心眼儿的,他这次吃了这么大亏,今后你出门可得小心些。”

    文璟晗自然点头,却是回了句:“你也是。”

    其实昨晚回秋水居的路上文璟晗还惦记着这事儿,只是之后的事也是一件接着一件,乃至于扰乱了她的心神,也将这叮嘱忘在了脑后。

    吴涛的事一带而过,文璟晗始终相信金香囊的事和他脱不了关系,所以仍旧让秦安派人在外面查着。秦易倒是由此又惦记起了寿礼的事,大晚上的拉着文璟晗去了秦家库房一通翻找,最终选定了一方砚台,一只寿桃,后来文小姐又亲笔画了副松鹤延年的贺寿图。

    这一日尚算风平浪静,第二日却又有事上门了。

    周启彦无端端被人从秦家赶出去了自然不忿,更何况他能在秦家那些人精似得管事手里分一杯羹,也是因为他表少爷的身份和手中的一些便利。

    真离了秦家,他就是什么也不是了,更别再想从管事们手里拿到一文钱。于是理所当然的,第二天他又登门了,而且这回还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来,他还扶来了他的母亲周夫人。

    闻此,秦易当即嗤笑了一声,说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厚颜无耻便是如此了。”

    周夫人是秦夫人的长姐,也是秦易正经的长辈,她如此态度让文璟晗多少有些看不惯。不过秦家这些糟心事文璟晗也是亲眼所见,要责怪也是无从说起,于是她抿了抿唇,只问道:“阿易,那位周夫人,又是何等模样?”

    秦易看了文璟晗一眼,先道了一句:“一丘之貉。”紧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现在还是去主院看着吧,免得昨天才把周启彦赶出去,今天我娘就能唯唯诺诺的再把人请回来。”

    文璟晗听得眉梢一挑,也不多言,便跟着秦易去了主院。

    主院里的情形和秦易所想差不多,两人踏进厅堂便见着两个妇人坐在对面主位之上。右座上的秦夫人有些惴惴,连坐着都显得不安,左座之上却是个陌生的妇人,看上去五十几许的模样,瘦削严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鬓间却已见星点灰白。

    来主院的路上秦易就已经简单的给文璟晗说过她这位姨母了,许是秦易在述说时带上了太多的主观色彩,又有周启彦留下的恶感在前,从第一眼开始,文璟晗便对秦易的这位姨母生不出好感来。

    果然,这位周夫人也并没有给人好感。文璟晗和秦易相继进门,她却连看也没看,直接用着和面容相符的严厉声音对秦夫人道:“阿清,启彦帮你做事也有几年了,功劳苦劳自不必说,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赶出去,是置于他的颜面于何地?!”

    这话明晃晃的就是质问,文璟晗看见她后总算明白,当初周启彦在秦易面前的趾高气昂究竟是从何而来了——这母子俩寄人篱下却毫无自觉,反倒喧宾夺主一副以主人家自居,还自觉高人一等的模样。

    若是寻常人遇见这种事,这母子俩多半就得被主人家让人提着大扫帚赶出去了。偏是遇上了秦夫人,许是性子绵软,又许是庶出的身份让她自卑,再许是幼时被这长姐压得多了,哪怕如今身份逆转,她竟也不敢驳上半句,坐在一旁颇有些焦躁。

    周夫人便又道:“行了,你一时糊涂我也不多责备了,你今日便迎启彦回来吧。”

    又见这般情状,不仅秦易气急,就连文璟晗都觉得秦夫人没救了。可好不容易赶出去的人,哪里还能让他回来,更何况是“迎”?!

    秦易当即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文璟晗拦下了。后者自顾走到前面,目光凉凉的扫过了面露得色的周启彦,说道:“被赶出秦家的人,这辈子都被指望着回来,秦家的铺子表哥今后也不必去了。”

    周启彦的脸色倏地一变,周夫人更是直接拍了桌子,开口斥道:“没规没矩,果然是少了教养。长辈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余地?!”

    文璟晗这回是连风度礼仪也不端了,她径自走到一旁坐下,淡淡开口:“这里是秦宅,我姓秦,是这秦家的家主,在秦宅我没有说话的资格,你个外人倒是有了。”

    周夫人一噎,目光如刀般刺来,可是这样流于表面的威胁又岂能吓唬到文璟晗。真正的威严是文丞相那般,身居高位,深沉如海,仅凭一股气势就能压得人两股战战。

    见文璟晗面色丝毫不变,还挥手吩咐丫鬟上茶上点心,周夫人便知这纨绔皮厚胆肥不怕她,当即又将矛头调转向了秦夫人,仍旧是斥责:“阿清,你便是这般教儿子的?难怪会有那般名声,果然难等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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