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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般卷入房中,手中高举著一封书信,忘形地扑入他的怀中,喜极而泣,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嚷道:“大哥,看看收……收信人的大……大名,谢谢天!”
中海接过信,念道:“烦送,咸宁,县后街,慈安堂药房烦交,丘兄诚大启,弟詹雄百拜。”
在一旁用床单里尸的横江白练讶然道:“咦!他老人家搬到咸宁来了?难怪无人知道他的下落,慈安堂药房,那是隐叟邓公明的堂弟邓公皓所设的药局,邓公皓精于歧黄,当年对贫病之家施医施药在咸宁是家谕户晓的大善人哩!”
素素喜欢得直淌眼泪,含泪笑道:“邓老爷子我认识,我们可以赶两步,大哥,要不是你管了这件闲事,真不知如何是好啊!好心有好报,果然老天爷有眼。”
中海顿时精神大振,说:“是的,俗语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冥冥中似乎真有主宰的神灵呢,街上人太多了,听,店内不知涌来了多少向我们道谢祝福的人,为免招摇起见,咱们必须从后门溜走。”
第四章
留下了店钱,三人急急地从店后走了,出镇四里地,三人合力将铁熊的尸体埋掉,酒开大步向南急赶。
近午时分,他们踏进咸宁城。
慈安堂药局很好找,咸宁的人家谕户晓,中海知道地近岳州府,龙虎风云会的耳目必定众多,为防意外,他决定晚上再前往慈安堂。
找了一间大客店暂行安顿,小客店反而不安全,他不得不倍加小心,以免连累了邓家,三个人先后人店,互相不打招呼,分住了三间上房,等候黑夜到来。
按下焦急的心情,好不容易方等到黑夜光临。
夜市刚开,三人分别出店,扑奔县后街。
县后街不太繁华,慈安堂药房面对县衙后端,一找便著,那是一座店门甚广的大夏,前面是药肆后端是诊所,店伙有六名之多,检药的客人却少。
横江白练和素素不进店,两人在对街等候,留意可疑人物,中海的剑仍用布中里了拿在手上,头戴四方平定中,穿一袭淡紫色的长袍,像个生意人,泰然走入店中,直趋柜台未端,向一名小失问道:“小兄弟请了,在下有事请教。”
小点头欠身,笑间:“请问客官有何指教?”
一个小也彬彬有礼,一团和气,中海心中不由对邓公皓肃然起敬,笑道:“在下受人之托,带有书信要面呈贵东主邓老先生,能不能劳驾小兄弟引见?”
小双眉紧锁,神色黯然地说:“对不起,家主人这些天来身体不舒服,不见外客,这样吧,书信请交由小的转呈好不好?”
中海非见邓公皓不可,急急地说。“在下的事十分紧急,书信必须面呈,小兄弟请代禀东主一声说詹老爷子派人是否适于见客了。”
小略一迟疑,说:“客官请稍候,小的前往禀报少东主,是否接见,就看家主人是否适于见客了。”说完,转身而去。
不久,出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修长中年人,含笑出厅,身后跟著小,小向中海一指,中年人迎上拱手笑道:“敝入邓祥云,听说兄台要见家父,不知有何见教?。请教兄台尊姓大名。,”中海回了一礼,取出书信送上说:“在下姓龙,受金鹃詹老爷子所托,特向令尊请安,同时将书信面呈的老爷子,尚请为代先容。”
邓祥云打量中海半晌,神色有点异样,间:“刚才小说兄台要见家父,不知有何见教?”
“詹老爷子要在下面呈令尊恳请……”中海从容地答。
邓祥云淡淡一笑,抢著说:“詹老爷子五丕则方离开敝合,他早知家父不在家,却要龙兄面交,岂不可怪?一中海一怔,来得太匆促,并未向金雕詹雄询问隐叟邓公明的事,只从横江白练的口中知道邓家兄弟而已。所以求见邓公皓,怎知邓公皓不在家的事,只好说:“詹老爷子受伤甚重,岌岌可危,托在下前来下书,在下只知慈安堂药房是令尊所设,所以要求见令尊面呈,祥云兄,但不知丘老爷子目下在何处?”
“什么!。詹老爷子受伤了?一”是的,目下在大桥镇大桥客栈养伤……”中海将大桥镇的事概略说了。
邓祥云吃了一惊,说:“糟!。城门已关,这时……一”祥云兄,城门关与不关,与此事……”
“丘老爷子在城外舍下隐居,而詹老爷子又受伤甚重,迟延不得,城门己闭,不能出城禀报丘老爷子啦。”
中海低声道:“救人如救火,咱们何不越城而出?”
邓祥云也低声道:“好吧,这就走。”
说完,将书信交回,领先向外便走。
外面在对街等候的横江白练偕同素素在后紧跟,走向西门,折入城根的小巷。
金河,距城西约有四五里,那是一条小小的河流,流入黄塘湖的南端,北岸茂林修竹深处,建了一座朴实的农庄,束距修明村只有里余,是一处对外交通不便的鱼米之乡,也就是隐叟邓公明的祖屋所在地。
敖近的人,全是些安份守已的村民,与世无争,确是隐居的好地方。
邓家前临金河,北面数里便是广阔的黄塘湖,四周的平原上阡陌纵横,一望无涯的水田甚是壮观谁也没想到这座朴实的农庄中,隐藏著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一代神医回春居士。
饼了修明村,邓家出现在眼前。
小径穿滔田而过,人行走其中,一无遮掩。
走了半里地,邓祥云突然放缓脚步,低声道:“龙兄,发现有人跟踪么?”
“那是在下的两个同伴。”中海笑答。
邓祥云吃了一惊,倏然飘开冷笑道:“阁下是龙虎风云会的人?你们是不是太过份了些?”
中海一怔,听对方话中有因,不由心中暗懔,急间:“龙虎风云会曾经在尊府闹事么?”
“听口气,似乎并不是龙虎会的人?”
“在下是龙虎风云会的死对头。,一”你……你是……”
“区区大地之龙。”
“大地之龙姓海,你……”
“真姓却是姓龙。”
邓祥云大喜,随又黯然长叹,说:“龙兄如果早来半夜,家父也不至于被恶贼们所掳了。”
“这……糟!。令尊被他们掳走了?的老爷子呢?一”家父上月初,接获玉麒麟的来信,要聘家父为山庄的医士,家父心中大急,即派上则往安陆府找家伯父商议,上月丘老爷子从宝石河迁至舍下隐居,家伯父却要到安陆府安顿,故友情深,他亲送至安陆府,得到消息后,丘老爷子与家伯父力即赶回,可是却晚了一步,玉麒麟已派了大批人马前来将家父架走了。
目下丘老爷子和家伯父正在等候朋友前来助拳,恐怕不易说服玉麒麟那王八蛋放人丁,詹老爷于是丘老爷子的朋友,五天前应丘老爷子之请,前来助拳的。
他要往庐山请一位好朋友来相助,想不到在大桥镇便被狗官们所算,真是不幸,龙兄的两位同伴,何不请他们来一会?”
中海向后低叫一声,招呼两人现身,又向邓祥云告罪,歉然地说:“并非兄弟故作神秘,派人跟踪,只因为湖广是龙虎风云会的主坛所在地,耳目众多,不得不防。”
他转向掠来的两人说:“过来见过祥云兄,祥云兄是邓老爷子的……”
素素笑著接口道:“三年前我与邓大哥曾有一面之缘,不知邓大哥还记得施素素么?一邓祥云拍拍脑袋,喜悦地叫:“啊!。这丫头还是这么顽皮,该是十七岁了吧!。怎么还这般野法?你真该打,为何不早些现身?啧啧、。出落得像花朵般的美人儿,却要穿男装,你简直在……”
“咛!。不许胡说。”素素跳脚叫。
横江白练向前行礼,笑道:“在下姓梁名衡……”
邓祥云赶忙回礼,抢著说:“原来是横江白练梁师父,久仰久仰,此非说话之所,请诸位移玉至舍下小叙,兄弟领路。”
“好说好说,打扰尊府,尚请海函。”横江白练客气地答,四人向半里外的邓家走去。
邓家共有十来幢宅院,朴实无华,全是些坚责而古老的房合,不像一般大户人家。
邓祥云肃客人厅,立即派仆人至后面请邓公明和的老爷子出屋,不片刻,两位古稀老人缓步出厅。左面那人身材修伟,五绺白须拂胸,红光满脸,皱纹甚少,一只老眼神光炯炯,一看便知是个修为精深的内家高手。
右首老人中等身材,像貌清瘦,慈眉善目,仙风道骨,飘然有出尘之概,花白的三绺长须飘飘若仙,举步从容。
邓祥云上则行礼,禀道:“大地之龙携来詹老爷的书信,与天玄剑的千金及横江白练梁师父,前来拜会伯父和丘老爷子。”他一面禀明,一面替三人引见。
修伟老人是邓宅的主人,隐叟邓公明,中等身材的老者,是回春居士,三人不敢怠慢,长揖为礼齐声向两老问好。
中海上前行礼,呈上书信说:“老爷子请过目,这是詹老爷子的书信,晚辈不远万里而来,一是拜请老爷于的金安,二是有事相求老爷于援手。”
丘诚接过书信,不住地打量中海,半晌方问:“哥儿可否将真姓名见告,近来哥儿的大地之龙名号,江湖轰动,声誉之隆,已有凌驾武林十六高手之概,看哥儿的气宇风标,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名不虚传。”
“不敢当老前辈过奖,晚辈深感汗颜,晚辈姓龙名中海,化名海龙,老前辈可直呼晚辈之名,但请向外守秘,晚辈血仇在身,如若泄露出去,极为不便。”
隐叟一怔,说:“那么,你是道州杀官亡命的龙中海了?”
“晚辈其实并没杀官,亡命倒是不假,有人暗中橡祸陷害,灭门之恨,含恨七年于兹。”
素素上前笑道:“老爷子,素儿知道你老人家嫉恶如仇,但在未查出底蕴以前,可否先暂时忍耐呢?他是家父赠艺的人,也是未来挽救江湖大劫的人,假使他是个不法之徒,你老人家想想,家父会将绝艺价囊相赠么?”
隐叟向她招手,矢骂道:“你这嘴还是这么利害,人小表大,真该告诉你爹,快给你找婆家管教了,你还不滚到内院去?小心你的男装吓坏了内院的女眷。”
素素仍然学看男人的礼,长揖告辞向里走,走了两步扭头说:“老爷子,别管素儿的事,可不可以少骂人少来客套,让龙大哥和的老爷子到静室里商讨大事呢?”
“放心啦!。老朽决不会为难你的龙大哥。”隐叟饱含深意的笑容。
素素啐了一声,一溜烟走了。
隐叟向横江白练含矢道:“梁师父,请到花厅恃茶,祥儿,领路,让你的伯父陪龙哥儿到书房长谈。”
邓祥云急道:“爹,金雕詹老爷子正在危难中……”他将中海告诉他的消息说了。
“龙哥儿,真的?”隐叟向中海问。
中海尚未回答,丘诚已将书信递过,说:“公明兄,你先看看,最好立即派人连夜欧程,尽速将詹兄移出人桥镇,也好带回治理。”
中海接口道:“詹老前辈的伤势不宜走动,必须用担架抬走才行。”
隐叟匆匆看完信,向祥云说:“祥儿,你带人走一趟大桥镇,天明前必须将人移离客栈,免得落在官兵手中,越快越好。”
丘诚请中海至书房,分宾主落坐,仆人刚献上香茶,索素赶来了,仍是一身男装,行礼矢问:“的老爷子,记得素见么?”
的诚淡淡一矢,说:“施姑娘,老朽刚才在厅中,已听龙哥儿说得明白,知道姑娘是天玄剑的千金,没错吧?。一”素儿提一个人,不知老爷于是否知道。”
“你说说看。”
“三十年前一代神医,晚年在家修禅,自号回春居士,这人是的老爷子的本家,老爷子认识么?”
“哦,想是指丘宪,听说他已不在人世了。”丘诚若无其事地答。
中海心向下沉,变色问:“老爷子不是易名隐居九官山宝石河边的丘老爷子么?。”
丘诚脸色一冷,冷冷地说:“老朽确是隐居在九官山,并未易名。一中海在怀中取出鬼丐的书信,呈上说:“常前辈看晚辈带来一封手书,请老爷子过目。一丘诚接过信,看了一眼交回说。”这封信是给丘宪的,老朽也不认识姓常的人,你找错人了。”
素素大惊失色,惊叫道:“老爷子,你老人家难道不是丘老爷子么?”
丘诚淡淡一笑,摇头道:“老朽确是姓丘,但不是丘宪,回春居士传说早已作古,老朽不能藉死人的名号增自己的光彩。”
中海的目光,始终不放松丘诚的任何举动,吸住对方的眼神,毫不放过对方神情上的丝毫变化,徐徐地说:“老爷子是不是认识鬼丐常前辈?”
“对不起,老朽从没看过这个人。”
“老爷子可否看看这封信?”
“不是老朽的信,岂可随便拆看?”丘诚不悦地说。
中海笑笑,说道:“如果老爷子确是家住九官山宝石河边的丘诚,便可以看这封信,常前辈著小可带书给老爷子,信上的收信人虽写的是丘宪,但确是要小可带给老爷子的。”说完,拆开信封取出信笺放在桌上。
丘诚的目光落在信笺上,但口中却说:“我看,你还是找到丘宪以后再说吧,这封信你必须好好保存,万一落在对头手中,大祸不远。”
素素急得不住流泪,叫道:“老爷子,我向你提一个人,八爪苍龙丘旬,老爷子难道也不认识他么?”
丘诚瞥了他一眼,笑道:“天下间姓丘的为数不少,可是,我却没听说过八爪苍龙其人。”
中海将书信收好放入怀中,挽了素素向的诫行礼道:“打扰老爷子了,小可告辞。”
素素一把抓住他,尖叫道:“大哥,但你的体内……”
中海掩住她的嘴,笑道:“素素,不必多说了,走吧,咱们会找得到丘宪的。”
不管素素肯是不肯,挽了她匆匆出房而去,到了大厅,恰好隐叟和横江白练出厅,他立即告辞,说:“小可信已传到,必须告辞了,他日有缘,再来叩请老爷子的金安,今晚小可有事,明早要赶到九官山。”
邓公明一怔,说:“什么?你们就走,客店中诸多不便,难道寒舍就不配留诸位的大驾么?”
中海向素素一指,笑道:“老爷于是施姑娘的长辈,长者命,不敢辞,何不命施姑娘留下?晚辈必须赶回客店,今晚也许会……一”大哥,你……”素素含泪叫。
中海摇手止住她的话,笑道:“今晚龙虎风云会内主坛的坛主夫人金花五娘,可能在四更左右到达成宁,小可要将那老贼婆留下,所以必须返回城中等他们到来下手。一”大哥,这……”素素莫名其妙地叫。
“龙老弟,你……”横江白练同时讶然。
的诚站在东窗下,面向外背手而立。
中海再摇手阻止两人的话,说:“你俩人可在邓老爷子这儿待上一宵,我独自一人行事方便些,同时,我也不希望两位介入。”
素素冰雪聪明,已猜出中海的话必有深意,只有猜不透他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东西,见他的神情不像是有心事或者神智不清的人,只好让这一颗忐忑的心说:“好吧,我在老爷子府上打扰一夜,明天……”
“明天客店见。”中海抢著接口。
横江白练是个老江湖,他的思路连中海也极为敬服,中海这几句奇特的话,他已猜到中海必定另有用意,不好追问,呵呵一笑道:“不错,老弟可以一个人放手大干,有在下和施姑娘在,反而另老弟分心碍脚,我也只好在老爷子府上打扰一夜了,老弟,那老贼婆的青锋四女既然已先一步返回麒麟山庄,必是老贼婆以为在湖广地境内,决不会有人敢和他为难,因此龙泉十二剑手可能在后面押俘,只消全力一击,火速离开现场,没有人可以拦得住老弟你的。”
素素瞪了横江白练一眼,莫名其妙。
隐叟吉笑道:“龙哥儿,老朽这时进退两难,舍弟已落在龙虎风云会之手,万不能出面和该会作对,爱莫能助,尚请谅我。”
“那里的话?小可了解老爷子的心情,同时,更不愿府上的人卷入是非之中,即使老爷子要助小可一臂之力,小可也万难答应,时候不早,小可告辞了。”中海从容说完,行礼告辞。
众人送出大门,中海向邓公明说:“老爷子,贵地小路甚多,刚才有祥云兄引领,不致迷途,、。时小可一人返城,恐怕……”
“这样吧,老朽派一名仆人掌灯引路,可好?”邓公明答。
“那就有劳贵仆了,真是感激不尽。”
邓公明招来一名健仆,吩咐备灯。
的诚打了个哈欠,低声向邓公明说:“公明兄,小弟的练功时候已到,恕我先走一步了。”
“诚兄请便,兄弟送客之后,也该练功了。”
丘诚举步入厅,在厅口转头盯了中海一眼,中海面向整理灯宠的健仆,似乎并未留意丘诚的举动一里左右是修明村,修明材到县城不足四里,有里余滔田,近城外一带,却是茂林处处,修竹成荫,健仆的脚程慢,走在前面高举著邓家的大灯笼,向县城缓缓走去。
饼了修明村,中海将袍袂放在腰带上,插飞刀的皮护腰改系在外面,追电剑取掉布巾,插入腰带趁手处。
罢走完稻田的一段,中海接近健仆的肩后,低声道:“兄台请继续向前走,在前面半里地的林子里竽我。”
“龙爷,你……”健仆惑然道。
“不必管我,我解个手方便,我会赶上的。”
“小的可在路上等……”
“不必了,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大小解都不愿让人知道,兄台务必照在下的话去做,走到前面半里地的树林中相候,我自会赶上的。”
健仆不敢不听,一路嘀咕著向前走,不住说:“怪人,怪人,怪……”
到了稻田尽头,是一座小霸,冈下野草丛生,矮树零星散其间。
中海往路房一闪,闪入一丛小编木下。
健仆依言提看灯宠,迳自上冈而去,天宇中黑沉沉,那盏灯笼极为抢眼,十里外都可看到。
不久,路南的稻田上,一个灰影跳跃如飞,向冈下急射而来。
中海早已向南移,他算定要等的人不会从路上来,路北近冈处是一座向北延伸的大水塘,只有南面水枯的田野容易通行,而且上冈之后,小径逐渐向南移,来人从南面抄出,恰好可以抄到前面先行埋伏。
他向飞掠而来的黑影冷哼一声,自语道:“果然被我料中了,这老狐狸自投罗网。”
灰影背系长剑,轻功提纵术十分了得,从冈南抄出,向半里外的树林急射,越野而走。
林中更黑,树叶尚未落尽,灰影进入林中,直趋林缘伏在路南的一株巨树后,拔剑出鞘,左掌心扣了三枚透风镖,双目灼灼地盯视著渐来渐近的灯宠。
灯笼渐来渐近,到了十余丈外,已可看清人影了。
“咦!。人呢?”灰影吃惊地自语。
健仆到了树林外停住了,扭头回望,身后鬼影俱无,不见中海的身影。
灰影吃惊地徐徐站起,贴在树后向远处眺望,久久仍不见人影,低声自语道:“怪事,这家伙怎么不见了?。难道他知道今晚大祸临头不成?”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冷矢,有人说:“你料错了,阁下,今晚大祸临头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灰影大吃一惊,倏然转身,身后没有人,声音是从一株巨树后传来的,一口湖广南部的腔调,听来极为陌生,阴森森地十分刺耳。
灰影闪在树后,喝道:“什么人?站出来说话。一提灯笼的健仆先前听到林中有怪声傅出,大概他怕鬼,吓得丢掉灯笼,没命地掉头飞奔逃去。灰影的喝声甚大,但没有人现身,他自命不几,冷哼一声,挺剑扬镖向前步步探去,死盯著刚才声音传来的那株巨树。藏在巨树下的中海已用黑中蒙了口鼻,唤了,音,长衫下摆已经掀上,黑夜中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他知道灰影十分了得,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伏身在五丈外,但这时他又发觉灰影的艺业比他强不了多少,不再顾忌啦!。跟踪了这许久,对方居然毫无所觉,显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抬起一枚小石,抖手向左侧抛出,”刷”一声落在枯枝败叶上,声音不小。
第五章
灰影左手一扬,三枚透风镖连珠飞射,向落石处急袭,同时人随镖进,一闪即至,发出一声怪啸挺剑上扑。
中海心中冷笑,这家伙心中已虚,如此而已。
灰影发觉上当,吃了一惊,左手正向镖囊中探,中海已突然闪出,冷笑道:“阁下高姓大名?在下已久候多时。”
灰影相距在两丈以内,林中虽黑,已可看清身影了,一身深灰色衣裤,灰巾蒙面,挂了镖囊,蒙面中下灰胡飘飘,中等身材,手中剑冷电四射,是一把吹毛可断的宝剑,这家伙手脚甚快,旋身扬手三枚透风镖已破空射到,人亦挺剑扑上。
中海轻灵地闪在树后,从另一面闪出,冷笑道:“阁下,你的镖囊中最多只有十二枚透风镖,目下你已经用了六枚,在下等你用完了再说。”
灰影一声低叱,凶猛地连攻五剑,霎时风吼雷鸣,电虹漫天澈地而至。
中海鬼魅似的在树影中闪动,一面避招一面说:“咦!绑下像是邓家的客人丘诚,是么?”
灰影吃了一惊,收剑叫:“阁下是谁?取下蒙面巾。”
“尊驾何不先启?”
“你是谁?”
“你难道不是丘诚7”灰影拉下蒙面巾,冷笑道:“正是老夫,阁下到底是谁?”
中海仰天长笑,声震天宇,笑完说:“果然不错,在下早已料定是你,阁下,金花五娘今晚并未动身,明早也不会到达咸宁,你想斩草除根,又想救那老贼婆,可是你却不自量力。”
丘诚大吃一惊,厉声问:“你到底是谁?是……”
中海拉下蒙面巾,狂笑道:“明知在下是大地之龙,你却强迫自已不相信,不敢叫出在下的名号是么?告诉你,不相信也得相信,大地之龙就站在阁下的面前。哈哈!你是龙虎风云会的走狗,难怪你对朋友无义,对手足兄弟无情,更想杀我大地之龙斩草除根,哈哈哈哈!你未免太操之过急了,你的机会多著哩!何必甘冒暴露身份之险赶来杀我?阁下,你已经落下龙某挖好的陷阱中了。”
丘诚也嘿嘿地笑,向东一指,说:“小辈,正相反,你已经自投罗网,回头看看吧,便知你的处境了。”
中海哈哈一笑,说:“阁下,你用啸声召来了三个和你互通声息的人,他们平时隐藏在附近,听啸声便赶来助你,他们刚到,在后面偷偷摸摸接近了,哈哈!一切尽在龙某意料之中,你以为龙某会傻得让你多活这许久么?你错了,龙某就是要等到你的党羽全部到齐,方揭开你的阴险本来的面目出来。”
身后突然传来鸟啼似的怪笑,有人怪叫道:“大地之龙,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中海不加理会,仍向丘诚说:“丘老狗,你替龙虎风云会卖命,为名呢,抑或是为利?替他们卖命对你有何好处?潜伏在邓家又有何阴谋?”
丘诚逐步迫近,冷笑道:“反正你已是将死的人,用不著知道那么多了,只要到了阴间地府,你便不难知道真象。”
蓦地,他后面传来了隐叟邓公明咬牙切齿的声音:“姓丘的,原来我家的恶运,全是你这畜生带给我的。”
这瞬间,中海一声大吼,旋身飞扑,三把飞刀发似闪电。
“啊……”身后惨叫震耳,身体跌倒的沉重声音清晰可闻。
身后有三个人,三把飞刀击倒了两个,另一个黑衣人大吼一声,沉重的鬼头刀疾挥,向扑来的中海疯狂进袭。
中海要擒活口,黑夜里在树林中容易脱逃,慢不得,必须速战速决,内力注入追电剑中,他要行雷霆一击,一剑挥出,斜身切入。
“嗤”一声轻响,追电剑第一次发挥神剑的威力,沉重而背厚刃阔的鬼头刀齐挫而折。
中海已乘势抢入对方的怀中,一指点中对方的右期门岤,右手剑把横挥,云头撞中黑衣人的左耳门,一声未出人便掷昏丈外。
中海回身虎跳,截住丘诚的后路,大喝道:“姓丘的,咱们俩来玩玩。”
西面半弧形站著隐叟邓公明,横江白练梁衡,和施姑娘素素,横江白练的笑声震耳,向素素笑说道:“施姑娘,该相信我了吧?你的龙大哥心细如发,聪明机警,岂是信口开河的人?金花五娘的消息连我这老江湖也摸不清底细,他居然武断地说明晨可到,其中当然有深意,幸好你没有多问。”
说完,拔出九合银丝练向前走,向丘诚笑道:“丘诚,你怎么这般愚昧?大地之龙英雄盖世,艺冠群伦,怎会不认识区区四五里入城的路径,会要一个人打著灯笼走路?放下剑算啦!假面具已经戳穿,反抗已是枉然,丢剑投降咱们也许还有个商量。”
隐叟邓公明赤手空拳走近,厉声道:“丘诚,邓某以赤诚……”
丘诚一声冷叱,招出“星飞雷射”凶狠地扑上。
隐叟向左急闪,白练倏飞,横江白练的银练已经截出,宛若匹练行空,风声虎虎,缠向丘诚的肩颈。
丘诚上身微挫,飞返八尺,剑向上一拂,“铮”一声暴响,震开抽来的一练,银练稍突然急卷,卷住了剑尖,可是,丘诚的反应十分惊人,不等横江白练的劲道传到,猛地抽剑一振,剑滑出缠绕,反而把横江白练震得侧飘八尺,几乎失足滑倒。
中海站在丘诚身后,喝道:“转身!诸位速退,把住四周,不可插手,免得被天下英雄骂咱们倚多为胜。”
丘诚不敢不转身,但看清自已召来的同伴已经不见踪迹,他先前被隐叟的出现分了心,只听到惨号声,却不知三个同伴已被中海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制住了,不见同伴出现,他感到心向下沉,头皮发炸,知道不妙,再不走便完了,便向左急窜。
黑影一闪即至,拦住了去路,黑色的奇异剑影袭到,沉叱入耳:“接招!你走得了么?”
“铮铮铮……”一阵清悦的金铁交鸣暴起,两把宝剑各展神威,剑气飞腾中,两人各攻了十剑以上。
中海迫近了丈余,已摸清对方的剑路,一声沉喝,开始快攻。
隐叟越看越迷惑,扭头向素素问:“素素,你说丘诚就是回春居士么?”
“是啊!龙大哥带有鬼丐常真致丘诚的信,告诉大哥说回春居士已化名丘诚隐居九宫山,鬼丐与回春居交情深厚,该不会有假。”素素据实答。
“那就怪了。”
“老爷子,有何可怪?”
“回春居士医道通神,内功修为已臻化境,数十年隐世潜修,岂同小可?你看,这位丘诚像不像有一甲子修为的名宿?”
“这……确是十分可疑,龙大哥还未用上奇奥的剑术,这家伙便难以招架,这……”
“铮”一声暴响,丘诚的剑被震得向外荡,中宫空门大开,接著,他“哎”一声惊叫,上身侧扭踉跄后退。
中海闪电似的跟到,喝声:“撤手!”
“哎哟!”丘诚惊叫,侧扭的上身向上挺,“噗”一声剑失手坠地,人向侧急逃。
中海如影附形跟上,收了剑,左手勾住丘诚的咽喉,右手连击两拳,结结实实击在丘诚的右后肋上。
“嗯……哎……”丘诚哑著嗓子叫,双手绝望地紧抓住中海的左手”想解脱锁在喉间的手,甚至还想将中海摔出呢,可是他直不起腰,用不上劲,两拳著肋,他身子一软,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中海将人放倒,双手急动,卸脱了丘诚的双肩关节,将人挟在胁下,叫道:“邓老爷子,前面还有三个家伙,一死两伤,带回去好好问内情,素素,劳驾收回我的三把飞刀。”
四人各带一个,飞步赶回邓家,将近庄口,中海道:“不必惊动其他的人,找一间密室处治这几个家伙。”
庄后有一间用泥砖建成的小屋,靠近牲口栏,那是夏日牲口上栏不进内,派人夜间看守牲口的小屋,邓公明领先绕至屋旁,将人放下启门入内,点起了松燎,肃容入屋,将门闭上说:“这儿距正屋不远,最好不要让他们鬼叫鬼嚎。”
屋中有两张木床,一桌四椅,天气寒冷,牲口已上马房,不用派人看守牲口栏,所以没有人在内居住。
中海将挨了两飞刀,气绝多时的尸体放在床下,另两名受伤的人靠坐在床内,将丘诚用牛绳绑住双手,吊在横梁上,脚下用木椅垫上,准备停当,他向隐叟正色道:“邓老爷子,请在一旁坐下,小可先问,请不必接口,如有疑问,等会儿任由老爷子处理,事关武林大劫,请恕小可擅专之罪。”
邓公明恨得直咬牙,但却大方地说:“哥儿请自便,老朽依你。”
丘诚的神智逐渐恢复,厉叫道:“邓公明,丘某如有三长两短,令弟也活不成。”
邓公明冷哼一声,切齿道:“姓丘的,老朽的堂弟一条命算不了什么,如果你没有三长两短,老夫的命大概也会被你收掉,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老夫总算栽在你这位好朋友的手中了。”
中海取饼另一枝松明点燃,走近丘诚冷笑道:“朋友,在下发现你很怕死,如果你真想活就乖乖地吐实。”
“笑话!老夫顶天立地,堂堂大丈夫,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丘诚厉声答。
中海将松明伸至丘诚的脸前五寸左右,松明火焰熊熊,喀啦作响,松油滚腾,黑烟阵阵腾升,他略一幌动松明,火焰轻闪,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怕死,早已自杀了事,还用得著在这儿受刑么?大概你认为邓老爷子不敢杀你,所以妄想用威吓的手段保全性命,哼!版诉你,办不到,如果你不吐实龙某将你活活用松明烧死,然后明天在官道上大解八块,示众江湖,留下我大地之龙的名字,邓老爷子便可脱去嫌疑,你的三个爪牙全部被杀,没有人可将今晚的事向外宣扬,请教,龙虎风云会怎知你是怎样死又因何而死的?”
被制了期门岤的大汉倚坐在床壁后,突然大叫道:“我不愿死,饶我一命,我愿招供。”
中海示意横江白练将大汉拉近,点头道:“你很识时务,但在下先说个明白,你如果知无不言,在下决不杀你,但在龙虎风云会未被消灭之前,你得被软禁起来,暂时失去自由,你愿是不愿?”
“我……我愿意。”大汉高声答。
“申永泰,你敢?”丘诚大吼。
中海将松明在他的额上一拂,灰白三绺须嗤嗤怪响,应火而战。
“啊……”丘诚狂叫。
中海的松明伸至他的口前,冷叱道:“你再鬼叫试试?”
丘诚不敢再叫了,死瞪著中海咬牙切齿。
中海在申永泰面前蹲下,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