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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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林争,也一直坚信他会是邵家军最好的统帅人。

    她的离开,害得相公家破人亡,到头来却是个可笑的局。

    马不停蹄跑了三天三夜,邵瑕将马停在离京都不远的一个村落中,继而换上香宛国女子服饰潜悄然潜入京都境内。

    探清路向后,邵瑕避开沿途哨站,沿小路往地形险峻的天宝山行去。

    宝塔座落于半山腰,道路崎岖难行,邵瑕约花了二三个时辰才到达。

    找了处隐蔽之所观察了好一会,邵瑕并没有现有香宛军在宝塔外守护,反倒是塔前有几位和尚清清扫落叶。邵瑕从侧面绕近宝塔,趁和尚一个不注意施展轻功闪进塔内。

    塔有十二层,邵瑕一层层仔细搜索,始终没有找到爹的骨骸。

    邵瑕妥气地坐在地上,她费尽心思来到京都却是一无所获。

    离开宝塔,邵瑕不死心地又往山顶寻去。不觉间天色已黑,她将山头摸了个遍,仍没有现可疑之处。

    她沿着另一条小道下山,却在快到山脚时,黑暗中隐约传来打斗声。

    邵瑕施展轻功寻着声音而去,转过一个山坳口隐见远处有火光。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队士兵身带兵器手持火把冲进山洞。

    “快,将洞口围起来,别让人跑了。”

    洞内的打斗声无间断传来,邵瑕竖起耳朵听着。

    “嘭”,洞内炸裂声响起。没过一会,数条尸体自洞内飞出,紧接着一道黑影自洞内快冲了出来。埋伏在山洞外的士兵纷纷放箭。

    一时间,箭雨密集的射向黑影。

    黑影长鞭一出,鞭尾甩向利箭,同时身影腾空跃起。鞭子如灵蛇甩动,利箭不断被扫落,士兵抽刀攻向前。

    “快,拦住他。他拿走了骨骸”洞内先后冲出数十个士兵,齐齐攻向黑影。

    邵瑕一震,抽出软剑跃身杀向洞外的士兵。原来,爹的骨骸真在天宝山。不是放在宝塔内,而是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内。

    如果黑影手上的真是爹的骨骸,那他又是谁为何要抢骨骸

    邵瑕出手快若闪电,连连砍杀了五六个士兵。见黑影被人团团围住,反击的动作有些迟钝,想来是受了重伤,邵瑕顾不得其它,一剑穿透敌人胸膛,一掌将其打向对面冲来的数十位持刀士兵。

    她冲向那道黑影,连挑两名士兵后稳稳抓住黑影的手,跃上树梢。

    血腥涌来,黑影倒在邵瑕身上。熟悉的气息扑入鼻间,邵瑕愕然,直到利箭自耳边擦过,传来锐痛才恍然收回心神,揽住他的腰跃向另一树。

    不知身后有多少敌人,邵瑕不敢有半分疏忽,趁着夜色往山下逃去。

    “往左边。”隐忍的声音传来,他将手中的包袱递了过去,“如果我死了,你便是邵家军的主人。”

    “我们必须一起走。”邵瑕知道他想独身引开敌人,不由固执地拒绝了。

    是的,她恨他,曾无数次想过要杀死他。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却下不了手。

    毕竟他是为了她而来的。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卑鄙,更何况他是邵家军主帅的最适合人选,所以,即使再恨他,她也不会真杀了他。

    “一起走会死的。”慕林忍痛笑道:“包袱内装的是我自洞内夺来的邵将军的骨骸。让你恨了三年,这次能一笔勾消吗”

    “我怎么知道这骨骸是真是假”邵瑕伸手点了慕林的穴位,直接扛在肩上往左边跑。

    香宛军紧追在后,慕林的鲜血浸透邵瑕的肩膀。她右肩扛着慕林,左手紧抓住装有骨骸的包袱,慌不择路往山下跑。

    天宝山的左山脚有条河,河中流水急湍。邵瑕跑到河边,数百的追兵紧跟而来,根本路可退。

    若是被香宛军抓着,两人都得死,更惨的是二人说不定会被香宛军当成俘虏要求墨辰退兵,而好不容易抢到手的骨骸也会被抢回去。

    是生是死,总得赌一回。

    香宛军一步步逼近,弓箭对准邵瑕。

    生死一线,邵瑕一个咬牙,跳进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急流冲来,卷没了人影。

    水呛进嘴鼻,邵瑕死死抓住往不断往河底沉的慕林,无奈水流太急,根本就没有办法上岸,只能任由流水冲着向前。

    双手动弹不动,邵瑕拼命划动双脚,可随着呛进嘴内的水越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死,也是件幸事,起码可以见着相公了。

    邵瑕失去意识的那瞬间,顾子喻带暖意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死后,她跟相公还能做对鬼鸳鸯吗

    其实,死也未必是件易事,尤其是对于命硬之人来说。

    邵瑕跟慕林,都是命硬之人,没死,被冲上了河岸。

    醒来已是翌日,邵瑕被冲得一身淤泥,幸好包袱仍抓在手中。挣扎着爬了起来,邵瑕提着灌铅的脚跌撞着走向不远处的慕林。

    无力蹲下,邵瑕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乏力的手扯住他的肩膀,费劲地翻过他的身体。慕林身负多处致命重伤,脸色浮肿青。

    邵瑕拖着他往河岸干燥处走去,将他放平后,她的手探向他的脉博,脉相混乱不堪。

    他中毒了。

    邵瑕撕碎衣赏给慕林包扎,当扯开他大腿伤口处的衣物时,却见伤口黑。犹豫了良久,见慕林仍是晕迷不醒,她俯身低头将嘴附上伤口,试着吸毒疗伤。

    腥臭的液体进入嘴内,邵瑕强忍住作呕的欲望,将吸出的毒血喷在地上。如此动作几十回后,伤口的黑血尽去。

    帮慕林包扎好伤口,邵瑕倒在地上喘气,脑子里有股拍死他的冲动。混蛋,明明就是他欠了自己,为何还要帮他吸毒

    慕林醒来时是在黄昏,邵瑕正坐在河边,小心翼翼地洗着被淤泥侵染的骨骸。

    “不怀疑是假的”慕林痛得龇牙裂嘴,额冒冷汗。

    “我感觉是真的。”邵瑕继续擦洗骨头,连头也没回。

    骨骸确实是真的,也确实是被镇压在天宝山,只是没在宝塔内,而是被镇在天宝山极其神秘。洞内不仅有重兵把守,更是机关重重。

    多年来慕林一直暗中派人寻找骨骸的真正存放之地。他没有告诉她,骨骸一开始是完整无缺地,被重重铁链锁在忌台上,贴满咒符。

    人的恐惧还真是可笑,邵庭活着时,香宛军害怕。可他死后,香宛军还怕他的英魂支撑邵家军,所以才将骨骸镇压咒念,让他的灵魂永不可生。

    他若是告诉她这些,只怕她生怒得不顾一切冲回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洗好骨骸的邵瑕神情地站了起来,对着躺在地上的慕林道:“你跟慕伯伯的对话我偷听到了。我跟你之间的事,是完全不可能的。没杀你,只因你确实是良将,能给邵家军一个很好的将来。待将来做上君王后,你千万要善待他们,否则,我会杀你。”

    “这么急着离去,是要去找他还是怕我伤好后要绑着你成亲呢”慕林惨白着脸,无奈地笑,“丢下我一个人,不怕追兵追来,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你的毒我已经帮你吸出来了,伤口很快就会复原。”邵瑕转身,顺着河道往前走。

    慕林玩味不恭的问道:“是用嘴吸的”

    邵瑕没回头,一直走远。

    “没心没肺的东西”慕林怏怏地骂了句,隐约有些失望。

    这一别,怕是永远了。

    邵瑕上了河道走了半天才寻着路。她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到小镇上买了匹马,日夜往京城赶。

    信也好,不信也罢,邵瑕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顾子喻死了。

    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信。

    她没有亲人了,相公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温暖。如果连仅有的温暖都没有了,她要如何渡过一生

    归心似箭,女扮男装的邵瑕日夜兼程往京城赶。只是当她站在京城门外时,却是迟迟不敢进去。

    离别三年的地方,熟悉而又陌生。城内,相公还是那位令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吗

    踌躇良久,邵瑕深吸一口气牵马走入京城。可是当她站在久别的丞相府前,心怀的最后一线希望也被夺去。

    丞相府依旧是丞相府,府前的石狮子仍是是年幼时她常爬上去,抱住狮头等相公回来的那两尊石狮。可是一切都已修茸一新,尽管修的与之前一模一样,可是墙院内那棵高大的紫荆花树却消失不复存在。

    三年前,真的生过一场大火。

    相公,也跟着那场大火消失了

    永远离开她了

    不要她了

    “这位兄台,你找人”迎面走来一位年约三十男人,见邵瑕头戴斗笠牵着匹马站在丞相府前,不由热心问道。

    邵瑕摇头,牵马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邵瑕不小心撞到了男人,连连道歉。

    “没没事。”

    邵瑕牵马匆匆离去。

    男人是个练家子,有着不凡的内力。邵瑕自衣袖中掏出自他身上摸来的令牌,令牌上面刻着“内”字。

    刚才的那男人是内卫。司马逸的人在监视这座府邸。

    邵瑕忙将它收入袋中,凝神注意四周的情况,果然觉有人悄然尾随在身后。

    她不相信丞相会起火,不相信相公死在那场火灾中,更不相信爷爷已经仙逝。为此,她一路向人打听此事,可得到的答案却如出一辙。

    可是如果相公真死了,为何会有内卫一直在丞相府附近监视

    这个答案对于邵瑕来说,自是否定的。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相信顾子喻没有死,哪怕是亲眼看到被大火焚烧而又重修的府邸。

    也许,相公在那个家等她。

    邵瑕往热闹的街道走去,寻思着脱身之计,不料当街撞上一人。

    “对不起。”邵瑕哑着嗓着赔礼道歉。

    “滚开”厌恶的声音传来。

    邵瑕怔然,继而低头牵马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了。被她撞到的是位年轻的男人,他一直前行,手嫌弃地拍着被她撞到衣角。

    司马南,离别这么多年,他的性子依旧没变。

    他应该娶妻生子了吧

    苦涩涌上心头,邵瑕依旧前行,进了觚瑶楼。觚珠楼坐无空虚,众茶客围桌而座。厅中间有张特制的桌子,桌边坐位老书生,他持扇说书,慢慢摇晃着脖子,“楼雨将军在塞北草漠一战,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墨辰又痛失一良将”

    呵呵,慕林三年前让她死一次,三年后又死一次

    邵瑕挤过茶厅,匆匆往内院走去。

    一走进内院,她忙运起轻功跃上屋顶,急消失在层层迭迭的屋顶中。

    邵瑕追着一辆出城马车,乘马车拐弯四处无人时,她自屋顶飞下,钻入马车底部。

    马车在城门前接受检查后驶出了京城,邵瑕自车底钻出,行了十几里路买了匹马一直往南赶。

    她带着三年前的模糊印象,在迷路数十次,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在在芜县僻静的地方寻着被群山包围的那个家。

    家早已荒芜,湖前的那幢房子久无人居,室内积了层厚厚的尘埃。桌案上放着一本医书,是三年前顾子喻带邵瑕来小住时留下的。

    抖的手拿起桌上的医书,邵瑕任由泪水滴落在尘封的书面。

    “相公为什么喜欢看医书”她不解地问着。

    “这里地处偏僻,若是能学点医术。若是以后我们有些小伤小痛时,不就可以自行医治吗”

    “那个相公学了医术,若是我以后怀了相公的孩子,能诊出来吗”

    “能”

    事过境迁,再温馨也是过去,而现在,这个家,没有相公。

    邵瑕一直呆在房中没出来,她想着过去的种种,顾子喻喜、怒、哀、乐

    如果三年前她不那么固执,如果相公没死他只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安然地活着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理由。

    顾子喻没死,只是她不知道他在那里。

    这便是邵瑕给自己的理由。她活着,就是要寻到他,哪怕是天涯海角。

    第五十二章 哀莫大于心死

    一人一马,一桥一影,残柳断垣,血染夕阳

    邵瑕站在拱桥上,望着悠悠溪水,不由摸了脸颊。溪中那张憔悴不堪的脸,真的是她吗

    一年了,她踏遍大江南北,依旧没有寻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如果,她寻遍了全世界,依旧没有找到他,该怎么办

    寒风刮过,邵瑕不由裹了裹衣服,牵着马过桥。

    天已近黄昏,鞋子已破,她得在天黑之前寻着客栈投宿,补好鞋子重新上路。

    葛悉镇很是萧条,街上行人稀少,邵瑕走了好久才向人打探到客栈地落址。

    进了客栈,邵瑕点了些酒菜填肚子。她坐在角落,喝着辛辣的酒,呛得眼泪掉入杯中。

    冬天很是寒冷,早年这个时候,她已经躺到床上开始暖被窝,等着相公的归来、入睡。

    “小二,再给我壶热茶。”相隔两桌的地方,清悦的女音响起。

    小二跑过去,好心劝道:“这位姑娘,天色已晚,你还是回去吧。都等了一天了,你要等的人还没来,肯定是不会来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