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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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抱云轩静的如地狱。敬玄自己将所有的心事都付与瑶琴,琴声时高时低,像泉声低回盘旋。此时下人来报,荀姑娘求见。
敬玄赶快掌灯,灯光刚在屋子弥漫开,就见一袭白衣的美成站在门口,身姿窈窕,仪态万方。一时敬玄就看呆了,美成说怎么,不欢迎?
敬玄说,哪里哪里,请还请不来呢,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我这儿,我这儿现在是不祥之地,多少人避之唯恐不及。
美成说,别人不来的时候我来,别人来的时候我就不来了,你也难得清静我们好好聊聊。
清辉落下,两人吹了灯,乘着月光慢慢闲谈。敬玄说起了自己的童年,说到了他苦难的生活经历,说着说着他的眼里在月光下闪亮。他说那时候自己就想过一种富足的日子,能吃饱穿暖,一家人衣食无忧即可。可是没想到机缘巧合,自己突然大富大贵,成了人上人,可是自己的心里一直诚惶诚恐,惶惶不可终日,好像欠了谁一样,有时候自己都不敢太奢华了,怕对不起以前的自己。
美成在月光下静静听着,边听边望着月光发呆,好像敬玄的话把他带到了遥远的回忆中。他是一个极好的听众,不该说话的时候不发一言,该说话的时候会轻轻问一句,这是一种聪明的阅历,它让说话者说得畅快淋漓,倍感舒畅。
敬玄说,我烦透了现在的生活,我的心情坏极了,我想走,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错落的房子,还有绕着房子的小河,我们就在那里住下来,整天闲散的过下去,一直到老。
美成笑着说,谁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呢?
敬玄认真地说,我在长江边上准备了一条船,船上准备好了必须的东西,我们随时可以走,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走,去过这种生活。
美成说,好的,我答应你。
敬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到美成会如此轻快的答应自己,他简直有点感激美成,他激动地拉住美成的手,说美成,是真的吗?
美成点点头,说我考虑过了,我愿意跟你走。
月影里两人像一对恋人,头轻轻抵在一起,敬玄说你不后悔吗?美成摇摇头,把一缕青丝轻轻放在敬玄手里,眼睛笃定。美成说你拿什么和我交换呢?敬玄轻轻从脖项取下一件挂件,把它带到美成的项上。
美成该离开了,敬玄送到门口时,想挽留她留下来,轻轻说,能留下来吗?美成定定站立片刻,敬玄心脏狂跳,美成说以后有机会。
出了抱云轩,荀美成直奔竹园。夜色中一切昏暗不清,但是荀美成的眼睛烁烁放光,心激动得好像要蹦出来。到了竹园她跑步进入院子,看到元一的屋子里有微弱的灯光。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元公子。
房门自己打开,像是被一阵风吹开的。美成看到元一坐在屋子中央,俊朗的容颜严肃可怖,他头顶的灯光摇晃散乱,屋子里的阴风像是毫无方向。
美成说,元公子我找到安魂了,您看一下是不是真的。说着从怀中掏出敬玄给她的那件挂饰。
元一借着微弱的灯光,审视这件挂饰,只见它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牌子,牌子的正面和反面都雕刻着精美的纹饰,一根红色的丝线穿过穿孔,将木牌子吊起来。
美成说,这为什么不是你说的盾形?
只见元一扣住牌子用力一掰,牌子竟然脱落了几块,变成了一个上宽下窄的盾牌形状。美成听到木块脱落的咔吧声,惊叫了一声,等看见元一手中的盾形,又惊呼一声,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元一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说这还没有完。说完只见他将盾形继续削减,又是咔吧咔吧两声,盾形上方的两块木头被掰掉,只剩下红线连接的穿孔连带的一块木头,元一提着红线说,美成,你看他现在像什么?
美成仔细看了半天说,这像是一个壶。
元一说,这是一个桃木葫芦,这个穿孔实际上是壶嘴,如果打开就能辅助我的功力。这是我的父亲用我的血练成的宝物,为防止意外所以把它装在这件挂件里面,现在终于找到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美成说,是敬玄送给我的,效鲁生病的时候他去探视,我发现他的手冰凉,符合你所说的带安魂的特征,所以我就和他慢慢接触,最终我想办法让他送给了我。
元一点点头说,他肯定不知道这件东西所蕴藏的巨大能量,如果知道他肯定会后悔莫及,我这几天正在犯愁呢,应天来了一位高人,他正在和我斗法,他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几夜里我都差点被他擒住,有了安魂我将度过劫难,增加功力,而且可以驱动更多冤魂,我将打败这个功力高深的陌生人。
美成说,我听敬玄说,刘安子从京城来,带来了一位高人,让他辅助敬玄办理闹鬼案,现在敬玄正在家等候这位高人,但是他一直没等到这位高人,不知道您所说的高人是不是这个人?
元一双眼发光,说好啊,刘安子来了,我正愁找不到他呢,这下好了,我们新仇旧恨一块算。
美成说,刘安子和您有仇吗?
元一点点头,说这个阉狗当年告发了我的父亲,并且下毒手杀了我全家,我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夜晚元一特别的兴奋,这是美成从没有见过的兴奋。而美成的心里却有些踌躇,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敬玄。她的心里一直想着敬玄说的那条船,那个美丽的地方,和一个长相厮守的承诺。
元一见美成不太高兴,认为是因为效鲁,元一承诺会尽早治好效鲁的病。美成说这样最好,这样我就安心了。
美成是对得起人的人,但想对得起所有人真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