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369章 柴门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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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看着地形图于何处伏兵,何处布阵,何处撤退,何处迎敌,都一一商讨,做了定策。

    李逵又叫道:“我看大家无须商量了,咱们准备刀兵,狗兵哪天来,带人出去砍杀他便是!”欧鹏高声道:“我和邓飞有骑兵猛士,冲杀两翼最妥。”宋万叫道:“我手下兄弟都是蛮横的人,打头阵也没什么怕的。”

    时空越说道:“众位哥哥别慌,我捉摸官兵恐怕亦如去年一样,内中夹杂武功好手,咱们须逞不得勇,独自作战,小心吃敌人伤了或是怎么了,咱们便是失去手足兄弟,叫大家情以何堪?咱们须得根据个人所长,研究阵势,将领搭配,要有方寸,要成体统才是。马步军兵如何配合,骑者盾牌如何安放,这几个月来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了,就看各部如何摆放,如何措置了。”

    李逵叫道:“哎呀哥哥,不管怎么摆放,如何措置,俺铁牛可是要在最前锋哦!”戴宗喝道:“铁牛,你三番扰乱,打乱话语,再弄下去你要抗拒军令了?”

    李逵叫道:“怎么哥哥,这抢着杀敌也有错啊?”戴宗叱道:“你只知道抢着杀敌,战阵上须得严听号令,否则乱了方寸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你不死,也带害了部下兵丁死伤,你可如何?”

    “好,就听军令行事!”李逵无言以对。众人看这李逵激昂得很,不觉笑他两句。

    时空越道:“此刻研究军情,可各抒己见,自由商议,只是军令定了下来后,务须严格遵守,不得违拗半分!”众人都道是。

    众人根据山外地形地势,山中兵丁将领,一一搭配分派好了,只等来日迎战,并不着慌。时空越卷起图纸道:“众兄妹们各自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来日出战!量那些朝廷兵马,怎是我梁山的对手?不足为惧,咱们这几日还要每日聚饮,静待庸兵到来。”

    吴用故作提醒道:“哥哥,还是不要大意为好,须派人出去刺探情报,报上山来,再做备细定夺。”时空越不喜道:“何须打探,无非就是那些个庸兵懒将,抬枪使刀的,何时到来,何时摆出阵势去破他就是了,况且咱们以逸待劳,已经胜算在握!”

    众大汉都叫:“就是!”王伦看时空越自负如此,心想骄兵必败。

    当下众人散去,时空越悄自吩咐戴宗和时迁道:“两位哥哥一位神行了得,一位飞檐走壁,就悄然下山,到济州打探敌情,于那兵马如何,将领怎样,俱细情况回报于我,余人不可相告。只是时迁哥哥没有神行法,行动上——”

    戴宗摆手道:“兄弟无须担忧,我戴宗的神行法可施展在别人身上,只是时迁哥哥须每日素食,烧祭黄纸。”

    时空越“哦”的一声,时迁笑道:“每日素食,烧祭黄纸这有什么的?我就陪太保走一趟!”时空越点头道:“两位哥哥须提防江湖高手,万事小心!兵不厌诈!”

    戴宗和时迁心中聪警,心领神会,点头答应,即刻下了山去。时空越和吴用复到内堂中再做研究,定下计策,唤可靠头目带人暗中行事,先做安排。

    又过两日,王伦巡察山中事务正要回屋,走到梅大娘房子附近,耳目聪明,听得那房子里面又传出练武声音。

    王伦心神动摇,每日爱慕梅大娘,一二年来却不得对方半分情意。男儿壮年,情欲浓郁,要不是他在等待梅大娘解他心意,成其美好,早就拣选山上一个二个颇有姿色的女子结婚生子了。再说了,即便寻常女子不稀奇娶讨,山上也有诸多如花美眷,只可惜——只可惜都被时空越一人取了众人欢心,那何雅琴还小,顾大嫂有心上人,吴蘅霏性子刁钻——王伦不禁眼眉跳动一下——只有这梅大娘最为适合于他,更加他从梅大娘身上深深瞧出她别具一种情怀,好似与十九年前心中一人极为相似------

    王伦又站到了梅大娘的屋门外,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果真里面传出了叱喝练武的声音。王伦脚步轻缓至极,寂静无声,不想里面又是一声疾言厉声道:“你已经第十一次到我房门外偷看了,你意欲何为?”

    “是的,我的确已经第十一次站你房门外了,但这只是我的身子第十一次站你房门外,但我的魂魄,我的心绪不知已经是上千上万次站到你房门外,甚至是钻到你的被窝里去了——”王伦心想着喉咙里轻咽一下,出声道:“大娘,王某素来爱你慕你,又是敬你顾你,因此才会悄立芳门,静赏身姿,完全出于一片深情厚意,玉壶冰心,并不是‘偷看’,王某素来谨守礼数,绝无半分不苟之心的。”

    梅大娘“哼”的一声,娇怒道:“废话!你如鬼魂一般悄然立我门外,一声不吭,半声不响,不知心里打什么鬼主意,还不是偷看?你别来打搅老娘练武,老娘练习身手,明日禀复时主领,也要上阵杀敌,保卫梁山!”

    王伦欣喜道:“原来大娘你志气又起,豪气重升,要与我等共商大义,共抗强敌了?真是太好了,不甚之喜啊!”

    梅大娘斥道:“放你的臭气!什么与你共商大义,共抗强敌了?我商我的,我抗我的,与你有什么相干?怎么老娘的什么事情你都想扯上一干半点关系?”

    王伦走近几步,透过门缝看见了梅大娘的几分身影,说道:“我们梁山三十四位兄妹情深意重,情同手足,亲和一家,团结一脉,如何没有一分半点的关系,大娘何出此言?”

    “嗖”的一声,一根木棒穿出门来,那门先自有了一个洞孔,已经是梅大娘前几次踢出木棒激射王伦时穿透而成的,此时木棒顺洞而出,快捷无伦,力道迅猛,望王伦胸腹戳来,伴随她一声疾喝:“废你的话!”

    王伦轻手一抄,轻松将木棒抓在手中,卸去劲力,掷在地上。梅大娘恶狠狠冲出门来,白眼横着王伦。

    王伦全身打个激灵,听梅大娘厉声问:“你三番五次滋扰于我,快说,你意欲何为?”王伦支吾道:“大娘,我------我对你深具情意,故而------”梅大娘没好气地道:“什么深具情意?亏你说得出来,你只不过是想睡我罢了,是不是?”

    王伦一听愕然,没想到梅大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不自觉往她身上扫视一遍,果真这一二年来虽是心里爱慕梅大娘,但同时也岂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与她同床共眠?心想着便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索性豁出去了,直拉拉道:“是又如何?哪一个男人爱慕一个女人不想着能够与之结成夫妻,同床共枕?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话还没说完,就听梅大娘厉声道:“做你春秋大梦,打你的千秋大鼓!我今日要好好教训你这个混账不知好歹的东西!”说着寒眉倒竖,手中纱巾卷出,快刀翻滚,便即扫向王伦。

    快刀飞击出去的同时,梅大娘来一个扫荡腿猛踢王伦下盘,王伦跳身避过,双手分抓利刀,手指夹住刀身,吃惊道:“大娘,你为何动怒如此,要置王某于死地?即便王某再怎么不堪,但受人爱慕,你应该感到欣悦才是。为何这一二年来,你每每视王某与白眼,见王某而不快,王某好生纳闷。莫非大娘你有什么难以抒怀的往事,但也无须拿王某如此折磨对待。”

    “混账不堪的王八鸟东西,我如何折磨对待你了?”梅大娘双手扯刀,但被王伦放力夹住,扯不回去,只能眼色气恨,嘴皮发紫。

    王伦摇头动情道:“我王伦这一二年来情出真心,天高海深,大娘你即便是个铁石心肠人也应该感知一二,即便再怎么瞧不起王某也应该明说,为何每每辱骂动怒,令王伦好不痛心,满心折磨?莫非要王伦挖出心肝来给大娘瞧看颜色如何,你才能相信王某的真心真意吗?”

    屋侧一个女子脚步轻盈,衣衫淡紫,脸儿柔美,身态适宜,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口小锅,面色喜孜孜正想叫唤,不想听得说话高声,好似吵嚷,急忙奔近,隐在院墙拐弯处,偷偷听之。正是梅虹。

    王伦已经听到脚步声来,料定必是梅虹无疑,但此时只想尽吐心意,不吐不快,巴望立时便得梅大娘芳心,即便是天王老子来到面前也难阻挡于他,接着道:“王伦自认一向对大娘你敬重有加,即便爱慕难说,如天高海深,也是娓娓道来,不曾有过一丝半点的不敬之心,不雅之态,为何大娘深度不喜,请大娘见告,以解王伦心结。多谢大娘!”

    梅大娘切齿道:“我把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凭你也配提‘天高海深’四字?谁要你敬重有加,爱慕难说了?我梅大娘不招你不惹你,你自顾来惹我,我就看你不顺眼,不领你的混账人情,你再不给我滚蛋,我须刺你去阴曹地府。”

    王伦轻叹一声道:“得不到大娘心怀纾解,王某甘愿承受你的快刀飞刺,恐怕那样,大娘方会对王某小小挂记,略有懊恼,叫大娘了解王伦的至死不渝之情,王某也就心胸满足,死也甘愿了!”

    说着两手一松,正值梅大娘愤恨恨一声道:“做你混账春秋大美梦!”双手用劲,扯得利刀翻飞,白光晃动,冷不防“噗嗤”两声,王伦“啊”的一声,梅大娘也是“啊”的一声,撤手晚了些,那刀还是送进了王伦两边胸脯不短距离。

    梅虹大叫一声:“娘,不要!”却叫声更晚,看见王伦中刀,手中小锅仓啷坠地,一锅鸡汤洒了出来。

    她奔了上去,见王伦嘴角挂血,两胸更是流血甚凶,胸衣已经染红。梅大娘愕然片刻,喃喃道:“你为何------为何不躲?我不是故意的?”瞧不清楚王伦到底伤得如何,反正那刀正中胸上,兴许伤及重器,就此死了也是可能,登时脑中嗡嗡地响,暗觉不妙,这王伦可是山上二把手,如若死在她的手上,那还了得?即便山上处死了她这个杀人凶手,但还有女儿那可如何措置?

    顿时咬牙落泪,两手有些哆嗦。

    梅虹焦急连问:“王大哥,你怎么样?怎么样?”王伦面色痛楚,冒出涔涔汗珠,手捂胸口,跌坐在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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