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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越被他劝了两句,鼻腔有点发酸,他很早就因为出柜离家,好些年没有见过父亲,这样被长辈开导劝解还是第一次,让他感动之余又觉得有些苦涩。

    他低了头,很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啊医生,我在这一直给你们添麻烦,到现在连住院费都没交。”

    老医生倒是有些诧异了:“你的费用前几天就缴了啊。”

    柯越微微一惊:“谁来缴的?”

    “应该是你的家人吧,”老医生回想了一下,“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非常有礼貌,把你的证件也一起送过来了。”

    柯越吃惊地听着,一时忘了说话。

    “哦对了,前几天有记者偷拍你的事,我也跟你家人说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让你回家休养比较好,在环境和心情上面都比较有帮助,不过要定期回来检查。”老医生看了看手表,“他今天上午就过来接你,你准备一下。”

    “不要!”如果不是左腿打着石膏,柯越简直要跳起来,“我不跟他走!”

    医生慈祥地笑了笑:“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一家人就算有什么误会,也可以坐下来解决嘛。”

    “我们不是什么家人!”

    “哦,那他是你的朋友?”老医生摇了摇头,“你啊,既然有这些正经朋友,以后就少跟那些社会混混来往了,对你自己也不好。”

    柯越哑口无言,他发现跟医生好像解释不通,最后只好拄着拐杖艰难地回了病房。

    上午果然有人来接他出院,却不是司彦本人,而是一男一女,女人看起来精明干练,嗓音却十分甜美:“您好柯先生,我是司先生的私人助理,您叫我小路就好。”她指了指身后那个中年男人,“这是我们给您请的护工,他叫王辉,这两个月就由他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了。”

    柯越皱眉听她说了这么多,只摇了摇头:“我不跟你们走。”

    小路依旧笑容甜美地看着他:“柯先生,您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车已经在下面等您了,请问可以出发了吗?”

    柯越没好气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跟你们走。”

    小路转过身,向身后的男人摆了摆头:“带柯先生下楼。”

    柯越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强行把他扛下了楼,要不是面对的是个女性,他都要骂脏话了,直到被塞进车内,他才缓过劲来,恼火地道:“你们这是绑架啊?”

    小路捂着嘴笑了一声:“柯先生真幽默。”

    再次回到司彦所在的公寓楼时,柯越心里五味杂陈,他数天前离开时还是自己走出去的,而现在回来却是坐在轮椅里,像货物一样被搬进了电梯。

    把他送进公寓里之后,小路像完成什么重大任务一样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便笑嘻嘻地告辞走了。柯越看了看身边那身强体壮的护工,估摸着能从他眼前溜出去的可能性很小,干脆认命地转过轮椅,到屋内去了。

    公寓里的摆设变动很大,好像搬走了很多东西,显得空荡了许多,柯越一路看着,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道:“他不在这住了?”

    他发问的对象是身后的人,可惜这个护工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客房里原本的那张床也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崭新的多功能护理床,这些周到的准备却让柯越脸色变得更加阴郁,许久都一言不发。

    王护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手脚很勤快,除了做饭之外,还尽心尽责地给柯越洗了澡。起先柯越都一直板着脸,显得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但到了洗澡的环节就不一样了。这位王护工下手实在太重,搓得他浑身骨头都差点散架,最后实在绷不住开口道:“老哥,可以轻点吗?”

    护工的工作时间在晚上八点结束,王护工在到点之前就完成了全部工作,把一脸生无可恋的柯越安放到了护理床上,还体贴地调暗了灯光,这才离开。

    之后大概过了半个钟头,外面的大门又传来轻响,然后便是“啪沙啪沙”的脚步声,从客厅里渐渐靠近。柯越有所知觉地抬头看去,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胸腔里忽然猛地一跳,半坐起来,眼神中满是防备。

    司彦只在门口就站住了,他看起来有点憔悴,触碰到柯越的视线时目光有些闪躲,而后才勉强笑了笑:“你这几天……还好吗?”

    “你应该看过网上的新闻了吧,我这几天好不好,不是很显然吗。”柯越语带嘲讽地说道。

    司彦微微一怔,仓促地低了头,轻声道:“你不要想太多,先好好养伤,过段时间就可以康复了。”

    柯越看着他,喉结动了动,忽然冷笑了一声:“你这么体贴地找人照顾我,到底想要什么?”

    司彦被这话问得呆了呆,抬起头有几分茫然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柯越磨着牙,笑得更加恶意,“不过很抱歉,我现在不举了,应该对你也没什么用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假惺惺地对我好,我没办法报答你的‘好意’。”

    司彦的脸色渐渐变了,他不自觉向柯越走近了几步,满脸惊疑地问:“你说你不举了?”

    第二十章

    他这种反应,显然是在柯越预料之中的,他心里微微有些发堵,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

    “怎么会突然……”

    “可能是玩太疯了吧,”柯越故意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望着他,“你也知道,乱交趴什么的。”

    司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迟疑地道:“应该只是暂时性的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是啊,如果我好不了,那不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吗。”柯越粗声粗气地答道。

    司彦后退了一步,有些疲惫地道:“柯越,我希望你不要误解我。”

    “我误解你?”柯越冷笑了一声,“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司彦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好像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说你只是出于朋友的关系照顾我一下,没有别的想法?”柯越说完,咬着牙笑了,“我以前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直到那天,我看见你在用我的那个……”

    他说到这里,猛地闭上嘴巴,将脸偏到了一边。

    司彦的脸色显得有些难堪,他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道:“你先在这里休养,我目前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过尽量不会打搅你的生活,如果你觉得跟我住在一个房子里很难接受的话,我就搬到别处去。”他抬头看向柯越,“你,需要我搬出去吗?”

    柯越看他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忽然就有一些烦躁起来:“这是你的房子,你想住哪就住哪,用不着来问我吧!”他说完便躺了下去,用被子盖住脸,闷声闷气地道,“我要睡觉了,请你出去。”

    等司彦真的走了之后,他才扯下被子,在黑暗中凝神听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浴室传出隐约的水声,而后,轻轻的脚步声从门前经过,走到了隔壁房间,再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柯越猜想跟他一墙之隔的司彦大约已经入睡了,可他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模模糊糊回想起了在加拿大的时候。那时他们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喝酒聊天到很晚,然后各自回屋睡觉,那是一段太过轻松的时光,那时的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之后的几天,王护工每天都很敬业地到这里工作十二个小时,而司彦则是每天很早出去,很晚回来。

    这几天里,他察觉到司彦真的很小心地在躲避他,因为他们甚至没有过一次照面。这对于同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两个人,是件有些滑稽的事情。

    每天晚上十点钟之后,外面的大门会传来开锁的声音,然后便是熟悉的脚步声,顺序永远都是客厅——浴室——卧房。司彦的行动轨迹像是最精确的钟表,没有一次偏离到柯越的房间来。

    而柯越每天晚上总会屏息听着屋外的动静,猜想着司彦在做什么,他自己都没发现这行为有多么怪异,只是听着那些细微的声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周五的这天,王护工没有按往常的时间过来,柯越倒不以为意,他现在已经具备了自主活动的能力,自给自足地泡了杯面充饥。谁知没过一会,司彦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他进门便满脸歉意地向柯越道:“王护工家里出了点事,今天不能来了。”

    柯越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他一时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只好闷闷地吸了口面条:“你不用特意回来告诉我。”

    司彦一面急匆匆地收拾东西一面向他道:“我是来接你去医院的,你忘了么,今天是复查的日子。”

    这次面对老医生的时候,柯越显得更加颓然,他做了层层的检查,然而医生却告诉他,他的生殖器并没有任何问题。

    “检查不出来问题是什么意思?”柯越有点急了,“是说以后我就一直不举了吗?”

    老医生做了个稍安勿躁地手势,淡定地向他道:“既然不是神经系统的问题,也不是器官组织病变,那就很有可能还是精神方面的因素,你现在要调整好心态。”

    调整心态这四个字听来如同玄学,柯越怔怔地还要再问,医生已经敲了敲他的石膏:“腿伸出来,我检查一下。”

    检查左腿骨头恢复情况的时候,老医生点了点头:“年轻就是好啊,骨头长得很快,过几周就可以拆石膏了。”

    “哦。”柯越还沉浸在就此不举的惶恐里,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老医生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啊,人人都要四肢健全,你怎么连自己的腿都不关心。”他摇了摇头,“年轻人,你太看重那里了。”

    柯越当然明白他指的是哪里,微微一愣:“我没有啊。”否认的时候,却不自觉看向自己的胯下,他一直觉得是其他人太看重这个东西,原来他自己也把这个器官看得太重了吗?

    回去的一路上,司彦都跟他保持着距离,连他费力地从车子里钻出来爬上轮椅,也没过来扶他一下。路过的行人可能觉得他这样太过冷漠,不由得侧目,而柯越知道,这已经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的礼貌了。

    电梯到达公寓楼层的时候,柯越正要转动轮椅走出电梯间,忽然前轮一滑,竟卡在了电梯口的夹缝里。突然失去平衡使他险些从轮椅上甩出去,身后的司彦猛地把轮椅按住,而后侧身挡住了正要关闭的电梯门,他试图用力把轮椅拖出来,可是无济于事。

    柯越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感觉到了残障的狼狈,他想干脆抛弃自尊从椅子上四肢并用地爬到地上,却被司彦按住了。而后司彦弯下腰,深吸了一口气,把他连人带轮椅一起搬了起来,放到了走廊上。

    一个大男人加上轮椅的份量并不轻,被放下来之后,柯越明显听见司彦连喘了几口气,而后他转过身,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去开门。

    进屋之后,司彦径直走进了浴室,过了片刻后才出来道:“洗澡水放好了,你自己洗没问题吧?”

    柯越无言地点了点头,他也不会粗神经到要求司彦来帮自己洗。

    坐在轮椅上艰难地脱着衣服的时候,他看见浴室的洗衣篮里放着一件外套,是司彦刚刚穿过的那件。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那件衣服,衣服上有司彦身上惯有的那种冷冷的香味,刚才被猛地抱起来时,他距离司彦非常地近,也清楚地闻到了这个气味。

    柯越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他能感觉到有一股热量在小腹附近徘徊,却无处抒发,腿间的部位依旧软塌塌地耷拉在那里,像个多余的部分。他盯了一会,忽然伸手用力攥了一把,而后便低叫了一声,那里硬虽不硬,却仍是很痛的。

    这天晚上,外面很有规律的动静声变得有几分不寻常,柯越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从客厅到了自己房间外面,而后远去,又走近,不知徘徊了几遍。

    到后来,房门终于被轻轻地推开了,司彦的声音很轻很轻地道:“柯越,你睡了么?”

    第二十一章

    柯越故意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摸索着按亮了床边的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