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别与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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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只野兽不会知道,远在它们头顶万丈高空,一位世外高人恰巧途经此地,将它们的怪异行为尽收眼中。只见此人身高不足五尺,鹤发童颜,白须过胸,足踏轻云,一双明眸深不可测,一席月白色道袍格外抢眼。
“奇哉妙哉!”
“悟性堪比绝世天才的通灵雪猴。”
“鹰族最具领导能力的铁翼魔鹰。”
“有望修出九尾成为天狐的银狐。”
“千年不遇的虎中王者啸天金虎。”
“连仙域都不甚常见的撼地神牛。”
“看上去一无长处却连我都不能掐算命运的青蛇。”
“这样六只盖世妖兽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相聚相识,将会诞生怎样的传奇呢,真是让人期待啊!”这位高人轻捋长须啧啧称奇道。
语尽人空,唯有一朵细微的金芒飘飘然舞落在那株幼小植物身上,消失,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且不言这位世外高人是谁。六只野兽在岩石上一呆又是四天四夜,每日仅靠白毛猴子从洪水中打捞一些腐肉烂果充饥,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它们六个才能体味。
今天白毛猴子手气不正,直到现在也没能捞上一点食物。青牛体型最大,所需的能量也最多,卧在一旁不住的发出低沉的哞哞声,显然是饿极了。忽然,青牛一对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在了青小守护着的植物身上,经过几天雨水的洗礼那株植物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的许多,并生出六个金色的花骨朵,足够它一时之需了。青牛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猛然朝着植物吞去,众兽均被它的行为吓了一跳,尤其是青小更是怒不可遏,蛇躯一抖便挡在的植物前面并发出不善的嘶嘶声。
青牛可能真是饿疯了,一反往日的憨厚老实,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牛眼愤怒的与青小对峙,一股兽与兽间的硝烟味瞬间弥漫了起来。
谁言草木无情?眼见一场牛蛇大战避无可避,奇迹却诞生了。植物上六个可爱的花骨朵居然齐齐绽放,和煦的金光刹那间熄灭了青小与青牛心头的怒火,圣洁的光辉也感染了另外四只野兽,仿佛在这短暂的瞬间,六兽的心灵被重新洗礼了一般,产生了一种心心相惜的奇妙感觉。
这一刻,风儿停了,雨儿顿了,太阳出来了;
这一刻,六只野兽的情感真正升华了;
这一刻,凡域妖界一场前所未有的妖王传奇奠定;
这一刻,一条幼小的青蛇明白了生命当如此一般华丽绽放!
“咻~”一声悠远清脆的鸣叫打破了岩石上的宁静,众兽闻声仰望,只见两只苍鹰高高的盘旋于上空。
幼鹰还有些生疏的扑扇了几下早已被它梳理的锃亮的双翼,犀利的鹰眼深深地看了下众兽,然后展翅翱翔,回归了属于它的蓝天。它成为了第一个离开的,在它享受广阔天空的同时一朵美丽的金花亦随之而去。
“吼~”震耳欲聋的虎啸自岸边响起,一头斑斓猛虎温和的看着岩石上的小金虎。金虎知道离别的时刻到了,毛茸茸的虎头依次蹭过白猴、青蛇、青牛、银狐,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岸边,没有再回一下虎头,与母亲坚定地奔向了当属于它的茂密山林。它是第二个离开的,在它纵声长啸的同时又一朵美丽的金花随之而去。
“哞~”一头健硕的成年青牛待老虎远去后从草丛中冲出,对着岩石上的小青牛发出一声关切的呼唤。憨厚老实的小青牛用它厚实的舌头分别舔了舔剩下的三兽,回头又咬掉一朵金花,然后自洪水中间小心翼翼的游了过去,上岸后又回头对着三兽轻轻哞了几声,岩石上的三兽分明从它铜铃般大小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泪花。
没过多久,白毛猴子和银狐的父母一起赶来了,聪明的猴子就近拔起两棵小树,搭在洪水上方做了个简易的浮桥。
白猴与银狐同时摘了一朵美丽的金花,然后顺着浮桥欢欢喜喜的找它们父母去了。
本打算用嘴衔下最后一朵金花的青小看到白猴与银狐两家团圆温馨的画面,不由的停下了行动,一股凄凉涌上心头,看看人家在想想自己如何能不悲伤?
白毛猴子冲着青小招了招猴爪,示意它快点过来一齐离开。青小在它和银狐身上扫了一眼淡淡的摇了摇蛇头。白猴与银狐都以为它还要等待的父母,也就没太在意,随着各自的父母渐渐远去了。
青小独子趴在冰凉的岩石上,看着那最后一朵金花傻傻的发呆,这一呆就是三天三夜,连汹涌的洪水都不甘寂寞选择了退去。
当第四日的朝阳害羞的露出半边脸,清晨的第一缕微风照旧拂过那块挽救了六条生命的岩石,青小与那最后一朵金花已然不见了踪影……
现在我们来表一下青小出生的部落,说是部落其实就是一块布满了大大小小上百个蛇穴的荒地而已。其地处凶名昭著的万兽山脉边陲,占地不足二十亩,约有五百条青蛇,是青蛇一族数得上的小部落。现任部落长名曰青枫,原是宗族的一条外宗青蛇,由于修炼止步于炼器中期遂被分配到此地。没有谁见过它施展修为,毕竟在这个鸟不拉屎毫无威胁可言的地方没有那个必要。自从五十年前青枫来主持这个部落大局以后便多了一条苛刻的政策,每户每年必须上缴蛇口数三十倍的兔子或者六十倍的老鼠,若不能完成则要相应的驱逐该户的成员,青枫称这叫“优胜劣汰”。就拿青小一家来说共有四条青蛇,那么一年就必须上缴一百二十只兔子或者二百四十只老鼠,不过二者是可以互补的。假设今年只上缴了九十只兔子或者一百八十只老鼠那么青小必然会成为一家的牺牲品。
眼看上缴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却遭遇了这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不但部落外表被毁的惨不忍睹,就连许多户的储藏洞穴也被洗涮一空,其中尤以青小家最惨,几乎是颗粒不剩。
看到这一幕,部落长青枫也不得不将上缴日期推迟了一个月,于是一场惨烈的抓捕行动在这个部落周围展开了。
书归正传。青小伫立在远处眺望着熟悉的部落低声喃喃道:“嘶嘶,不知洪水有没有对部落造成损害,不知家里现在怎么样了。”说完便顺着泥泞的小道快速爬去。
当青小爬过部落那所谓的“大门”,惊奇的发现原本热闹的部落居然变得冷冷清清,甚至还透着些许凄凄惨惨,若不是还残留着一股浓郁的青蛇气息,青小几乎以为整个部落来了个种族大迁徙。
沿着“街道”慢慢爬行,所见的都是残垣断壁,忙碌的均是老弱病蛇,看不到一条壮年青蛇,这让青小觉得异常奇怪。虽然知道一定与大洪水有关,还是好奇的询问了一条年长的老蛇。
“嘶嘶,康伯,咱们部落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被它称作康伯的老蛇正在低头忙着修补自家损坏的洞口,头也不抬烦躁的道:“嘶嘶,别打扰爷爷,自己用眼睛瞅去。”
青小只得悻悻的缩了缩蛇头,然后继续朝前爬去,在它离开之后那条老蛇突然自言自语道:“嘶嘶,刚才好像是那个耻辱再跟我说话,它不是死了么,难道是我这几日太过劳累产生幻听了?”语毕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蛇头。
青小走到“街角”,迎头撞上了那条部落长的孙子经常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幼蛇,青嫡。
“嘶嘶,耻辱哥哥?你居然还活着?”青嫡先是一愣然后吃惊的问道。
青小每次看见这个目中无人的幼蛇就搓火,没好气的答道:“嘶嘶,哥哥我活得好好的,比你好一万倍!”
没想到青嫡意外的没有反驳反而怜悯的看了它一眼道:“嘶嘶,你活着还不如死去,死了还能为你家减少些负担,活着只能成为你家的累赘,迟早也是被驱逐的料!”说完便离开了。
青小在原地反复念了几遍负担、累赘、驱逐,深感莫名其妙,冲着远去的青嫡大喊道:“嘶嘶,小家伙,你什么意思?”
青嫡慢慢悠悠的答道:“你回到家自然明白了。另外提醒你一下,不要叫我小家伙,我是部落长的孙子,吞噬了七条手足,比你强!”
青小听到回家一言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飞一般的冲向自己家的洞穴,对于青嫡后面说的话毫不知情。
当青小拼命的爬到自己家的洞穴,一头扎进已经坍塌了半边的洞口,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出现了,它那个严厉无情冷漠但却支撑着一个家庭的父亲,正孤零零的倚靠在穴壁不住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身体八寸之处往外渗着鲜血,可怜至极,憔悴至极。
“嘶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来今天收获更差啊!”父亲青田以微弱的语气道。
青小看着眼前痛苦的父亲,强忍想要夺眶的泪水,但还是有些哽咽的道:“嘶嘶,父亲,我是青小,我,我活着回来了。”
怎料青田一听是青小的声音居然颤抖着立起上半身,忍着剧痛,对着青小嘶声力竭的吼道:“嘶嘶,你怎么还活着!你给老子滚!给老子去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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