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我是有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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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乔倒在这断崖边,望着眼前的万丈深渊,只觉肝肠寸断,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般扑簌而下,空荡的山谷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刚刚来临的幸福戛然而止,转瞬间相爱的人便阴阳相隔,易天的音容笑貌在她眼前不断闪现,那生死一刻的奋力一托,将生命留给了自己,可是世间虽大,没有了爱,莫小乔又怎渡过这漫长孤独的一生啊。
“老天,你对我为何如此不公!”莫小乔大叫一声,心中气苦,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竟然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眼前晃动的人影逐渐清晰,莫忠磊正一脸焦急的望着莫小乔。
“我怎么会在这里?”莫小乔慢慢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德城发生了史上最强的地震,死伤无数,”莫忠磊轻轻答道。
莫小乔并不知道,这次地震,给德城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而东屏山,更是在强大的地震波的作用下,生生地产生了移动,很多地方塌方,交通阻断,当地震发生的那一颗,莫忠磊是心急如焚,自己那心爱的小妹不正在那东屏山上吗!他不敢隐瞒,将此情况告诉了父母,母亲一听,顿时急得哭了起来,莫忠磊的父亲也是一筹莫展,在这样特别的紧急关头,他根本无瑕顾及自己的家人,刚才市里紧急通知召开救灾会议,他只有强忍自己的心痛,便欲出门。
正在此时,家里那部内部电话刺耳的响了起来,莫忠磊的母亲一把抓起电话,听筒里传来莫小乔大伯的声音,“淑仪吗,你们没事吧,这可是史上最强的地震啊,”莫建军是莫老爷子的大儿子,现任东城某部集团军司令,当他发现地震在德城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六弟。
“大哥!”莫小乔的母亲张淑仪叫了一声便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建良和我都好,只是,小乔,她,她.......”
电话里泣不成声的张淑仪让莫建军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小乔可是他们老莫家唯一的孙女,说也奇怪,莫老爷子的四儿两女,除了最小的莫建良,都像约好般一鼓作气地全部生了男孩,莫老爷子和老伴打莫小乔落地便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女,每年放寒暑假,两位老人便催着让莫小乔到京城里来陪自己,这要是小乔出了什么事,估计两位老人这身子骨怕承受不了如此的打击。
“淑仪,你别急,慢慢说!”莫建军对着电话说道:“老六呢,让他接电话。”
莫忠磊看着母亲泣不成声的样子,禁不住抢过电话,大声说道;“大伯,我是小磊,地震发生的时候,小妹正在东屏山,现在整个东屏山已经无法上下,小妹她......生死不明。”
一听到“生死不明”四个字,张淑仪又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来。
“小磊,你等我电话,”听到莫小磊的述说,莫建军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他急忙拿起电话,拨了起来。
此时莫家这部电话便开始响个不停,莫小乔的二伯莫建功,三伯莫建国还有大姨二姨都打来电话询问目前的情况,而最后一个电话更是直接从京城打来的。大概老爷子已经知道了目前的情况,他没有和自己的儿子莫建良通话,只是对莫忠磊说道;“照你大伯的话做,找不到小乔,你以后就不用来见我了!”
“小磊,你马上赶到德城军区某部,那里会有人接待!”听到莫建军的吩咐,莫小磊叫上何飞,一路疾驰,赶往军区某部。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对于刚刚经过地震洗礼的苍生,这又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当莫小磊赶到的时候,一架直升机已经整装待发。顾不得说话,莫小磊便一个箭步跳上了飞机,十几分钟,飞机便到达了东屏山上空,从空中俯览,莫忠磊便觉得一阵揪心,眼中所见,没有一处完好,到处都是乱石和倒下的参天大树,所有的建筑物更是触目惊心,飞机在山顶盘旋,没有找到一处空地能够着陆,莫忠磊心急如焚,系上滑索,带上何飞,便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原本宽敞的山顶已经被震掉了三分之一,大雨中更是泥泞湿滑,莫忠磊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老天开恩,自己的妹子能安然无恙,好在山顶面积有限,他很快发现了倒在悬崖边上的莫小乔,看着胸口血迹斑斑的莫小乔,莫忠磊感觉腿都软了,他轻轻地扶起莫小乔,感觉到她的心跳,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莫小乔浑身湿透,伤心,恐惧加上大雨的侵蚀,让她柔弱的身体无法承受,昏迷中双颊通红,发起了高烧。
莫忠磊在何飞的帮助下,将莫小乔紧紧地绑缚在自己的胸前,顺着吊索,攀上了直升机。
莫忠磊怜爱地抚摸着小乔的头发,轻声说道:“没事了,小妹,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告诉爸妈。”
莫忠磊走出病房,给正在救灾现场的父亲莫建设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小乔没事,然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小乔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张淑仪在医院守了很久,小乔依然没醒,莫忠磊怕身体吃不消,便叫人送张淑仪先回家,自己在医院守着。张淑仪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小憩,莫小乔从被救回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看着那血迹斑斑的外衣,她是心如刀割,虽然医生检查之后说问题不大,只是受了惊吓,加上大雨淋湿了全身,引起发烧,但作为母亲,莫小乔一刻不醒,她的心就一直悬着无法放下。
听到莫忠磊的电话,张淑仪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她长舒了口气,立马出门,向医院赶去。
莫小乔躺在病床上,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易天最后那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小乔,别怕,踩着我的腿,双手抓住石缝,慢慢爬上去。”她仿佛看见易天那双无限眷恋的眼睛,正万般怜爱地望着自己,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在自己耳畔说话时的温度,如此温柔,却痛彻心扉。一滴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床单,莫小乔已是泪流满面。
急冲冲赶到医院的张淑仪,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便泪流望见满面的莫小乔,她一把抱住小乔,一边拍着小乔一边心疼地说道:“宝贝,别怕!妈妈在这儿,不哭不哭1”
可是,她哪里知道莫小乔心中的悲痛,莫小乔满眼泪水,嘴里喃喃道:“他走了,他在下面好孤单,老天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他!”说着便扎在母亲怀里泣不成声。
也许只有莫忠磊知道莫小乔难过的原因,当何飞告诉他莫小乔是和一个小伙子一起去的东屏山之后,他不禁也感到好奇,自己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小妹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男孩,正想着有时间见见小妹的意中人呢,哪知道,天意弄人,看莫小乔悲伤的样子,估计那个男孩已经不在了,莫忠磊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讲此事告诉母亲,正在为难之时,部队打来电话,让他火速归队,军令如山,莫忠磊匆匆和家人告别,带上何飞,踏上了会部队的归程。
莫小乔在医院躺了几天,身体便逐渐恢复,她在屋里静静地将自己那些花花绿绿的漂亮衣裙深深锁起,素衣朱扑,她将自己心爱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素面朝天,初为少妇的她少了些许青涩,更增加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她依旧面带微笑地在医院穿梭,只是,她的心已经随着易天一起埋葬在那万丈深渊下,从此,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打开。
当一袭黑衣的莫小乔出现在赵勇和他那帮弟兄面前的时候,他们已经有很多天没有了易天的消息,工地上的生意有秦勇和张强暂时打理着,从莫小乔嘴里传来的噩耗顿时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可能!易天不可能就这样死了!”二愣子第一个叫了起来,听见这个“死”字,莫小乔刹那间眼眶泛红,泪珠泫然欲滴,望着如此悲戚的莫小乔,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沉了下去。
闻讯赶来的王申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大家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王申缓缓抬起头,虎目含泪,慢慢说道;“从今天起,每个人每个月抽五十块钱,凑齐了给易天家里送去,此事不勉强,还有,谁也不许对易天的父母说起易天的事情,如果问到,就说公司派他出差了,”王申说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拉着莫小乔的手,轻轻说道;“妹子,别难过了,就当是天意如此吧。”
易天的家在厂矿的职工楼里,莫小乔穿梭在这一大片老式的建筑里,仿佛看见儿时的易天和一群顽皮的孩子在其间嬉笑打闹,她走得很慢,她要看清并且记下关于易天的一切。。
“阿姨,您好,我是易天的女朋友。”敲开易天家里的大门,看着面前这个慈祥的大妈,莫小乔自我介绍着;“我叫莫小乔,您就叫我小乔吧。”
“女朋友?”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女孩子,易天母亲是打心底里喜欢,她一边冲屋里叫道;“老头子,来客人了!”一边在心里嘀咕;“怎么易天没有说起过这么个女朋友呢?”
“叔叔,阿姨,易天他们公司派他到新加坡出差去了,因为是突然决定的,所以易天他没来得及回家,他让我来给您二老说一声,“莫小乔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又开始了流泪,易天的父母炸一看冒出了这么个儿子的女朋友,不仅俊俏,而且知书达理,心里是越看越喜欢。易天的母亲更是拉着莫小乔的手,一定要留她下来吃饭。莫小乔哪里敢留下来,她怕自己忍不住哭了出来,便匆匆说了句;“阿姨,改天好吗,我还有点事,以后我会常来看您们的,”之后,便逃也似的跑出了易天的家门。
中秋夜,月明之时,易天终究还是没有赶上莫小乔单位的晚会,礼堂里放着那首“明月千里寄相思”的曲子,莫小乔一身黑衣,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礼堂里翩翩起舞的人们,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妹们在她面前不停地穿梭,她微笑着拒绝了所有邀请她的男士,宛如一尊美丽而冰凉的石像。
贾俊杰今天是意气风发,一身笔挺的西装,加上俊朗的面容,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他远远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男士被莫小乔拒绝了,便感觉时机来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莫小乔的面前,老远便笑着招呼;“怎么了,小乔,一个人坐在这里,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没有,谢谢关心。”莫小乔不冷不热地答道。
“这阵子忙着震后手术,可把我累坏了,你呢,好像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嗯。”莫小乔答道。
“听说前阵子你病了,还住了几天院,没什么大碍吧?”
“嗯。”
“今天的月亮好像不怎么圆,不过,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贾俊杰没话找话,他也感到这样有些尴尬了。
沉默,这次,莫小乔甚至连“嗯”也没有了。
“小乔,能否请你跳支舞?”贾俊杰站起身来,半弓着腰,万般绅士地向莫小乔伸出了手。心里却在骂自己;“平日里泡妞一整套,怎么到这时候就卡克呢!”
“对不起,我不会跳。”莫小乔依旧冷冷的答道。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嘛,我可不怕被你踩到哦。”贾俊杰故作诙谐地说道。
“可是我不想学!”莫小乔一点面子也不留地说道。
这下子,贾俊杰的脸可真有点挂不住了,看看旁边无数双不怀好意,等着看笑话的眼睛,他可真有些冒火了,自己堂堂的德城最年轻的主任医师,前途无量,多少女孩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自己都没搭理,可眼前这个莫小乔,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他有些恼羞成怒地一把抓住莫小乔的手,便欲将莫小乔强行拉起来。
可是很不幸,贾俊杰这次是找错了对象,强大的优越感让他忘乎所以,莫小乔虽是一介女流,可骨子里流淌的却是莫老爷子那英勇的血液,她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饮料,一甩手,就泼了贾俊杰一身,看着面前狼狈不堪,手忙脚乱的贾俊杰,莫小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记着,本小姐是有主的女人,他的名字叫易天!”
夜深了,莫小乔躺在床上,手里摩挲着易天的相片,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她的模样是那样的深情,她就这样,苦涩地回忆着和易天那短暂的点点滴滴,泪湿枕畔,她在心里轻轻地呼唤;“易天,我的爱人,你快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