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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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应该面对艰难,面对挑战,绝不退缩!”

    山仔瞅着慷慨激昂的胡一吹,斜睨眼道:“还有没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胡一吹掏着耳朵,无所谓地道:“没有了!反正不是叫我去送命的事,我当然全力以赴地鼓励。”

    “好毒呀!”山仔怪叫道:“你以为死是死道友,不是死贫道,就可以如此黑心肝,鼓励别人送死!”

    胡一吹豁然笑道:“反正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听话,随便说说,你又何必认真!”

    山仔不怒反笑,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听你的?说不定我真的对你的话信以为真,跑去找江湖衙门面对艰难,面对挑战,你不就害死我啦!你难道就不会觉得良心的不安吗?”

    胡一吹眨眼笑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配姓独孤!据我所知,姓独孤的人通常都不太笨。”

    山仔陶醉地呵笑道:“好说!好说!所有独孤氏里,只剩我最聪明!”

    当然,因为独孤一族也只剩他这个活人。

    胡一吹却不知道山仔这是大轴套小轴——画(话)中有画(话)。

    他不悦地道:“少年仔,别在我老大人面前吹牛!你想比得上病书生,恐怕还得学个二、三十年!”

    山仔黠问道:“你好像真的和我义父很熟,可是我为什么没听他提过你?倒是你徒弟,我义父说见过他几面。”

    胡一吹淡笑道:“救人命的人,往往比被人救命的人健忘,他不提算是正常的事。”

    山仔若有所悟道:“我义父救过你的命?”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胡一吹似是跌入回忆中,变得有些沉默。

    此时,酒楼伙计哈着腰道:“这位少爷,小店午后休息的时间到了,你们这里可不可以收拾?”

    山仔这才发现整座酒楼,只剩他和胡一吹两人。

    胡一吹说道:“走吧!到我的乞丐窝坐坐,你不是想要回你的朋友吗?吃你一顿,这个忙我至少得帮。”

    山仔付了帐,随着老花子出城而去。

    宜昌城外。

    东南方不及里许处,有一片小小的村落。

    村落依山傍水,风光明媚秀丽。

    一条河水迤逦淌流,河的对面是一块块绿意盎然的庄稼地。

    河的这边,沿着通路植有成排的果树,衬着卓然独立的幢幢竹篱茅舍,此地别有一番不沾尘嚣的遗世风貌。

    胡一吹带着山仔走向一户四周种满果树与农作物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中间是一栋大瓦屋,两侧排立着土砖房子,砖屋是作仓房使用,瓦屋的脊梁高耸如拱弯的猫背,屋内宽敝明亮。

    整个庄院里到处飘浮着一股浓厚的稻麦香味,十足是一个淳朴的农家风味。

    山仔新奇道:“哇噻!也有这么高级的乞丐窝!早知道我就不必改行啦!”

    胡一吹轻笑道:“这里是丐帮生产粮食的主要据点之一,城内虽然另有堂口,可是我老大人喜欢乡村的宁静。”

    踏入大厅,胡一吹拉开嗓门叫道:“阿归的浑家,我老头子回来啦。”

    一名补丁衣服的四旬农妇匆匆而出,裣礼道:“老帮主,你回来啦!”

    山仔啧啧称奇道:“哇!丐帮居然也有女人!”

    胡一吹白眼道:“谁规定只有男人才能当乞丐?否则乞丐婆从何而来,你可别小看小梅,她可是堂堂五袋之尊的副舵主呐!”

    山仔拱手笑道:“大嫂子,你可真不简单也!可是你的麻袋在哪?我没看到你有挂小麻袋呀!”

    申尤小梅指指袖口及衣摆,淡笑道:“喏!麻袋不就缝在这里。”

    山仔仔细地数了数,果然申尤小梅衣服上的补丁正好有五处,而且和胡一吹一样,都是用麻袋布缝成。

    山仔恍然大悟道:“老花子,你身上的补丁也是代表你的地位喽?!我数数……一共有十个也!你们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看别的乞丐的麻袋,都是挂在腰上的嘛!”

    胡一吹解释道:“一般而言,丐帮弟子若持有麻袋是挂在腰间,只有身份隐秘或特殊的成员,才用麻袋补丁代替挂在腰上的麻袋。”

    “原来如此!”

    申尤小梅问道:“老帮主,这位小兄弟是……”

    胡一吹拍拍山仔肩头,介绍道:“他是我故旧的弟子,独孤山。”

    如此介绍等于说山仔和他的徒弟同辈,也就是说山仔和现任丐帮主足以平起平坐。

    申尤小梅立即恭敬道:“见过独孤少侠!”

    山仔茫然道:“老花子,你舅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这小子把故旧和舅舅当作同一码子事,简直离谱到家!

    胡一吹微怔半晌,豁然大笑道:“小小子,故旧是指老朋友,跟舅舅八竿子打不着边,你别笑掉我大牙啦!”

    山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早说嘛!你不讲我怎么知道。”

    申尤小梅举袖掩口,拼命以干咳掩饰笑声。

    山仔瞟眼道:“你想笑就笑,我又不会向你收钱,干嘛咳得那么辛苦?”

    胡一吹摇头叹笑道:“难道堂堂状元郎出身的病书生,只教你武功,没教你念书?”

    申尤小梅惊呼道:“啊?!他就是那个山仔吗?”

    山仔搔搔鼻头,顾左右而言他:“原来山仔比独孤山出名,看来这独孤的招牌,不能随便乱用!”

    “是呀!”胡一吹消遣道:“免得人家说你仿冒名牌,肚子里却连点墨水都没有!”

    山仔哼道:“我又不是墨水瓶,肚子里干嘛装墨水?再说,四小龙里面有一个军师加西席就够了,不然,我急着找他们回来干啥,吃屁呀!”

    申尤小梅不解地来回看着四眼相瞪的老少二人。

    数日后的黄昏。

    山仔坐在申家大厅,茫然瞪着厅外打谷场边一株梧桐树。

    只见树梢已有片片黄叶,稀稀疏疏地随着晚风飘落地面。

    一叶知秋,又是另一个初秋的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西边天际染成一片悚栗又沁心的嫣红,远远的山影沉浮在的灰蓝色暮霭里。

    那抹隐含凄然与落寞的霞照,仿佛也在浮动,大地好似笼罩着一层失落,看得人心也幽忽忽地彷徨起来……

    等待总是令人难耐。

    尤其是无聊的等待,总叫人那么不经意地想起一些想要遗忘的过往。

    回忆虽是人生最珍贵的资产,也是最痛苦的负债呐!

    山仔不自学地吐出口郁气。

    长长的叹息,引得大厅一角,迳自摆着棋谱的胡一吹抬起头。

    “七少年,八少年就吐大气,你的日子就那么地难过法?”

    经过这些天来的相处,胡一吹越来越喜欢山仔,如今看他这般无精打采,心头倒也不自觉地变得沉甸甸的。

    山户不耐烦地叨念:“古董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来嘛?”

    胡一吹老神在在道:“从太原到这里,最快也得个把月,你急什么?”

    山仔闷声道:“问题是我没空等那么久,时间拖得越长,江湖衙门会越嚣张!”

    连日来,由丐帮各地分舵不断传来消息,使山仔知道江湖衙门的动态。

    他们正在江湖上大肆渲染残害独孤羽的手段,更四处宣扬山仔是恐怖的血眼使者,凡是帮助山仔他们的人,便是江湖衙门的公敌。

    自然,他们并不知道独孤羽已死之事。

    胡一吹沉思道:“有关你是血眼使者这档子事,对你可是很不利。”

    “那也没办法。”

    山仔摸着额际淡淡的疤痕,撇撇嘴接着说道:“就有那么自以为是的人要认为我有什么狗屁血眼!我能奈何?”

    胡一吹淡笑道:“这也是可能是他们故意混淆视听,想要籍此孤立你,也比较容易对付你。”

    山仔扬眉道:“你是说,江湖衙门有点怕我,所以想办法要设计我?!”

    胡一吹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你们是唯一活着闯出江湖衙门的人,他们多少是有些顾忌。”

    “说的也是!”

    山仔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地呵呵轻笑数声。

    忽然——

    “老大……我们来喽!”

    山仔整个人如中雷殛股一怔,随即,猛地跳起,惊喜地叫道:“哈哈!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唷呼!”

    他的人宛如脱弦之箭,咻地射向厅外。

    三条人影,如风一般卷进中家的打谷场.

    为首之人,正是少年老成的古董,满脸麻子的苦瓜和大饼脸茶壶稍差一步地紧随在其后。

    几近两年不见,他们全部长高、长壮了,外表也变得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尤其是古董,虽然是一身洗得泛白的补丁装,却如玉树临风般的神采飞扬。

    “古董,苦瓜,茶壶!”山仔兴奋喊道:“奶奶的!你们终于来啦!”

    “老大!”

    古董等人冲前又抱又捶地吼道:“他妈的!我们想死你啦!”

    古董抓着山仔肩膀,激动地道:“老大,你乱不够意思的,一去就是两年,让我们一直痴痴地等。结果你却在江湖上大出风头,血眼使者!啧啧!”

    “对呀!”苦瓜发着牢马蚤道:“从你离开太原之后不久,马路消息就没有断过,咱们在丐帮里等呀等,盼呀盼,就希望你早日回来。谁知道你竟然越跑离洞庭湖越远,真是急死人啦!我还以为你又打算抛弃我们!”

    茶壶憨然道:“就是嘛!老大,你是怎么混的,居然放着解救我们的正事不干,偏偏跟着人四处跑路!”

    山仔呵呵贼笑道:“意外!一切纯属意外!我保证以后一定尽忠职守,干好老大的工作!”

    他接着好奇道:“他妈的!我以为你们人在太原,这一等要等上个把月才见得到你们,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到这里?”

    古董得意道:“若非本军师足智多谋,趁着开全帮大会的机会,要求萧舵主让咱们跟着一起上洞庭湖,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山仔打量三人,满意道:“奶奶的!看你们三个人的样子,你们混得好像不错,大概是古董充分运用头脑的结果吧!”

    “那当然!”

    古董连谦虚都省了。

    苦瓜抓抓后脑,嘿笑道:“他奶奶的!老大,这两年我可真的服了古董,若不是他的设计,我们三人到现在恐怕都还在狗头手下吃瘪!”

    山仔毫不意外道:“现在你知道了吧!以前不是我故意偏袒古董,只是每个人各有所长,若真要比动脑筋,你还不是古董的对手!”

    苦瓜干笑道:“栽啦!”

    他这是一语双关,不但是认栽,也表示他知道的意思。

    山仔谑笑道:“栽就好!现在告诉我,你们这一年多,快两年来究竟是怎么混的?他妈的!我的马路新闻你们都知道,可是有关你们的代志我都莫宰羊,这怎么可以!”

    “我说少年仔,你们站着说话不嫌累吗?”屋内,胡一吹大模大样道:“还有,难道你们不懂得敬老尊贤,不知道该先进来向我老大人请安才对!”

    山仔朝古董他们扮个鬼脸,四人一起进入大厅。

    按照道理,古董他们三人既是丐帮所属,就应该对老帮主毕恭毕敬地施大礼请安才对。

    可是古董他们入屋后,却对胡一吹来个相应不理,山仔一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就知道有好戏可看,索性也闷不吭声。

    胡一吹终于有些不是滋味地干咳道:“嗯!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事啦?”

    “忘记什么事?”

    古董他们三人同样地满脸无辜屏口同声反问着。

    胡一吹皱眉,暗示道:“我可是丐帮的十袋长老,也是现任帮主的师父!”

    他倒不是故意炫耀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是帮中的规矩和传统不可不注重。

    古董他们仍然故作不解,同声问道:“十袋长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这么整齐划一的异口同声反问,可是经过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也算是四小龙想要作怪时的特色之一。

    “请安呀!”胡一吹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别忘了你们可是丐帮的小兵兵,见着老大人,规矩可不能不遵守!”

    三个人神秘地对看了一眼,古董代表发言说道:“咳咳!很抱歉,我们已经不是丐帮的属下!”

    胡一吹怪叫道:“已经不是?这么快!”

    苦瓜摊摊双手道:“你看,我们两手空空,既没有打狗棒,也没有百宝碗!”

    茶壶眨眨眼,补充道:“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代表丐帮弟子的标准信物,因此,我们已经不再是丐帮弟子。”

    胡一吹不死心问道:“加入丐帮不是丢掉信物就可以脱离帮规的约束,是谁解除你们在丐帮中的名份?”

    “是帮主亲自除名!”

    古董他们三人,再度异口同声地回答,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洋自得的神情,好像很高兴能让胡一吹这位丐帮元老吃瘪。

    胡一吹泄气道:“他奶奶的熊!这笨徒弟动作那么快干嘛!竟然剥夺我享受为人除名的乐趣!”

    古董咯咯笑道:“帮主在接到老帮主你的信后,便找我们当面谈话,问清事情原由和我们的意愿,知道我们无心继续留在丐帮之后,就当面解除我们在帮中的名份及责任。”

    茶壶好心想安慰胡一吹,接道:“不过,帮主要我们转告老帮主,如果老帮主愿意,还是可以再作一次宣布!”

    苦瓜贼笑道:“当然,老帮主若是闲着无聊,也可以上趟太原,亲自处罚破坏帮誉的狗头等人!”

    胡一吹瞪大眼道:“好小子,原来你们是故意气我!”

    “答对了!”三人异口同声。

    胡一吹想板起脸佯装生气,却又忍不住笑骂道:“他奶奶的!你们这些小鬼头,全部和山仔同一个德性,贼头贼脑!”

    山仔懒洋洋开口道:“物以类聚嘛!”

    其他三人也不分先后,同时说了同样的一句话,说完还颇有默契地互相眨眨眼。

    胡一吹挥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有默契,别再异口同声说同样的话啦!那简直是凌迟老大人的神经!”

    茶壶稀奇道:“老帮主,你也很会说我们的话也!”

    “什么你们的话?!”胡一吹哼声道:“少年仔,我老大人说这些有味道的话时,你们这些小鬼头还不知道出世了没有,也敢在我面前自卖自夸!”“味道?”山仔故意朝空中嗅了嗅,调侃道:“原来老大人的话就像臭酸的饭,是有味道的哟!”古董也一本正经地道:“可是我们其中没有人姓王,而且也没有人卖西瓜,怎么会自卖自夸?”

    胡一吹闻言窒了窒,悻悻地道:“得了,你们这些猴囝子,不准反驳老大人的话!”

    “还有……”他看着古董,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懂得老王卖瓜的典故,看来你比其他人有点学问,难怪萧立中那小子会喜欢你,他想将你收为义子是有原因的。”

    古董耸了耸肩,并不辩白。

    山仔嘿笑道:“本龙头的军师岂是简单的角色,萧舵主想挖角,可就找错对象了!”

    胡一吹颇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四人,只觉得山仔神采内敛,精明深沉;古董英姿焕发,少年老成;苦瓜沉猛强悍,气魄十足;茶壶朴实淳厚,木讷慎言,个个都是气宇轩昂的将相之材。

    他不禁暗赞:“这四个小小子虽然只是弱冠之年,但是来日前途只怕未可限量!”

    他又微微感叹地忖道:“可惜如此人才,却不是丐帮所能留得住,否则丐帮还怕没有再创江湖霸业的本钱。”

    山仔早有察觉胡一吹的神色变换不定,但他眼前只顾得沉醉在与古董他们重逢的兴奋和喜悦之中,才做得去猜测这位颇对他胃口的老大人,究竟有何心事。

    古董他们更是迫不及待,大吹大擂地告诉山仔这将近两年的日子,他们的种种遭遇和经历,更不可能注意到胡一吹的心情。

    胡飞吹看着笑闹中的四人,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唉!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呀!”

    “要到金沙江的源头可千万得小心呐!”胡一吹不厌其烦地告诫道:“还有,也得随时注意江湖衙门的暗算。尤其山仔你呀!这身打扮只会替自己惹来更多的麻烦,能换的话最好换掉!”

    山仔嘻嘻笑道:“换不得,这是形象问题!”

    胡一吹无奈地摇摇头,连他自己都很惊讶,自己竟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小小子如此操心。

    可见人与人的相识,全是一个缘字作怪!

    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却始终只是相处,而他对山仔却是一见投缘,居然关心到近乎唠叨的地步。

    如果他徒弟向天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那还不知道会把眼睛瞪得多大,大呼:“奇哉!怪哉!”

    直到山仔他们远离申家,前往江边渡口时。

    古董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大,你和老帮主究竟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为什么对你特别照顾?据说,老帮主的脾气很古怪,很不容易讨好也!”

    山仔侧着头,仔细想了半天,若有所悟“哦……”的一声。

    古董好奇道:“什么?你想到什么?”

    山仔摇摇头道:“我也莫宰羊!”

    古董翻个白眼,叹道:“我怎么忘了你这招!故意吊人胃口嘛!”

    苦瓜插口道:“老大,关于老帮主的唠叨,你难道不觉得烦?我光是旁听,就快听得耳朵生茧!”

    茶壶附合道:“我都快想要拜托老帮主闭嘴,他的话还真多!”

    山仔嗤地一声,嘲谑道:“所以你们的道行还不够,只能叫我老大,自己干不了老大的位子!像我,虽然一样在听老花子说教;可是我就会先用左耳听,左耳听累了,才换右耳听,就算他继续说上三天三夜,我还是原来的我,老神在在啦!”

    “这叫左耳进右耳出!”古董哧笑道:“标准的阴奉阳违!”

    “啧啧……苦瓜戏谑道:“不愧是老大,不但吹起牛来脸不红,气不喘;就连骗人也是正大光明!”

    山仔皮笑向不笑道:“废话!这也是本事,你懂不懂?”

    “懂,我懂!”苦瓜佯笑道:“我敢不懂吗?”

    山仔瞟眼得意道:“你当然不敢!嘿嘿……”

    他笑得比老j臣还j!

    苦瓜哭丧着脸道:“唉……谁教我遇人不淑,只好认命啦!”

    古董糗笑道:“遇人不淑没关系,改嫁就可以了!呵呵……”

    山仔讪谑狎笑道:“可惜他遇上的是我,连改嫁的自由都没有!〖奇`书`网`整理提供〗因为……”

    “你是龙头!”古董等人替他说完。

    “没错!”山仔意气风发道:“因为我是龙头!”

    他终于又和相依为命的兄弟见面了,他终于又尝到身为大阿哥的雄风了!

    只要四小龙能够相聚一起,山仔便觉得自己更能轻易地面对江湖中血腥的梦魇,甚至能够面对千军万马而怡然不惧。

    因为,他有友谊的支持!

    他们四个人在长江畔租了一艘平底船直朔上游之后,便一头钻进船舱,展开作战会议。

    古董仔细研究有关雪魂灵珠那四句隐诀,结论道:“我一定也是先猜峨嵋金顶,再来是金山之顶或金川之顶。至于,金库之顶这种荒谬的说法,我勉强同意好了!”

    山仔不以为忤道:“反正全是碰运气,先碰最有可能的地方,运气最大,等到运气全都碰完了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碰碰皇宫内院的金库!”

    苦瓜不表乐观道:“就怕运气还没碰光,咱们就已经先碰得头破血流!难道只有这种笨方法吗?”

    山仔以昔日独孤羽回答他的口吻,回答道:“难道你有比较聪明的方法?”

    苦瓜摇摇头道:“没有!”

    “那你就少废话!”山仔瞪眼道:“不要在那里扰乱军心!”

    苦瓜吐了吐舌,捂着嘴门声道:“就当我没说可以吧!”

    山仔转变话题道:“咱们这一路上,还得防着我的生死之交来找麻烦,你们三人在丐帮混了快两年,有没有混到什么保命的本事?”且

    古董坦然道:“你已经知道,本来萧舵主想收我为义子的事?”

    山仔无言地点头。

    古董微笑道:“虽然萧舵主对于我拒绝做他儿子的事很失望,不过……他还是将他一身武学尽可能详细地全部教给我。因为他希望我能有能力照顾自己,并且好好地活下去。”

    山仔瞄他一眼,笃定道:“以我对你的了解而言,你就算没学全萧舵主全部的本事,最少也学会九成,对不对!”

    古董呵呵笑道:“然也!”

    山仔瞥眼面色尴尬的其他二人,叹口气道:“至于你们两人,按照往例,我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然也!”又是异口同声。

    山仔淡然扫视表情不一的三人。

    忽然——

    “砰!”的一声,山仔猛拍舱中的甲板,故作凶恶道:“奶奶的!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都给我用心地学,学会多少算多少,至少我可以比较不担心,你们的小命会丢得太早!”

    其他三人自然明白自己要学的是什么,毕竟,自山仔离开太原之后,他们所听到的每件有关山仔的传闻都与血腥脱不开关系。

    他们更明白,人在江湖,沾上血腥,就是在玩命——真正的玩命!

    古董身为四小龙的军师,自是了解山仔自认识独孤羽之后,所交往的生死之交究竟有多么亲密。

    那种除非你亡,便是我死的交情,恐怕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深刻关系。

    但是,他仍然试着抗议道:“老大,既然我是三个人里面,程度最高的人,应该可少用心点吧!”

    他是想多偷懒些!

    山仔扬了扬眉.轻哼道:“应该?什么叫应该?!”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刹时,便换上一副怒目金刚般的嘴脸,龇牙咧嘴道:“能者多劳,你懂不懂!程度高的人,才应该用心多学一点,你既然身为军师,就给我做个好榜样,你如果想偷懒,奶奶的,门都没有!”

    古董暗自叫苦,这下子他可是没吃着羊肉,偏又惹得一身马蚤!

    苦瓜却在一旁嘿笑道:“嘿嘿!老大回来了,我说古董呀!你这只暂时称王的猴崽子,这回可有大甲鱼吃了吧!”

    古董瞪他一眼,恶狠狠道:“他妈的!你少得意,就算本军师吃瘪吃定了,我也要拉你这个烂瓜仔,一起下地狱有难同当!”

    苦瓜有些紧张道:“奶奶的!臭古董你少陷害忠良!”

    “忠良?!”古董夸张地叫道:“你如果算得上是个忠良,那天下就没有j诈的小人可言!”

    茶壶颇有同感道:“关于这点,我支持古董的说法!”

    苦瓜叫道:“喂!茶壶,你少落井下石好不好?”

    古董谑笑道:“打落水狗的比喻比较适合。”

    茶壶满脸老实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你们也知道,我最不会说假话了。”

    苦瓜转向山仔,哭丧着脸道:“老大,前无古人,后无来人的老大,你该为我这个可怜的弱小主持公道,说句公道话吧!”

    山仔慎重其事地点着头:“对!我是该为你说句公道话!”他干咳两声,瞟眼黠笑道:“我觉得……古董和茶壶的话很有道理!”

    苦瓜哇地怪叫一声,扑向山仔抗议。

    山仔机灵地一闪身,窜向床铺,大叫道:“本龙头要休息了,谁敢犯上,一律按帮规处置!”

    他的身子一触上床,立即摆平闭眼,一副早已入睡的模样。

    按照四小龙他们的帮规,凡是躲过突袭之后,若再偷袭的人,就得接受其他三人同样的报复。

    苦瓜突袭未能得手,追到铺榻前,又恨又恼地直跺脚。

    这回,换成古董对他冷嘲热讽了!

    在迷蒙如幻的月影下,山仔所雇的船只静静地泊于江畔。

    船头,那一盏昏黄如晦,高挑斜起的纸糊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月过中天,白茫茫的雾气如氤如氲地弥漫整个江面,粼粼的波光,潺潺地流向天际。

    这一叶如等船的小舟,仿佛也要随着这梦幻般的景色,飘离了世间,幽幽地荡向梦的世界……

    广阔的江面,除了冷冷地水流声,只有夜虫卿卿叫个不停。

    这应该是个宁静的夜。

    但是——

    这夜,并不真如表面那般地宁静。

    就在那片呜咽低泣着的芦花荡后,幢幢人影如鬼魅,如幽灵般,寂静悄然地朝山仔他们所雇之船缓缓地掩进!

    朦胧的月光,照出来人的身影。

    他们俱是一条黑衣打扮,腰缠血红束带,胸前绣着那副银白的枷锁图案,正映着月光,闪着邪恶的冷芒!

    他们,正是江湖衙门所派出的杀手。

    他们的目的,正是击杀船上之人!

    船舱中,山仔四人挤在不甚宽敝的铺盖上,你压我叠地睡得好不安稳。

    他们四人丝毫不觉死亡的阴影,正随着月光的移动,一步步地笼罩向他们!

    杀手更近了!

    他们一尺尺,一寸寸地接近船只……

    忽然,一只不识好歹的水鸭,自被人惊扰的美梦中,突然嘎叫一声。

    它也只有时间抗议这短暂的马蚤扰。

    几乎是立刻的,它被一双粗巨的手,一双属于杀孽的手,轻易地扭断脖子,从此看不到明日升起的太阳。

    江湖衙门的杀手们,屏息等待半晌,确定这突如其来的野鸭叫声,并未惊动任何事之后,再度缓缓地……小心谨慎地……朝着江边的小船潜进。

    数名水性较佳的杀手,无声无息地滑入水中,悄然掩向寂静如恒的船边。

    忽地——

    小船嘎吱微响,异常地轻轻摇晃起来!

    潜近的杀手立即屏气没入水底,因为,他们知道这种轻微的摇晃,正是表示船中有人在走动!

    古董睡眼惺松地走向船舷,解开裤头,滴滴答答地撒了一泡尿到江里。

    他喘口气,喃喃地道:“哇噻!好爽,奶奶的,若不是晚上输酒输太多,也不用半夜憋着这泡尿起来泄洪!”

    爽的人是古董,倒霉的却是在离船不远处闷在水中江湖衙门的捕役。

    因为这些人,十之有七、八为了隐藏身形,不得不泡在古董所撒的尿里!

    古董“啊……呃!”地打个阿欠,茫茫然地瞪着前方。

    半晌,他仿佛从半睡眠状况中惊醒,随即跌跌撞撞地摸回船舱,准是打算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水中的杀手们迫不及待地浮出水面换气,他们每个人都在心里操翻了天,恨死泡在古董的尿里。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弄出丝毫的声响,或有半句牢马蚤,因为,江湖衙门对破坏行动计划的人,是有非常残酷的处分!

    芦花荡中,显然是领头之人比了比手势,要所有人马再等一下,稍缓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泡在水里的人,虽然恨透了冰冷的江水,却也不得不咬紧牙关继续忍耐。

    终于————

    江湖衙门领导这次行动的大捕头级人物,号称邪钩的钟振泉确定一切无恙后,断然挥手,指挥众人扑袭小船。

    “哗啦!”破水巨响之声,泡在水里的人率先发动攻击,自江面跃起,直取船篷。

    “噗噗!”声中,这些人破篷而入,冲向船舱,其他的黑衣捕役更是不落人后,一个个有如凶神恶煞似的飞身射向船舱!

    钟振泉露出狰狞的笑容,笃定地掠向甲板。

    在他的计划中,山仔他们早该被他的手下乱刀分尸才对,至少,山仔他们也早已是钢刀加首,命在旦夕!

    于是,钟振泉更形得意地嘿嘿直笑,大刺利地朝舱篷行去.

    月色虽明,却照不出舱内的情况。

    钟振泉冷冷哼道:“掌灯!”

    灯光应声亮起。

    钟振泉满意一笑,举步进入船舱,但他的笑容,却在看清舱中现况时,冻结在他那张邪恶的脸上。

    只见————

    船舱中七横八竖地倒了一地黑衣大汉,不用别人告诉他,姓钟的也看得出这些黑衣大汉,正是他精心挑选的得意手下。

    只是此时,这十数名大汉全都摆横在昏暗的船舱内,而且,是不甚光彩地摆横在那里。

    因为,他们每个人若不是被装谷物的大麻袋套住大半身,就是被一张张鱼网,或是粗缆绳像裹粽子似的绑得死死的。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这些在江湖中令人闻之色变的江湖捕役,此刻,全都是昏迷不醒。

    而且……呃!令他们昏迷的原因,应该是他们脑门上那颗肿涨如鹅蛋般大的肉包!

    山仔气定神闲,笑咪咪地望着钟振泉。

    “你好呀!老兄,你来得似乎晚了点,不过没关系,我想苦瓜他们很乐意送你去你的手下目前所在的地方,和他们见面才对!”

    钟振泉鼠眼一瞥,清楚地看见苦瓜等人手上,各自故意引人注目地舞弄着一支碗口般粗细的木棍。

    想来他属下头顶上的那颗肉包,正是这些木棍的杰作。

    山仔将对方惊愕的表情,完全尽收眼底。

    他接着以愉快的口气,闲聊也似的问道:“不知这位大捕头姓啥名何,是哪里人氏呀?”

    钟振泉阴阴地瞅着山仔,闷声不答,他的脑中此时正飞快地计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这等场面,以完成这次的突袭行动。

    山仔自是明白钟振泉心中的打算,但他可是老神在在,心中贼笑地忖道:“他奶奶的!你这鬼头鬼脑的家伙,想在本龙头面前耍鬼主意,那你可真是走不知路!”

    山仔见这家伙半天不吭一响,遂扬了扬眉,询问道:“本帮军师何在?这位大捕头老兄好像忘了他自己是谁?你是不是该提醒他他究竟是什么东西,来历为何?!”

    古董自加入丐帮之后,便由一切和山仔有关的传闻中推测得出,自己等人未来的人生,百分之一百二十会和江湖纠缠不清。

    因此,他早就特别留心打探与江湖有关的各种人事物。

    以古董的聪明才智,以及丐帮太原分舵舵主萧立中对他的喜爱,和帮主向天笑对他的赏识,他自然很容易收集到各类情报,如今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古董尔雅地轻咳一声,朗朗道:“来人乃是江湖衙门中,七名大捕头之一,武功机智排名第五的邪钩钟振泉,钟大捕头。

    他擅使一对淬毒蝎子钧,武功路数诡异阴刁,加入江湖衙门之前,曾是冀北一带的黑道枭雄,因为得罪冀域的伏虎门,被追杀得走头无路之下,才投入江湖衙门为依靠!”

    山仔对这段报告,非常满意,频频颔首道:“嗯!很好,很好!不愧是本帮军师,以后就由你负责主持调查局,兼营广播电台!”

    “领旨!”古董装模作样地拱手哈腰,还真以为自己是钦命大臣!

    山仔他们觉得很有意思的事,对钟振泉而言,却是揭他疮疤的事。

    他又恨又恼,气得跳脚道:“他妈的!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们以为钟大爷会含糊你们?竟敢如此戏耍本大爷!”

    古董嗤笑道:“都已经戏要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事!”

    苦瓜接口讥谑道:“奶奶的!现主时(眼前)地上还倒着一大片死猪,你不含糊我仰我们还会怕了你不成!”

    钟振泉闻言猛地惊觉,神色不定道:“小子,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

    以他惯于计算别人的心眼认为,他一定是被内贼出卖,因此想藉话套出山仔他们的口风来。

    “山仔等人得意地对望一眼,看得钟振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山仔捉弄地眨眼笑道:“我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