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能救一时
字数:3680 加入书签
花长雪急行几步,走过去将乐美人扶起来,她这一举动,吓得俩太医和南生差点尖叫,南生冲了过去,想抓花长雪的手,却又不敢碰,只是呆愣地伸着手。
花长雪以肩推开南生:“你去把窗都打开,通通风,把毒气都清出去。”
见南生愣着不动,不悦道:“还不快去。”
“诺,诺。”南生反应过来,忙跑过去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你们两个,过来!”花长雪的手上沾了紫黑色的血,看俩太医吓傻了,喝了一声。
俩太医忙跑过去,用包得厚厚的手从花长雪的手里接过乐美人,开始熟练得处理起来,花长雪退开两步,看到手上沾到的毒血,想到太医说的话,一时间,脑袋有些昏昏然,只是翻覆着手在看。
南生将窗户都打开了,跑回到花长雪的身边,大惊失色,拖着她的胳膊就走了出去。
“来人呐,打水来,给太子妃净水,快去!”
在南生焦急的吩咐声中,好几名宫女跑下去打水去了,没多一会儿就端着冒着氤氲的温水过来了。
南生也不敢碰花长雪的手,就从宫女手里接过铜盆。
花长雪将双手浸入温水中,一点一点地洗去,很快的,一盆清水就变得乌黑,似乎注入了墨汗,另一名宫女又递过来一盆水,花长雪再次将双手浸入水中,将水窝在掌心,从手臂上浇下去。
从南生手里接过手巾,将手擦干。
“太子妃,你有没有感觉不适?”
“没有。”花长雪转身坐下,见南生还要说话,便挥了挥手,“行了,你不用说话,我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担心,一会儿让太医给我看看。”
见花长雪这样说,南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静立一旁,等着两位太医出来。
梓阔跪在地上,膝盖酸痛不已,皱着眉头敲了敲膝盖周围,想缓解一下酸痛。
花长雪转头看过去:“站着吧。”
“诺,多谢太子妃。”梓阔撑着地,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乐美人是怎么中的毒?什么时候中的毒?”
“奴婢不知。”
“不知道?”花长雪皱眉,“你身为长禧宫的二等宫女,贴身伺候乐美人,竟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中的毒,你是怎么当差的。”
梓阔再次跪下:“太子妃,奴婢真的不知道,赏花宴匆匆结束,乐美人心情郁闷,她说要自己呆会儿,后来又说要沐浴,可是等沐浴过后,乐美人就说身体痒,奴婢一看,乐美人的全身都长了疹子,密密麻麻的红疙瘩,上面有一条条的血痕,都是乐美人自己抓出来的。”
“赏花宴开始之前和结束之后有没有奇怪的人接触过乐美人?”
“没有,一直都是芳恬亲自伺候乐美人的饮食和起居的,连我都很少能碰,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乐美人很信任芳恬吗?”
“是啊,我和芳恬都是从小伺候美人的,不过美人更喜欢芳恬,更喜欢将大事小事都交给她去做。”
花长雪点点头,靠坐下去。
格日乐和陈双陆从内殿走了出来,满身都是刺鼻的血腥味,站得离花长雪十步远施礼:“太子妃,乐美人说要见您。”
花长雪站了起来,一面朝里面走去,一面吩咐:“将里面的尸体抬出去。”
立马有已经将手包得厚厚的侍卫跑进去,将死去的宫女抬了出去,陈双陆跟着侍卫跑出去,告诉他们要怎么做,格日乐与南生跟在花长雪的身后想走入内殿,却被花长雪给挡在了外面。
乐美人被反绑的手已经松开了,她脸上的青筋也平复了不少,只是仍能清晰地看出那张曾经美丽的脸上已经刻画上了永难磨灭的丑陋,她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沾有斑斑血迹的被子,眼里没有任何的光彩,如同一个死人。
花长雪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乐美人抬起头,对着花长雪笑了起来:“谢谢你肯救我,我曾对你那样不客气。”
“你的心并不坏,只是习惯了高高在上。”
乐美人咳了一声:“你觉得我的心不坏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的心,已经坏透了,不然,老天怎么会这样惩罚我。”
“你觉得是老天在惩罚你?”花长雪坐到榻沿上,“我不这样觉得,这是后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现在这样,是有人在害你,是有人对你下了毒。你告诉我,是谁对你下了毒,是谁最想你死?”
“不知道,这宫里,谁不想我死啊,所以我不知道。”
花长雪呼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好好地想想。”
乐美人摇了摇头:“不用想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就算知道是谁给我下了毒,就算成功报了仇,皇上也不会喜欢我了。”
“其实还好,不是很难看。”
在乐美人惊讶的目光中,花长雪将她散落的头发抚开,那张似乎皲裂的脸庞,就在白日里,还是美丽娇艳。
“第一次见到你,你就要我猜你的身份,可是我一猜就准,你想生气,又怕得罪了我,而我刚入宫,不想树敌,就象征性地夸了你一句,你立马就高兴得忘了生气。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其实,你的心还是很善良的,只是在这宫里,你不得不生存。”
一滴泪滑下脸庞,乐美人泪眼泛光:“你是唯一一个说我善良的人,她们都说我是向皇后摇尾乞怜的狗,她们都……”
乐美人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花长雪叹息一声:“人之初,性本善,谁刚生下来不是善良的呢,只是后天的环境所致,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放弃善良,尤其是后宫。你依附皇后,也只是想生存,就像泠夫人依附太后,她也只是为了生存。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看着花长雪转身离去,乐美人拭去泪水,朝着她的背后说道:“太子妃,多谢你。”
花长雪微微颔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乐美人坐在榻上,看着帘子静静地垂下去,看着自己枯如干柴的双手,烛台上的明火,只剩微光。
太子妃,你救得了我一时,却救不了我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