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告诉我，是谁的笑容？【完】

    事情又过了几个礼拜。

    瑞海的状况稳定了下来……而日见月早已从众人身边消失。不知道什幺时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悄悄的离开。

    瑞海在治疗中想起了一切……有关父亲、向、日见月……以及夜和。

    这天，晴朗依旧。

    这个房里已经没有任何治疗相关的用具了。

    「今天就要出院了不是吗？发什幺呆？」正当瑞海望着窗外，门外的女孩嘴里咬着棒棒糖一派轻鬆的晃了进来。

    「小向，早安。」瑞海一见是向，温柔的放鬆了表情。

    那究竟称不称得上是笑呢？

    那犹如母亲般慈爱的温柔表情。

    「……妳老是这样……。」向看见瑞海的表情，将嘴里的棒棒糖拿下，坐到她旁边。「夜和哥从前阵子就一直在抱不平说原来妳不是不会笑，是只会对着我笑，所以大家都以为妳是冰山美人。」

    瑞海不假思索的皱了皱眉。

    「其实妳根本不是在笑吧？仅仅是放鬆五官……我不懂为什幺妳总是在看见我的时候才有这种彷彿放下什幺的表情！」向激动的站起身……随后又扭捏的望向地板。「明明……明明我可能就是那个世界上最讨厌妳的人。」

    「妳真的讨厌我吗？小向？」瑞海说着。

    向愣了一会……缓缓开口。

    「很讨厌。」

    「为什幺？」瑞海闭上双眼。

    「……妳有一个爱妳的爸爸……。」向皱着眉。「妈妈她……从那个男人离开家之后就变得很奇怪，整天只是一直一直工作，和我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会说！」

    瑞海静静的听着。

    那个男人……指的是七海先生吧。

    「好不容易……因为嫁给了爸爸，所以妈妈也开始变得开心起来……但是……」向的声音哽咽着，彷彿只要再开口说一个字，眼泪就会溃堤。

    伸出双手，瑞海将向拥入怀中。

    「咦……？」

    「小向……一直都很寂寞对吧？」瑞海紧紧抱住向。「妳认为……妈妈不需要妳了吗……？」没有回应，但左肩传来细微的哭声……。

    「我，很喜欢小向哦。妈妈她从爸爸去世之后就一直很忙……一直一直都是向陪着我不是吗？」放开向，瑞海轻抚她的脸颊。「……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我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露出笑容了，总是扳着一张脸。但是，向来了。」

    向的双眼矇上雾气。

    「多了一个可爱的妹妹，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有妳陪着我，所以，现在的我并不孤单。」

    向放下以往的傲气，现在就像个走失的小孩一般红着眼睛。

    「妳是雨门向，我雨门瑞海的妹妹。」瑞海摸摸象的头。「我最可爱的妹妹。」

    「……呜……呜哇啊啊啊……！！」

    门边，夜和手里拿着三个便当，靠着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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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飞逝，一个学期过去了，转眼间已经过了两人约定的时间。

    一切就像被快转一样，没有真实感。匆匆的考完试，匆匆的放了假，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放鬆了的感觉。

    马路旁的小公园，瑞海独自坐在树荫下。

    「又一个人在这里？」夜和手插口袋跟着坐下，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

    往正前方看去，那里正是日见月出车祸的路口。

    「我怎幺都不知道妳有观赏案发现场的癖好？」

    「谁跟你在欣赏案发现场。」接过暖呼呼的热可可，瑞海微噘着嘴。「我只是……不想忘记罢了。」

    甜腻的巧克力滑过口腔，瑞海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开了口。

    「一名男孩转学到了这个学校，认识了一个不爱笑的女孩。」

    瑞海翻开刚刚一直放在腿上的牛皮书，低头说着。

    「男孩爱上了这个女孩……而他也发现了女孩容易受伤……。」

    男孩决定……由自己来保护这个女孩。

    男孩决定……由自己来帮助这个女孩。

    她没有我，就不行。

    我不在她的身旁，就不行。

    男孩的这份爱，扭曲了。

    女孩对男孩的爱感到恐惧……最终……女孩倒下了。

    醒来后……女孩忘记了一切。

    男孩也愧疚着……离开女孩的身边。

    多年后……男孩回到女孩的世界里……。

    但女孩身边……早已多了另外一个总是笑着的男孩。

    一个如同太阳般的男孩。

    男孩忍受着悲痛……用着不一样的身分，继续偷偷的爱着女孩。

    但……男孩扭曲的爱最终还是支配了他……。

    最后的最后……。

    男孩最后一次……帮助了女孩……。

    「结果……男孩却彻底忘记了女孩……再次的离开她的身边。」瑞海抚着纸面，失落着，彷彿下一秒眼泪就要滴落下来。「我……不想再一次忘记月……真的不想。」

    「……。」夜和低着头。

    从那之后，这本书就形影不离的跟着瑞海，她将所记得的事全部锁了进去。

    日见月的爱……夜和的出现……以及来不及发现的感情。

    「瑞海。」夜和紧紧握着纸杯。

    「怎幺了？热可可的钱的话我会还你的哦。」阖上书，瑞海将头向后仰，瞇着眼。

    「谁跟妳计较这个！」白眼差点翻到北极去，夜和望着瑞海那虽然憔悴却依旧精緻的脸庞。

    「……我喜欢妳。」

    瑞海睁开眼，歪头望向夜和……最后再抬头望着随风摇晃的树梢。

    「我知道哦。」

    紧咬牙关……夜和的表情除了难受，没有任何更加贴切的形容词。

    是啊。

    她当然知道。

    因为这句话……从瑞海出院之后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但一次又一次……瑞海只是会说＂我知道＂，随后让宁静充斥在两人之间。

    但是……现在不行……。彷彿错觉般，瑞海轻声地低喃着。

    「瑞海妳喜欢的是……日见月吧？」第一次……夜和打破了这段静默的时光。

    「……。」瑞海不说话，这能当作是承认了吗？

    「正确的来说……是曾经。」瑞海坐正。「月他……陪伴我度过曾敬令我害怕、烦躁的学校生活。不管发生了什幺事……他总是第一个挡在我面前……。」

    将书本和可可放在椅子上，瑞海站起身，银灰色的长髮随着飞舞。

    「我不后悔我喜欢过他。」看着路上人来人往，瑞海说着。「但现在他……对我来说仅仅只是一个不可以再次忘记的、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

    「……。」

    日见月，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就算你放下了……却依然束缚着瑞海。

    因为这笨蛋……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

    「瑞海。」夜和开口呼唤，将手伸进口袋。

    「嗯？」

    夜和抽出口袋中的东西……是一张地图。

    「我带妳……去见日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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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发现日见月消失之后……有一段时间瑞海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从那天开始，夜和便一直寻找着日见月的身影。

    日见月，你这个大浑蛋。

    你以为你的消失就能让瑞海开心起来吗！？

    夜和从身边的朋友开始到老师，有关日见月的消息全部都找了出来。

    夜和找到了雨村神社，但不知道什幺时候，神社似乎已经迁移了。

    最后，夜和找到了一个人，告诉他日见月的下落。

    叮咚！

    「来了。」一个跟夜和同年纪的男孩开了门，看见夜和后露出疑惑的眼神。「那个……你是哪位？」

    日见月的国小同学。

    「不好意思冒昧前来！」夜和拿出日见月的照片。「那个……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这不是……！」男孩看起来非常错愕。

    「你认识他！」夜和激动地向前了一步。「请问你有他的下落吗！？」

    「啧……雨川的话，他搬走了。」男孩似乎很不耐烦的搔了搔头。「雨村的外婆在一个礼拜前生了病，之后他们家神社就迁走了。」

    「请告诉我他们迁到哪里好吗！？」发现了线索，夜和非常激动。

    男孩画了地图递给夜和。

    「我刚好在附近打工，那裏据说重建了一间神社。」

    「非常感谢！那我先离……。」

    「喂，你真的要找这个噁心的家伙？」男孩说着。「这家伙可是很有名的被诅咒的雨村哦？」窃笑着，男孩一脸不屑。「大家都在传呢，说是因为雨村回来所以他外婆才会……」

    「闭嘴。」

    夜和转过头，眼神兇恶的像要把对方吞吃入腹。

    「像你这样随便散播、听信谣言的家伙，才让人觉得噁心！」

    步上长长的石阶，身体虚弱的瑞海停下脚步喘着气。

    「没事吧？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夜和转身。

    「不……我没关係。」擦去额头的汗，瑞海再次踏出步伐。

    夜和回头伸出手牵住瑞海。

    「晴……！」

    「拜託了！」夜和出声打断瑞海的话。「一下子……也好……依靠我吧。」

    「……。」瑞海不再说话……两人缓缓前进。

    鸟居上挂着似乎是刚换过的额束……。

    忘却神社

    「……。」盯着额束看的瑞海忽然听见身边一些参拜者的说话声。

    并不是很大间的神社呢。

    是最近重建的神社哦，据说这里的神主有特别的能力，能让人忘记忧愁。

    真的假的……？听起来真像谎话。

    真的啦！而且神主听说只是个年仅十七岁的美少年哦！

    瑞海跟夜和走进前院，一位看起来像中学生的实习巫女就前来向两人搭话。

    「那个，要参拜的话请直接到另一边的别院，今天是神主大人的休息日子所以……。」

    「我们有要紧的事情要找神主。」夜和说着。

    「呃……可、可是……。」小巫女看见了跟在夜和身后的瑞海，忽然愣了一会。

    「瑞海小姐……？」

    「妳怎幺知道我的名字？」瑞海惊讶地说着。

    「啊……！对、对不起！失礼了！」小巫女慌慌张张的道歉。「那个！请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找神主大人！」

    三人走进拜殿，发现这个地方意外的宽敞。

    「那个……恕我失礼，请问您是雨门瑞海小姐吗？」走着走着，小巫女轻声地说着。

    「妳怎幺知道我的呢？」

    「我是神社里最小的实习巫女白石小春……工作是负责辅佐新上任的神主大人，因为上一任的神主大人生病了……大巫女大人也卸下了工作去照顾她。本来男孩子是不能接管的……但是神主大人非常的坚持。」小春低头。「神主大人自从回来接管了神社之后，有时候晚上会做恶梦……一次我在门外，正好听到神主大人不断说着……。」小春抬头望向瑞海。

    瑞海……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

    「……！这是怎幺一回事？！」瑞海回头望向夜和，后者只是静静的走着。

    「后来我询问了神主大人……才知道那天他所说的那个人……是对神主大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神主大人说，瑞海小姐有着洋娃娃一样的脸还有非常漂亮的银灰色长髮，还有跟神主大人一样的碧绿双眼！」小春说着。

    「今天真的看到了，真的是吓了一跳呢！」

    日见月他……没有失去记忆？

    瑞海不敢相信地瞪着双眼。

    三人走到一扇门前，小春轻敲了门。

    「神主大人！」

    数秒后……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幺了小春？今天是休息日吧？」

    「不！那、那个！因为雨……」小春话才说到一半。

    「喂！日见月！」夜和猛的拉开门。

    「哇啊！？晴见！？」

    日见月身穿运动服，比起之前在医院看见时神色好了许多，不再继续染髮的他头髮成了淡棕色。

    「你……！你怎幺会找到这……」日见月望向晴见身后神色慌张的小春……还有瑞海。「瑞海……。」日见月不自觉地喊出声。

    「好久不见……月。」瑞海像是努力忍着泪水一样……。

    「终于……找到你了。」

    房间里三人沉默着……。

    「打扰了，我送茶水过来。」小春放下托盘，对身旁的瑞海笑着。

    「谢谢妳小春。」瑞海说着。

    「没什幺！这是小春应该做的。」望向一声不吭的日见月，小春嘟起了嘴。「神主大人，虽然小春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但是神主大人有话要跟瑞海小姐说的吧！人家都大老远找过来了！」

    小春瞇起眼，看着移开视线的日见月不客气的说教。

    「神主大人你这样不行啦！什幺都不好好说出口的话是没办法受女生欢迎的哦！」

    「吵死了！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