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屠尽天下英雄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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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少室山上

    “咚”的一声幽幽钟鸣,后山松林中的木屋

    “吱呀”打开一扇门,一个汉子身披麻衣,走出门来哈了口气,一口气白茫茫的,喃喃道:“深秋了。”再看地上,已经结了满满一层白霜,他反手将门扇关上了,一步一步往院子外面走去,只是走到门口时,身后有人轻轻唤道:“师父。”铁幽郎回过身来,道:“哦,是洋儿。”石洋走上前来,道:“师父,徒儿这几日思虑了许久,我想,再下山走走。”铁幽郎眉头一皱,顿了顿道:“下山入世,那也应当,你想好去哪了么?”石洋重重点头,道:“徒儿会先去一趟川中,一来拜见我的母亲,二来也替大哥和三弟尽孝,在那边逗留一些时日后,便去投奔杨幺大侠,助他抗元,卫我大宋。”铁幽郎听了,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松林深处停下,铁幽郎道:“我的徒弟,如今也只剩下你一个,你要下山,我不阻你,但江湖凶险,若你有所闪失,我铁剑门也不能就此断了传承,今日,我再教你两招,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石洋点头称是,铁幽郎道:“看着。”话音落下,忽然身子一闪,在树边、在草中、在树梢都留下一个淡淡的灰影,但具体如何变幻的却着实难以揣测,石洋左右寻找,忽然铁幽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道:“这招唤作鬼影,其要诀在一个字:借。借全身功力之猛,借身体腰力之韧,借风势之疾,借地势之厚,中间辅以天残脚法,以迅疾变幻取胜。”石洋一一记下,铁幽郎又道:“看这一招。”说着并指如剑,就听指尖

    “咻”的一声,再看铁幽郎的身影已经扑在三丈外的一颗大树旁,他的剑指抵在树上,道:“你过来看看。”石洋走过去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铁幽郎收了手指后,那大树已经无声无息的被打了个通透,不止如此,其后面几棵也一样,一道指风竟有这般威能,真是匪夷所思。

    铁幽郎道:“这招唤作激锋,其要诀在一个聚字,使出时内劲要一分九段,九道内劲聚在剑上,发时快慢有别,放时齐凝剑尖,再加上脚法轻功,风力地力,可达一击奏效之功。但这一招不比鬼影,有三个漏洞,其一,创口极小,且因太过迅疾不易掌控,在一寸之内极易偏差、其二,对内力要求极高,非得一个呼吸来蓄劲,否则不能成功。其三,这一招使出,自身内力立时耗掉三成,可说破绽极大。你下山后,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可以轻用。”石洋点了点头,铁幽郎又接着道:“保住性命要紧。”石洋从没听过铁幽郎说话这般温和,不由抬头看了看他,道:“师父,你有些变了。”铁幽郎道:“哦?”石洋道:“师父长年只穿黑衣,如今却穿上了麻衣,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冷硬,而且刚才演示剑法,杀意小了许多。”铁幽郎笑道:“小小年纪,眼力倒是还好,不错不错。”说罢出林而去。

    石洋又在山上呆了三天,这一日终于收拾停当,吃罢早饭后前来辞行。

    果儿和心寒自是万分不舍,铁幽郎也勉励了一番,最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寸许小盒递给他,道:“你继承父亲遗志,下山抵御鞑子,这本是极好的,我已将毕生绝艺倾囊相授,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教给你了,最后,就再送你一物,助你成功,你下山之后再打开,切记,万事莫要冲动,我铁剑门人宁隐不露,宁静不动,还是那句话,龙游渊海,英明不逝,真正的高手未必一定要被人所知,你要时时铭记在心呀。”石洋接过小盒,跪拜相谢,铁幽郎摆摆手,石洋便走出屋外,回首一望,下山去了。

    到了山下,石洋又掏出那个小盒,暗道:师父所送皆非凡品,这一物难道是一片金菊?

    他打开一看却绝非如此,盒子里静静躺了一个寸许宽大,约有一指厚的小册子,这册子虽然小巧,但上面描金镂银,中间更有一粒绿莹莹的宝石镶嵌,真是华贵非凡,看那技艺模样,又不似中原之物。

    其实这盒子也不是铁幽郎得来,乃是昆仑山大战时宣光真人所赠。石洋取出册子打开来,只见第一页画了一副神像,旁边写着

    “圣火明王造像”,石洋心中一惊,再翻一页,上面写着

    “圣火明王座下左右童子千秋万代宗室祖谱”石洋吃惊心道:这竟然是魔教的宗谱,想是师父前次昆仑山大战时收回来的。

    他接着往下翻,这谱中只记载了杨氏、范氏两家,可见这两家就是历代传承的左右童子,细细数来正好三十四代,全册并无特别,只是最后有字的一页,记载了六个人,左一列是杨彻、杨幺、杨逍,右一列是范海、范钟、范遥。

    就在杨幺和范钟的名字下面,重重的画了一条红线。石洋脑子一声轰鸣,喃喃道:“杨幺大侠,范钟大侠!”他此次下山,还想着投奔杨幺,如今却又晴天霹雳,一时有些惶乱,便收起盒子坐在路边缓了一阵,最后似乎下定决心,这才又将包袱背起,大步远去。

    这一日,石洋行到了陕西汉中地界,他站在山坡上遥遥望着远处大城,心中暗喜,如此再往西南走上两百里便能进入川中,正当急行赶路才是。

    如此想着脚下便又轻快,,一路过溪攀山,兴致勃勃,不料天上忽然

    “卡擦”一个炸雷,抬头看去,却不知何时天上已经有些阴沉,那阴沉之气接天连地望不到尽头,石洋脸色一拉,喃喃道:“看样子是一场大雨,这都深秋了,怎么还有这般天气,真是奇怪。”嘴上说着,脚下却也不停,一路奔着汉中大城运起轻功飘然逝去。

    陕西这边有一条大山脉唤作秦岭,这汉中大城就建在秦岭南麓,所以是城山相接,处处林泉,当年铁幽郎得金菊遇仙也是在秦岭深处,所以此地林木茂密,山势幽奇,石洋就在这林中飘飘忽忽的一会儿纵上树杈,一会儿落在草间,直如一道魅影来去如电,倒也有了当年乃师的一丝风范。

    又经一处密林时,石洋已经遥遥望到了汉中城门,这时却听密林中传来

    “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还有人呼喝道:“陈大哥快走!”这声音一落,立时又传来两声惨叫。

    石洋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脚步一顿便纵身潜伏过去。他趴在树上轻轻拨开枝叶,眼前出现一个空地,空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六个劲装汉子,鲜血弥漫看样子是死了,另外还有一老三少拿着刀剑站在场中,四人之间背对背靠着两个年轻人,都是浑身淌血,受了不轻的伤,石洋轻咦一声,那两个年轻人中果然有一个故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当好友余炜阳的师弟张敬则。

    石洋再看围着他们那四人,一个五十许中年人,手中握着一柄大刀,站在二人不远处桀桀笑道:“你们两个小子,知道了这么多内情,岂能让你们跑掉,害的老子追了一路。”他身旁的三个青年人分别穿着红、黄、蓝三种颜色的衣服,也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张敬则呸了一声,道:“李天云,你带着人马从天水一路追来,处处用的车轮战,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单挑。”李天云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小子诡计多端,想要激我与你单挑,没门!告诉你,明年今天,就是你们俩的忌日。”话音落下,那三个青年忽然大叫一声挺剑刺向二人,张敬则和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大叫一声挥掌迎上,那三个青年人武功不算高明,但张敬则二人似乎也筋疲力尽,就在五人战成一团时,李天云纵起身来使了一招

    “力劈华山”并大喝一声:“死来!”红黄蓝三个青年闻声退开,张敬则和同伴则暴露在了大刀底下,二人惊慌逃窜却各自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李天云眼看二人死在刀下,眼中已经湛出兴奋的光芒,幕然,身后传来淡淡两字

    “鬼影。”紧接着左腕一痛鲜血彪飞,大惊之下赶忙回刀封挡,刀刃上却

    “叮”的一下又挨了一击,右手腕被这一震已经拿捏不住,可大刀还没脱手,忽觉后背一痛,胸前冒出一节剑尖,他想扭回头看看是谁下的手,但是做不到,于是低头看了看剑尖,缓缓歪倒就此气绝。

    另外三人大叫一声:“李堂主!”忽然对视一眼拔腿便逃,张敬则坐在地上捂着胸前刀口,急道:“不要让他们逃了。”石洋身子一晃,这三人便

    “啊!”连着三声痛叫倒地不起,以修罗剑道来看,断断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石洋缓步走过来,道:“张敬则?”张敬则点了点头,一张脸痛的有些扭曲,这时抬头看了看他,道:“阁下是谁?”石洋微微一笑道:“我是石洋。”张敬则闻言一愣,眯眼细看时果然是石洋,只是多年未见,却各有些变化,所以没有立时就认出来。

    张敬则一张脸更加扭曲了,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受,道:“原来是石兄弟,这真是叫你见笑了。”石洋轻轻一笑,上前给二人点穴止血,微微一皱眉道:“你们伤势颇重,还是早些去汉中城里找个郎中看看吧。”张敬则咬牙点了点头,另外一个年轻人却忍痛说道:“不…不可,汉中是迎秋堂的地盘,去那里是自投罗网。”石洋看看这人,面相虽有些奸猾,但若有若无的也有一丝卓然不群,便道:“这位是?”张敬则道:“这位是…在下兄长…陈友谅。”石洋点点头道:“陈兄,你二人如此大伤,我是包扎不好,不找郎中,莫非就在这郊外送了命么?”陈友谅呼呼喘了口气,道:“此地北边山头上有个存心观,那里的慎虚道长可以包扎。”石洋看看张敬则,张敬则对他点点头道:“陈大哥常在这一带奔走,听他的吧。”石洋点点头,架起张敬则放到了一株大树杈上歇着,道:“我先送他过去认认路,一会儿就回来。”张敬则点头应了,石洋便又纵下树来,一把抱起陈友谅,道:“你指路吧。”陈友谅往北一指,二人便

    “嗖嗖”的绝尘入林而去,不一阵石洋又回来将张敬则抱着,一路往北而去。

    秦岭号称终南山,道教极为兴盛,这山中也又许多隐士,就在深山大泽间建观修行,存心观便是其中之一,住持唤作慎虚道长,出家以前是个郎中,给二人简单包扎好,便摆摆手嘱咐他们不可乱动,出门熬药去了。

    石洋坐在二人床边,道:“张兄、陈兄,你们为什么会遭人追杀?”陈友谅恨声道:“因为我们揭穿了他的身份。”石洋道:“谁?”张敬则笑道:“说了你也不信,是范钟。”石洋哦了一声,陈友谅奇道:“你不吃惊么?”石洋反问道:“吃惊什么?”张敬则道:“那个范钟大侠,原来是魔教的人。”陈友谅补了一句道:“可惜他传给魔教的条子都被他抢回去了。”张敬则也恨声道:“如今证据全消,可没办法了,唉,坐忘峰一战,我正道实力大损,虽然攻破了魔都,可如今看来,魔门势力却越来越大。”石洋道:“听说六大派攻上魔都就是为了救出那个恭亲王,他人呢?”张敬则忽然

    “腾”的坐起身来,怒道:“魔教狗贼,真是伤天害理之极!”说完又痛的哎哎呀呀倒在了床板上,石洋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陈友谅道:“魔都那一个王爷是假的,真正的王爷刚进魔都就吓死了,魔教为了大局,便拨掉他的脸皮做了人皮面具,叫人冒名顶替的。”石洋道:“原来如此,看来正道此次不但折了人手,而且还一无所获。”张敬则道:“那也不是,峨眉派风陵前辈和华山派玉华子前辈就在魔教宗祠那边救出来许多妇人,这些妇人都是范钟手下的家人,魔教将他们抓起来挟制手下,此次将他们一举救出,魔教在无始教派中的根基大受震动,只要将范钟的身份宣扬出来,自有正义之士统领无始教三十万弟兄。”陈友谅在床板上重重一敲,痛道:“可恨!可恨!这次若不是泄露了消息,他范钟已成我阶下之囚了,五年心血,功亏一篑啊!”石洋闻言哈哈大笑,张敬则奇道:“你笑什么?”石洋笑罢,道:“张兄、陈兄,事情也未必没有转圜余地,那杨幺和范钟心知六大派决意攻打魔都,于是便提前演了一出苦肉计博得了六大派的信任,但是,天道四九,总有一漏,昆仑之战,原本是正道胜了,后来看来却是魔道更胜,但今日我得遇二位,那正道却又不一定便是败了。”二人越听越奇,越听越糊涂,张敬则道:“石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石洋从怀中掏出寸许小盒,道:“此乃魔教宗谱,那杨幺范钟本是魔教第三十三代左右童子,有这宗谱为证,咱们去找峨眉风陵掌门,禀明情况,必有所获。”二人闻言呆呆发愣,石洋道:“你们不信么?”说着将宗谱取出,给二人查看。

    张敬则和陈友谅看清楚后,只觉这次真是因祸得福喜从天降,大悲大喜之下竟然心绪激动又将伤口崩开了,石洋赶忙又去找来慎虚道长给他们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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