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皇帝当夫君_分节阅读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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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宜摇头,“我刚刚死里逃生,提不起兴趣。”
苏放搂着苏宜,毫不在意地说道:“就是因为刚死里逃生,才更有兴趣。”
苏宜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瞧着苏放,苏放呵呵一笑,“若不是知道你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你真像我一个故人。”
“怎样的故人?”
苏放满身酒气,半个身体压在苏宜身上,“一个我恨不得除之后快,但又不能动的故人……如此良辰美景,说这些不开心的作甚,来,陪为兄喝酒。”
一旁的小厮恭敬地给几人添酒,苏放一饮而尽,苏宜以袖遮掩,悄悄把酒水尽数倒入袖子。
酒过半场,轻袅的箫声凭空而起,岸边晕红的灯笼遥远得好像梦境一般。苏放一边靠着苏宜,一边推他,“听见没,百花楼的小楼姑娘来了。小楼一夜箫声尽,我今天便让你识便世间绝色。”
三人踉跄回到船舱,苏宜问:“为何要识便世间绝色?”
“你年龄太小,什么都不懂。自古道,温柔乡,英雄冢。本事再大的男人,遇到美色脑子都犯晕。女人嘛,见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苏放说的浑不在意,苏宜犹自沉思。若是楚情听到这番话,会是什么反应?
会恼羞成怒,一本正经地教训他,还是强作镇定,实则愤懑……苏宜哂笑,怎么突然想起她了?不是上午才分开?
几人说话间,宽阔的船舱摆上编钟鼓瑟,甚至不知何时拉上轻纱绸缎。苏放斜坐在椅子上,嗤笑,“这就惊呆了?当年前朝国舅在府邸中玩的把戏,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流传出来的只不过是个花样子……说来,前朝国舅也是个风流子,只不过……”
胡承志赶紧说:“世子,你喝醉了。”
“不不,我怎么舍得醉?”
苏宜沉默地观看歌舞。
轻纱后飘渺移动的人影,酒香阵阵,月光轻柔,乐音旖旎……一切都很美很好,能轻易让人放松,忘记不愉快的事——这大抵就是莲娘说的,寻欢作乐。
苏宜看得认真,有股正襟危坐的味道。苏放搂着他脖子,“闻香识美人,小楼姑娘不错吧。”
轻纱后闪动着妙曼的身影,苏宜一怔,点头。心道:我连人长什么样都没见着,我怎么知道好不好!
胡承志摇头轻笑,“杨小弟年龄太小,如何知道这些?”
苏放放声大笑了,“惹得百花楼和纤草楼大闹一场,他怎会不懂?”
苏宜冷着脸,“我牺牲看书的时间,就是来这里听你们笑话我年龄小的?”
“此言差矣。”苏放摇晃食指,“杨小弟,这是男人的乐趣。我们不过给你开开眼罢了。你现在看到的,是很多男人穷其一生都见不着的景致……”苏放说的很慢,很轻,苏宜的思绪不由得跟着他走。
“你聪明觉慧,小小年龄便建立云梦楼,又得陛下赏识,想必自有一番奇遇,以后这些东西也是能轻易得到的。但杨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没有保护你聪明才智的能力,早晚有一天要被人生吞活剥了。为兄甚是担心哪。”
胡承志低头喝酒,一杯接一杯,好像没听到苏放说的话。
苏放说到此处,挥挥手,船舱里立刻安静下来。轻纱后的女子窈窕走出,脸上蒙着白纱,穿的很凉快,双脚交叠,跪在苏放脚边,执壶殇倒酒。苏放一边从她脖颈往下摸去,一边眯着眼睛喝酒。
苏宜揉揉发疼的脑袋。
他今晚虽然没喝,但酒气氤氲,还是吸入不少。酒精让大脑迟钝,他隐约感到苏放话中有话,但仔细思考时,脑子好像要炸裂一般。
“你皱起眉毛的样子,像一个小老头。”苏放挑起苏宜的下巴,“咦,仔细看看,你长得还是蛮别致的。”
“够了。”胡承志放下酒杯,“你真的喝醉了。”说着截过苏放的手,苏放浑不在意地撇撇嘴。
苏宜眨眨眼,不可置信地摸下巴。刚才苏放碰他的时候,他竟觉得有股诡秘的兴奋。视线移到苏放身侧的小楼,小楼斜眼看他,眼尾的弧度好像一把钩子,让他心痒痒。
全身血液瞬间飙到头上,同一时间,一碰冷水又从头上浇下……苏宜牙齿打颤,缓缓说:“世子厚爱,只是杨文不喜女人……此事说来荒唐,唯恐世人耻笑,故而从未提起。”
胡承志惊讶,“杨小弟何出此言?”
苏宜闭了闭眼。他之前一直未觉,船舱中除了满是酒气,还有一丝几不可闻的情香。
苏宜从座而起,拱手,“杨文和纤草楼的白梦曾约定,一生只一人。今日险些破坏誓约。就此告辞。日后还请世子勿要为难与我。”
苏宜翩然离去,胡承志恍惚地说:“这算是……把他得罪了?”
苏放冷笑,眼神清明,“此子诡诈,如此便能把他轻易得罪了?”随后又说:“你早上说,杨文救出楚情,两人同乘一骑,用了一整晚的时间才回到皇城?”
胡承志点头。
苏放摸着小楼的滑腻的后背,自言自语,“他倒是对这个表妹很好。”
☆、第四十二章梅屋
云梦楼二楼,窗户大开,窗外是盛开的槐花树,花香满室,花落如雪。室内灯火通明,林萧提笔疾书,忽听得“嗵”一声,窗边滚进一人。
“主子?”
林萧扶起苏宜,皱眉,转而扬声吩咐,“打一桶凉水进来。”
很快,苏宜泡进浴桶中,小脸通红,眼神清明。林萧站在屏风后,问:“世子动手了?”
苏宜说:“他今晚也是好意,可惜‘杨文’这小子不识相。想他堂堂世子亲自招揽人,居然被拒绝。可惜浪费了上好的春情。”
林萧听得屏风内一声嗤笑,继而一声闷哼,屏风上鲜红斑驳。
“主子!”
“别进来。”
苏宜闭着眼睛,捂着胸口缓缓喘息。
他第一年随曹子禹游历,偶尔吐血,后来在一处山脚寻到隐居的妙手,也算是投缘,服用了不少灵丹妙药,但情况总不见好,吐血的情况更严重。妙手这才查出来他身带胎毒,若不是及时发现,等他满十六岁,只能夜夜饱受钻心之疼。
当时妙手说完,曹子禹感慨:大户人家真是好手段。随后又说:没想到禅心和尚竟给了我一个不得了的徒弟。
苏宜抿嘴笑笑,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眼底。
很快,屏风后响起衣服唆嗦的声音,苏宜长发滴水,赤脚而出,小巧的足尖在白色的衣摆下若隐若现。
林萧眼神一紧,头垂得更低。
苏宜站在他胸前,“我从有记忆起,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莲娘虽也是我身边的人,但你们是不一样的。”
林萧猛地跪在地上,“小人不敢当。”
“你会不敢当?”苏宜垂眸,“林萧,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敢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
林萧不动如山,恍如没听到苏宜喃喃自语。
苏宜抬头,转身离开。
声音消失后,林萧才缓缓站起。他懂苏宜的意思。苏宜多疑,他亲眼看到主子吐血,势必会敲打他一番。
楚筝近来过的不开心。
她知道楚情在树林里受到很多委屈,但她为了寻楚情,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楚情为何不体谅她受了惊吓一再和她闹脾气!
映画劝说:小小姐年龄小,又在青青园呆了两年,和大小姐生疏了些也是情有可原。
楚筝思虑一番,姐妹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以后的日子谁都不好过。于是出入间都带上楚情。楚情反而苦不堪言。
十五那天,楚筝姐妹跟着楚唯去梅屋拜祭母亲,出门时楚情说:“女儿昨晚梦到以为白衣仙子,甚为亲切,她说她女儿的母亲。爹爹,女儿这两天想在梅屋替母亲抄写佛经。”
楚唯长叹,“随你。”
楚筝惭愧又感动,“辛苦妹妹。”
梅屋久无人烟看,光线昏暗,家具上都是灰尘,香案上尽是烟灰……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经常被人拜祭的灵堂。
楚情怔怔地站在门口,吩咐桃红把窗户上的帘子拉起,打水洗净抹布擦洗,两人忙活了半天,才把正屋收拾出来。
中午厨房传饭的丫头提着食篮过来,两人吃完,把空篮子摆在院门口,继续打扫旁边的耳房。
耳房比正屋亮堂多了,不过也是灰尘满满。
两人又是一阵忙活,一个下午把左右耳房打扫出来。看得出来,左侧耳房供日常起居,右侧耳房供读书学习,摆设和平常屋子一样,除了屏风太过污浊,一应用具都是上品,楚情眼尖,甚至看出墙角扔的貔貅香炉是前朝之物。
晚上两人在右耳房休息。
一连几天,楚情起早去主屋上香,然后回右耳房抄《地藏经》。抄完一部后,桃红哄着她休息,楚情便在多宝阁上拿下最薄的一个册子,倚在软榻上翻看。小册入目是娟秀小楷:赏美图集。
“世之美我者,无外乎容貌,才学,家世,而不得伯牙子期之遇。”
旁边配图:一片茂密竹林中,一道小小人影独坐地上操琴。人影不见容貌,只觉广袖临风,有竹林七贤之旷达。
“回风流雪谓之美,小桥流水谓之美,江水泱泱谓之美,皆所谓人各有志。予独爱钟灵毓秀,何人能言过?”
配图:一片水潭中,一方尖石耸然而立,水落石出之感铺面而来。
“屈子批发行吟江畔……”再无后文,配图页是被水晕开的墨迹。