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老狗、老树、217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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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甸子村，一个偏远的小村子，秦多用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这里，一路不停歇的狂奔，他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燥热，再多一刻，也许他就会倒在地上，它还没有成年，终于来到了村口，路边有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堆，秦多舔了两口，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他感觉好受了很多。

    这是一个很落后的小山村，依靠在一个砬子边建造，几十户人家，大多已经人去楼空，此时天色微亮，农村人起的比较早，却只有几户人家升起了炊烟，村口有一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老狗和一颗同样奄奄一息的老树，显得格外荒凉。

    这个时节，农村很少有人了，青壮劳动力大多都外出打工，拿着每个月四五千的收入，着实比苦哈哈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要喜人的多，这是农村的现状，不奇怪。

    秦多走到老狗身旁，老狗远没有了年轻时的精力，打着瞌睡，秦多知道自己这样很没有礼貌，只是别无选择，他真的等不起。

    秦多用自己的狗头顶了顶老狗的爪子，老狗把爪子缩了缩，秦多用自己的狗头顶了顶老狗的肚子，老狗把身子挪了挪，秦多用自己的狗头顶了顶老狗的狗头，老狗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确认自己不认识，就又闭上了眼睛。

    秦多恨得牙根痒痒，又无计可施，真想像对付at那样一爪子过去，端详了下老狗，实在不确定对方受不受得了，只能放弃。

    秦多绕着村子遛了一圈，也只用了10分钟，村子实在太小，秦多不再耽误，直接进入了村庄，村里有7条狗，对秦多一开始都不太理睬，直到谈起张子涵又都是唏嘘不已，张子涵确实早已不在村子里了。

    初中毕业后，张子涵怀孕了，村里人都不待见她，总是风言风语不断，一些村里有名的无赖，更是三更半夜去找她的麻烦，她家里人害怕惹事，也假装不知道，农村没有法律意识，也对男女之事比较封建，狗狗们虽未明言，这张子涵的日子也定是不好过的。

    后来，城里有人送来一笔钱，家里人也就逼迫着她把孩子打掉了，那一天张子涵哭得死去活来，最后也就离家出走了，家里人也再没有找过，没过多久家里人也搬走了，但凡有办法，是没有人愿意呆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看来校长倒是送了不少好处。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真正的人去楼空，更妄谈证据与寻踪了，秦多兴趣缺缺，觉得很萧然，白忙活一趟，也让秦多有点灰心，留给他的时间更少了，林家那边是什么情况，自己也不知道，算算时间想必琳琳已经在上学途中。

    秦多抖擞精神，准备返程，现在要看老黄他们有没有新的线索，大海捞针，会不会更加艰难？只要一线希望，又怎能放弃。

    将要走出村口的秦多，看向老树下躺着的那只老狗，老狗已经很老，树也已经很老，都像是风中飘摇的火烛，随时可能熄灭，老狗还在打着瞌睡，老树也提不起精神，就在秦多走过老狗身边的时候，老狗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是来找张家的大妞的？”

    秦多有些诧异心想:“这村子不大，打探一番用不了多长时间，这老狗倒是灵通。”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道：“老伯说的是，只是不知老伯能否告知一二。”

    老狗耷拉着眼皮，似乎在想事情，过了很久才缓缓地说了起来。

    老狗是张家的老狗，老树是子涵小时候最愿意来的地方，子涵很活泼，像个假小子一样，子涵很聪明，是这村里的孩子王。

    子涵上学了，这村子没有几个人能上得起学，甚至没几个人明白义务教育，所以，大家都羡慕子涵，一开始子涵每次放假回家，村里的孩子都会围着她又蹦又跳，问东问西，后来，子涵学习很忙，就没有回来过，过了好几年，她回来了。

    之后的故事就和秦多了解的差不多，老狗说得很慢，秦多出于礼貌听得也很认真，那天晚上很闹，老狗为了保护子涵被打出了家门，子涵哭喊着，一声声像要断气了一般，直到没了声息。

    老狗就在这个树下等着，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一天，子涵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来了，那是她最喜欢的裙子，怀里还抱着一个铁盒子，埋在了老树下和老狗告别，不许老狗跟着，张家人走了，也没有带上老狗，老狗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守在这里，守着那铁盒子，等着子涵回来，现在老狗和老树都快不行了。

    老狗不想等了，秦多来了，世事就是这么巧合，铁盒子就这么放在秦多面前。

    秦多觉得眼睛很酸，鼻子很痒，顶开了铁盒，盒子里面放着一封封叠的很整齐，却有些破烂的纸，可能是放的太久，也可能是翻了太多遍，纸上有字就是信，整整217页纸，整整217封信。

    秦多一封一封的看去，秦多看得恶心，几次忍住呕吐的冲动，这些都是校长的罪证，校长这几年找的不是张子涵，他毁掉子涵的那刻，就从来只是出于兽欲，所以秦多想吐，真的想吐；又更多次的忍住眼圈的泪水，这些都是子涵的美梦，在那个懵懂的年龄，少女蒙受了怎样的屈辱，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甘情愿的维系着这些花言巧语编织的梦，最终只换来破碎，破碎的远不止是梦；从头到尾，秦多的眼睛都是血红的，人性何在，首恶当诛!

    你像那翩飞在花丛的精灵，轻轻舞动翅膀，不染铅尘。

    像那明媚的春光，让万物萌发。

    像夏日的甘泉，沁人心脾。

    秋天来了，落叶纷飞的季节，你陪我走过林间的小路，走过红尘。

    没有冬天，因为只剩下一张契约。

    甲方：张子涵

    乙方：手印，没有名字。

    秦多叼着铁盒子，就那么拖在地上，一步一步踏上回家的路，路很长，很长。

    秦多就那么一直拖着、拖着、拖着，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