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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另一侧也涌出了无数的士卒,两厢对峙,剑拔弩张。
参加宴会的人哪里会想到这场宴会自激流暗涌化作现在明面上的巨浪滔天,一个不慎,所有人都会为这场争斗陪葬。
“看来这确实是需要好好理论一场了。”
皇上冷笑,带着太后缓缓退开两步,立刻有亲卫围住他。
高家家主并不畏惧:“皇上,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家国大事,请您三思。”
“你不是请我三思,是逼迫我如你所想,命令就是命令,君无戏言。”
“皇上,臣对您忠心一片,不忍看你被蛊惑深陷泥潭,现在便来解救您。”最后一刻,高家仍不肯摘下自己虚伪的面具。
褚淮看见这些只觉可笑,都到这一步了,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惺惺作态久了都忘记何真何假。
“主上,我们暂退避。”说着褚淮和公孙闲推动瑜瑄的轮椅后退。
前来的宾客眼见争乱无力抵抗,纷纷往门口去,有一部分逃掉了,有一部分只敢瑟缩在门前。
皇位周围霎时化作剑影刀光,没有任何迟疑,士卒甚至无法分清自己是在为何而战。
这场战斗并没有战场上看起来那么波澜壮阔,甚至有些愚蠢,对战士而言再大的宫殿都比不上空旷的战场。
争斗就在几步之遥,看着却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鲜血渐满皇座,顺着金色的台阶流淌,滴落,逐渐延伸至廊间,被地毯一点点侵吞,化作昳丽的艳色花朵。
高家和徐家实际说起来半斤八两,真要这么斗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褚淮不介意让自己的主子做渔翁得利之人,不过他们已经做好了计划,掌控全局才是他们的打算。
瑜瑄看向燕门王那里,后者与瑜瑄四目相接,轻轻点了点头,和乔逐衡几步上前捡起死去士卒的武器,切入战局。
他们两人动作很快,避开争斗的士卒扑向高家几位要紧人物,燕门王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坊间关于燕门王的传闻多是逍遥做派,哪里能如今日表现的这般凶悍。
亲卫被乔逐衡一人独拦,燕门王迅速挥舞自己的刀,毫不留情地杀去,没有丝毫迟疑。
高家家主尚有战力,与燕门王战在一起。
徐太后看见燕门王站在她们这边,喜不自胜:“高家叛贼在前,平反有功之人,俱有金银爵位之赏。”
这语气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主人。
战局本就不稳,任何变故都会扭转优劣,胜利的天平倾向徐家,这已是不争。
高家家主被斩落头颅的一刻仍不可置信,死不瞑目的头颅自台阶滚落,转了一圈,如同最后看一圈这些人。
尸首堆积在皇座周围,褚淮倒觉得这是一个极为俱有实感的场景,人人皆说皇座之下积骨成山血流成河,但从未实际可见,今日在这殿中,得瞥见几分这口耳相传之景。
这皇座终究是以尸骨垒起,以鲜血镀金,坐在上面的人不过是坐在无数冤魂之上。
这场闹剧看似就此落下帷幕,徐太后徐徐上前两步:“王爷果真身手了得,今日平叛您功不可没。”
燕门王转过头,面目肃冷:“你难道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徐太后脸上的笑容一僵,嘴角慢慢落下来,冷冷看着燕门王:“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以为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燕门王慢慢将刀垂下:“缘何欺世盗名在这皇座上坐了这么久,你难道不清楚吗?”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王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必叫我王叔,你我之间何来亲缘。”
瑜嘉的脸色沉了下来,死死盯着燕门王。
“徐氏,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王爷,纵你身份尊贵,说出这等大逆不之言同样罪不可赦。”
“那么这个,”燕门王掏出一本小册子,“你应该把不陌生吧。”
徐太后神情未动,燕门王继续道:“关于这本册子所载之事本王也不欲细讲,只问你如何六月怀胎诞子,又为何不顾先皇之令,将当年侍奉先皇的亲卫尽数送入皇陵殉葬。”
“这些陈年旧事,你如何在此再议,”徐太后端起手,“难道就凭一本不知真假的书目给哀家定罪不成。”
燕门王冷笑:“既然你想要更多的证据,不若让本王侄儿给你详细一言。”
几人目光落下台阶,看向一直不言的瑜瑄。
瑜瑄慢条斯理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关于这枚玉佩的来历,不若让我好好给太后你讲讲吧。”
“这是我父皇当年留给我以明身份之物,五皇弟生前,他又命工匠制一相似玉佩,让我交予尚在怀胎的妃嫔,不若你现在拿出那枚玉佩,以验真假”
“先皇亡时,此贵重之物已随之陪葬,如何给你验证。”
瑜瑄轻笑:“这种谎何必说出来,我当年根本就没有给你,你又从哪里拿出来作证。”
“宣和王当年年幼,记不得给了我也是正常。”
“那我在关外外族之人身上找到这枚玉佩的另一个也只是巧合吗?”
三皇子没让徐太后再说话,拍拍手:“有一个人,想必你肯定想见一面。”
说时一须发尽白之人自暗处走出,冷然看向高台上的人。
“观星殿前一把无源之火,难道就能抹杀你们曾经的罪孽吗?”
徐太后再是镇定,看见眼前人时终于方寸大乱。
“你,你又……”
“是啊,皇后,我又没有死,”梅亭泽温声,“我三十年前就该死了,我半月前大火下就该死了,但我还活着,活着看你们如何走向覆灭。”
梅亭泽缓缓向前两步:“你为与樊美人争宠与宫人暗结,于为先皇侍寝前暗结胎珠,又于生产之日诬陷樊美人所生非先皇亲骨肉,逼她远逃皇城,致我骁影卫弟兄不得不千里远行,不惜声名尽毁护皇上亲子逃离你的魔爪。”
“逃亡奔驰,死生数次,终送五皇子逃离垣国,尔后我为边关驻守乔将军所救,于他相助下借他旧日忠仆之名返还皇城,希有朝一日令皇上明晰你的诡计,奈何身无铁证,只能身藏观星殿等待时机,眼见乔将军身死,其子负叛贼之名逃亡却无法相助,而今终得见铁证在前,来戳穿你们的诡计。”
梅亭泽缓缓掏出一份黄色的卷轴:“那份你们一直在寻的圣旨并未由他亲信之人带入皇陵,而是于先皇终前交于观星殿卜凶吉,哪知外戚心狠,不及先皇退位便设计至他神思恍惚,早早害他于退位前。”
“我说的每句话都有凭证,想必你们也是清楚,否则怎么会纵火观星殿前,欲置我于死地。”
徐太后的手慢慢绞紧:“就算你这么说又如何,难道你能接回那个贱货生下的孩子继位,亦或是扶持这个残废上位?”
瑜瑄低低笑了起来:“难道容你们在垣国胡作非为,令这大好山河千疮百孔我能甘心袖手旁观?”
说着瑜瑄驱走在身旁的人,褚淮微疑,却见三皇子扶着轮椅一点一点站了起来,温和地笑着:“现在,难道我还不能与你争这个皇位吗?”
众人惊愕不已,褚淮亦是全然吃惊,徐太后和皇上则已面如土色。
“这个位置,本就应该是我的,”瑜瑄罕见强硬,“我只是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不可能!这不可能!”徐太后有几分癫狂,“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你们以为我们有的只有这些吗?”
殿门被猛然合上,徐太后笑得颇为恣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更多的士卒自殿后涌出,徐太后冷笑:“为了能走上这个位置,我筹备了整整二十年!我早就知道只有权利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敢和我抢!”
燕门王和乔逐衡迅速走下高台,靠近瑜瑄这里,形成保护之势。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走出这皇宫。”
众兵缓慢逼上前,一战在所难免。
宋旭言猛地将两杆枪抛上前:“乔将军,褚淮,接着!”
徐太后这才发现那个面目黝黑之人,原是乔逐衡。
乔逐衡并未迟疑,看准时机猛然冲了出去,一人一枪,以一战百,绝非戏言。
“保护好主上。”
说罢褚淮和燕门王也相继冲了出去,公孙闲赶紧挡在瑜瑄身侧,有些茫然。
他们带来的人尚未入殿,若是想强进入恐怕还要花费不少时间,至少在这段时间,他们要保证瑜瑄的安全。
燕门王的身体无力支持长时间的作战,且战且退,褚淮和乔逐衡则主要顶在前方。
好在宫中不比开阔之处,两人借助周围的桌椅还算能灵巧应对。
但看源源不断冲来的敌人,根本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逐衡,”褚淮和乔逐衡抵背,看着还在往前的敌人,“是时候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