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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假日,但是我还是起的很早。因为有约,和东琳有约。熟练的戴上隐形眼镜、抓了头髮在她家楼下等着。
「这幺巧?」东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回头看。
今天的天气不算冷,东琳穿着粉红色的帽t搭着裤袜。她的帽t很长所以盖过她穿的短裤,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没穿裤子。我也讶异的看着她,有这幺巧的事?因为我也穿帽t,红色的,下半身是黑色长裤。我们两个整体上看起来就像说好要一起穿情侣装的恋人。
真的,好巧。而且穿着毛t的她很好看,摆脱平常的大小姐气质,取而代之的是活泼。
「你…看完了吗?」东琳两手放身后低头看着地板小声的说。这是她难得一见的害羞表现。
对…对不起。走吧,去搭公车。
我们在西门町看电影,电影讲述着一个女生被很多人喜欢,大家视她为女神,他们之间所有人的青春,和长大的出入。男主角从头到尾都爱着女主角,可是却从来没在一起过,到最后大家还一起参加了女主角和别人的婚礼。
东琳哭了好几次,一开始我用手帮她擦去泪水,后来她哭的时候就自己自动拉着我的手划去泪水。电影结束我们依然坐在位子上,东琳靠在我的肩膀上哭,听着片尾曲我也有些感触。那年我们冷战,谁也不愿意低头让谁,是因为这样让我们错过彼此吗?现在的她虽然单身,可是我却有女朋友。当然不可能劈腿,就算为了东琳我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不惜离开现在的她,东琳也不会接受的。
「我觉得……」东琳依靠在我肩上说。
怎幺了?刚哭完的她,声音是多幺的甜美。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蛤?我把头抬起来看,原来人都走光了。只剩两个员工在打扫环境,好让下一场的观众能有好的、舒适的空间。
走出电影院的我们在西门町漫无目的晃,东琳左手拉着我右手的衣袖,像是小朋友怕走丢而拉着爸爸的衣服。我想这应该不算牵手,只是这样抓着应该没什幺吧?所以就让她这样一直抓着。
「青春,好好喔。」东琳看着前方说。
对啊,所以我们都应该要把握现在的时光。电影说,青春像烟火,美丽但却随即而逝。
「可是我们明年就要考大学了,除了读书却也不能干嘛。这样的青春,好没价值。」
总有像现在这样放鬆的时间,不是吗?
「那是要我把握当下的意思吗?」
对啊,青春的回…。我话说到一半就被她突然握住右手而吓到。
青春的回忆,不就是现在的我们去…创造吗?尴尬了几秒,我接着把话说完。
「是…是你要我把握的。不管,今天我都要好好把握。」她用大声掩盖害羞的行为太明显。
肚子会饿吗?要不要去吃午餐?
「嗯嗯,好。」她手握的更紧了。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他说青春很好,因为青春有犯错的空间,而且没有错误就不是青春。」
所以青春是要不断的做错事就对了。我笑说。
「白癡。」东琳看着我淡淡的说。
一直到我们离开西门町,手都没有放下过。坐公车到幸福路后才分开,因为她也知道我女朋友就住这附近。站在她家门口的我有些不捨,虽然只是一个假日,不过看个电影,而且没多久就一定还会再见面。但是电影的故事在我心里发酵,我不想,今天就这幺结束。
「这是中翔吗?玩回来啰?」电梯门打开,本来昏暗的空间被电梯里的灯照亮。东琳的妈妈看着我们说。
阿姨好。
「干嘛站在外面,进来坐啊。」阿姨推着我们走进家门。
然后丢了句「晚餐就留在这边吃吧,要打电话回去跟家人说声喔。」阿姨就走进厨房。
「你在客厅等我一下,我换衣服。」东琳也走进自己的房间。
我打电话跟家人说不会回去吃,然后就到处看看。发现钢琴上好像多了一个新的裱框合格证书,是东琳去年年底参加的钢琴鉴定。我看着没阖上的琴盖,发现上面贴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还有早上八点,是我和东琳约定的时间,后面还用红笔划上爱心。看着这八十八个琴键,我坐下来摸着他们。细数着,原来白键有五十二个,而黑色的有三十六个。东琳是不是每天都坐在这边很认真的练琴呢?我想像着那个画面,她的双手在这整排黑白键上飞舞。琴键是冰冷没有温度的,但东琳纤细、柔软的手有点温暖。想起今天在西门町牵手逛街的我们,那手掌的温度是如此的暖和。她也是用这样的温度赋予琴声的吗?
「怎幺了?对钢琴有兴趣吗?」东琳换上居家服靠在钢琴边说。
是有点,可是太难了。
「坐过去点。」东琳把我推到旁边和我同坐一张钢琴椅。
她简单的弹了几个音,是小星星。然后拉着我的右手放在她刚刚弹的位置,要我照着弹。
「怎幺样?简单吧?」我弹完后她说。
不是这样吧。我什幺都不懂,刚刚都只是看妳怎幺弹,我怎幺弹而已不是吗?
「看你想要学哪一首跟我说,我从头到尾教你弹,如何?」
好啊,那我要学妳之前在学校表演的那首。
「你说的是〈梦中的婚礼〉吗?」东琳现在才发现贴在琴盖上的便条纸,很迅速的撕掉它。
我不知道是什幺名字。我两手一摊加上耸肩说。
东琳直接弹了起来,起初我还没什幺印象。后来觉得开始有点耳熟,就跟她说对,就是这首。
「嗯嗯,这就是〈梦中的婚礼〉。为什幺想学这首?」她没有停止手指在钢琴上的动作,也没有看向我的说。
因为我就是因为这首曲子开始注意妳的。这是我心理话,当然没说出口。
因为……。我想着当时的画面,却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因为那时候你才开始注意我的吗?」
妳…妳怎幺知道?为什幺?
「或许是你太笨。」
蛤?说嘛,为什幺?我戳着她的臂膀说。
「女生的心思可是很细腻的。」阿姨从厨房端了菜走出来说。
「妈!不准讲!」东琳停下动作看着阿姨激动说。
「好,不说、不说。手洗一洗準备吃饭啰。」
我和东琳走进厨房洗手,并拿出煮好但是还放在厨房的菜,我们三个就在客厅聊着天边吃饭。我才知道,阿姨在银行当经理。而叔叔则是房屋仲介的店长,每天都很忙,很少回家吃饭。
「你呢?大学想读什幺科系?」阿姨问。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应该会优先填中文系吧。
「中文系?不错阿,有想过毕业后要做什幺吗?」
暂时还没欸,觉得可能会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样有点危险哦,如果可以最好能找一个梦想,让自己朝那方向前进。东琳就因为想要当钢琴家,所以现在为了考音乐系而努力。」
梦想?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幺,所以才觉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嗯嗯,这样也不能说不好,只是这样比较危险就是了。」
「什幺意思?」东琳像是听到关键字般的看着阿姨问。
「他还没决定自己未来的方向,所以如果哪天找到梦想后,他可以不顾一切去的往那边冲,因为他没有后顾之忧,不需要去衡量是不是应该要放弃什幺。」
「原来是这样。」
可是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找到梦想,没有目标的糊涂过一生。
「对,不过中文系的出入很多。只是这样也有好有坏,感觉什幺都可以、什幺都有关,可是缺少了专业的感觉。」
我很喜欢和东琳的妈妈聊天,因为她很明理、很开放,而且会跟我说很多经验和她的想法,每次和她聊天总是受益良多。
从那天之后我就偶尔会去东琳家,学钢琴、聊天、吃晚餐,对她家也是越来越熟。随着大考的逼近,我开始会带一些书去她家读。由于国文一直都是我的强项,所以我也会教她读国文的技巧。
「国文真的好烦喔,背一堆文言文。」
文言文其实不难,也算是种语言,也是在诉说着什幺。而且它没有恼人的文法。
「没办法,我又看不懂。所以只能死背这些死人的东西。」她指着苏轼的画像说。
所以妳懂我练钢琴的感受了吗?我只能照妳的动作去做动作,却什幺都不了解。
东琳没气质的乱叫完后说「不管啦,我们先去吃晚餐。」
阿姨今天也不回来吃吗?加班到八、九点的阿姨,对东琳来说习以为常,我却不怎幺习惯。
「对啊,今天加班。」说完她就把我推出房间,她要换衣服。
我们很喜欢在幸福路上找东西吃的,感觉就能因此得到幸福似的。
「毕业后我们会不会相隔很远?然后彼此有了新朋友之后就忘了对方。」
前者不是我能决定的,但后者一定不会。我们虽然不是情侣,但我们会是最好的红粉知己。
「一定哦。」她边走边伸出右手小拇指。
打勾勾?
「对,用心去遵守我们的约定。」
好,我答应妳。我也伸出右手和她打了勾勾。
有时候很佩服妳,很独立。我放下手后说。
「嗯…,这也是不得已的。父母长时间不在家就只能靠自己。」
我以前还觉得妳是被呵护至极的大小姐。
「我是阿,他们虽然很忙。但是真的很保护我、很呵护我。」
可是上大学以后你在家的时间可能会变的更多。他爸妈是不可能答应她住外面的。
「又没关係,你会来找我的。不是吗?」
如果我在台北,我一定来找妳。
「你上大学后,会变吗?」
那是一种对于未知未来的恐惧吗?我想是吧,其实我…也很担心会变得不好,但是……。
我一定会变,我要好好努力去改变。总觉得现在的我太轻浮了,要更稳重一点。
「你是真的很轻浮,是该稳重。」东琳笑着说。
她提起高一最后那段时光,我坐在她后面,会用脚踢她的椅子、用手戳她的背还会用鼻屎丢她……。
欸,等等。那是橡皮擦削好吗!
「哈哈哈,知道啦。你敢用那种东西丢我,我一定跟你翻脸。」
我现在也好怀念高中生活哦。我叹了口气说。
「妳也才毕业几年而已,我是二十年前欸。」
大叔之所以叫大叔,就是因为年纪阿。我笑着说。
「妳这死小鬼,总有天妳也会老的。所以要好好把握现在,知道吗?」
把握吗?我把手放在吧台上说。
「我是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了,不用把握青春。」大叔笑着说。
青春也不会给你把握。我将手放回大腿上,然后我们相视而笑。
9逝去的青春总是让人怀念
尚青的年龄总是使人热血
我的青春,把握着,你的纯真。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