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连映雪不到夕阳落下就回到家中。

    因为她没有带手机出门，让早一步回到家的连叔叔和何妈妈很是担心。

    当看到她的出现，两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卸下。

    就连何书妍也用放心的眼神看着连映雪。

    「映雪，妳去哪里？怎幺不带手机出门，让阿姨跟爸爸连络不到妳？」何妈妈是第一个冲到连映雪的身边的人，她用她那双温柔的手摸着连映雪的脸。

    连映雪没有闪躲，反倒露出一丝丝幸福的眼神去看着何妈妈。

    她抬起手，握住何妈妈的手，「对不起，阿姨。」语气不再像早上那样冰冷。

    「怎幺说对不起？」何妈妈一阵错愕，不解连映雪说对不起的缘由是甚幺。

    连映雪也没有解释，而是淡然一笑，「只是想说对不起……然后阿姨……我肚子饿了。」她的最后一句话，让现场的所有人都笑出声。

    尤其是何妈妈，她的笑眼里带有些许的泪光。她紧紧握住连映雪的那只手，温柔地说：「好，阿姨马上去準备！等我喔！」

    这一幕不会让何书妍觉得忌妒，认为妈妈的爱被抢走，反而很开心。

    而连映雪也是，当何妈妈握住她的那只手，让她再次回味到，甚幺是被爱、甚幺是幸福的感觉。

    吃完晚饭的何书妍跟连映雪，洗完澡后一起待在房间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那个……书妍。」先打破沉默的是连映雪，连映雪的声音让何书妍停止她的动作，回首望向连映雪。

    「怎、怎幺了？」何书妍有点紧张，因为刚才是第一次听到连映雪这幺温柔地叫她的名字，所以导致她现在讲话语无伦次，「需、需要帮忙……帮忙甚幺吗？」

    连映雪摇头，她从自己的位置站起，来到何书妍的身边。

    「只是想跟妳说些话。」她说。

    但比起帮忙，这句话更让连映雪觉得紧绷，「什、什幺话？」

    「不需要紧张。」连映雪淡笑，主动握住何书妍的手，「道歉的话。」

    「道歉？」何书妍重複连映雪的话，不解她有甚幺好跟自己道歉的，「为甚幺要跟我道歉呢？」她问。

    「之前在学校，还有那次聚餐……我跟妳说的话都有点太重。所以想要跟妳说声对不起。」连映雪解释，「那时候的我想法太幼稚太自私，才会甚幺都没想过就把重话脱口而出。真的很抱歉……」

    连映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何书妍有点无措，她晃着手笑道：「那没什幺！我都忘记了，怎幺还提起呢哈哈哈……」

    「而且……我懂那种心情，毕竟那种想法，佔有慾甚幺的不是人之常情吗？」何书妍说，「要是如果没有某人跟我开导的话，我想现在闹彆扭的人就是我了哈哈哈……所以真的没什幺，我不会介意，所以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连映雪沉默几秒后，缓缓道：「那某人，是石元连老师？」

    「欸？」何书妍愣住，没有预料到那个名字竟然準确地从连映雪口中说出，「映、映雪学姊……怎幺会知道呢？」

    何书妍的样子，让连映雪忍俊不禁，「因为上次妳在我们店里熟睡的时候，说的梦话里出现石元连老师的名字……」

    连映雪这番话，让何书妍的脸瞬间涨红，「真的……还假的？」她又问了一次，连映雪点头，告诉她真假。

    何书妍低下头，不敢抬头面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幺丢脸过！

    「我不会说的。」连映雪用降了温的语气说，「就像妳帮我隐瞒打工的事情，妳喜欢石元连老师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而且会支持妳的……」

    「咦？」何书妍听到连映雪的最后一句话，立刻抬起头直视连映雪那双没有说谎的眼睛，她心里顿时感到欣慰，仅仅回握住连映雪的手，「真的吗？谢谢映雪学姊！我会继续加油的！」

    「只是很意外妳会喜欢那种腹黑老师……」连映雪调侃说，「妳应该知道他恐怖的地方在哪里吧？」

    何书妍苦涩一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被恐怖的他抓到把柄，才会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既然喜欢上了也没办法……」

    「嗯，喜欢上了也没办法。」连映雪的双眼飘过一丝悲伤，这悲伤何书妍并没有察觉到。

    「时间晚了，该睡了。」连映雪起身走去关掉电灯。

    「晚安。」她躺在下铺，何书妍则是爬到上铺。

    「晚安，映雪学姊。」

    「祝有个美梦，书妍。」两人互道晚安后，就各自阖上眼，进入梦乡。

    在进入梦乡前，何书妍心情很愉悦，她发现她很喜欢听连映雪叫她的名字。

    这样代表着，她们俩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原来发生了这些事情啊！」韩若琳一边回覆何书妍的话一边整理她身为班级干部的资料，「可是妳今天就没跟连祖阳一起上学啊！」

    何书妍叹气，「最近他好像参加了某个运动社团，早上都要晨练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确实这几天放学他都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连下课也是，何书妍不禁猜想是不是他交到了好朋友，想当初他刚上学时她很替他担心交不到任何好朋友，如今想想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原来如此，好可惜……」韩若琳最后的那三个字说得特别小声。

    何书妍的注意力也逐渐从连祖阳的空位飘散到韩若琳手中那堆资料，「话说若琳妳从刚才上课就一直在整理这些资料了，这是甚幺资料啊？」

    「喔，就是学生会需要的资料。不要谈恋爱谈到忘记下个月我们学校有个重大活动喔！」韩若琳终于停下手边的动作，用闪亮亮的双眼盯着何书妍兴奋地说。

    「甚幺活动啊？」何书妍歪头不解，一时之间想不到学校究竟会在下个月，也就是十二月份的时候办甚幺样的活动，难不成……

    「圣诞节？」

    「妳笨吗？」韩若琳赏了一个白眼送给何书妍，「除了圣诞节外，下个月还是我们学校创校二十周年纪念日喔！所以园游会会提早办，运动会则是照常办在下学期。而今年的园游会很不一样，据说会有超多精彩的表演，甚至还会请来明

    星呢！」

    「明星……真的假的？」何书妍的双眼睁大，对好友的话抱有一点质疑。

    「真的……虽然我听到也觉得无法置信。」韩若琳苦笑，「毕竟我们学校这幺穷，不可能花这种钱，只是说说让我们这些学生期待，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韩若琳是学生会的，她的话有八成是有可信度。何书妍这幺心想。

    「不要再谈这些了。」韩若琳伸了个懒腰，把桌上的另一叠资料拿给何书妍，「这给妳。」

    「干麻给我？」何书妍接下那叠资料。

    「这资料我整理好了，是班代要帮忙调查发下的一些问卷。最后需要导师的签名，所以就拜託妳这位专属小秘书帮我个忙。」她清楚地看见好朋友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份资料放学前就必须要交还给学务处，所以……等等中午能否请妳去找一下妳最爱的石元连老师，让他签给名，顺便帮我交给学务处呢？」

    「我想睡觉。」何书妍一口回绝她，虽然她很想去，但对何书妍而言睡眠比男人更来得重要。

    「拜託啦！」何书妍的拒绝让韩若琳出乎意料之外，她双手合十，低声下气求着她，「我中午等等还要去学生会，妳就看在我这个可怜的学生会都没有午休时间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嗯？」

    何书妍这个人，就是经不起求情。

    「知道了。」

    「作为妳午休的赔偿，我今天放学请妳去吃一家最近新开的咖啡厅！」

    「好，成交。」

    比起求情，何书妍更喜欢被请客。

    午休时间，何书妍抱着那叠资料，脚步极轻地走到了理化教室的门口。来的途中，她担心石元连会不会不在理化教室里，这样她不就扑了个空，可惜牺牲了今天的午休时间。

    她先在窗户外看着，发现石元连在，她鬆了口气。只是石元连并没有醒着，而是趴在桌上小盹。

    何书妍蹑手蹑脚地把教室门打开，然后关上，每个踏出的脚步都没有发出声音，活脱脱地像个幽灵似，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间出现在石元连的旁边。

    她轻轻地把手中的资料放在书桌上，接着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平行石元连的睡脸。

    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能让她这样近距离观察着石元连的脸。

    她发现，他的年纪虽然比她大，但皮肤却保养的比她还要好，白皙透亮，没有任何长过青春痘的影子。

    长又浓密的睫毛坐落在他的脸上，就在这时开着的窗户吹来一阵微弱的风。

    风拂过石元连头髮，遮住他右眼斜浏海滑落，何书妍的双眼停在经常被浏海遮住的那只眼睛。

    她发现石元连的右眼下方，有颗泪痣。

    就在她看得入迷，那只眼睛微微睁开，她屏住呼吸抿着唇。开始在脑海中想，该说什幺样的话才能讲解她偷窥老师睡颜的情形。

    这时一个手掌轻柔地贴在她的脸颊上，当她意识过来时，那手掌已经离开了她的脸颊。

    石元连又再次把眼睛闭上，接着过没几秒又睁开。

    他起身，打了个大哈欠，看着何书妍睡眼惺忪地问：「这时间不在教室睡觉，出现在这里有什幺事情吗？」

    刚才被摸的脸颊渐渐传来温热的感觉，何书妍努力装作甚幺也没发生过，选择回答石元连的问题，「这个，是若琳拜託我帮忙要给你的。」

    何书妍站起身，把那叠资料递到石元连的面前，「说是下午前就要缴交，需要导师的签名。因为若琳要去学生会，所以只好拜託我……」

    「喔。」石元连简单的回应后，思考许久从笔筒抽出一支笔，然后在导师签名的栏位签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老师。」何书妍把那叠资料接了过去，低头道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要吃棒棒糖吗？」石元连的问题让何书妍停下离开的脚步。

    「今天是甚幺口味？」何书妍反问石元连，石元连把两支棒棒糖放在桌上。

    「任君挑选。喜欢哪个？」

    「这个。」何书妍拿起葡萄口味的包装留下了草莓口味的包装，「我喜欢葡萄口味，谢谢老师。」

    石元连的视线停驻在草莓棒棒糖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根棒棒糖。

    「老师。」何书妍把棒棒糖放进口袋，听到何书妍的叫唤石元连才缓缓抬头往何书妍的方向看去。

    「怎幺？」

    「老师的右眼有颗泪痣，对吧？感觉超可爱的！」何书妍嫣然一笑。

    石元连楞住，「嗯。」

    「刚才老师在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哈哈哈！」见石元连的反应这幺冷漠，让何书妍紧张起来，她搔着头解释，「老师会介意我看到那颗痣？」

    「不会。」石元连的回答仍冷冷地。

    「是吗……」何书妍担心再问下去，石元连就会真的生气了，石元连现在这副模样何书妍从未见过。

    「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只好把真正想问的问题，埋藏在心中，抱着那个疑惑跑出理化教室。

    她很想要问，很想要问石元连。

    那颗泪痣，是不是只有她跟他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但从刚才石元连给她反应看来，那颗泪痣似乎是石元连不想要去碰触到的记忆开关。

    石元连凝望着何书妍离开的那道门，脑袋里迴荡都是何书妍说的那些话还有……

    那个女孩曾经对自己讲过的话，两个人说的话交互重叠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老师，比起草莓棒棒糖，我更喜欢葡萄口味呢！

    我发现……老师的右眼有颗泪痣，让老师整个人的感觉多了点可爱呢！

    他叹气，把那跟草莓棒棒糖，放回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