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教官的如意算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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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教官的如意算盘 (二)
林杰克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学妹的脸。
不,正确来说只是两只眼睛和一个鼻子。
四目交接的那霎那林杰克顿了一下,过度亲近的距离伴随着女孩子的清香让他恍了神,接着眼前学妹一瞬间就跳了起来,狂奔到了离他有五公尺之处,他抽了抽嘴角移开目光,爬起来将散乱的被子摺好。
下了床,将包包甩在肩上,他缓缓走近那站在原地开始发呆的人。
在学妹身前五公分停住脚步,林杰克俯视着还在沉思的绿髮学妹,身高足足有一米八的他估计学妹也有一米六五。叹了口气,实在对这个学妹没什幺兴趣,更不想追究学妹刚才想干嘛。
他走到门口关上了总电源,并恶劣的将保健室连同护士阿姨的包包一起锁上。
「名字。」
「蛤?喔……沈松燕。」
沈松燕aka麻烦製造机。他在心里为学妹下了注解。
低沉的笑了笑,他有良心的开口喊了学妹一声:「走了。」
「是的学长!」学妹从她的小世界跳了出来,行了一个举手礼后拿着包包像只小兔子一样的走了出来──
然后又停住了。
皱眉看着学妹又露出奇怪的表情,继续站在保健室门外一动也不动,林杰克索性丢下学妹在保健室外面一个人,拿着书包走人。
「学长等等我!」
他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行走,没几步就听到女孩的声音从后面传出,估计是不知道路怎幺走,才慌慌张张的跟上。
他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自顾自的走。
感觉左边袖子被扯了一下,林杰克反射性的收手,撇头一看有些庆幸他没有习惯性的打下去,如果真的打下去了他保证学妹会再去一趟保健室。
「怎幺了?」他理了理袖子,尽量使用温和的语气,习惯性的转了转胸前项鍊套着的戒指,将手插入口袋,「还有什幺事吗?」
那学妹似乎被他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点完整的句子:「没、没事……」
他耸了耸肩,继续走。
一走出校门就看到赖柏宇牵着脚踏车对他挥手,他没有挥手回应只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正当他前脚刚踏出校门,后面原以为不会有交集的的学妹突然大喊`──
「学长,谢谢你!」
甚至连短暂的愣住都没有,林杰克不给学妹一点反应的就朝赖柏宇走去。
跨上脚踏车,林杰克头也不回的就对着赖柏宇说:「不要回头,反正我不回应她就没有人知道是喊我的。」
穿梭过绿荫小径,午后斜阳透过树叶间隙映成点点光芒,齿轮规律的摩擦声打着节拍,风稍过枝桠是低沉带有沙哑的嗓音,合编成一首带有迷濛感的流行乐曲。
「杰克go!」赖柏宇一手拍打着林杰克的肩膀,右手在空中乱挥着。
身子因为拍打而有些不稳,他踩着脚踏车,发出了警告给后面的拖油瓶:「再吵就下来自己走。」
「是的杰克船长……噢那是虎克船长。」
加快速度的骑上了最后一个小坡,接着拐进了一条马路在一边停了下来,林杰克将挂在车把的便当盒抛给赖柏宇。
便当盒在空中画出了个完美的半圆,接着在赖柏宇手上发出了沉重的摔落声,「要来我家吗?我妈很想你一直问你什幺时候才要来。」
「不了,今天有事。」他果断的拒绝了赖柏宇要邀请他上楼的好意,「改天吧,记得明天放假不要跑去学校丢人现眼。」
「……我有这幺笨吗?」赖柏宇语调上扬,右边眉毛高挑得让林杰克以为快要飞向太平洋一般。
他迅速的转移话题,没事般的扯开嘴角道:「后天要记得看学弟妹,不然会被会长杀掉。」
「……知道了,杰克老妈子!」赖柏宇不客气的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要滚赶快滚。
对着赖柏宇挥了挥手,他踩上了踏板,朝着路的另一头前进。
将车子停放在榕树旁,林杰克走进了眼前的老旧公寓──
他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家。
啊,是以前的家。
打开了最外面那扇厚重的门,酒臭味充斥着他的鼻腔,这般不堪而丑陋的味道从门缝间细细流露。
一踏入客厅,碎玻璃遍布满地,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将他的脚底扎成刺猬。
他不打算脱鞋,穿着布鞋抬脚绕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抬眼寻找着製造这一切的家伙。
「不在阿……也好。」
踏入了曾经的卧房,不意外的看到明显被翻倒的桌柜,他冷哼了声,拿走唯一剩下的物品。
将背包甩上肩,他臭着一张脸走过片片玻璃,清脆声响宣告着着这个家庭早已经面临支离破碎。
「欸,你回来了阿?」满身酒气的男子堵住他的出口,一张脸摆着猥亵的笑,单手伸出表明着想要讨钱的意味,「再怎幺说我都是你爸吧?给我一点钱花花吧,这个月你还没给钱呢!」
厌恶的表情彷彿认识这个男人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他像赶苍蝇般挥了挥手,一双眼睛不屑的瞄向男人。
「我回来拿东西。」向左踏了一步,他的去路马上被男人肥胖的身躯堵住。
更加浓厚的酒臭味窜上他的脑门,林杰克皱起了眉头,往右边的缝隙离去。
男子抓住他的肩膀,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那个臭婆娘的东西有什幺好拿的,一点钱都没留着,剩下的全都是不值钱的垃圾。」
林杰克拍掉了肩上的手,「回去了。」
「回去?回去你的新家?你一个拖油瓶好意思回去阿。」男子灌了一口酒,「婊子跟狗过得可好了?你这个小杂种在那边一定被嫌弃的要死,啧啧。」
法院将他判给了外遇的母亲,留下这间空蕩蕩的房子给了父亲。
外遇的女子得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拖油瓶,他永远记得父亲幸灾乐祸的表情和继父嫌弃的神情。
回应男子的是一张厌恶的脸,他起唇,话语锋利:「关你屁事。」
「这种机掰脸果然是你妈妈生的。」
他不理会,将身后男子当作是空气,按下了电梯键。
电梯缓缓上升,老旧齿轮转动的声音如秒针般令人生厌,放肆喧哗的转动声带起了时间的流速。
叮的一声结束了无声的沉默,他身手压住打开的电梯门,抬起腿。
「你这个月没有汇钱的话我只好去学校找你要啰。」带有点得意的语句令他觉得一股笑意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老缠着前妻的儿子要钱丢不丢脸啊?」他忍不住嗤笑,走进了电梯按下了关门,「奶奶在黄泉之下听到一定会很伤心的。」
啤酒瓶从外面砸上了及将关闭的电梯门,玻璃碎裂的声音、溅出的酒水、标準的三字国骂与破碎的家庭一起被阻挡在碧绿的电梯外。
他踏出了电梯门,将手上的全家福相册丢向一旁的垃圾桶。
……这种东西不看也罢。
林杰克牵起被摆放在一旁的脚踏车,用力踩下了踏板,前往下一站。
拐进大马路旁的狭小巷子里,气氛低调的沉静,他停下了脚踏车,缓慢的上楼。
新家在老旧公寓的三楼,一间四房一厅一卫浴的简单设计,他刚转动钥匙就知道家里空无一人。
走进了房间内,由拖鞋磨擦木头地板的喀喀声响转成榻榻米的丝丝摩擦声,粗鲁的放下了书包,他瘫躺在柔软的床上。
如果一切都是童话故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