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失去(2)

    自从北宫寒替慕容清晏行针，他就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但，终归是昙花一现。

    半年后，他在上朝时突然不支倒地。

    每个人都吓了一跳，端王更是差点昏过去。

    赫连离在第一时间用随风送祕将消息告诉慕容清晗。

    「清晗妹妹，清晏突然毒发，速来慎独殿！」

    此时慕容清晗正和端王妃、庶妹慕容清晴、慕容清暄一起用早膳。

    听到这个消息，她脸色大变。

    「我马上过去。」她用意识回应他。

    端王妃看到她的表情，关心的问：「晗儿，怎幺了？」

    「皇上刚刚给我传了消息，哥哥毒发，我必须去一趟。」

    「快去吧。」

    「母妃先别急，我等等传消息给您。」

    「好，这儿有妳两位妹妹呢。」

    「那女儿先告退了。」

    慕容清晗说完，转身急奔出去，到了花园，便施展轻功，前往慎独殿。

    「哥哥！」一进到里面，她推开重重人群，挤到慕容清晏旁边。

    「清晗小姐？」有大臣疑惑了一下。

    「女子不是不能上朝堂吗？」又有人说。

    「闭嘴，本小姐来是为了哥哥，不是来听朝！」慕容清晗很不爽的骂回去。

    她看向昏倒在地上的慕容清晏，眼泪涑涑落下。

    大家都很惊讶。在人前，慕容清晗从来只表现出坚强。

    「寒哥哥，我哥哥怎幺样？」静默许久，她突然开口。

    「凶多吉少。」对于这个自己最爱护的妹妹，北宫寒不想伤害她，但也不能欺骗她，她会生气。他只能如实以告，淡淡的带过。

    「皇上，父王，我先带哥哥回去。」她看向赫连离和端王。

    「好。」赫连离轻轻点头。

    慕容清晗抱起慕容清晏，往殿门口走去。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他是如何的被病痛折磨。轻轻的，不用出多少力，她就能抱起他。

    她先给端王妃传了个信，然后足尖轻点回到端王府。

    「你去告诉母妃，我带哥哥回静心苑。」她对迎出来的孟彰说。

    「是。」

    慕容清晗急走，到了静心苑。她把他放在床上后走了出去，唤了小厮进来为他更衣。

    不久，端王妃带着慕容清晴和慕容清暄过来了。

    「给母妃请安。」慕容清晗福了福身，转向两个庶妹，「晴妹妹，暄妹妹。」

    「晗姐姐。」两人齐齐问安。

    「母妃，哥哥在里面，女儿让人进去替他更衣了。」

    「给王妃、三位小姐请安。世子已经醒了。」小厮出来报。

    「知道了。」端王妃说完，便扶着慕容清晗的手进屋，在床沿坐下。

    「母妃，妹妹。」慕容清晏虚弱的开口。

    「别动，让母妃看看。」端王妃抓起他的手，探他的脉象。

    「母妃，哥哥怎幺样？」看她脸色铁青，慕容清晗猜到了个大概。

    「妳自己看。」端王妃说完，慕容清晗将手按在慕容清晏的脉搏上，细细探测。

    探出毛病后，她心里一惊。她最敬爱的哥哥，竟然……油尽灯枯了？

    「母妃传女儿医术，好吗？」她突然跪下说。

    「既然妳想学，我可以教妳。但，妳的武功，和妳的学业呢？」端王妃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

    「女儿会把握住的。」慕容清晗连忙说。

    「好。明早用完早膳我们就开始，妳可要听仔细了。」

    「女儿绝对不会辜负母妃的期望。」

    端王妃在尚未嫁进王府前便是个医癡，医术精湛，在武功方面的造诣也很高，慕容清晗一身武功便是得自于她。慕容清晗从小耳濡目染，也渐渐学会了一些基本的医术。

    其实，即使她不说，端王妃也早有传她医术的念头。毕竟，这一手好医术若不留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慕容清晏已经好几日没有上朝，在家静养。

    原本是没有事的。

    但庄敬王府二小姐三天两头往端王府跑，吵得慕容清晏无一日安宁。

    如果她只是一般的姑娘家，那也罢了。

    偏生这人武功极高，连遍布王府内外的暗影都躲过了。

    每个人都奈何不了她。

    倒是有个人每次看到她就想把她轰出去，但他是最虚弱的那个，甚至无法运功。

    于是，此人郁结于胸，气死了。

    甚至来不及毒发。

    就这样，端王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端王妃得料理儿子的后事，于是丢了一大叠书给慕容清晗，让她自己看。

    但她看不下去。

    哥哥是她最重要的亲人。

    一朝失去，她比谁都痛。

    即便如此，却还要故作坚强。

    她的心，没有人懂。

    端王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世子去世，端王府后继无人。

    他想从旁支中过继一人为子，但端王府血脉本就单薄，旁支中又尽是些不学无术之人。

    如若如此，端王府很快就会变得乌烟瘴气。

    他不能让王府如此堕落。

    没有儿子，他只剩下──女儿。

    但，若让女儿接替王位，势必得上朝。

    自古女子不得入朝堂的规则，是否要打破？

    是，则大臣将群起而攻之，他将成为众矢之的。

    否，则是他愧对祖先，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最终，他求助赫连离。

    破天荒的，皇帝打破了规则，下了一道旨：「封端王嫡长女慕容清晗为世子。」

    圣旨一出，举国皆惊。

    知子莫若母，只有太后知道他的痛。

    他是喜欢她的。

    太后虽能理解儿子的作法，却也是万分不捨。

    慕容清晗，是她内定给儿子的皇后。

    先有正室，才有侧室是善天皇室祖训，连小妾都不行。

    若不是在等她过门，已经十八岁的赫连离身边不会一个女人都没有。

    做出这个决定，他自是万分挣扎。

    她才十二岁，他不想增加她的负担。

    但，情势所迫，他不得不为。

    不论嫡长或是才华，她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端王妃只有一子一女，端王侧妃育有两女，还有一个姨娘才在三个月前生了慕容清曙，也是个女儿。

    慕容清晗是嫡长女，也是声名远播的才女。

    世子之位，捨她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