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是飞快。眨眼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耗完了，又眨眼间一下午的时间也快过去了。顺溜和希龙成功打入了内部，而且真的“补办”了一张临时卡（当然用了额外的“红毛”），并且真的在这间高级会所内沐足、游泳、洗桑拿、吃高级西餐，玩乐了一白天。用顺溜的说法，这就是“假戏真做，将计就计”。

    “会不会用太多钱了？”希龙有些担心，“一天就两万耶！”

    二人此刻正在玩桌球。顺溜边擦球杆边说：“两万是太多了点，但是，今晚我们要的，绝对是十万以上。一赔五，你干不干？”

    “干！”希龙说出了一句双关语。“但是我总觉得，有点那啥，不自在啊。”

    “那是咱穷惯了，有好些像那些人一样的家伙，一天两万只是饭前小酒罢了，我们一天可是全天的花销——还包括身上租来的衣服——和那些家伙比咋样？”

    “所以他们最混蛋就在这点，”希龙忿忿道，“贪得无厌！”

    “每个人都会贪得无厌的，希龙。等你真正做了当家后就明白了：手下纵使有多少小弟、地盘，也总会想要更多。太贪的人会自取灭亡，一点都不贪的人就在沉默中灭亡。而很贪却贪得有度的人，才最混蛋。”

    “总之他们就混蛋！”希龙仍忿忿道。

    “混不混蛋是相对的。”顺溜说，“我们说他们是混蛋，他们也认为我们是混蛋。根源在哪？就在于，我们所争的东西与他们完全一样，有你没我，有我没你。”顺溜俯身，瞄准白球，一推球杆，三个球陆续入袋。漂亮的一击。

    “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对吧顺溜？”

    “对。”顺溜在板上计分，“只不过，他们是虎，我们，是罴。”

    “咔！”一声脆响，粉笔在板上断成两截。

    “罴吃老虎。”希龙笑了。

    “不是吃，是吞。”

    希龙站起身，向球桌走去，“好，到我打了！”

    入夜，希龙与顺溜又吃了一顿高级西餐，还散了会步。约二十二点时，二人回到休息间中，立刻更衣，换上一身制服后拿着公文包出门，大步走向物业管理处。

    物业管理处就在会所旁。推开玻璃门进去后，只见前台有两三名招待员，还有人在接电话，看起来挺忙的；后面是办公室，只不过因有隔板，未见其全貌，只能粗略估计出里面的人员约有二三十余。招待员一见顺溜和希龙进来，心中便生疑：顺溜穿的是青色的市政机关人员制服，还戴着眼镜——因没有肩带，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希龙则是十分惹眼的警服，肩上还有警衔。二人手里都提着个老大的公文包。再蠢的人看见穿这两身行头的人来，都知道来头不妙；若是脑子灵光点，想入非非，便凶多吉少了。

    “你们的主管在哪里？”希龙厉声喝道。

    招待员故作镇静，站起来说：“请等一下。”接着她便跑进去，不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跟了出来，估计是主管。那主管显然有些经验，他一边吩咐招待员继续回去工作，一边对二人说：“二位请另一边说话。”

    主管将二人带到办公室里来，锁上门，请二人先做，然后唯唯诺诺的问：“这么晚了，二位有何贵干？”

    “大晚上过来这种地方，当然有要事在身了。”希龙冷冷地说。

    没想到刚开始就碰了个钉子，那个主管脸色有些尴尬。不过，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马，主管马上恢复了笑脸相迎的状态，并进一步追问：“有公事要办的话，请问我能给予什么帮助吗？”

    “你们鸿业兴城，是一个特殊的富豪住宅区。”未等顺溜切入正题，主管的心就自提起来了。“位处市中心，占天时地利，所以这里的楼，这里的别墅，一般都比别的地方贵吧？”

    “是的。”主管回答。

    “估计年薪百万以上的，才供得起吧？”

    “呃……是的，这是客观因素。”

    “可是，”顺溜加重了语气，“我们发现，有些人本不该有这么多钱拿来供楼，可他却做到了，而且就住在这里。”

    “先生，我不太明白……”主管故作镇静。

    “你不太明白，那我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顺溜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证件，上面赫然印着反贪局的印章。

    主管貌似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反贪局的！”

    “我是调查员，工号1194，他是检察院的特派检察官。”顺溜向主管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我们最近在一次纪律整顿中发现，有几个人有一些作风问题，而且事态比较严重。其中尤其是，a城政府委员会委员xxx先生，及其妻子xxx女士，我们发现他有大量来历不明的银行账户记录。我们甚至还查到，他名下有数套房产，其中一套就在你们鸿业兴城。”

    主管的心早就提到嗓子眼儿外边去了，他得极力克制自己的声带不发出颤抖的声调：“是吗？这样子……”

    希龙厉声喝问：“你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吗？！”

    “知……知道啊。这涉及腐败，挪用公款，还有……”

    “知道的不少，”希龙继续质问，“那你清不清楚，这和你也扯上关系了啊？！”

    “什么关系？”主管额头冒汗了。

    “三十万元以上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就可以立案了。”顺溜接上话茬，“何况是百万的巨款？但是数目如此巨大的交易，你难道没有进行审核吗？”

    “关于财务部那边我们会派人去查一下……”

    “所以说，为什么这些毒虫除不尽，就是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管理导致的！”希龙拍着桌子怒道：“酒店入住也要登记呢，你们的工程项目也要审核呢，上网发条微博也要实名制呢，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主管开始抹额头上的汗珠，“可能财务部确实出了纰漏，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在事后会按你们的要求，大力整改一下。而且我保证，这绝对不会是潜规则问题！只是单纯的疏忽而已！”

    “这是之后的事，那么我们先来解决一下眼前的吧。”顺溜傲慢的扶了扶眼镜，然后从公文包中找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准备记录，接着说：“你给我马上查查，住户管理系统内有没有叫xxx的！我们要赶紧展开调查！”

    “是，是的！”主管将额上、脸上、脖子上的汗都擦干后，战战兢兢地打开电脑，登入住户管理系统进行查找。约莫十分钟后，果不其然（这也应当是必然），还真有个叫xxx的业主，而此人正与“反贪局”立案调查的名单中的那个人对得上号。

    “那这样看来就找对人了。”顺溜合上笔记本，“我们虽然初步查获了他贪污受贿的蛛丝马迹，但这只是初步工作——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查证，以获取更多证据。现在我要你们，配合我的工作。”

    主管恨不得将空调吞进肚子里，“好，我们会尽量配合！”

    “你要真想配合，干嘛不早在一开始就查清楚，然后尽快举报？”希龙又往主管的心口扎了一针。这下主管的脸色更加尴尬了，啥也不好说，只得连连抱歉。

    顺溜起身，说：“好了，事不宜迟，快走吧。”

    主管却仍有些迟钝，他问道：“等等，你们这是要？”

    顺溜眼色忽然一沉，然后压低声音说：“秘访调查！”

    “秘访？”主管立刻明白了，“需要怎样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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