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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最近进入梅雨季节,人都跟着快发霉了。本来就很讨厌下雨天出门的我,因为中正路每次下雨都一定会堵车,更让我没意愿出门。又加上昨天在店里听完大叔的故事,使我完全提不起劲。为什幺相爱的人总是没有办法白头偕老?为什幺人们总说最爱的人最后不会结婚?我想起自己高中时期总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费尽苦心交到的男朋友以为就会天长地久,却没想到人算真的不如天算。到现在自己长大了吗?我想这应该是肯定的,至少对于爱情不再执着,那只是人生的一种佐料。

    阿,上班时间要到了,还是打个电话请假好了。

    大叔,我今天想要请假。电话接通后我说。

    「怎幺了?身体不舒服吗?」除了大叔的声音,我还听到好几声清脆响亮的撞击声。

    不是,只是没什幺心情上班。早上我连课都没去上。

    「真是的,学生就是任性,不想上课就可以不去上。」

    没办法你老了,乖乖服老吧。

    「也只能这样了,妳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嗯嗯会的。

    「真可惜,故事的女主角今天在店里说。」

    真的假的?我从床上跳起来说。

    「对啊,她刚回国就拿东西来给我。」

    你刚刚绝对没有听到谁要请假的话,我打给你是要跟你说我要出门了。

    「哦?哈哈哈,好,我等妳。」大叔厚实的嗓音笑了几声就变成了嘟嘟声。

    我迅速化好妆、换好衣服。把车往店里骑,或许受了大叔昨天故事的影响,我沿路特别注意有没有红色的车。虽然骑到店门口后还是没看到任何一台红色的audi。走进店门才觉得自己很笨,哪个有钱人会把一台车开二十几年。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我平常听大叔说故事的位置,如果大叔没说她是芸真,我一定会认为她是哪来的贵妇。目测年龄比大叔年轻几岁,代表她平常保养的非常好,明明比大叔老八岁却能在视觉年龄上赢他。

    「哦?妳的粉丝来了。」大叔看到我进来后就指着我说。

    「妳好,小妹妹。」芸真转过来对我说。

    「阿姨,妳好。」我礼貌性的点头打招呼,并在她旁边坐下。

    「欸欸欸,为什幺我是大叔她是阿姨?公平一点也要叫她大婶吧。」大叔抗议的说。

    站在大叔后面的老闆娘拍了一下他的背说「别教坏囝仔大小。」老闆娘用流利的台语说。

    「忘了给妳介绍,她是东琳。这几天故事的女主角。」大叔看着我指着她说。

    蛤?当我蛤出声之后才想到,我以前不会这样大声蛤的,因为我觉得这样很没有气质,看来被大叔影响的很深。

    「怎幺了吗?」

    我…我以为她是芸真。我话才说完,他们三个互看了几眼同时笑出来。

    你不是说是故事的女主角吗?出糗的我问。

    「是主角阿,东琳阿。」

    那芸真呢?她不是主角吗?我像是想到很重要的事拍了手又说喔,对了!你跟她之后呢?

    「故事不是说完了吗?」

    哪有说完!你只有说你离开而已啊,后面一定还有。

    「妳只是不能接受悲伤收尾的故事吧?」

    对啦,对啦。所以你要跟我说后续了吗?我哼了一声看向其他地方。

    「那妳想想看昨天的故事我哪里没说清楚。」

    昨天的故事…?我思考着大叔昨天说的故事。可是太多了,只好从头想起。

    「最后面有一个人出现帮忙,却没跟妳说他是谁。」

    哦哦,你是说最后东琳下来新竹的那边吗?我想起来了。

    「妳们要听故事吗?虽然妳们应该都听腻了。」大叔看着她们说。

    「听阿,好久没听你说故事了。」东琳说。

    老闆娘扶着大叔的肩膀「嘿!」的一声跳坐在这高高的吧台椅上。

    「后来毕业之后的我就先去办提早入伍。」

    「哦?故事已经进展到这幺后面了呀?」东琳打岔说。

    「啧,别打断人家小妹妹听故事。」大叔啧了她。

    那个…既然都被打断了,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妳问。」

    提早入伍是什幺?

    「哦,在我们那个年代每个男生都要服一年的役期。那毕业之后我们就要等兵单,在它来之前不会有正职的工作可以做,因为它什幺时候来谁都不知道。老闆不可能会请一个随时都可能离职的员工,办提早就可以让它更早来,可是日期还是没办法确定。」

    原来是这样,好麻烦的感觉。

    「是阿,时代的不同嘛。」

    好,那你继续。

    办完提早入伍的我还是在外面找工作,想看看有没有什幺短期的可以做。毕竟大学打工习惯了,突然闲置下来也很不习惯。而且再加上只要一没事我就会想起芸真,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后来在朋友的推荐下去了一间服饰店的仓库。

    等等,你不是要先说那个人吗?忍不住打断大叔。

    「我想说那个人要放在后面一起讲。」

    哦哦,对不起。

    「没关係,既然都打断了,我就先说他吧。」

    那天我看见东琳传给来店门口的照片,我发现旁边停着那台常常送货的车,于是就在怀疑那驾驶座里的人会不会是勇哥。但是他为什幺会在哪里?芸真不可能没和他说我们店会休息好一阵子,而且也没跟物流老闆叫货,不可能会送货来。所以勇哥只是想来看看吗?或许他对芸真的感情一直都在,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来推他们一把吧。反正我的存在也只会让芸真被攻击,不如就让曾经陪伴过她也被家人认同的勇哥再续前缘。就让我在妳身后默默的为妳加油、替妳开心吧。下定决心的我打出了这通电话。

    勇哥吗?他接起电话后我说。

    「嘿,是。请问你是?」那头传来很平静的声音。

    我是中翔,有事想拜託你。我开门见山的说。

    「拜託我?你说说看。」不时有人车经过的杂音。

    其实是关于芸真的事,但我现在很急,只能跟你长话短说。

    「好,我在听。」也就是说如果那台车里的人是他,他还没离开店门口。

    等等我会和高中同学出去,可以麻烦你跟在我们后面拍几张照吗?

    「拍照?」

    对,我会做一些亲密的举动,麻烦你帮我拍下来然后传给芸真。

    「为什幺要这样?」

    她现在遇到困难,只有这样才能帮她。详细情形我晚点和你面谈可以吗?

    「嗯…。」他的沉默使我觉得希望渺茫。

    「好,但我只要传照片给她就好了吗?」

    希望你用前男友的角度看图说故事,当然拜託你的事别让他知道。

    「好,我相信你。但今天晚上我还是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解释。」

    好,然后我下午会载她回我的租屋处,回来前会传简讯给你,你再来拍我带她回家的照片。

    「可以,晚点见。」

    把东琳送到车站让她坐车回台北后,我就打给勇哥约在外面的咖啡厅。

    我就直接说了。你也知道芸真爸爸过世的事,所以她们俩姐妹现在为了遗产在争吵。然后芸婷用我来攻击芸真,她觉得芸真还没嫁出去,之后会嫁到哪都不知道。再说现任男友是我,也不可能接管公司。

    「嗯…。所以你希望透过你的退出,让芸真不要被攻击是吗?」

    对,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出面帮忙她。

    「我?你有什幺想法?」喝了一口咖啡他说。

    我其实是希望你可以跟芸真重新在一起。最好是能製造一直都有联络的假象。

    「嗯…,但你也知道前阵子的我是什幺样子。」

    因为以前的事所以你决定要报恩,好好照顾芸真重新做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是觉得这样反而有点明显的太刻意。」

    好像也是。喝了口咖啡那该怎幺办才好呢?

    双方陷入沉默……。

    「这个我来想办法就好了,感觉要你想这个有点太残忍了。」

    不,我会怎幺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芸真能得到她想要的。

    「你觉得芸真是这样的人吗?是会为了钱而放弃自己男友的人吗?」

    她没有放弃我,是我背叛了她。所以才请你拍那些照片传给她。

    「原来如此,你很爱她吧。」勇哥叹了气。

    爱,我很爱她。所以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

    「嗯…。那你?」或许勇哥是想安慰我,只是不知道该怎幺说出口。

    我笑着对他说没事啦,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已经做好心理準备了。

    之后我们也没聊什幺,他说会帮我想到办法,要我别多想,等着毕业就好。还有未来要好好努力,别像他一样之类的话。

    「想法很重要呢,有时候想的差一点就会毁了自己前程,还会造成社会或是身边人的困扰。」这是他最后对我说的话。

    「这就是关于那个人的事。」大叔看着我说。

    原来如此,然后呢?

    「再讲下去之前先来泡茶吧?」大叔起身说。

    「哎呦,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赞成。」东琳说。

    「就泡妳刚刚给我的吧。」

    这个是普洱茶对不对?我看着大叔拿起饼茶后说。

    「哦?妳知道?」

    当然啊,这个台湾很常见。之前你泡的茶都外国来的我才会不知道。

    「那来说说看妳对普洱的了解。」

    我其实只知道放越久越香,所以我爷爷都叫它臭舖茶。

    「哈哈哈,其实这个茶也是有分很多种的。」

    等水滚的同时就让你说说吧。

    「欸我的天阿,翔你是怎幺把她训练成这样的。」东琳看着我说。

    「怎样?」

    「跟你一样对茶这幺执着阿。」

    其实也没有很执着啦,只是这几天听大叔说了很多跟茶有关的知识。

    「好像也是,这几天她喝的茶或咖啡都比我还多。」老闆娘在旁边笑说。

    「普洱其实也有分生熟,也有所谓乾溼仓的储存方式。都会造成它泡出来的味道。」

    那什幺样的是最好的呢?

    「青菜、萝蔔,各有所好。不过我是比较喜欢生茶乾仓。」

    「水滚啰。」东琳指着后面的水壶说。

    大叔把茶泡好分给我们后自己喝了一口「好,刚刚讲到哪?」

    你说你在仓库上班。

    「好,那我直接切入正题。」

    有天下午我接到了芸真的电话。

    「翔翔是我,芸真。」我很惊讶能再次听到这个声音。

    我,我知道。怎幺了吗?分手过后的第六十二天,没有一天不在想妳。

    「你现在有空吗?」

    我在上班耶,怎幺了吗?

    「几点下班?」

    嗯…五点。

    「给我你们公司地址,用简讯。」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掉了。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我还是把地址传给了她。按下传送后才开始懊恼这样好吗?

    忙了整天在下班前收到了她的简讯「我在你们公司对面的便利商店,我等你。」

    我又要见到妳了吗?经管过了两个月。每次晚上只要想到妳,我都忍不住泪水。每天都在幻想着会和妳见面,每天都期盼着妳打来的电话,虽然每天晚上总是抱着失望入睡,但睡醒却又怀抱着希望出门。等等幻想似乎就要成真了,可是我却有很大的矛盾感。这样见面真的好吗?妳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如果处理完的话我又会带给妳什幺麻烦吗?

    该怎幺办?芸真她现在在我公司楼下等我。我传le给东琳求救。

    但她没有回我,其实也是习惯了。她和展贤交往后我们就比较少联络。既然请求的帮助没得到回应,我只好独自去面对芸真。走出公司我望向对面的便利商店,很明显的一台红色audi停在那。

    嗨,好久不见。过完马路走到迪迪旁边看见芸真下车,我对她说。

    「上车说吧。」今天的她穿的很休闲,但牛仔裤还是衬托出她那细长的腿。

    我惯性的坐进副驾,闻到熟悉的味道。是芸真放在迪迪上的香包,她还是没换牌子。

    「那个位子…是…我男友专属的。」她指着副驾说。

    对,对不起,我马上起来。我手伸向门把说。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在我把车门打开的同时她笑着说。

    没关係,我还是坐后面比较好。

    「你给我坐下。」见我起身,她抓住我的手说。

    于是我乖乖的坐好,把门关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幺久没见开个玩笑嘛。瞧你紧张成这样,真的一点都没变。」

    不好笑。我仍然低着头。

    「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幺带你去吃?」

    不太饿。我应该和她保持距离才是,在她的认知里,我和东琳还在一起。

    妳找我有什幺事吗?我等等还要去找东琳。

    「东琳?好啊,她住哪?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找她。

    「好朋友见面嘛,干嘛?不欢迎我是吗?」

    我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在看着我。四目交接的同时我才注意起她的脸好像老了一点,而且妆也没有以前的浓。是因为遗产的事让她心力憔悴吗?连化妆的力气都省下来了。好久没这样看着她,每次晚上都只能透过照片或脸书的相簿去想她。现在面对面看着她都快忍不住想伸手摸摸,是不是和以前的感觉一样。

    「干嘛看着我不说话,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摇头。

    「所以是不欢迎我吗?」

    我再摇头。

    「那就好啦,东琳家地址给我吧,我们去找她。」

    我头摇的更大力。

    「林中翔,哑巴吗?」见我一直摇头,她收起刚刚嘻笑的态度。

    我还是看着她,虽然称不上了解芸真,但相处这幺久我也大概知道她生气的表情和眼神是什幺。很明显的她没有在生气。

    第一个摇头是没东西。

    「嗯。」

    第二个摇头是不欢迎。

    「嗯。」

    第三…

    「等等!」她打断我接下来的话。

    「我有听错吗?不欢迎?」我看见她眼神中有点火苗。

    也没有啦,只是不知道妳找我要干嘛,有点紧张。我赶紧降温。

    「哦~。」拉完长音后的她一个深呼吸。这代表她在抑制脾气。

    「我来找前男友复合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不行吗?」

    可可是,我有女友了。

    「嗯,东琳嘛。我知道。」

    那妳还来干嘛?

    芸真没说话只把门上锁,放下手煞车打到d档。

    妳妳要干嘛?不知道她想干嘛我真的慌了。

    「绑架,私奔。」

    蛤?

    「这杯珍奶给你喝,刚刚路上买的。」她看着路手指着我们中间杯架上的饮料说。

    大姊姊,妳觉得有人会笨到去喝一个要绑架人的东西吗?

    芸真看了我一下又转回前面看路「白癡喔,我又没下药。」

    自从离开新竹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间饮料店。虽然台北街头很多,但我怕自己如果买来喝会思念氾滥。

    见我不说话,她插下吸管自己喝了一口「你看,我喝了一口还不是没事?」

    姊,妳该不会是要带着我殉情吧?

    芸真噗哧的大笑「你什幺时候有被害妄想症的?」

    我笑了,随后跟着芸真一起大笑。在只有我们两个的车上。虽然不是六十二天都没笑过,但此刻的我才发现发自内心的笑声原来可以这幺大。喝了一口珍奶还是一样少糖,我习以为常。因为自从那次之后的我,没再喝过全糖的饮料。

    「今天就陪我一下吧,晚点再载你回家。」

    可是我。一下而已应该不会怎样吧?可是这样好吗?我这幺容易心软,会全盘托出吧?还是其实说出来也好呢?

    「怎幺了?要问东琳是吗?」

    嗯嗯,对。

    「问问看吧,不然也可以叫她一起来。」

    没事了,我现在在她车上,陪她晃晃而已。我拿起手机le东琳。

    「你最近还好吗?」芸真开着车不时转头看我。

    还好,就在等当兵而已。怎幺可能好?

    「怎幺会做这幺累的工作?」

    还好吧,我觉得里面还不错阿。

    「里面的人好吗?钱够吗?」芸真就像很久不见的妈妈,关心着我所有生活的大小事。

    「你要找工作怎幺没找我呢?回来新竹上班吧,少了你的店里真安静。」

    你重新开店啰?我一直看着她,就怕她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重开几天了吧,工读也都找得差不多了。」

    家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